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去吧!
礼部众人:……
好像确实是本末倒置了。
“来,衮冕到底是九还是十二?”
“当然是十二!”
礼部众人开始丝滑处理正事,也丝滑,再次开启吵架。
“九是亲王所用,太子再高一等,自然是十二。”
“十二可是最高,是皇上用的,太子怎能用呢?”
“确实是皇上专属,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太子用过,用过的太子,已过三了。”
“反正九肯定不行!”
…………
礼部又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氛围,而安静了好些天,除了上朝就待在乾清宫不见任何人的元丰帝,终于有动静了。
太监一路疾跑往东宫而去。
岑扶羲倒也没拿乔,听完太监紧张到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温和朝他笑了笑,按照往常的习惯,净面净手后又换过一身新衣,这才慢条斯理往乾清宫去了。
而元丰帝的怒火,也在长久的等待中消散了大半。
看着一身簇新慢吞吞走进来又慢吞吞行礼的大儿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了声免礼,又迅速挥散殿中伺候的人。
殿门刚一关闭,他就迫不及待起身,几步就从龙案后来到了岑扶羲的面前,火气散了大半,只剩无语和不解。
“你到底怎么想的?”
岑扶羲:“什么怎么想的?”
还在这装!
元丰帝闭目深呼吸了数口气,再睁眼后,直接把话挑明,“是你要在这个时候把老二送上太子位的。”
“他从前一直在军中耕耘,前面两*7.7.z.l年又几乎得罪了所有文官,如今还在外面飘了两年,他在文官之中,没有根基,没有声望,多是冷待。”
元丰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低,但怒火又重新涌上了心头,几乎咬牙道:“你敲打那些人做什么?”
“联姻是迎他回京最好的方式。”
“你为什么要阻止?”
不管那些人以后想做什么,只要他们的女眷进了秦王府,至少现在此刻,他们天然就站在老二身后,必须为他摇旗呐喊,这也要老二回京后融入朝堂最好的方式。
“他为什么得罪了所有文官?”
“他又为什么,要在外面漂泊两年?”
岑扶羲平心静气轻描淡写的两句轻飘飘反问,却如旱地春雷,砸在元丰帝的心头,怒火再次消散,心虚浮上双眸,他启唇数次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呐呐不得言。
岑扶羲看着别过头不和自己对视的父皇,他也低垂了眼帘,直言,“三年,三年内,扶光都不会迎新人。”
孤就帮他挡三年。
至于三年后,他就要自己面对了。
元丰帝:“为什么?”
“孩子,名正言顺的婚生子。”
岑扶羲:团团圆圆对不起,大伯不是故意拿你们作筏子,实在是你们祖父确实难搞。
“谁敢怀疑团团圆圆的身份?”
元丰帝皱眉不满,“谁敢?!”
“是啊,谁敢呢?”岑扶羲轻轻重复了一遍,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元丰帝,又问了一遍,“谁敢呢?”
元丰帝:……
他跳脚,他暴跳如雷,指着岑扶羲,身子都在打哆嗦,“你看着朕是什么意思?朕是那种会拿着孩子身份闹事的人?!”
“不知道。”
“儿臣不知道。”
岑扶羲垂下眼帘,似轻叹一声,苍凉划过眉宇,微勾唇角的嘲讽笑意,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在自嘲,“儿臣只知道,您已经失信过很多次了。”
“迫不得已也好,顺势而为也罢,事后再如何愧疚,也改不了无辜的本质,不是么?”
元丰帝:……
他又垂下了头,再次不敢和自己儿子坦然对视。
一抹清晰的讥讽在岑扶羲眼底划过,又很快消弭,他平静着一张脸,依旧是那个清冷淡然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
岑扶羲:“三年,等弟妹再生过一次孩子就好,反正你也不缺孙子了,你急什么?”
元丰帝还是不愿,非常不愿。
哪里不缺孙子?
缺,非常缺!
他都多少岁了?
