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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杀猪刀的温柔)


那风儿啊,也自由。
去了外面,不想爱就不爱,不想恨就不恨,奴婢盼着您,有个安宁的来生。
皇后出宫,要送去皇陵的宫殿暂放,等到她的墓陵峻工的那一日,方才是她正式下葬的那一天。
她出宫后,宫中也会放置一具空棺椁,当作是她的棺椁,日日祭拜。
佩梅被女官引到了卫诩面前,方才从她夫君嘴里得知,母妃已逝。
诩儿求她道:“梅娘,诩儿求你,诩儿对不住你,请你帮我去跟皇祖父说,让母妃陪皇祖母一道抬出去,我们不要名声,就让母妃当个普通的女婢,随侍在皇祖母身边就好,就当成了母妃想服侍皇祖母亲一生的心愿。”
“好,我去。”梅娘擦着他脸上的泪,心痛得木了,她也哭不出来,“不哭了。”
“好,不哭,”卫诩忍住眼泪,“午后皇祖母和母亲出宫,我不哭,我要送她们一程,梅娘啊……”
“嗯?”
卫诩看着眼前的小妻子,他惨笑道:“对不住了。”
“没有对不住,你好起来就好,我要去找皇祖父了。”说找便找,诩儿的心愿她要去全,佩梅抬起跪坐于他床前的腿,坐到他身边,给他掖好被子,“你暂且歇息一阵,积攒点精神,等午后送皇祖母和母亲出宫。”
说罢,她站了起来,朝卫诩浅浅一福。
她身姿瘦削,身穿孝衣,脸色惨白,站在卫诩面前,就像一个深坐闺中不堪一击的小娘子。
让她去找皇帝,无非就是仗着她身后有一个佩家。
他卫诩,卑微低下到需要一个外面进来的小娘子来救他。
卫诩强自咽下那已漫延至了他嘴中的苦楚,朝她微笑着颔了一记首。
拜托了。
佩梅看到了他的微笑,这道笑,就像黑暗的暮色当中的那一缕灰白,虽说不是很好看,可总也算是一点光。
诩儿尽力了,该到她尽力的时候了。
佩梅朝他再行浅福一记,朝站在门口的女官走去,走到人面前,她朝人福了一记礼,道:“姐姐,能带我去见丁姑姑吗?”
女官从头至尾皆低着头,此前便是她来领佩梅的路,她也只跟佩梅道了一句:“我是丁女史派来的,请您随我来。”
佩梅朝她施礼,她也回了一记礼,这时听到佩梅的声音,她飞快抬起头来,看了佩梅一眼,紧接着她抿了记嘴,朝佩梅福身,“您随我来。”
她带去试试。
佩梅被她带去了凤栖宫。
因着这个女官是凤栖宫的老人,她是丁女史身边的老宫女,大门口那道要拦她的御林军在看到是她后,又看清楚了她身边的人是太孙妃,犹豫了一下,道:“等一下,我进去通报小吴公公一声。”
小吴公公是吴英的徒弟,听到是太孙妃来了,想到这太孙妃的娘家,他眉头一蹙,道:“这……”
思来想去,他摇头道:“你去跟太孙妃说,皇后娘娘出殡在即,皇帝陛下在凤栖宫与皇后娘娘做最后的哀思,告别皇后娘娘,这等时候容人打断,还请太孙妃见谅。”
御林军领命而去,把小吴公公的意思转达给了太孙妃,佩梅静静听他说罢,方道:“请这位大人,再帮我去通报小吴公公一声,我想去见见我们母妃,请大人帮我再转告一声,多谢了。”
她朝御林军一福,御林军慌忙躲过,苦笑着去了。
他受过皇后和太子妃的恩,这位太孙妃的请求,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佩梅这边不断请求进凤栖宫,那厢皇宫西门,等待皇后出宫的文武百臣已密密麻麻站在了西门之外。
午时西门出来了不少宫中的太监给文武百臣分发素食,不一会儿,人群当中,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大臣面色各异,还有几个人,不停朝禄衣侯看去。
禄衣侯在慢慢用过宫中的赏赐之后,朝身边的侯夫人淡道:“与我去后面看一看老外祖。”
今日佩家老太爷也来送皇后出宫了。
佩家作为皇室的姻亲,今日来了不少人。
禄衣侯作为佩家的外孙女婿,收到了宫里传出来的太子妃已逝的消息,需前去告知一声。

佩家作为皇家皇亲国戚,离禄衣侯所在的位置不远。
众臣站着食膳,微微能走动,前后交谈两句的人也有的是,只是走运得不远,不过禄衣侯夫妇往后一动步伐,瞬间便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便连在低首低声交谈的当朝臣相和户部尚书,这时也停了嘴里的说话,朝禄衣侯看了过来。
两家离得不远,禄衣侯带着夫人一在佩家老太爷面前站定,太孙妃的父亲佩准就背过身,拦住了老太爷和外甥女婿的一侧,右手抱右手,抬手朝他们周遭的诸位拱了拱。
其子佩兴楠站于另一侧,低头弯腰,恭敬地看着地上,拦住了一部分人的靠近。
人群中,禄衣侯那派系的臣子们,离得近的也假装若无其事、心不在焉地朝他们靠拢,片息之间,呆在禄衣侯身边的皆为禄衣侯的自己人。
萧臣相作为百官之首,和一些王公大臣候在西门的最前面,此时就听身边有阁老状似自言自语道:“常侯爷这朋党可不少。”
萧相身边的户部尚书这厢淡言:“宋阁老这朋党可不少。”
宋阁老眼皮一撩,朝他看来,皮笑肉不笑道:“徐尚书此话何意?”
