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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曾照小重山(闻檀)


葛掌柜顿时疑惑地看着谢昭宁,不知她这是何意,谢昭宁便从衣袖中,拿出方才顾思鹤给他的半瓶药,放在了葛掌柜面前。葛掌柜一见这药,也露出震惊的神色,拿过那药仔细看,发现也是真的,不由看向谢昭宁。
“大娘子……这!”
不是说,这天底下万金丸只有两瓶了,一瓶留在宫中,必然是重重守卫,无人能轻易接近。一瓶流入了民间,可这……这怎么会有两瓶真药呢,还都出现在了大娘子这里!
葛掌柜道:“您这里怎还有一瓶药,难不成……是宫里流出来的?”
昭宁却摇头道:“宫中禁卫森严,又是如此圣药,如何能从宫中流出来!”
葛掌柜想来也觉得是,问出来,自己也知是绝无可能的事。
昭宁心想,许这瓶是极精致的仿品,或当年并非只留了五瓶药?无论如何,等宋院判来看过就知道了。她谢过了葛掌柜,葛掌柜连忙抱拳道受不起,昭宁则知道他这段时日的辛苦,准备私下封百贯的赏钱给他。让红螺送葛掌柜出去,她则立刻去了荣芙院,宋院判应该已经来了,她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两瓶药谁真谁假。
宋院判早就交代过,若是真的寻到了万金丸,定要告诉他一声。不光是他关心昭宁的母亲安危这么简单,这万金丸的服用也有特殊的办法,直接吞服并不能发挥药效。
宋院判今日正好沐修在家,本是听到了谢昭宁母亲病重的消息,来给她诊治的。但刚到荣芙院,就得知谢昭宁竟然找到了万金丸,他也觉得惊奇万分,他告诉谢昭宁此法,不过是不想她完全绝望,但却没料到,如此难找之物,她竟真的找到了!
当谢昭宁摆出两瓶药在他面前,宋院判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检查了两瓶药,告诉谢昭宁:“……的确都是真的!”
昭宁好奇问道:“可是当年,凌院首留下的不止五瓶药,或是,其中有一瓶也流入民间,无人知道?”
宋院判摇头道:“别人许能这般猜测,但当年我正是太医局的学徒,亲历了此事,凌院首的确只留下了这么多,且已经用了三瓶,其中两瓶都是我亲眼见着开封的,决不会错。”
宋院判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为何昭宁会得到两瓶药,就真的说不明白了。昭宁虽心里疑惑,但毕竟得了药,而且还多出来半瓶!总归是天大的好是,她也就不再纠结为何会多出一瓶这样的事了。而是请宋院判赶紧给母亲服下。
宋院判开了张方子,煎了一副温补的药,才就着一粒万金丸给姜氏服下。
这万金丸当真是奇药,刚服下不久,姜氏就止住了呕吐,也不再觉得胸闷难受了。竟还直呼肚子饿了,想吃水晶烧鹅,还想吃炙羊肉,昭宁听得惊喜,母亲自有孕以来就食欲不振,哪怕止住了吐也没有胃口,如今终于想吃东西了!
谢煊在旁看到姜氏好转也是喜不自胜,立刻叫含霜:“……快去准备阿婵刚才说的想吃的东西!”
白姑却含笑阻止道:“郎君,夫人才恢复食欲,可不能吃这些油腻之物!”
说着吩咐含霜去准备鱼肉粥,几样伴粥的小菜就可以了。
谢煊一向稳重老成,被白姑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方才是因为高兴过于激动了。
谢昭宁笑着握姜氏的手道:“等您彻底好了,再吃那些想吃的吧!”
姜氏失笑说:“你当真把母亲当成孩童哄了,我说说嘴罢了,我知道什么能吃,不过是逗你们玩笑罢了!”谢煊更是把目光别到一旁,不好意思地低咳。
这时候,得了消息的谢承义也过来了,边激动喊着母亲,边跨入了屋内,直奔姜氏的床前。他这几日也几乎没落过家,没去右卫衙门,一直在外面找药,今日才刚回家歇息,就得知昭宁已经找到了药,立刻朝荣芙院冲了过来。
昭宁见屋内其乐融融,父亲和哥哥都围着母亲嘘寒问暖。而宋院判已经开下了日后配着服用的药方,收拾用物准备离开了,便主动送宋院判出门。
昭宁一边陪宋院判走,宋院判一边交代她该如何服用万金丸,初是每天一粒,后是隔三天、隔十天……直到完全服完一瓶药,才能将身子调理过来,便也能顺利生产了。
昭宁仔细听了记下,这样金贵的药,自然需要金贵的法子去服用。不可用错,反倒弄得失了药性。她听了许多,却突然生出一个旁的想法来,问宋院判道:“……可问宋院判,这万金丸如此圣药,我祖母若是服下此药,能不能缓解她的心疾?”
