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镜大惊失色地看向江鏖,“怎么会添这么多?外祖父不是把姜家的家底都填进去了吧?”
洗鹤姜家确实盛名已久,但那都是读书人的清贵名声,若要说银钱,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来的。
“没有。”
江鏖笑得有些贼,“姜家拢共加起来三万两吧,余下的,都是我从芙蓉城那边的人手里榨出来的。”
他哼哼两声,笑得跟个反贼似的,“平日里被他们免费拉了多少次虎皮做大旗?既然是靠着咱们发的家,那你成亲的大事,他们也必须给老夫出大血才行!”
“只想着好处不想付出,这天底下就没这么容易的事!”
江鏖现在也想明白了,既然血缘关系断不了,那就任何事都想着他们,不管是苦的累的,都给老夫上,反正分割不了,那就把他们当牛马使,往死里使,看谁耗得过谁!
江瑶镜沉默片刻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真棒。”
江鏖得意的接受了这个夸奖。
这一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京城的百姓们在晨曦刚起时就自发围到了定川侯府的周围。
今天可是大婚的前一日,也是侯府晒嫁妆送嫁妆的一天。
要嫁的还是现在的秦王和日后的太子爷!
前几日下聘时秦王的大手笔已经让京城的百姓们议论了好几日,京城的百姓已经看过两场王爷婚礼。
前面襄王的下聘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
襄王和秦王?
完全没有可比性。
先不说内务司准备的常规聘礼襄王好似都减少了许多,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是,皇子大婚,宫里确实是会准备,不用他自己操心,但你要迎娶的是你的妻子,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堂堂一皇子,哪怕多几件自己用心准备的聘礼呢?
襄王愣是一件都没有,全是别人准备的。
再看秦王,宫里准备的聘礼他自己掏腰包翻了数倍不说,后面的种种,全都是从大齐各地搜罗而来的珍品,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东西,都是秦王自己准备的。
这两位的聘礼,不管是从奢华程度还是从对未来王妃的用心程度来比较,秦王都完胜襄王。
秦王这么用心,定川侯府的嫁妆是否能匹配呢?
长街两侧都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侯府大门还没开,他们已经在议论纷纷。
“聘礼过了百万之数,侯府就是强凑也会凑过百万之数嫁妆的。”
“哪用强凑?江侯爷可是平定了四川,他在那边多少年,发了多少战争财,家底厚着呢~”
“哎哟,家底再厚也顶不住两次啊,你们可别忘了,前面嫁的那一次,侯府已经是十里红妆送过一回了!”
“和离后不是拉回来了么?又没留在前夫家!”
“不用强凑,十里红妆,定川侯府轻轻松松!”
“别说了别说了,侯府中门开啦!”
震天响的鞭炮足足放了六挂,敲锣打鼓的喜乐才跟着响起,百姓们关注的嫁妆,也终于由姜家的大表哥和江骁率先打头,抬了第一抬出去。
本来嫁妆该由新娘的娘家兄弟送,但江瑶镜并无兄弟,江家人还以为这事铁定落到他们身上,这出了一次大血,换在京城出次风头,好像也不错。
但江鏖和江瑶镜直接忽视了他们,让姜家人和江骁打头。
反正姜家的表哥表弟来了很多,就连鹤鸣书院的学子们也来了许多,都是端方清俊的读书人,就算没有官服在身,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也是出众。
都被安排进送嫁队伍了。
“嗬!四十万两!”
领头的第一抬就是四十个银锭,一个银锭就是一万两。
有人不信邪的揉了眼睛数了又数。
“真的是四十个——”
“妥了!”有人鼓掌高声喝彩,“银子都占了一半之数,嫁妆肯定也过百万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四十万两银子过去之后,紧接着就是京城整整两条街的旺铺和京郊上千亩的良田,后面继续接其他各地的旺铺和良田。
江鏖同样的大手笔依旧镇住了所有人。
地契房契之后,就是已经打好的八十八套头面,抬这几抬嫁妆的人还特地让沿路的百姓看清楚。
都看看昂,这可是侯爷自己打的,不是前几日秦王府送来的,样式材质完全不一样的哈!