作为朝中与禄衣侯走得最近的户部尚书徐中此时侧身面向他,他的头垂着,双手垂于腹前,看着地上砖缝中爬走的蚂蚁漫不经心道:“宋阁老什么意思,本官便是什么意思。”
“你!”
“好了,”萧相开口,厉色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是活腻歪了吗?”
阁老与尚书相互之间谁也不看谁,朝萧相施了一礼,紧而离对方远了一点。
那厢禄衣侯与妻家的外祖父把太子妃一早走了的事告知了佩家外祖佩圻,佩圻闻言往后倒走了一步,被禄衣侯迅猛握住了手,方才稳住身形。
立定后,佩圻只觉嘴内一片干涩,他涩然问道:“那梅娘呢?”
“太孙,太孙妃皆安好。”尚健在,毕竟宫里还有人在看着他们,命是保住了,禄衣侯淡道:“您看,您这边有什么想法。”
佩圻头昏脑胀,想骂孙女为一己之私拖整个家族下水,连自己性命都难保,可另一头,他也深知,这是佩家的命,只是轮到了他那个可怜的孙儿,摊上了这个命。
“接下来可还有性命危险?”
佩圻朝外孙女婿送去话,老眼腥红,便是他的眼球当中也充斥着血丝,说罢他便朝外孙女看去,低声恳求道:“没退路了,没得可退了,宫里只有你们夫妇能帮得上忙了。”
禄衣侯夫人那个不苟言笑的冰美人,闻言朝外祖淡淡一颔首,转首朝禄衣侯看去。
禄衣侯目光温和回了她一眼,两指摩挲着另一手的虎口,寻思片刻,和佩家老太爷道:“不知,看圣上的意思。”
背对着祖父的佩兴楠身形一震,正当欲要回身与表姐夫说话之时,他的腰背却被祖父压住了。
祖父的手甚是用力,压得他无法回身。
佩圻压住了孙子的反应,眼神坚定,朝外孙女婿颔首,“劳驾!”
禄衣侯点头,这时前面的人已朝先前站定的位置纷纷站好,也没时间让佩外祖再说话了,他朝夫人看去,随即转身,带着与他同步的夫人走了。
先前转着他们的人,在他转身动的那一刻,已提前一步,走回了他们之前的原位。
佩家也站回了他们的位置。
佩兴楠站在父亲身后,一时没克制住对妹妹性命的担忧,探头至父亲身侧,快快低语道:“表姐夫不是有人吗?”
为何要说看圣上的意思?
太孙在圣上那里,尚只是个走着看的病殃子长孙,他妹妹在圣上那里,何来的地位?
若是没人保她,在皇后死去,婆母太子妃也没了的后宫,让她怎么活?
“不看圣上的意思,那看谁的意思?”佩准此时心急如焚,从牙根里挤出话来,朝不懂事的长子咬牙切齿道:“不要说话,看不懂就听,教你的都忘了?”
不看圣上的意思,难道看禄衣侯的意思?