她有些期待地看着宋院判,正好多出半瓶药,便能给祖母服用了。若是能,那她当真是再圆满也没有的!
宋院判却想了想,才道:“这万金丸并非万能,只是能补了亏空之人的身子,恢复往昔。可若是人本来的病痛,它治疗的效果许并不大……但娘子也可一试!”
听了宋院判这话,昭宁有些失望。可不管怎么,她还是决定将多出来的半瓶药给祖母服下。
她送宋院判离开,回过头时,却看到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她后退了两步,才看到日光倾斜之下,站在拂动的垂柳之下的身影。一张与母亲肖似的英俊的脸,高大的身材,举止间似乎有些忐忑,不是谢承义又是谁!
谢昭宁自上次事情之后,对谢承义是完全死心了的,因此只是淡淡道:“长兄不是陪着母亲吗,怎的在这里?”
谢承义顿了顿道:“昭宁,这次母亲能找到药,多亏了你一直在外奔波。哥哥……哥哥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谢昭宁嘴角轻扯道:“哥哥实在是言重了。”
她知道,其实她应该要拉拢谢承义,大家才能一起对付蒋姨娘和谢宛宁,可是她实在是懒得再拉拢了,以前她总觉得,她能努力将谢承义掰正过来,如今才知道,有些人何必要去拉拢呢!她不拉拢谢承义,难不成就不能对付蒋姨娘和谢宛宁了吗?她任性就任性一些好了。
谢昭宁说完转身便准备走,谢承义却叫住她:“昭昭!”
谢昭宁停下了脚步,又回过头,只见连日奔波的谢承义,脸色中透出几分疲惫,却认真地对她道:“那件事……对不起!”
谢昭宁却只是笑了笑:“我知道了,若是哥哥没旁的事,我便先走了。”
说罢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她还要把剩下的半瓶药给祖母送过去。
谢承义隔着如绿丝绦般的垂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
昭宁告诉了祖母,母亲身子好转之事。虽家里出事后,大家什么都瞒着她,但周氏还是知道是姜氏的胎出了问题,现下问题解决了,老人家高兴地拉着昭宁说了半宿的话。昭宁这些时日忙着找药,都没怎么陪祖母,便陪着祖母挑了许久的婴儿用物,一直到金乌西沉,昭宁把药留给了祖母,告诉梅姑偷偷给祖母服下,才回了锦绣堂。
锦绣堂内也是其乐融融,女使婆子们都知道大娘子心愿达成,夫人的身子能好转,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诚心地为昭宁感到高兴,也是为自己高兴。只有夫人在,她们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
昭宁看着她们其乐融融,她却拿着那只玉瓶,思索起了旁的事。
无论是不是收到了两瓶药,顾思鹤的行为于她而言都是救命之举,她很想报答他。若是可以,她想在他家族之事上帮他,避免他日后那般罹难,零落成泥,变成无情罗刹归来。
且她算了算,按照她记得的时间,离顾家前世罹难,只剩两三个月不到了!这段时间便是顾家由盛转衰的巨变期,倘若此时不加以干涉,恐怕后面无论如何努力,也是回天乏力的。
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也并不多了!
可是,顾家是否真的叛国呢?若是真的叛国,顾家又如何能帮!若是没有叛国,她又该怎么帮顾思鹤,这些朝野大事,一牵之而动全身,这是历史的洪流。难道是她一个小女子可以左右的吗?还有一则,她说的话,顾思鹤又会听吗?