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人,早就做了祖父了,早就小辈环绕了。
太子不能生,老三废了暂时生不了,老四还在议亲呢,要生子还早,就剩个老二,虽然是龙凤呈祥的好预兆,但这也不改只有一个孙子的事实啊。
朕是皇帝,朕富有四海,皇孙却只有一个,这像话吗!
元丰帝想反驳,想明白表达不满,但看着岑扶羲那双看似淡漠如水却又看穿所有阴谋诡计的双眸,他抿了抿唇,又沉默了。
见他如此,岑扶羲想了想,又给出一个理由。
“而且扶光成婚后也不会在京城久待,还是要出去的。”
既然要继续出去,那这些‘送上门’的势力就更没有收下的必要了。
“什么!”
元丰帝一下子跳了起来,“老二还要去哪?!”
岑扶羲的本意是让父皇更好接受,如今看来,好像是起了反效果。
岑扶羲:“去看山看海,去深入民间,体察真正的民意,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不可。”
元丰帝这次非常明白的拒绝,丝毫不让。
“老二既已成婚,就该立业了,该留在京城,学习如何……”
“学习什么?”
岑扶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眉心微皱,“向你学别人三言两语你就飘了,迫不及待去摘闽越的果子,还是江鏖曾经的政敌,彻底失了他的心?”
元丰帝眼睛瞬间瞪大,沉怒尽显。
岑扶羲丝毫不惧,诛心的话语依旧,“还是像你想要平衡势力,结果都没发现新任的丞相早就和刘问仙暗通款曲?”
“亦或者向你学,步军统领和御林军,一个守卫京城,一个护卫皇宫,这两只军队的统领,该是政敌,该是生死大仇,再不济也要陌生从不相交。”
“可你怎么做的?”
“你怎么会放任他两的亲族开始联姻的?”
说到这,岑扶羲是真的恨铁不成钢,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件事情,“扶光跟你学什么?”
“学你自认掌握全局,却把所有生路尽教一人手上,人家都攻进皇城了你还半点消息不知么?!”
“……什么。”
元丰帝大惊失色,“他两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了?”
“近期成亲的人家,哪一对是他两的亲族?”
岑扶羲:……
他疲惫地揉了揉额心,每每跟父皇说话都觉费劲,更诧异,他是怎么四处蹦跶四处挑拨四处漏风却又坐稳了皇位的。
“……别管扶光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愿意咱们和秦王联姻?”
“可虽未有命令下达,但把秦王送上太子之位的,明明就是太子自己,那宸王府,也都是顺着他的心意修缮的,他几次出宫去看,也没有半点勉强之意……”
他要送亲弟弟登上太子之位,又遏制他的发展,这是玩的哪一出?
“总不能是秦王自己不愿意吧?”正端着点心进来的步军统领的夫人笑道:“这几年,秦王可一直都守着郡主,身侧并无旁人。”
“不可能。”
步军统领以己度人,“再美的美人都敌不过江山。”
而且还是早已得手都已经生儿育女的昨日黄花了,又不是一直求而不得的天上月,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权利啊,这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
一步一步走到皇上心腹的位置,也终于拿下了自己最想要的职位,当时的自己,确实是想要一直对忠心耿耿的。
可现在么……
不着急,慢慢来。
等京城所有安防权利尽落自己一人之手时,才是搅弄风云权臣之路的起点。
不要急,不要急。
“咱们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等秦王一回京就开始练习。”
“太子不愿意,秦王自己会乐意的。”
不管秦王曾经是否有登大宝的决心,大婚后他就是太子了,而太子,不坐那把龙椅就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不争也得争!
自己这个皇上的心腹重臣,他不会错过的,到那时,说不得还是他主动来联系本官呢。
还没有彻底走上那条路,但桀骜自满已在心中展现,下颚一抬,是说不出的傲气。
“老爷——”
管家小步疾跑而来,“皇上急召,让您进宫呢。”
皇上急召?