再之后是一水的金丝楠木的家具,和上千匹流光溢彩的锦缎……
每一抬嫁妆都称得上是价值千金!
红色的长龙敲敲打打就往秦王府的方向去了,根本就不必绕路,江鏖自信,自己给小月亮准备的嫁妆一定会让秦王府的中门从早开到晚,根本就不用绕路混时间!
秦王府的中门早已打开。
皇上皇后没来,但太子和太子妃天不亮就到了,太子笑得很是欣慰,太子妃倒是有些勉强,但她依旧挤出了满脸的笑意,和宗室的诰命夫人们聊得也挺好。
“来了来了,第一抬嫁妆到了!”
今日大喜,大管家见善也当起了跑腿小厮。
里面的夫人们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迅速想着外面走去。
江鏖的大手笔也同样镇住了宗室人,本来他们对秦王的聘礼超出规格许多还颇有微词,但都被元丰帝一句老二自掏腰包给撅回去了。
行呗,你有钱,你自己添。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弟弟们成婚又该怎么办,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有钱的!
但是现在再看江家的嫁妆,好像也不赖?
嘶,打仗的果然有钱!
莫说宗室的人,就连趁着哥哥大喜而跑出来的小皇子们也都看傻了眼,他们一边想着自己以后成婚新娘子是不是也会有这么多陪嫁,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荷包满是心酸。
二哥,你这聘礼规格真的超出太多了!
定川侯府送来了嫁妆是真正从晨曦送到了日暮,后面甚至还有些敷衍,当然,敷衍的不是江鏖自己费心准备的嫁妆,而是前几日秦王府送来的聘礼。
都被江鏖塞塞塞使劲塞进了特大号的箱子里,一毛不少全部又送回了秦王府。
这下宗室是彻底没话说了。
行,你江鏖是真的疼孙女,服了,真服了。
第206章 大婚
论理, 明天江瑶镜就该出嫁了,今天是她留在娘家的最后一晚,该亲友相聚, 该温情叮咛, 该抹泪送嫁。
几个感情充沛的小表妹和小堂妹们倒是哭了个眼眶通红, 江瑶镜本人,是真的哭不出来。
不仅她哭不出来,亲戚们离开后,留下的程星月和江团圆面面相觑, 两人大眼瞪大眼好一会,眼睛都瞪干涩了, 还是哭不出来。
“行了。”
江瑶镜好笑阻止她们‘自虐’的行为,“旁人不清楚,你们还不清楚?”
“有什么好哭的。”
又不是第一次嫁人了。
所有的惜别忐忑泪水, 在嫁入程家的前一晚就流尽了, 而现在这位, 都已经共同生活两年了,就算成婚后逢五就要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但至少王府内没有长辈,下人再难搞也有限, 最次也能一力破万法,忐忑什么?
哪里需要哭嫁了?
程星月抹了一把脸, “我是真的哭不出来, 我觉得, 王爷挺好的。”
江团圆也跟着点头, “是呢。”
虽然共同相处的这两年里秦王几乎和她们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只要姐姐/姑娘不在, 他就格外冷漠,也不和自己交流。
但他也不必和自己交流,他对姐姐/姑娘好就行了。
秦王对她好不好?
有目共睹的好。
你看就连侯爷都没怎么说话了,这还叫不好?
嫁这样一位郎君,真的不需要哭,因为他已经帮你把前路已知的荆棘砍了大半了,就算一时半会不能砍掉的,也被他又踢又踹得弄进了丛林深处,绝不让它来碍着你前行的步伐。
光明大道就在脚下,嫁这样一位从不给承诺但行动力满满的男子,就算哭,也该是喜极而泣。
江瑶镜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妹妹的脸,温声道:“他若是知道你们对他的评价这般高,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江团圆:“姑娘可别告诉他。”
程星月:“就是,男人太容易飘,别让他知道他自己很好,得让他永远谦逊,永远保持危机感,他才会反思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才会一直对你好!”
江瑶镜:……
两个都还没怎么开窍的小丫头都开始教自己怎么调-教男人啦?