昭宁思忖良多,手不觉将那瓶子握得极紧。

昭宁第二日便叫了葛掌柜来, 除了给他赏银,还想问他一些朝野之事。
此前她忙着母亲生病一事,无暇顾及旁的, 顾思鹤送药这事却猛然提醒了她,快要到朝野大变的时候,也是庆熙大帝掌权的开始。
两年前太上皇生病不能处理政务,便由庆熙大帝继位,不过才没多久, 庆熙大帝便出征收复西平府, 并未彻底掌控政权。可太上皇毕竟精力不济, 只能由顾家与李家则把持朝纲, 他们党羽众多, 的确是权势熏天。但经了‘庚辰之变’后, 顾家便彻底沦亡了,庆熙大帝便开始掌控了政权。
顾家的覆灭起头是什么事?昭宁仔细想来, 起头便是顾家旁家的侄儿打伤了言官一事,紧接着是顾家的将领前线失事, 被曝出顾家竟在边疆榷场私买兵器给党项人。如此引发朝野轰动, 检举顾家这些年肆意妄为,敛财贪墨, 残害忠良的奏折数不胜数, 铁证如山。
顾家众人知道仅仅是通敌一条,便是诛灭全族的死罪,下狱也恐面临极刑, 才一家数口上吊自尽。顾思鹤按令运送军需回府后, 入目只看到满目的亲人的尸首……
顾思鹤因未在朝中为官,免除了一死, 可仍然下了狱被处以膑刑,受尽折磨,被流放边疆。后来才变为十殿阎罗,嗜血归来。
而作为顾家死对头的李家,则反倒得了势,一时变得十分煊赫。
昭宁想到此处,握紧了手中的杯盏,她自然不愿再看到顾思鹤落得如此境地。
葛掌柜晓通汴京的各种事宜,但知道大娘子要问他些朝政上的事,怕自己不能应付,还带了自己做过幕僚的表弟来。
昭宁在花厅见二人,葛掌柜的表弟姓徐名敬,曾是个举子,屡试不第便去了某个郡王府上做幕僚,可惜他是个倒霉鬼,给谁做幕僚谁就倒台,一连换了五六家都是如此,久而久之他的名声都传出去了,自然无人敢再请他做幕僚。
葛掌柜悄悄同谢昭宁说:“表弟才学甚高,对事情的见解也独到,可惜人家都嫌了他,无人敢再请他。”怕谢昭宁也嫌弃他,葛掌柜解释道,“他现在在药行里做账房先生,并不做幕僚,咱们药行还是蒸蒸日上的。大娘子若愿意用一用他,是他的福气,他也仍做账房先生,绝不是做谢家的幕僚!”
谢昭宁听得笑了笑,葛掌柜是生怕她嫌弃了,但她才不在意这个,只要人好用便是了,若说晦气,前世的她更是走到哪里都被骂成灾星,不也都过来了。于是让葛掌柜请他进来。
片刻后只见一个面容老实,穿着件崭新的长袍的中年男子进来了,他进来便恭敬地对谢昭宁行了礼,模样局促,看人不敢直视,一副被生活磋磨久了的畏缩模样。昭宁能看得出,他身上这件长袍恐还是葛掌柜给他新制的,并不十分合身。
昭宁还有要事需问,也不与他们寒暄。而是让二人坐下,直接问徐先生:“葛掌柜说徐先生是曾做过幕僚的,那先生应对朝局有所了解吧?”
徐敬颔首:“略知大概,大娘子且问就是,我必定知无不答。”
昭宁便直接问道:“近日定国公爷的侄儿打伤言官一事,在朝野中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君上出征未归,太上皇并未从严处置,众人皆对顾家非议,先生如何看此事?”
徐敬一愣,初葛掌柜告诉他,谢家大娘子想请教他一些朝政上的事,他还以为是想问问汴京城中哪个公子哥的事,谁曾想谢昭宁一问便是问如今最为煊赫的顾家,而且还是问的如今朝中闹得最大的一件事。大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但他也不敢怠慢,思索了一下道:“顾家如今朝中最为煊赫的大家族,权势熏天,非寻常家族能比。顾家以前也甚是小心,但如今大概是恩宠太多,似乎并不再这么谨慎了。不过他们实在是势大,定国公爷是枢密使,又出了个贵妃,如此根深蒂固,党羽众多,这样的事情是奈何不了顾家的。”
谢昭宁微微颔首,徐敬这些话都答得很好。葛掌柜果然没推荐错人,若不是因他实在是太背了,总是做垮东家,恐也不会到她这里来做账房。
自然,他也局限于目前的局势,并不知很快就会出这样惊天动地,顾家沦亡的大事。若非她已未卜先知,恐怕是谁都料不到的。
昭宁抿了口茶,才道:“我最后问先生一个问题,先生觉得,顾家之人可至于真的做出把持瓦市私交,谋害言官性命的事情?”这便是顾盛云被压下去的罪名。
徐先生想了想道,“凭小的对顾家之人的了解,顾家之人中老国公爷征战多年,为人正派,战功赫赫,绝不至于为了蝇头小利,做出这等事情来。不过顾家树大了,难免多了枝桠,许多借顾家之势的旁家做的事情,恐怕顾家也管不住。”
徐敬说的也是昭宁想的,旁人她不敢说,可是老国公爷她亲眼见过,她觉得绝不是那般之人,何况她私下同顾寻联络,还得知一件事,那半瓶药的确是顾思鹤偷偷要给她的,但却被他父亲发现了,顾思鹤便挨了顿打。可老国公爷听说,是要送给谢昭宁治她母亲,却道:“那孩子我见过,是个实诚大方的人,倒不如将这药给了她救她母亲性命。不然在那里白白放着,反倒是失了当年凌圣手留下此药的用意了。”
有这样一番话,顾思鹤才顺利将药送到了她手上来。
想到这里,昭宁心里对老国公爷也甚是感激。越发觉得,私通外敌一事非顾家所为!
