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果然思绪被转移,想到了在百花镇的事。
“我已经找到对付林镇长家的办法了。”
叶惜儿本不想得意,耐何脸上的表情先一步表现了出来。
她嘴角和眼梢同时上扬,一双黑眼珠子随之转动半圈,神色自得地看他。
“嗯?说来听听。”
叶惜儿春风得意,说书般拉起架势:“这林家在百花镇扎根数年,人脉地位那自不必说,镇长大小也是个官。”
“要说对付他,那难度肯定不小,弄不好还要遭到反扑。”
“可若是找对方式方法,就能一击必中。”
“有一句话叫做——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翘起地球。”
“当然你有可能听不太懂,这是一个杠杆原理,这句话的大致意思就是只要支点选得好,任你再重的物体也能移动。”
“同理到林家的事情上,找到林家的那个支点,就一定可以撼动整个林家。”
“而林家的小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林卓越,就是我找的那个支点。”
“所以,对付林家,得从林卓越入手。”
看着侃侃而谈,条理清晰的女子,魏子骞恍然意识到她似乎还有许多面是他没看到的。
甚至她身上还有许多东西是他不知道、未触摸的。
叶惜儿最后一句总结收尾,手指往空中那么虚虚一点,有种尽在拿捏之中的气势。
“怎么个入手法?”魏子骞直切重点。
话虽说得看似简单,可林卓越是那般好入手的?
又是如何让林卓越牵动整个林家?
这其中的关联和操作都不是易事。
叶惜儿神秘一笑:“你放心,不出三日,这个林卓越必定找上门。”
“让敌人送上门来让你打不值得一提,厉害的是不仅让他主动送上门,还得对你带着感激之意。”
“你看着吧,我就是如此厉害!”
叶惜儿的尾巴快要翘起来了,恨不得把自己智慧的大脑拿出来显摆。
叶惜儿没想到的是,年还未过,就有客户找上门。
柳媒婆不是说要过完年才有人说媒吗?
看来还是她自己的生意不行啊!
她这不是人就来了嘛。
看着站在门口一身齐整灰布衣的老妇人,叶惜儿激动地眼睛放光。
说不定这是她第一单能成的上门客户!
“请进,进来喝口茶吧。”叶惜儿笑脸迎客,诚挚邀请。
“多谢小叶媒婆,老婆子我就不客气了。”
坐下聊了一盏茶之后。
叶惜儿热气上头的脑子有些发懵。
“郝婆婆,您确定?您是要给自己找个老伴?”她看着对方花白的头发,再一次问道。
她还以为对方找她是要替自己的孙辈找个对象呢。
郝婆子笃定点头:“老身守寡多年,年轻时再苦再难没想过要再找。”
“如今儿女已大,我也该为自己个考虑考虑了。”
“敢问婆婆高寿?”
“婆子我今岁正好六十有八。”
六十八,在现代不算多大年纪,可在古代这种三十岁几岁能当上奶奶的年纪,六十八的的确确是老年人了。
说不定她的重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老婆子对老伴没有别的要求,瞎了瘸了瘫了都行,唯一的条件是他能让我多活几年。”
说着,郝婆子别有深意的看着叶惜儿道:“小叶媒婆,我知道你的本事,这点你一定可以做到。”
叶惜儿微愣,这是什么新思路?
敢情您老人家找老头子是为了续命啊!
时尚,真时尚!
她去哪里找能给她续命的老头子?
还说没别的要求,上来就要个有自带人参精体质的。
关键是她有什么本事了?这一点倒是可以展开仔细说说。
郝婆子看她的神情变化,慢腾腾地补充道:“我是城北长石巷子的。”
“就住在陶家的左边,陶家那小子的情况我最是清楚不过,常年躺在床上,土都埋到嘴里了。”
“活过我这老婆子都难。”
“嘿,今年却是稀奇了。按理说活不过这个冬天的人,前几日除夕夜却能出来到堂屋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了。”
“方才我还去看过,陶小子的确是能下床走两步了。”
“你说神奇不神奇?就成个亲,将死之人都能一日比一日好。”
“那这个亲,谁不想成?”
