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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杀猪刀的温柔)


可诩儿苦苦挣扎,不只是为了活命呀……
诩儿该怎么办?
看着眼前学问不天真,却还是为着天真的小娘子,卫诩不禁笑了,他怜惜的抚着她眼里掉出来的泪,与她轻声道:“不怕的,不怕的,梅娘,我知道皇祖父的志向在何处,我知道我能为他做什么,那是皇帝,一国之尊,这天下最不守规矩的人,便是他,你当你为何能入凤栖宫?你才及笄不久,还是我之妻,他却敢用你进凤栖宫,你觉着他那是那种墨守陈规,因循守旧的帝皇吗?还是说,他是那种当用即用,只要于他的局面有益,就敢独辟蹊径,别出机杼的帝皇?”
“皇祖父历来,独树一帜。”佩梅隐晦回道。
他这些年杀的臣子,看似是怒举,实则是把握住地方实权世族家中大半的可用之材杀掉了,这些人后继无人,朝中无人再替他们守着殷实的家底,旧权与新权交替,就会激发民间新的变化。
新权为巩权,就会做出一些得民心之举。
近十年卫国层出不穷的为民出头、为民作官的事情数不胜数,便连都城的说书人,案头都多了不少能说的话本。
茶馆也多了许多说书人,茶馆频开,茶客也多了。
因着各地开放路引,令商人进出地州方便,便连离都城几千里的远方客商,也会带着马队前来都城。
她表姐夫能做得起那个皇商,被陛下看重,也跟这些年各地开放路引,为民谋福举的清官变多有关。
听她祖父的话外音,这些官员,有不少就是皇帝的第一亲信,是陛下打他们小时候就亲自挑出来培养出来的。
例如那个户部尚书,徐中,便如是。
徐中入朝,以后是要接替萧相的。
徐中之后,新入朝的那几个在民间有声望的官员,怕也是皇帝的手笔。
朝廷快要全部是陛下的朝廷。
朝廷里能与陛下抗衡的权臣世家,已经不多了。
便连狄家也已彻底没落。
“梅娘,妹妹,顺势而为,诩儿只要不死,会护住你的,你且放心。”
“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呆在凤栖宫,要是能守住凤栖宫,就替我守住,守不住也无妨,你来我身边,无论何时,诩儿都带你过活,你不是无依无靠,”卫诩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一字一句说着他的承诺,“诩儿就算死,也当尽力护你与佩家周全,你要信我。”

“是了!”
佩梅擦干脸上的泪,将将抬起手,她的脸上被一只微凉的手覆上,诩儿叹惜道:“梅娘,你要信我。”
佩梅又颔首。
她信他。
她这一信,就是信了一生。
直信到诩儿死去那天。
而他一生,如他所言,他护了她一生,也护住了佩家。
这时的佩梅尚不懂她的太孙夫君此时下定了何等决心,她带着卫诩给她的信心离开了始央宫,等到路上,和姑姑说起诩儿来,她的口气也轻快了不少,她小声与姑姑道:“姑姑,诩儿身子好了,他有他的主意,您别太担心他,他会好的。”
太孙是已不是此前的太孙了,但愿他在陛下手底下存活,能如陛下的意,保下自己的命。
且那不是她一记宫女能管得了的事了。
丁女浅浅颔了一记首,当是回了太孙妃的话。
腊月二十三日,卫国小年日。
凤栖宫内,前来代皇帝下赏赐的内侍监太监得了太孙妃亲自递上来的赏,他脸上堆着笑,弯着腰,恭敬对着正得圣宠的太孙的正妻佩氏孙妃谄笑道:“谢殿下的赏,这大好的日子,奴婢就不推拒了。”
内侍带来了皇帝陛下的恩赐。
其中的一半,皆是各地送入京的鲜活贡品,远至东海的海鱼海参,南邦的鲜果花草,西边和北边的牛羊,这些皆是各地献给顺安帝过年的贡品,才送到朝廷上,这天就有一些要入凤栖宫的库。
