“你自己玩去吧!”
说完一把挣开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得江瑶镜原地跺脚。
您到底知不知道今天归宁的是谁啊!
她气闷半晌,又迅速收敛好了脸上的憋闷,笑着出去和女眷们说话了。
今儿江瑶镜的打扮确实隆重,也应该隆重,毕竟今天的主角是她,而女眷们本就容易在妆容穿戴上留下注意力。
江瑶镜今天所有的装扮都在众人眼底过了一遭。
然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腰间略显突兀的平安扣吸引,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但华贵和清冷,有点不搭。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人指出来,依旧笑语晏晏,或许有特殊意义呢?若是在好奇,待会儿宴席散了,私下问问也无妨。
而直到午膳,男人们也从前院过来打招呼后,女眷们才看到了正自然抬手给江瑶镜整理头发的秦王那只手。
同料而出的风雪夜归人扳指正在秦王的手上璀璨明亮,在日光下,和江瑶镜腰间的平安扣一起,熠熠生辉。
已经成婚的女眷们的脸上满是调侃。
而还没成婚的小妹妹们则是一脸激动。
学到了!
以后我也和我夫君这么配!
第214章 媳妇最棒,媳妇最厉害
“干娘——”一个锦衣丫鬟声音略显急促道:“王爷已经出门了, 王妃也已转身回内院了。”
“恩。”
和她焦急态度截然相反的是,端坐太师椅上的妇人依旧慢条斯理的喝茶,慢吞吞喝了半杯后, 才抬眼看她, 话未出眉先皱, “教你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这点小事你又急上了,果然是年纪轻, 再怎么教都教不会……”
“可是干娘,那是咱们王府的女主子, 早就该拜见了。”
若是以往,丫鬟还能耐着性子听她的所谓教导,但今天真的不行, 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而且随着她的墨迹, 脸上愈发的不安。
“若是等正院的人来通知再率人前往,怕是不好收场。”
“王爷都不急, 你急什么?”
是王爷的奶嬷嬷,也是如今王府内院管事的周嬷嬷直接厥了回去, “身为王妃,大婚第一日就该接受府中众人拜见, 结果呢?”
结果第一日临近傍晚才看到人影。
第二日第三日就更别提了……
哪里有正经过日子的当家主母的做派?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 但丫鬟伺候她几年, 光看脸色也能猜出大概, 自然也没错过她脸上划过的一丝不屑。
丫鬟:?
王爷那个黏糊样,有眼睛的都能瞧得见, 王妃是女主子没错,但她也是王爷的妻,才刚新婚,陪王爷还是召见下人急着掌权,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
她突然就不想呆在这间看似逼仄实则金玉满堂的屋子了,她也好似此刻才恍然大悟,这堆金积玉仿似老封君屋子的主人,只是王府的一个下人罢了。
这屋子里的所有物件,她都不该用的。
可出去也没用,她和周嬷嬷的关系绑定得太深了,众所周知的事情,偏偏她又深知她的脾性,性子本来就犟,王爷不在的这两年,更几乎到了独断专行的地步,容不得旁人半分忤逆,也不会改变任何决定。
“不着急,王爷才出门呢,便是要咱们主动拜访,也得抻一抻……”
“我可不是见善囚恶那两个没手段的小年轻,我可是王爷的奶嬷嬷,奶大了王爷!”