叶惜儿恍然大悟,原来是陶康安的邻居。
原来她是因为看到陶康安的变化才心动的。
叶惜儿咽了咽口水,现在这个老婆婆不会把她当成续命阎王了吧。
只要找她说媒,就能长生不死?
陶康安的情况能通过姻缘这一步好转起来,这也是他的命。
说明他的命不该绝,不然她也找不到与他匹配的正缘。
“小叶媒婆啊,陶家小子的事,我们那一片儿的都知道了,可热闹着呢。”
“这回你名头响了,你啊,就等着被人踏破门槛吧。”
郝婆婆眯起眼睛,笑呵呵地,露出缺了一颗的大门牙。
叶惜儿:“......”
她所期待的场面,就要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来了吗?
“行,郝婆婆,您的情况和要求我已经了解了。”
“我会尽我之力,帮您找到一个你想要的老伴。”
送走了郝婆子,叶惜儿转身就回屋扑到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先不说这媒能不能说成功,光是那‘名头响了’这几个字都能让她兴奋好几天。
小叶媒婆,事业有成啊!
这是要起飞的前兆啊!
“姐,你做什么呢,不带我出去玩了吗?”
外面响起了叶文彦的声音。
叶惜儿爬起来打开门,站在门边抬起下巴,双眼坚定,一本正经道:“姐的工作很忙,有太多人找你姐说媒了。”
“可是娘说,你自己都不懂婚姻之道,眼光也不行,肯定没人愿意让你说媒。”
“我怎么不懂了?我的婚姻不是好着呢吗?”这点她可不依。
“那姐夫还要纳小妾。”
“他不纳,那是误会。”叶惜儿纠正他。
并且叮嘱他道:“你回去别与娘说。”
“为何?”
“你想娘来找你姐夫的麻烦吗?你想让她着急上火吗?”
“好吧。”
叶文彦勉强地答应了。
“走,今日带你出去好好玩一日。”
叶惜儿叫上魏香巧,三人一起出门向城南而去。
听说城南三里街的马场今日有个冬季马球比赛。
所有会打马球的年轻儿郎们都会在此一较高下。
进场观看还要收席位费。
三人选定座位坐下,现场气氛很欢闹。
因着是过年,有许多平时不舍得花钱消遣的人这时也愿意来看个稀奇。
魏香巧有些兴奋,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种热闹的场合了。
“嫂子,若是往年,我们跟着我哥进场,都不用给席位费就可以进来。”
“这样的比赛,我哥每年都不缺席,年年都能夺彩呢。”
说着她又有些低落:“可惜我哥今年不在。”
“没关系,也该让别人夺夺彩了。”叶惜儿安慰她。
叶文彦也很兴奋,左右四处观望,他还没看过打马球呢。
“姐,快看,那些人进马场了。”
叶惜儿看过去,一群风华正茂的男子牵着自己的马匹陆续入场。
个个穿着利落的马球服,精神百倍,神采飞扬。
很快,比赛开始了。
两队人马驰骋在场地中争抢球子,身形勇猛矫健,互不相让。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的情况越发焦灼。
不说魏香巧和叶文彦看得热血沸腾,就连叶惜儿也看得入神。
叶文彦甚至和其他人一样,激动地站起来为自己看中的队伍呐喊助威。
城南的球场那边热闹非凡,战况激烈。
城北一间偏僻的破院子里却是气氛紧张,情形压抑可怖。
整个院子雅雀无声,翠微被两个壮汉压制地死死的,手臂被反锏在后。
她眼神惊恐又害怕地盯着前面坐在一张破旧椅子上的男子,眼泪花花,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不可置信和侥幸。
她不相信少爷会这般心狠。
以前的少爷是玩世不恭了些,可那也只是作为富家子弟的放浪形骸。
从未听说过他草菅人命,行事狠辣。
翠微的嘴被堵着,只能拼命冲着面无表情的男子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想好了如何回答吗?”
