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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后(杀猪刀的温柔)


“可诩儿要是没了,我们就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诩儿在她怀里冷颤不止,佩梅全身上下就跟被刀子割一样地疼,“母妃,求求您,诩儿活着比什么都强,大不了,大不了他不当这太孙了……”
“那我们往哪儿去?我不说是我往哪儿去,你往哪儿去,而是他往哪里去?你以为他不太这太孙,他就能活得下来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出门去叫太医,到天亮我都叫不到一个太医过来,好,就算我今天叫他过来,那明天,后天呢?等到这宫里想让我们活着的人都死了,你觉得我还能叫一个能救他命的太医过来吗?”刘湘说着,她的儿媳已在她面前泪流满面,刘湘心如刀割,她手指着门,说话的声音打着颤,“他连这道命都熬不过,你能指着他活过明天?梅儿,这事不是靠我们就成的,还得靠他自己!”
“娘,娘说得对……”不知何时,卫诩已睁开了眼,他不断喘着气,竭力制止着上下打颤哆嗦的嘴,等他说了头一句又顿了顿,方接着道:“不能再……叫了。”
一个正月,他就是在叫太医过来的,宫里和朝廷有关于他的流言已很是难听了,禄衣侯冒着他那有今天没明日的名头替他引荐人,他若是天天病在床上,还有谁敢来请他?
不用他父王出手,他已自取灭亡。
他这命就是欠着些。
“诩儿,诩儿,你听我说……”他的性命胜过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佩梅胡乱擦掉脸上的水渍,把手在身上擦干,小心翼翼摸着他的脸道:“要叫的,等你好过来,命好好的,你想要什么,我替你去求,我替你去争,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好不好?”
卫诩的眼睛都烫得流出泪来了,他睁大眼,想看清楚他眼前这个小娘子此时的容颜,和她眼睛里那无休无止流出来的每一滴泪,看着看着,她脸上的泪滴进了他的眼睛里,烫得他都看不清她了,他笑了,探出手去摸她的脸,小声地叫了她一声,“梅娘,梅娘啊。”
他的小梅娘,小师妹啊。
真好,所幸他还遇见了她。
卫诩被高烧烧得疼痛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溃散的心神瞬间拢聚在了一起,他艰难地干咽了一下嗓子,朝眼前呆呆地看着他的母亲道:“娘,水,我能活。”

第68章 你儿媳比你清醒多了。
翼和殿的动静到底是没瞒过始央宫的眼睛,清晨时分,吴英带着太医匆匆赶到,小凤栖宫忙成了一团,外殿中,吴英坐在刘湘下首,直到内殿出来人说太孙病情稳了,吴公公方才转首向太子妃,轻启嘴唇,“娘娘,不是奴婢说您,您草率了。”
刘湘的背从听到儿子无事那一刻就弯了下来,听到吴公公的话,她轻笑了一声,合上眼睛轻轻地长吁了一口气。
有些事,皇帝做得,她做不得,公公的话,他说得,她听着且是。
她不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太子妃了,刘湘暗中提了一口气,又把背挺了起来,她朝刘公公望去,嘴间温声道:“是,您老说得是。”
面对身上毫无棱角连一根刺都没有的太子妃,吴英到底没有再多说。
太子妃与太子离了心,在他明着抬举辉世子,对真正的太孙,唯一的一个嫡子熟视无睹的现今,太子妃说多错多,做多错多,四面八方都是围堵她的墙,她确也是动弹不得。
“罢,”吴英站了起来,淡道:“您看,太孙是今日随奴婢回始央宫,还是留在您这,等病好了再回去?”
卫诩自入始央宫与其皇祖父一道接受澜亭的调理就住在始央宫的一处小殿当中,昨日上元节,方请命说要留在翼和殿歇息,他新婚不久,顺安帝当时就应了太孙之请,可也没想到也就仅仅一夜,皇长孙就又病倒了,他将将起床准备上自开年以来的第一次大朝就听到了长孙病倒的消息,顿了一下便叫了吴英带人过来看看。
皇帝第一次临大朝,长孙就病倒了,吴英也不想带一个病秧子回去引晦气,可心里是知道陛下是不在意这些个的,倒是他喜欢有始有终,既然把太孙叫过了去调理身子,半途而废是他不喜的。
太孙这也是命好,这个时候入了他皇祖父的眼,不过……
吴英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没有马上作答的太子妃。
刘湘沉吟了片刻,犹疑着朝吴英看来,“诩儿眼下身体有恙,会不会给父皇添麻烦?”