周嬷嬷还在低声自言自语,脸上是矜傲的胸有成竹。
全然没发现不止开口的那一位,屋里伺候的,门口站着的锦衣丫鬟们,都不再附和她的自吹自擂了。
岑扶光满身怨念上值去了。
江瑶镜送了又送,从内院送到外院,从外院送到大门,一步三回头,回头再回头的,明明只是出门上值,生生被依依不舍的某人搞成了生离死别。
幸好这人没有丧心病狂到让自己把他送到礼部去。
送走了大祖宗,宫里还有两个小祖宗在等着呢。
江瑶镜本来想着用过早膳就去宫里把他们接回来,但后来想想又算了。
大约是经常看到亲人‘离开’,要么太子消失几天,要么祖父消失几天,他们爹忙起来的时候更是好多天都见不到人,两个崽崽其实并不如何粘人,也不会要所有人每天都在他们眼前,只要有一个在他们面前就好,不拘是谁。
但自己约莫有半月没见他们了,而且几日前的请安还差点就碰见了。
这会子接过来,至少要被他们黏糊一整天才能稍微消停下来。
还是先处理正事吧,午后再进宫去接他们。
打定主意的江瑶镜,用过早膳略微消食一番后,就抬眼看向了江团圆,江团圆已经知道她的打算,眼神示意外间守门的小丫鬟警醒些,又让望春和离夏在屏风外守着,这才在低声在江瑶镜耳边把自己这些时日打听来的事情细细道来。
“府里大管家的名头虽然落在见善头上,但他时常跟着王爷外出办事,而且他也只管王爷的私库和外院幕僚之事。”
“内院的所有杂事,丫鬟调度还有外院的小厮升降,其实都落在王爷的奶嬷嬷,周嬷嬷身上。”
奶嬷嬷三字并未让江瑶镜如何动容,因为岑扶光不仅从未提过这个人,昨夜还说了,府里随便自己折腾,收拾谁都行,全部往死里收拾也成。
不是岑扶光心狠,对自家的下人都没有半分心软。
而是这些年他确实无心府内诸事,见善也跟着他在外面忙碌,他也知道府中乱象早生,只要不过分就当没看见,反正换了人也是大差不离,就没有不贪的。
不过在大婚前他让见善下死手查了一回。
很好,可以掉很多个脑袋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处理,留给小月亮做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拿她们来立威吧。
江瑶镜:“说说她的具体情况。”
江团圆:“见善说的,王爷幼时连娘娘都不怎么亲近,一心往外跑,能跑能跳后就直接去了军营,连家都不怎么回,一岁出头的时候就断了奶了。”
江瑶镜:“那娘娘应该把人送走才是,怎会留到如今?”
确实有奶过一场就把奶嬷嬷当母亲伺候奉养终老的,但那是和小主子实在亲厚,两人都舍不下彼此,但岑扶光的情况显然不在此列。
他断奶的时候压根就不怎么记事,也不会在意奶嬷嬷的去留。
“而且他只有这一个奶嬷嬷吗?其他人呢?”
江团圆:“其他人都离开了,独留周嬷嬷是看她当初老实,也是因为她男人在战场上没了,孩子也没保住,家中又无别的亲人,娘娘心善,就留她下来了。”
当初老实。
这四个字说得可真微妙。
江瑶镜看了一眼江团圆,平平淡淡的一眼愣是看得说得心头火正盛的江团圆心里一个咯噔,磕磕巴巴道:“怎、怎么了?”
江瑶镜歪着头,好整以暇问他,“你同见善很熟?他什么事都告诉你?”
江团圆:……
她木着一张小圆脸,干巴巴地回了三个字,“一般熟。”
一般熟你问什么他说什么?王爷幼时的旧事你都能打听到?
江瑶镜没有马上逼她,而是伸手点了点她,又将手掌摊开在她的面前,“行了,不废你的口水了,把查到的资料都给我吧,我自己看。”
“昂,我现在去拿。”
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的江团圆干脆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拿资料。
很快回来。
江瑶镜接过资料细看,最先看的就是周嬷嬷。
看着看着,脸色逐渐奇怪。
她原本以为这周嬷嬷既无亲人又无子嗣,可人活一世总该有盼头,她可能就应在贪财上了,毕竟银钱才有可能保障她日后的养活生活。
但这人的点居然应在了认干女儿身上。
收干女儿也罢,和太监收徒弟认干亲是一个道理,还是想年迈之后有所依。
但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内院如今算上正院,大约二十多位的一等大丫鬟位置,有一半都是她名正言顺的干女儿,剩下的那一半,也都或多或少和她有关系。
反正和她没关系,莫说一等大丫鬟,二等的都摸不着边。
您老这是在秦王府织网呢?这是王府中的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吗?