哭笑不得的江瑶镜把她两都打发到内间去了,今天的嬷嬷们还会为自己做最后一次药浴,她两进去帮忙,呆会儿也能蹭蹭好处。
两个小妹妹跟着嬷嬷们的徒弟养了这两个月,江团圆是气血充盈,精力无限,程星月则是白皙许多,也体感练武的时候专注力更甚从前,坚持得也更久了。
看来嬷嬷们的徒弟也确实尽心了,虽然没有太医诊脉,还是做到了‘量身定制’。
至于自己的改变么?
江瑶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白蕴藏奇珠,莹润白皙中浅浅一抹粉色透着头等海珠的莹润。
从前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足够美,称得上是纤纤玉手,经过嬷嬷们几月不停歇的按摩和药浴浸泡,才知真正的手如柔夷是何等模样。
这样的改变自己很喜欢。
他应当也是,欢喜的。
“姑娘。”
外间守着的大丫鬟轻声提醒,“侯爷来了,在花厅等您呢。”
正做作在半空翘起兰花指的江瑶镜瞬间收起了自己难得幼稚的小动作,抬头应了一声,又低头整理了一番袖口裙摆,端着一身淑女气质,莲步款款往花厅去了。
不过她端着的气势在看到江鏖的那一刻,厅内丫鬟们退下去的那一刻后就消失了,坐到江鏖旁边,瞪大眼一直瞅他。
江鏖:“……你瞅啥呢?”
江瑶镜:“一大碴子味,你又没去过关外,学那边的口音做什么?”
江鏖恼羞成怒:“你管我!”
“不管。”
江瑶镜依旧歪头瞅他,忽而甜甜一笑,脆生生道:“快哭,我等着呢。”
“老子会哭?”
江鏖一下子站了起来,“老子顶天立地,铁骨铮铮,哭?”
江瑶镜:“收敛点。”
“这是京城,不是芙蓉城,不要再说老子。”
江鏖是真的不高兴了,他单手插手低头瞪着看似乖巧的江瑶镜,“你能不能有点新娘子的内敛矜持,你明天就要出嫁了,你哪怕表现出一丢丢不舍,一点点不安,可以吗?”
“就嫁在京城。”
“一共三条街,你打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江瑶镜斜眼瞅他,“咋?秦王府你就不敢登门了是不是?”
是,出嫁女不能频繁回娘家,这娘家父母没有正经理由也一般不会上-女婿家的门,可江鏖不是一般人,他即使不登程家门,每隔几天也会去程家那边晃悠两圈。
旁人说他,他还振振有词。
老夫又不是她爹娘,老夫是祖父,隔辈亲没见过啊?!
江鏖跳脚:“老夫如何不敢?秦王他敢拦我?!”
身份贵重又如何?明儿大婚一进行,自己就是他名正言顺的长辈,还是超级加辈的那种,他若是不让自己进秦王府,老夫就去宗正司门口哭!
“那不就得了。”
江瑶镜双手一摊,“你随时都能登门,我也随时欢迎你,小住长居都随你,不舍什么?”
“不安就更搞笑了,又不是和公婆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和他也都在一起两年多了,现在才不安,是不是晚了点儿?”
江鏖:……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江瑶镜也跟着站起身来,伸手戳了戳江鏖依旧硬邦邦的手臂,旧事重提,“快点哭,我等着看呢。”
“你上次可都哭了的,这次也不能少,不能厚此薄彼啊。”
上次的新嫁,江鏖是真不舍,江瑶镜也是真忐忑,祖孙俩在大婚的前一夜抱头痛哭,若非刘妈妈见势不对赶紧把两人分开了。
侯爷随便哭没事,可姑娘不能继续哭下去了,不然明天红肿着一双眼上花轿不好看!
江鏖盯着江瑶镜水灵灵却没半分泪痕的大眼,“你起个头。”
“你哭我就哭。”
江瑶镜:……
“哭不出来。”
江鏖:“你嫁的人是已经过了两年夫妻生活的人,早就磨合过了,我也知道他对你好,我很放心,我也哭不出来!”
江瑶镜想了想,试探提议,“那咱就不哭,明儿来个喜嫁?”
“喜嫁!”
江鏖当场拍板,还不忘拉踩上次,“上次倒是哭得厉害,说不定就是哭得太厉害了,这日子也跟苦水里泡着一样。”
“这次咱不哭,高高兴兴出门,日后的日子也是红红火火!”