禄衣侯有那个决定后宫里谁死、谁不死的能力,他们也该当被诛九族了。
佩兴楠还是没听懂他的话,但在父亲的训斥下,他收回了头,对着地面垂着的脸上眼睛紧闭,告诉自己遇事要淡定,处事要冷静,不能慌张,不能恐惧。
他喃喃告诫自己,不知此时宫内,妹妹佩梅再次得了不准入内的知会,她跪于了凤栖宫前。
她找不到能放她进去见到丁姑姑的人,但有一点,皇祖父陛下此时也在凤栖宫,他是直接能做主的人,她还认识他身边的吴英公公,只是她现在见不到人罢了。
见不到要如何呀?
诩儿还在等着他的母亲能躺到皇祖母身边的旨意。
诩儿不想把他的母亲留在宫里,她答应了他的,会帮他全了他的心意。
“太孙妃,”老宫女此时跪在她身后,看着太孙妃孱弱的背影,心里甚是不忍,她往前爬了一点,趴在她身边道:“还是走罢,等一会儿皇后娘娘要离宫归于皇陵,被人看到了您在门口,会出事的。”
挡了皇后娘娘出宫的路,会出大事的。
“姐姐,”佩梅觉得这天儿真冷啊,比她出嫁那天还冷,她觉得她的手脚冰冷,便连心也是,她弯下腰去,趴在了宫人的身边,轻轻地道:“你可还有好法子教教梅娘?”
这深宫太深,太陌生了,她谁也不认识,找不到人帮她。
原来孤苦无依是这般的让人害怕,难怪诩儿那么可怜,便连一朵小花也想抓在手中,问问她能不能救他。
她真真是没有法子,她只是朵小花,还是朵在宫外长大的小野花,无权无势,便连自己的可怜,也是到了这深宫,方才懂那便是她自己的命,也半点不由她。
婆母死了,诩儿无依无靠,在这深宫,她也无依无靠。
她好想娘啊,也想父亲,还想那会给她梳头的老祖母,和她同读一本书的老祖父。
不知她死后,他们还能不能看得见她一回。
她好想他们。
“太孙妃,走了,时辰不早了。”对于太孙妃的异想天开,老宫人听得一肚子的心酸,她悲伤道:“快点走罢,要不您性命难保。”
不保了,也许她死赖在这里,被人打死了,会惊动皇帝陛下,到时候,要是皇帝陛下问起她的死因来,也许看在她们婆媳皆死在今日的份上,会全了诩儿的心愿。
以她的死招起注意,是她脑子里惟一能想得到的法子了。
“对不住了。”佩梅朝地磕头,和祖父母,父母家人告别。
想必有表姐夫的相护,家里人不会有事。
只是对不住诩儿,不能再护他一程。
更是对不住把她当儿子一样用心养育栽培的父母,还没尽孝,她就得让他们白发人送她这个黑发人。
这深宫,原来不止会吃皇后,吃太子妃,原来也会吃她呀。

第106章 太孙妃殿下,接印。
“走。”脚步声多了,宫女见太孙妃趴在地上不动,疾速往前爬了两步,抱着太孙妃后背,意欲拖她离开。
这厢,凤栖宫走出了一串脚步声,宫女拉不动太孙妃,大惊失色,背后冷汗涔涔,就当她以为今天要命丧朱门前之时,有两只鞋面定在了她的眼前。
她偷偷地往前瞄了一眼,瞄到了一双黑色棉布面的布鞋。
不是锦鞋,也不是官靴,这宫里……
就在宫女猜测来人是谁时,宫内大总管吴英开了口,他喊了一声太孙妃,站在高处,与抬起头来的佩氏四目相对。
吴英看到了一双没有生气与斗志的眼,那双眼里,唯有绝望与心灰意冷。
一天死两个,这宫里,不是死不起,可是死了一个太子妃,再死一个才进入内宫的太孙妃,这宫里就不吉祥了。
吴英侧身,无声弯腰,朝内伸手。
佩梅看到他请她入内的手,稍稍犹豫了片刻,仅片刻,她飞快爬起来,朝吴英福了福身,快步往大门走去。
她走得甚快,吴英走在她身后快走了几步,方才跟住她。
这小娘子……
吴英白脸孤傲,心想道还是有斗志的。
死是斗志,进入里面也是斗志,佩家这孙女儿,养得还挺有勇气。
佩梅路过凤栖宫最外面的大殿,看到候在角落的小吴公公,小吴公公站得甚是偏僻,见到他们进来,他头盯着地上,没有往他们这边看来。
她朝那边看了一眼,仅带了一眼,脚下步伐未停,朝内苑皇后娘娘的殓房走去。
直至最里面的小殿,殿外,丁女史站在殿门口,看到她欠了欠身。
佩梅一只脚要跨进内殿之时,被丁女史盯了一眼,丁女史的眼神冷酷无比,一眼便盯住了佩梅的脚。