魏子骞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听在翠微的耳里却是身体一抖,寒气自脚底直往上涌。
她跟在夫人身边也有好几年,少爷过来见魏母时,总是带着笑意的。
行为举止也很随性。
所以这些年下来,她下意识就觉得少爷的脾性好。
她从来不知他竟是这般可怖!
当时有人找上她的时候,她没犹豫就答应了。
做少爷的妾啊,这是府里多少姐妹的心事。
况且还给她备上了一份嫁妆。
她以为这事会很顺利,她是魏府的旧人,有主仆情意在,又是雪中送炭,主子怎么也会同意她进门。
可没想到......
“让她说话。”
魏子骞指节捏着一片枯死的落叶,叶片干燥脆弱。
稍微一用力就咔咔作响,叶子变成碎屑,飘落在地。
一名壮汉拿掉了翠微嘴里的破布,挥着膀子使劲给了她一巴掌。
扇的翠微脖子往一边耷拉,脸颊高高肿成一片。
她的痛呼声卡在嗓子里,呼不出来。
翠微死死咬着牙,眼里都是痛苦。
她不能说,即使被打死也不能说。
当初那人找她时,就已经把她的父母家人接去了庄子上。
“怎么,还不肯说?”
魏子骞的眸子里隐隐有些不耐,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不想与之周旋。
单纯的套话是不可能套出来的。
这才直接去找孟五借了两个人来绑了翠微过来。
两个壮汉闻言,直接将女子提小鸡仔似的提到一旁的水缸边。
半人高的水缸里有大半缸水, 因着天气冷,表面还结了一层薄冰。
壮汉按着翠微的后脑勺, 使劲往里一摁。
咔嚓几声,轻微的碎裂声传来, 冰面被一颗脑袋撞裂开来。
翠微脸颊一阵疼痛,紧接着便是寒冷刺骨的水夹杂着碎冰茬灌入口鼻。
窒息感瞬间席卷而来。
翠微从没像这一刻这般清晰感觉到死亡的距离如此之近。
冷, 冷到骨髓。
她犹如一块破布, 任人摆布, 一只铁钳般的手臂抓着她的脑袋,提起又放下。
不断地从水里捞出,又摁进水里。
翠微意识逐渐模糊,她心里的恐惧濒临临界点。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 惨白着脸, 吃力嘶哑地发出声音:“说......我...说......”
声音艰难如蚊蝇。
“让她过来。”
壮汉住手, 拖着软面条似的人往魏子骞面前一扔。
翠微如死狗般匍匐在地,再也没有力气抬头。
她呛咳了几口水出来,气还没喘匀便断断续续道:“有人....有人....找我......”
“接....接近你,拿,拿到魏家的....赌石之法。”
魏子骞闻言,眸子一沉, 眼底倏地迸发出阴寒的冷意。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压制的戾气, 琥珀色的眼眸竟然渐渐染成漆黑,像墨汁一般浓稠。
翠微此刻根本不敢看少爷的脸色, 也不敢再咳嗽出声,她低垂着脑袋,恨不能埋进尘埃里。
落在身上的目光实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
“是谁?”他的声线已经冰凉至极,似一把利剑刺向倒在地上瑟瑟发抖之人。
翠微生怕慢了一步,连忙利索答道:“奴婢不知,不过他们将奴婢的家人带去了一个姓丁的庄子上。”
魏子骞快速思索了一番。
他记得江老爷的一个小妾就姓丁?
魏子骞眯了眯眼,江家......