凤栖宫有自己的小厨房,佩梅自己主掌,给凤栖宫省了不少用度,这次的珍物一到,她已想好了年夜的菜单,以及送至始央宫的孝敬。
有些辈分大,年纪大的宫妃,也可以分送一些过去。
佩梅这一年精打细算,日子过得极为简朴,不过对下面人的赏赐,她从未手软过。
这公公握着手里份量颇不轻的荷包,心里猜着这怕是块金子,心里甚是美滋滋。
这金子送出去,要是送得及时,他一家子十几口人,也是能过一个好年的。
这年景是越来越好了。
宫里看似苛刻,活路还是有的。
公公高兴,佩梅也知道他认为没有白走这一趟,她小嘴一拢,露出点浅浅淡淡的笑意来。
那笑意稍纵即逝,未在她脸上久留,她朝公公又递去一个袋子,道:“这里有一点碎银子,抬东西来的公公们也辛苦了,过年大家都忙,想来也没闲工夫喝酒,就不给大家打酒喝了,还请公公把这点碎银子分下去,这也是凤栖宫过年给公公们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凤栖宫没有了皇后在的时候大气冰冷,小太孙妃是节俭又小心翼翼的,对他们甚是客气,没那么的高高在上,但主人随和也有随和的好处,有时候他们要是来凤栖宫来得正是时候,还能在凤栖宫蹭一顿小厨房的饭菜吃。
是以内侍监的太监们皆喜欢往凤栖宫跑。
这太监趁着大伙儿忙,抢了这个送赏赐的活,自己下面的人也有赏赐,也有个说法,当真是喜不自?*?胜,脸上堆着的笑更是浓了七分,“谢殿下,谢殿下,您这边可有什么要奴婢捎带的?奴婢底下有个人,正好是太孙殿下殿中洒扫,您这边要是有东西捎给殿下,我这下一并带过去,等到午间,太孙从陛下那读书回来,就能看到您的东西了。”
佩梅也没什么带给诩儿的,自下半年开始,她偶尔能去往始央宫见诩儿,诩儿一个月也能来凤栖宫一两次,中间还有能来往两宫的人给他们捎送东西,不再像此前一样,便连送口吃食,也颇为不易。
可公公提出这个提议,自有公公的心意,且这个公公跟诩儿也颇为熟稔,是经常帮着诩儿跑腿的,不能驳他的面子。
是以,佩梅连忙道:“还请公公稍等,今日小年,我正好做了一件新衣裳,还请公公帮我交给太孙。”
“殿下且去拿就是。”
佩梅去拿了衣裳,又把厨房弄的两大包肉弄上,一包托公公带给诩儿,另一包小些许的给了这个公公,并道:“这包是给公公的,今日小年,厨房做的肉多,这一包牛肉是给公公尝鲜,还请公公不嫌弃。”
这公公此会嫌弃?
这牛肉的来处,还经了他的手。
这牛还是住在禄衣侯府澜圣医用草药喂出来的,禄衣侯府送了半边给佩家,佩家那边只留了小半边,大半边皆送到宫里的凤栖宫来了,还是走的吴公公路子进来的。
佩家那边连陛下都没送。
好在陛下那边,已得了澜圣医给的半边,还是陛下亲自开口朝禄衣侯讨来的,要不澜圣医说就两条牛,早分没了。
太孙妃给他的这一大包,隔着油纸都能闻到草药的香味,这公公当真是顾不上这宫中还在的忌讳了,眉开眼笑的,合不拢嘴,他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在这宫里,走的是性子直的路子,这下也不掩饰,接过牛肉就拢进怀里,朝太孙妃弯的腰更低了,低头哈腰跟太孙妃道:“这牛肉奴婢厚脸皮要了,奴婢拿去孝敬爷儿们,打点关系,谢过太孙妃殿下了,您可真是奴婢的小菩萨。”
佩梅眼睛露出了点笑意,朝他道:“你喜欢就好,耽误公公的时辰了,公公且回。”
“回回回,这就回。”太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气洋洋地带着一群脚步轻快的公公们回去了。