谢昭宁对徐先生说:“先生,我有一事烦请你帮忙。只是,此事可能会极其麻烦。你可愿意帮忙?”又道,“若是你做得好,日后,你便专门听我差遣吩咐。”
日后朝局总是波谲云诡,何况还有蒋家起复,昭宁想能有得用之人。
徐先生哪有不情愿的,他生怕大娘子嫌弃了他不用,连账房都不许他做了,连忙道:“我承蒙药行收留给口饭吃,大娘子但说便是!您的吩咐,我是万死不辞的。”
昭宁暗道,旁的不说,徐敬的态度是极好的。
她将自己事先早写好的一张纸条递给了徐敬,徐敬接过去看了,脸上也露出些深思之色来。
盛夏烈日,汴京城沐浴于烈日之下。
而大乾皇宫位于正中央,以高大森严的宫城相绕,长年重兵把守。
离皇城不远处的建院街,许多朝中重臣的宅邸都在此,这也是汴京地价最贵之所在。
定国公顾家却在建院街占了南讲堂巷的半条巷子。即便是在这么贵的地界,也修得十分宽阔,屋宇重重,其间亭台错落,园景点缀,大大小小十多个小院拱着中间一幢精致楼阁,楼阁四侧以无数梁柱支起宽阔回廊,外面珍奇草木围绕,垂手立着许多护卫。
这样气派的宅邸,也唯有定国公家才有了。
然而这楼阁之中,却传来阵阵怒斥之声。
“安排好了你也不去,成日的鬼混,你一天天要做什么!”
定国公顾进帆着马鞭便朝跪在地上的顾思鹤身上抽过去,顾思鹤却跪得一动不动,任由父亲抽打。顾进帆是战场上杀过来的,打人是何等力道,眼见着他的鞭子要落下来,守在一旁的顾思远连忙扑上去,替弟弟阻挡,为他求情道:“父亲莫要生气,阿鹤只是随性惯了,才不愿去罢了,父亲莫要打他!”
见兄长扑过来替自己阻挡,那条鞭子就这么活生生抽在了哥哥的背上,兄长疼得皱起了眉,顾思鹤眼角微动,他道:“哥哥还是让开吧,不必替我挡!”
站在一旁的顾思鹤的舅舅刘守也忙道:“姐夫,教训两句便是了,何必动手打鹤儿呢!”
顾进帆气得不得了,指着顾思鹤道:“你若有你哥哥一半的争气,我也不说你的!自小叫你勤学你不肯,叫你苦练你不干,成日里不做正事,旁门左道的事你倒是上心无比。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这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的位置,便让你哥哥得去,你也不必要了!”
顾思鹤嘴角一扯笑道:“那正好,便给长兄吧,反正我也不想要!”
这番话更是把顾进帆气得倒仰,提着鞭子就要再抽过来,顾思鹤看着也不躲,可却被顾思远死死拉住道:“父亲莫急,阿鹤只是一时气话,他自会去的!”
顾思鹤却道:“兄长,我并非说的气话,那承袭的职位你便拿去吧,我没有意见!”
顾思远压低声道:“阿鹤,父亲正在气头上,今儿祖父还不在府上能护你,你便少说两句吧!”
若是老国公爷在府上,顾进帆哪里能这样教训顾思鹤,老国公爷实在偏宠顾思鹤,顾进帆的鞭子朝顾思鹤抽过去,差不多老国公爷就要立马捂胸口倒下说自己被气出病了,打顾思鹤就是打他了,顾进帆为此十分无奈,自顾思鹤的母亲逝世后,这家里除了他,全是宠着顾思鹤的,就连他姑母也不例外,几乎是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才将他养成了如今这个肆意妄为的性子,根本没人管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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