胃口可真不小。
他们魏家祖上走石起家,一双赌石的眼睛代代相传。
玉石是魏家的根基产业,可以说他们魏氏一族人丁单薄却稳坐首富之位,靠的就是这一手看家本事。
不说十赌十赢,也几乎十赌九赢,后来更是有了垄断玉器市场的趋势。
几乎没有人不觊觎他们魏家这块肥肉。
如今魏家就只余凋零的四口人。
魏氏一脉的后人更是只剩他与巧儿两人。
根本无力抵御风雨,只能龟缩起来,徐徐谋之。
先前能维持诡异的平静。
是因为各家都不想顶着赶尽杀绝的臭名先出手,况且也摸不准他这个自小不学无术之辈是否继承了传家之宝。
他之前把绸缎货源拿去与孟五交易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此举必定会惹来一些闻着血腥味就扑过来的鬣狗。
这相当于明晃晃的告诉了众人,他这个纨绔并非全然不知家中庶务的。
世上聪明人很多,何况是精明的商人。
他们都清楚,魏家的倾倒只在表面。
真正伤筋动骨的东西他们半分都未摸到。
魏子骞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管趴在地上湿漉漉缩成一团的人,起身就往院子外走。
快跨出门前,仿佛刚想起来般,回头漫声道:“把她扔到江府门外去。”
既然龟缩无用,开战又何妨?
叶惜儿三人看完了马球比赛,又大街小巷的逛着玩,吃了很多美食。
疯玩了一整日,在太阳落山前终于赶回了家。
她本想第二日开始好好工作,给郝婆婆找到续命的老伴。
谁知道一大早上,叶惜儿刚起床,还没吃早饭,就有人暴力砸门。
把院门砸的哐哐作响,那架势好似要把这里给拆了。
她有些懵又有些恼火。
除了刚穿来的时候见过收债的人是这德行,她还没见过有谁这样恶劣砸门了。
魏香巧和叶文彦被吓得从屋里跑出来。
就连难得出房门的魏母杨氏也走出了屋子。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去开门。”
叶惜儿十分火大,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倒霉催的。
叶文彦拉住她,担忧道:“姐,我去吧。”
“别怕,没事的。”她大踏步走到院门后,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眼睛瞄到一团阴影向她扑来,她灵敏往右边一闪,错身躲了过去。
“哎哟!”
只听一声惨叫在耳边炸开。
一个肥硕妇人滑稽的摔在了地上,扑了个狗吃屎。
叶惜儿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了门口的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身上。
她是没想到,这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
而且个个高大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些人来她家做什么?
她也不说话,敌不动她不动。
叶文彦见情形不对,赶紧跑到了姐姐身边,同样打量起这群不速之客来。
叶惜儿拉着他的手,让他往后站。
就这样僵持了几息,终于等那胖妇人哎哟完了,艰难地爬了起来。
“我说,敲了这好半晌的门都不开,这不是都在家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租户不欢迎房主了是吧?这是什么道理?”
妇人撑着腰直起身子来,骂骂咧咧。
叶惜儿还是不说话,来者不善,她没弄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不会轻易开口。
“你家主事人呢,让他出来。”
妇人扯着大嗓门,喊得左邻右舍都能听见。
叶惜儿余光已经瞄到门外有人探头探脑地围观了。
魏母急忙走了过来,笑着道:“这位妹子,敢问你到我家来这是......”
“谁是你妹子,我姓吴,夫家姓李,是你的房主娘子,怎么?你租的谁家的院子都不知?”
说着,她挑剔的扫视了一圈整个小院,见收拾的干净整洁,院子里还种着花花草草,撇了撇嘴道:“都穷成这般了,倒是还有闲情雅致。”
“原是吴娘子,是我们失礼了。”魏母恍然,原来是这家的房主。
当初租这院子的时候,都是魏子骞在办,她也未见过房主。
吴娘子哼了一声,理了理棉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到了一起。
“我今日来,是想告知你们,这房子我们不赁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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