他走后,佩梅忙碌不休,把赏赐记了册,当了库,又匆匆去厨房亲手做了点清淡的小面,回了小殿。
她还是与姑姑同住的。
只有诩儿回来的时候,她才去翼和殿和诩儿同住。
诩儿一走,她就住在凤栖宫主殿旁边的小殿当中,与姑姑同住,照顾着姑姑。
姑姑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日益吃的甚少,可每日佩梅前去,姑姑还是会撑着她单薄的身子坐起来,把佩梅喂进她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佩梅已有些不忍心,有一次,她着实心疼姑姑,便跟姑姑说,姑姑您要是想见皇祖母,那就去见罢,诩儿和她,长大了,且儿孙自有儿孙福,诩儿和她会谋出自己的生路来的。
可姑姑摇了摇头,说再等一等,没到时候。
佩梅自此便隐隐觉着,姑姑在等死,还在等着用自身的事,给她和诩儿谋一点出路。
对姑姑,佩梅唯有敬爱与心疼。
她端了面条进去,姑姑在床上一动不动,佩梅过去放下食盘,又坐到床边喊了姑姑两声,姑姑也没动静。
姑姑如今昏迷的时辰一日比一日长。
“姑姑,姑姑……”
有人在唤她,唤了好几声,声音甚是熟悉,似那日夜照顾她的小娘子,丁女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来,看到那秀气的小娘子小脸上霎时漾天真可人的笑来,这让她的胸口一热,昏沉的脑子,也渐渐的记起这世间的事来。
她记起了小娘子是谁,她是谁,她还有什么事没做完。
要去见娘娘了。
丁女心下轻松,就着扶她的太孙妃的手,慢慢坐卧在了床头,等太孙妃轻声问她想喝一点清水,还是喝一点面汤,她便认真思索了一番,道:“清水。”
“是。”
丁女喝到了一点温水,这才想起面汤来,便道:“面汤是什么?”
“我拿来给姑姑尝尝。”
丁女尝过面汤,发现有米汤的味道,里头还有一点淡淡的参味,便知这个小娘子,又在她身上浪费补药了。
这也是佩家舍得在她身上用钱。
家里的好东西,皆送进宫来了。
佩家老太爷送进来的话是人没了,再好的东西也留不到自己家的人用,他是真舍得用,也真敢用。
谁都忌讳成为下一个狄家,可佩家老太爷,那是当着陛下的面,往宫里频繁送东西,就像害不死太孙似的。
可太孙着实成器,至今还没让陛下赶出始央宫。
面汤一入肚,丁女身上的气似是有游动的迹象,她也有了胃口,一碗清面入肚,她身上还发起了热,她便看着那连汤汁也被她咽下肚中的碗,抬头朝小娘子问:“这里面也加药了?”
“没有,没加,跟圣医求来的药不多了,没舍得给姑姑天天用。”小娘子如是回道。
丁女不信她,却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了,趁着身上好受,她问道:“太孙如何了?这次宫宴是谁主持?”
佩梅回道:“是骆王皇叔。”
骆王是皇祖父在外游历多年以步丈量国土的一个儿子,年中才回的都城,他带回了很多民间的新奇事物,朝廷皆夸骆王于国有心,于国有力。
骆王回来后,迅速在都城累积了一定的声望。
骆王母妃早已过世,外家也单薄,又请令皇帝封他在外娶的平民百姓出身的妻子为王妃,这一举,得了整个卫国所有平民百姓的人家的心。
骆王风头正猛,由他来主持今年卫国国宴,是民间民心向所,朝臣之意愿,是个皆大欢喜的决定。
这朝廷,热闹得很……
丁女闭眼靠在床头,嘴边噙着冰冷的笑,听那小娘子道:“皇祖父夸骆王皇叔宽厚,骆王皇叔也着实是个对人仁慈的长辈,听人说诩儿很想知道这宴会是怎么主持的,他便跟皇祖父请示,让诩儿与他一同主持这一年一次的百臣国宴。”
丁女缓缓睁开了眼,轻启薄情:“接了?”