他并不着急,身为皇上的心腹,最多的时候一天见数回,乾清宫门前的青砖他都不知道数了多少回了,早已习惯成自然。
站起身来展开双臂让夫人给他整理衣袍,还不忘吩咐道:“老六你要看稳点,好好教,她是嫡女没错,可做秦王侧妃太子侧妃,并不算辱没了她。”
“让她老实些,别总想着做人正妻。”
“秦王可比这京中尚未成婚的儿郎强太多了。”
“是,我知道了。”他夫人一脸柔顺地给他理清衣袍的些许皱褶,又笑着送他出了门。
等他离开,她也没闲着,径直往后院去开导女儿了。
想什么呢。
秦王那么好的郎君,便是侧妃又如何?多少人为了一个妾室的位置争破头皮呢?她能得侧妃之位,日后的妃,贵妃,乃至最上面的皇位之后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就这样还不愿意,真是不懂事。
若非小五年纪大了已经嫁出去了,如今且轮不到她呢。
她摇了摇头,将埋怨的话语放到一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规劝女儿,总要叫她自己本心愿意,日后才好筹谋其他。
不过,她注定是白费心思了。
没有日后的荣华路,甚至如今的锦绣都保不住了。
这雕梁画栋华贵非常的府邸,已经等不到如日中天的男主人了,这府中的女眷,等到的也只是一道让她们瞬觉天崩地裂人生灰暗的圣旨。
船上的忙碌依旧,江瑶镜也不会真的闲着,他们既然都不愿意让自己帮忙,那就做好后勤,她直接去了大厨房。
幸好两边忙碌的都是心腹,余下的人手倒也不短缺,大厨房的火热依旧。
江瑶镜吩咐他们炖煮了许多补品,虽为亲自上手,但也确实守在了大厨房,等两方的补品流水似的送了出去后,她才亲自端了托盘,找两个小崽子去了。
托盘是两万鸡蛋虾仁羹,只放了一点点盐和一丢丢香油。
是两个崽子近期的挚爱,不用人哄就能吃掉一大碗。
她也不用去问旁人,顺着船舷一路往后走,船尾的小甲板处,星月在那里,两个崽子肯定也在那里。
他们如今走路可顺当了,也能小跑着蹦跶一段了,根本关不住。
莫说本就精力无限十分跳脱的圆圆了,就连安静如团团,也在登船的时候窝在奶嬷嬷的怀里,指着路,奶声奶气绕着大船走了三遍还不知足。
江瑶镜是真的跟不了他两了,幸好还有奶嬷嬷可以轮换。
外祖父和骁哥都有事,他两要下个月才能回京,幸好还有星月在,更庆幸她最近学练武吸引走了两个崽子的所有注意力,这才把自己从‘娘娘娘’的声声呼唤中解脱出来。
“小姨。”
圆圆:“为什么姐姐的蜜水,比我多?”
“小姨!”
团团也不满,“我的蜜水颜色没有弟弟的好看,为什么?”
程星月:……
你们是双胞胎没错,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东西都一模一样有两份的!
江瑶镜的前行的动作一顿,随即警惕低头,一眼严肃地看着托盘里的两碗蛋羹,从任何方面来比较它们的不同。
刚才挑虾的时候明明数量一致大小一致,怎么熟了之后分大小了呢?!
江瑶镜果断把托盘递给一旁的嬷嬷。
“你送进去吧,别说我来过。”
说完就马上转身,提着裙摆快步小跑着离开了。
嬷嬷:……
她看了一眼托盘里面明显有区别的两碗蛋羹,抽了抽嘴角,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比我的虾大!”
“为什么,为什么弟弟的香油也比我碗里的多?”
孩子的不满叫喊,嬷嬷们的低声诱哄。
刚以为来了蛋羹他们安静吃饭自己就能解脱一会的程星月:……
“啊——”
“为什么带孩子比练武还难啊!”