“嗯嗯。”江瑶镜也忙不迭点头。
这个话题结束,祖孙两继续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本来长辈该嘱咐新娘子的许多话,上次就已经说完了,而且如今她孩子都生了,早就是大人了,根本无需嘱咐。
但什么都不说好像又有点不对劲。
江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江瑶镜紧跟他的动作,也跟着坐了回去,依旧和开始一般,侧脸直瞅他。
心中在不停猜测,今夜的祖父会说什么。
该说的话和该经历的尴尬上一次都弄完了,这次,他还能说什么?
可江瑶镜做梦也没想到,江鏖吭哧半晌,脸忽然就红了,又憋了半天,忽然来了句,“对人家好点,别再动不动就要掐他,还把人赶到书房去睡。”
小两口夫妻之事江鏖是不会过问也不清楚的,他只需要日常观察自家小月亮,见她一起都好那就行,孙女婿不重要。
但他也耳闻过秦王被赶去了不少次书房。
“你是我祖父!”
江瑶镜的眉头一下子挑得老高,不可置信道:“我明天就要出门子了,你不说如何为我撑腰,反而让我多心疼他一些。”
“你到底是谁的祖父?!”
江鏖:“他对你比我这个祖父还要用心,我还用叮嘱什么?”
他说这话也不是无故放失,侧过身子对着江瑶镜,语重心长道:“祖父是男人,祖父知道男人是个什么德行。”
“既狗又贱。”
“收拾是一定要有的,但不能只有收拾,大棒之后要接糖,不然就算他当时忍下了,下次也忍下了,但不会长久一直忍下去,知道不?”
“你不能总收拾他,你得给他甜头,要钓着他,穿插着来,这个度不能顺着你自己的心意来,你要观察他,根据他的忍耐程度来,知道不?”
江瑶镜:……
得,亲近的人都不哭嫁了,都来教自己怎么调-教男人了。
她哭笑不得点头的同时,心里也在默默道,这事确实不能让某人知道,不然一定会炸的。
江瑶镜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沐浴完最后一次药浴后,就和程星月和江团圆一起窝进了自己的床上,也做好了姐妹夜话的准备。
谁知可能是要嫁的人给了十足的安心,也或许是嬷嬷们的药浴很有效,江瑶镜躺床上后没多久就打起了哈切。
哈切是会传染的,左右的程星月和江团圆也纷纷打起了哈切。
只寥寥说了几句话,姐妹三人就挤在一处,都会周公去了。
沉沉一觉过去,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寅时末,江瑶镜还怔怔看着帐顶醒神呢,两侧的江团圆和程星月也几乎同步睁开了双眼。
睡在最外侧的江团圆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眼睛还肿着呢,已经开始嚷嚷了,“快快,姑娘快起来了。”
“今儿可有得忙!”
“来得及。”
里侧的程星月也嘟囔着翻坐起来,“黄昏才接亲呢,这会子天都没大亮,急什么?”
被她两吵的,江瑶镜也醒神不下去了,同样翻身坐了起来。
江团圆已经穿鞋下了地,几步就来到窗边迅速推开窗户,盛夏的天亮得很早,但这会子确实也太早了,天光已能视物,但天地之间依旧笼着一层薄薄的灰纱。
“紫气东来,多好的兆头!”
江团圆兴奋瞪大眼,伸手指着远方的天际。
江瑶镜和程星月也被她的话语吸引,下床来到床边,仰头遥望天际。
此时正值天光刚至朝*7.7.z.l霞却半隐半现的时候,天际明晰又略显混沌,朝霞已经忍不住探头,橙红中一抹明显的绛紫穿梭其中,飘逸浪漫,恢弘大气。
江瑶镜也有些微肿的双眸弯成了一汪新月。
“确实是个好兆头。”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定川侯府很好的安排了各种事情,江瑶镜在有序却不劳累的安排中,一件一件完成在娘家的最后一天该做的事情。
全福夫人再次为自己梳头,而本该有母亲来添的玉如意,是江鏖亲自来添的,他今日也着了一身新衣,魁梧的身躯踏进满是女人香的脂粉堆里,明显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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