“接了,诩儿的意思是,皇叔说了是他的意思,那便是他的意思,话已经过了皇祖父的耳,这事不管是真是假皆为真,他且跟着学着便是。”
“这些皇子皇孙,”当着皇孙妃的面,丁女嘲讽道:“可真真极擅把人架在火上烤啊。”

这是小娘子在丁女耳边说过几次的话。
说一次,丁女未当真,再听,再细琢磨,便也明了这史官中女儿话的意思了。
亲民,对国君有益,想来陛下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的,废太子后召回来,已见要立储君的初端了。
且这儿子没有立得住的母族,他母妃已早亡,母亲的出身,就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官,不是都城的官员,母族那边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卫国都城来。
这合了陛下的心意。
且这儿子历尽千帆归来,一入朝廷,各方打点到位,还收拢了民间的民心,短短时日内能做到如此成效,可见其头脑手段底气,一样也不少。
是立事之人之相。
乃陛下心头所好。
就是不知,这是昙花一现,还是一代明君之初显。
尚住在始央宫的太孙,不知能在他手下过几招。
也许哪天就没了。
涉及到前朝政斗,丁女也帮不上忙了,这是佩家的事了,她嘲讽完,和小娘子道:“我再熬两年,你们不要连我都熬不过。”
不要连她都不及,就死在了骆王手中。
“姑姑……”
“待三年一过,你们该给王室添丁了,你要和太孙想清楚。”丁女满脸漠然,“有小王孙,一个有后代的皇孙,陛下才会真正重任太孙殿下,你们不要千兵打尽,最重要的一着棋却不下。”
佩梅一顿,低头轻轻声道:“诩儿已和我说过此事了。”
诩儿说,根断到这一辈才是他所想,可她需要孩子,佩家也需要孩子,他也更需要一个孩子,去攀试他的野望。
没有孩子,他就算能处理皇祖父手上所有的政事,皇祖父也不会去丝毫考虑这个江山有没有他的份。
他身弱的身子,依旧是他最大的阻碍。
他需要一个孩子。
皇祖母和母妃三年的孝期一过,他们必须得有一个孩子。
且这他们也会被垢病,因着他们身上的是重孝,三年,是守孝极短的时期了。
后忧无穷。
可没有孩子,熬到储君上位,他们一家能搬出内宫,且尚算得上幸运,大有可能,诩儿和她将病逝内宫,储君是不会放任一个帮着先帝处理政务的太孙搬出内宫的,太孙现在知道的皇帝秘辛太多了。
前是断崖,后有深渊,他们依旧每日如履薄冰。
听到太孙已经想及此事,丁女微顿,尔后心中到底是释然了两分。
如此也好,一个心有谋略的太孙,比扶不起来的太孙要强。
卫国的大国宴是设在大年三十日前的二十九日,虽说这是国宴,可在这些年皇帝的精简下,这国宴往往皆由内侍监带着御善房准备一些吃食便可,都用不到内宫的宫女前去帮忙。
国宴上也没什么布置,去年的国宴,皇帝一句“皇后都没了”,是以宫里连张灯结彩的布置都没有。
民间尚且有几分喜庆,内宫却过了一个颇为素静俭朴的年。
今年也是如此,便连由骆王主持国宴,也是皇帝这几日才下的命令,没有给骆王大张旗鼓,大肆张扬的时间。
骆王也是懂皇帝的简朴的,领命之后的这几日,他每日亲自前去招待百官的大殿查看准备事宜,还亲自动手搬弄摆放国宴的桌椅。
卫诩被他带着,王叔动手,他必也不能在后面跟着甩着袖子看着,只得前去帮忙。
帮了几日,饶是他在帮忙时已是收了力,这日回来半夜,还是起了高烧。
小杨子又是一通忙,待到太孙退了烧,天色已近鱼肚白,看太孙睁开眼要坐起,他慌忙去拦,带着哭腔喊道:“就歇一天怎么了?您都烧了一晚,谁也没找,连一天的闲工夫也不给吗?我看有些人那是想熬死您,这哪是帮扶带携器重您呐,这是要您的命呐,谁都知道您身子不好,受不得累!”
“您去禄衣侯那里,侯爷是恨不得您走两步都有人抬着,您往外多看两眼,他都叫您不要多看,闭目养神,不要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精神,可骆……”
小杨子的“骆王”两字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卫诩的眼如冷刀子一样朝他脸上刮来,小杨子面对着如今这个在私底不哭也不笑的太孙畏惧得很,太孙的眼一过来,他就缩了脑袋,低下头,眼睛啪哒啪哒地往下掉,掉在了太孙盖着的被子上。
“把药拿来。”卫诩坐起那刻,眼前发黑,他朝小杨子送去一眼,无视眼前的黑暗,若无其事撇过头,淡淡道。
“吃罢吃罢,迟早……到时候我看太孙妃怎么办!”小杨子畏惧主人,可他到底是主人一手护着长大的,性子还是有的,起身流着眼泪跺着脚,去拿了澜太医给的药。
那药不能多吃,澜太医的原话是,这药能少吃一粒就少吃一粒,吃完了,剩下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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