把江瑶镜都给看无语了。
和资料一起送来的,还有专属周嬷嬷的账册,王府才建不到五年,可背靠秦王这棵大树,加上岑扶光本人并不如何用心在内院的杂事上,周嬷嬷的来钱路子那叫不是一般的多。
光是查出来的账本,就已过十万白银之数了。
江瑶镜在那个数目上顿了顿,把她的资料放到一边,又接着翻看下面的。
这三日,两个主子在黏糊,江团圆可没闲着,这府里只要叫得上名头的奴才,都被她打听询问过还和见善一一求证过,尤其是大婚那日大厨房那几个,更是被她查得明明白白。
她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姑娘。”
“到现在还没人打发来正院询问是否要请安的呢,我估摸着都在看周嬷嬷的行动。”
“先把她叫过来收拾了?”
“不着急。”江瑶镜一张一张翻过手中的资料,“待会儿一起处理,你若实在等不及,就派人去叫囚恶,让他整理好队伍,待会儿直接全部拿下。”
“悄悄的,别露了行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必引起没必要的惊慌。”
别露了痕迹?
江团圆想了想,直接派府内的家生子,正好老子娘都在外院做活的小丫头一脸自然地往外院去了。
这个小丫头是王爷指过来的人,可以信任。
等吩咐完这件事她才一脸兴奋回身,“姑娘这是要把该收拾的都一网打尽?”
“恩。”
已经看完资料心中有数的江瑶镜资料放到一边,又拿起账本翻看,看到所有人汇集一起的数字后,挑了挑眉。
看来确实很多人给王府送礼,哪怕这两年岑扶光不在京城,秦王府还是如日中天,不然这一个两个的,也不会肥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道抄家能抄回多少来。
听到江瑶镜干脆的一声恩,江团圆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一起收拾,怕是要空缺好多位置出来,府里怕是一时半会没了安宁了。”
“我以为,收拾几个大的给了下马威,余下的,慢慢来最好?”
江瑶镜明白她的意思。
不止是怕府里生乱,还怕自己失了人心。
毕竟这才嫁进门就‘大开杀戒’从上到下都不放过,确实有些不太好。
“目前府里的人心不重要。”
江瑶镜把手中的账册轻轻丢回桌上,叹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三个月后就会再度离京,等再回来还不知又过了几年。”
“就算还有今天剩下的人初心依旧,但又能留下几个?”
是人都有欲-望,主子不在,外面的诱-惑依旧,谁能一直忍下去?
而且不止王府众人——
江瑶镜隔着屏风抬眼看向外间,薄透轻纱的屏风上是影影绰绰的人影,此刻在自己屋子里的,全都是从定川侯府带来的人。
她们不会跟着离京。
而等它年再归时,这些人又能留下多少呢?
十不存一吧。
江瑶镜心里不报多大希望。
江团圆顺着江瑶镜的视线也看向了外间,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里默默道:怪不得姑娘不怎么亲近那四个呢,还以为是给她们时间慢慢适应,现在才反应过来,根本就还不到真正亲近的时候。
反正能过这几年的考验就会成为姑娘真正的心腹,过不了,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江团圆一心只有自家姑娘,懒得为旁人费心神。
她认真想了想,确实没必要留手,一击必中一网打尽谁也不饶的态度才能让他们心生恐惧,后面几年才会安生一些。
她一直探头看外面。
“我去看看小丫头回来了没,早点整齐人手早点办事,下午还要去接小主子们呢。”
江瑶镜点头,“去吧。”
又笑了笑,温声道:“确实要快些,我好多天没见他们了,下午接了他们回来,肯定要一直陪着他们的,那就在去接他们之前,这这件事办完。”
“好。”
江团圆快步出去了。
而随着天穹之上的烈阳逐渐升高,旁边就搁着一个冰盆的周嬷嬷却明显焦躁坐立不安起来,又问,“正院那边还没消息?”