丁女史朝后看去。
吴英就在佩梅身后,漠视了她的眼神,朝内禀告道:“圣上,太孙妃来了。”
“进来。”殿内响起了顺安帝疲惫的声音。
“是,奴婢这就领太孙妃进来。”
吴英越过佩梅,提步迈进了殿内。
佩梅这才后知后觉,丁姑姑又救了她一命,她朝丁姑姑投去感激的一眼。
她的眼里有泪,丁女史看到,不发一言,一脸冷漠的脸色,在佩梅越过她要进殿之时,她抬起手来,抹掉了佩梅眼边的眼泪。
去罢,小娘子,你还有我。
佩梅自从卧于病榻的诩儿面前知晓婆母过逝,就一直告诫自己,不可哀伤,不可哭泣,要把身上那不多的力气,用在照顾诩儿身上。
想来她到底还是软弱,丁姑姑这一擦,令她险些掉眼泪。
她蓦然抬起头来,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昂着头,在一只脚伸进内殿的那一刻,她又绝然低下头来,垂着头颅走进了殿中。
顺安帝坐在摆放着皇后棺材的一侧的座椅上,看着一个垂着头的小娘子急步走到了殿内的中间,在跪垫处坐下后,头便趴在了地上。
她没有出声,顺安帝也没有说话,站在他身后的吴英也没有。
小殿静得连蜡烛在燃烧的声音也能听见。
穿着孝服的背影还是没有动,便连出气声也没有,顺安帝想完皇后和狄家,就想太子妃和刘家,想完宫里这两个一大一小已经死了的主母,再去看那个更小的,他便想起了佩家。
佩家,藏得下锋芒的佩圻,放得下身段的佩准,听说他们家里的独枝长孙不入朝为官,往后的谋划便是去书院当山长……
一族三代,说忍就忍的佩家。
还是那个做事不邀功,担了一身骂名,人人猜测其结果不得好死的禄衣侯的妻外祖父家。
这亲戚关系,不远不近,但禄衣侯跟岳家和这妻外祖家走得甚近,这关系不近也近了。
佩家这女儿,娘家有千年的狐狸,还有能杀人的刀,比狄家和刘家强太多了,留在宫里也是个祸害。
但这祸害只是个小祸害,皇后死了,她儿媳妇今儿个也死了,留这小祸害,陪着那个她们想护一命的太孙,也罢。
皇后也出宫了,顺安帝心想就当这是今日她出了这宫,他最后送她的一点心意。
想毕,他开言:“吴英啊,凤印在哪?把它找来。”
吴英朝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他领着丁女史进了殿内。
丁女史捧着一个檀木方盒,跪于佩梅身后,顺安帝斜后方。
“朕前几日跟太子妃说,她出宫陪皇后,凤印给你,朕一语成谶。”宫里的这些人呐,从来只想着,让他成全他们什么,从来没想过,他们能不能为他省点事,一个个为自己那点小心思、小算盘图穷匕见,连命也要搭上,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如此,顺安帝听到下面的人来说太孙那急切请求他的事,当真是生出了一股好生荒唐的触觉来。
他的孙子,是想把让他父亲打死的母亲送出去过安生日子,还是想着,给他母亲找了一个好的存尸之处,他就好父子相残了?
他娘想让他爹死,他也想让爹死不成?
顺安帝漠然闭上眼,双手交叉置于腹前,“你们想死的就死,想活的就活,把凤印接了。”
“太孙妃殿下,接印。”吴英冷道了一声。
佩梅浑身一颤,不知为何,此时一股寒意从她脚底骤然生起,冷得她战战兢兢地发抖。
莫名的恐惧与害怕此时占据了她的身心,饶是如此,她还是爬着前往了出声地方,在看到熟悉的鞋子的那一刻,她抬起了头来。
吴英再次看到了她满是绝望的眼,这一次,她绝望的眼里,还有莫名的恐惧。
她在害怕?她知道害怕?她是知道了太子妃极端的行事,把圣上对他们的怜爱已毁于一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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