恍惚听到程星月崩溃叫喊的江瑶镜,小碎步一停,然后加快步伐,头也不回得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被牵连到。
也是奇了。
明明是龙凤胎又不是一模一样的双生子,为什么这两孩子什么都要一样,任何一点不同都能让他们觉得不公平,谁也不服谁。
岑扶光都被他两逼得落荒而逃,就更别提自己了。
曾经只觉得怀双胎是最辛苦的时候了,如今才知,养大他们才是最辛苦的。
反正星月年纪小,她可以独自承受的。
江瑶镜掐死了自己的良心,决绝的背影依旧,丝毫没想过回头。
难得闲暇,众人又有心让她松快一番,江瑶镜本该临窗品茗,看江水滔滔,看云卷云舒,回到她曾经的生活习惯。
习惯孤独,享受孤独。
但才泡好新茶,看着透明杯盏里的橙红茶汤,正准备点香的手忽而一顿,又迅速收回,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汤,思绪逐渐飘远。
新茶被命为红茶。
海外的销路非常顺畅,不管大齐境内的其他人是否能接受它的口味,它已经有了存活下去的本钱,只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慢慢来,自己最初对闽越设想的茶山经营之道,已经稳了。
该是如此的,顺顺当当走下去才是最好的。
江瑶镜心里是这般想,但又不能自控地想到了那许多的采茶女,想起她们赤红的脸庞,粗糙的手掌和,拿到银子时的虔诚笑容。
说是采茶女,其实年轻姑娘占比不多。
多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其中寡妇的占比非常大。
海边常出意外是真。
丈夫意外逝去,她们顽强想要活下去的心也是真。
那边的茶山发展起来的话,采茶女的活计是永远不缺的,虽然茶山不会一年到头都要人采茶,但采茶之后,还有茶山的修整和灌溉施肥,这些零零碎碎的活加起来,也能让她们挣得一些银钱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那些质朴的笑容和不停的磕头又让江瑶镜心里不停发酸。
采茶不是长久之道。
是,采茶更优先女子,因为这是个细致活,女人更细心,更灵巧,但并非不可取代。
但是这真的是个笨活,谁都可以做,只要稍稍细心一些,锻炼几次,手速也就练出来了。
这不是她们的发展之道。
要长久的保住一项银钱进入,除非你的手艺不可替代,或者说,有存在的价值。
采茶女这个活计,显然不具备不可替代性。
制茶师傅才可以。
尤其是研制出了新茶并且一直推陈出新的制茶师傅,在一个以茶山为主要经营来源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不可或缺,也永远不缺钱。
而且谁说女子不能成为制茶师傅?
灶上的活计本来就一直以女子为主的,制茶和炒菜,没有多大区别,明明女子在这方面的天赋就更甚的。
江瑶镜从窗边起身,去到里面存放的各色礼盒之中。
这个放着的,都是给重要之人带回去的闽越好礼,皇上和皇后的东西也在此处,江瑶镜打量了一圈,精准的找到了一个浆果红的锦绸绒盒,解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是用精致小罐装着的新茶。
最好的那一批。
这是送给皇后娘娘品鉴的,红茶性暖且蜜,最适合女子饮用了。
除了给皇后娘娘的,就剩自己日常饮用的还剩一些了。
没有多带。
江瑶镜站在原地继续深想。
虽然京城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但自己和他的这场大婚,虽然婚期急切,但两人的身份在这摆着,注定了万众瞩目,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这场大婚所吸引。
只专心当个漂亮的新娘子,享受属于自己的盛大婚礼,确实是好的。
但可不可以借此,也来拉她们一把呢?
借此把红茶推出去。
就算她们没有天赋做不了制茶师傅,但只要红茶的需要贸然增大,商人也会因此而聚集,她们哪怕只是承了几亩茶林,也会有许多收入的。
越想越觉得此法是可行的,清晰的道路在脑海中铺开,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多少损失,最多损掉这一批茶叶罢了。
彻底想明白之后,江瑶镜快步去向了书房,研墨提笔书写,是让茶山的人继续做新茶,多多的送,直接送到京城去。
等信写完封好,交代人下次停船补给时马上送出去后,江瑶镜才算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那些采茶女,但既然想到了,又做不到视而不见,那就只能把自己可以做的都做了,也算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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