门外的小丫头丧丧摇头。
“不应该啊……”
周嬷嬷自认拿捏准了小年轻的心思,这王妃初进王府,应该迫不及待收拢权利才是,她的预想是王爷一离府她就会马上召见自己。
她都想好数个措辞应对不那么快给钥匙不交账本了。
结果到现在还没个动静。
不止周嬷嬷开始急了,其他躲在她身后看她行动的人也快忍不了了,原先想的是周嬷嬷本就是内院领头人,她得打头,自己这些人跟在她的身后,就算王妃因她去得晚而生气,那这气也牵连不到自己等人头上,跪一场也就算了。
但周嬷嬷你到底几个意思?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正院请安?
你这不是要和王妃较劲,你这是要做王妃的主吧?!
谁知周嬷嬷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抻着抻着就被架到了半空,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几次起身又坐下。
来回数次后,到底是忍不住了。
她可没想现在就骑到王妃头上去。
还是去换了一身她分例里该穿的衣裳,把头发梳得乌黑油亮的,挺胸抬头,终是踏出了她尊贵的步伐。
其他早就准备好的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赶紧跟上跟上,耽搁到现在,今天怕是要跪很久了。
但看王妃这几日和王爷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日常,应该是个很好说话很好相处的人,约莫不会罚太狠吧?
他们心里刚这样想,才出管事们住的院子,小路尽头就站在几十号人,个个劲装寒刀,为首的,是府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囚恶。
而他的佩刀,已经出鞘。
周嬷嬷:……
接下来的遭遇对周嬷嬷来说既短又长。
她没想到自己这几年贪墨的所有银子在囚恶那里都有记载,收了好处打着秦王府名头办的那些事情,也几乎都记录在案。
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直到被侍卫捆绑住要压着去地牢的时候她才终于回神,铁证如山,她狡辩不得,只能打感情牌。
“我要见王爷!”
“我是王爷的奶嬷嬷,我奶了他一场,他是喝我奶长大的,王妃也不能这样对我!”
“他是要给我奉养终老的!”
以前的岑扶光在京城的名声不好,在府里的风评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多数人都是惧怕他的,曾经的周嬷嬷也是。
但随着这几年她一直关着府中内事,而一向对外人格外冷厉狠辣的王爷居然从未责罚过她,她就升起了一个念头:王爷只是看着面冷,但还是念着自己奶他一场的恩情的。
这个念头升起后就再没下去过,随着这几年的愈发大权在握而深入内心并且坚信不疑,在外人面前也是这般宣扬的。
大多数人都信了,也都不敢和她争锋。
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都骗了。
周嬷嬷自己都忘了当初其实没怎么和岑扶光相处,只一心记着王爷会给自己养老,他会一直纵容自己。
今天才终于梦醒,但还是不肯认命。
一直懒得开口的囚恶终于撇了她一眼,淡淡道:“王爷连你是谁都忘了,什么奉养,都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
“不可能——”
“不会的……唔唔!”
吵得耳朵疼,囚恶看了一眼自己的副队长,那人直接上前堵住了周嬷嬷的嘴,下巴一抬就示意人赶紧拖走。
周嬷嬷被拖走,囚恶回身,看着因这一场变故而呆立当场的其他管事们,笑了笑。
“该你们了。”
“做了恶心事的都别慌,因为一个都跑不掉。”
—— ——
秦王府这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岑扶光这边居然是岁月静好。
准确来说,是他一个人的岁月静好。
他来礼部是为一月后的大典准备的,很多礼部官员吵了又吵实在拿不了的决定,都想由他这个当事人来决定。
岑扶光确实来了,也确实给了明确的答复。
但他那些答复,他敢说,别人都不敢听。
本来就顺着现太子的意思把大典的规章拔了又拔,秦王一来,那规格直逼皇上了,正要顺着他的意思上了这样的折子,皇上怕是要拆了礼部!
于是岑扶光就被‘赶’走了。
他本来想直接回王府的,但想着宫里满是怨念的老父亲,他这段日子本来就心绪不平,再来次阳奉阴违,他怕是要把自己抓去乾清宫给他批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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