“娘娘心中如何作想便如何与奴婢说就是。”眼看天色不早,吴英把人带回去还想去迎一迎下朝的陛下,便不再与太子妃周旋,直道。
“那就请公公带诩儿回去了,宫里有圣医在,我也放心。”刘湘立马道。
“也好,那奴婢这就出去吩咐他们准备车辇。”
佩梅守了一夜的人,将将守到他气息缓了过来,没有半夜那般炽热,这厢刘公公就带了人过来抬人,佩梅跟在忙前忙后,等太监们把卫诩抬起了小凤栖宫的大门,她被人拉了一把,方才回过神来止住了步。
外面不知何时又起了雪,有高大的侍卫替诩儿撑住了大伞,诩儿躺在躺椅上,提着四方扁担的公公们很是健壮,手稳得很,轻巧一抬,就把诩儿放进了辇车当中。
小杨子很是机灵,马上就爬了上去替他家太孙压帘帐挡风。
过去的人更多了,当中有他们凤栖宫的老人,佩梅看着不禁稍微放下了点心,等吴公公喝了一声“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她方才慢慢收回了眼,这厢才发觉一直拉着她手没放的人是他们的母妃。
“……回罢。”
行人影子渐消,刘湘也收回了眼,回过眼就看到儿媳红着脸羞涩朝她一笑,道:“母妃为孩儿煮碗退热汤罢,孩儿好像也有点着寒了。”
佩梅生病也是静悄悄的,她长得清秀生性安静,便连生病也是毫无动静,刘湘眼见着她回去躺倒后额头烫得就像水烧开了的铜水壶,眼睛还是清亮水润,周女史喂她汤药,她还记得道一声:“多谢姑姑。”
刘湘留了她在自己的殿里,这一天佩梅吃了药用了膳睡了一觉,入夜就能坐起来和刘湘说话,次日就能拿起针线,接着绣欲要献给始央宫皇祖父的鞋面。
“母妃要去拜见你皇祖母,你可要随我去?”刘湘本不想带佩梅过去,可见儿媳精神尚好,皇后的面如今是少见一面往后就见到了,她犹豫再三,还是朝儿媳道了这句话。
“梅娘过去不碍事罢?”
“无碍。”她这儿媳与她本是一体,带着过去婆母不会说什么。
且不先说这婚事也是婆母点了头的,就冲禄衣侯那始央宫心腹的那门亲戚,皇后娘娘向来也是高看了梅娘一眼的,皇后虽未就梅娘多言语过半句话,可从她已经说出来的那些,刘湘知道她现在很是满意诩儿娶的这个媳妇。
“那孩儿侍候您过去。”佩梅放下了手中针线,起身让周女史领着宫女为她收拾打扮。
婆婆对她甚好,不仅留她在小凤栖宫里,连侍候照顾她的人都是自己的身边人,佩梅虽对这些小到连足鞋都有人跪着为她穿戴,已无微不至的侍候略感不适,可也甚是认真地观看着这些宫人的侍候。
她不是大家闺秀,知道的规矩还是后来家里人为她请来的宫中老姑姑教的,但这到底与亲眼目睹略有不同,她所这不同之处暗暗记在心底,省得日后露怯。
这宫里,诩儿身子不好,婆婆处处受制,她若是不想出事,还得看自己。
太孙被抬去了始央宫,太子妃带着太孙妃日日去凤栖宫侍疾,宫中人底下不乏讥笑,到底是没露于明上,朝廷当中礼部却有官员向顺安帝谏言让太孙回去让太子妃照顾。
他道:“古来只有孙辈孝敬尊者的份,哪有尊者屈尊降贵照顾孙子的事情?这也是折太孙的寿,太子妃历来贤淑,想来也不想因着圣上慈悲,反倒给圣上添了麻烦。”
“朕以前忙于朝事,对他也没关注过,太子妃抱来给朕看,朕也只是看两眼,连抱都甚少抱,如今他大了,朕想弥补一二,卿就不必多言了,就当是成全朕这片心意。”顺安帝驳回了他的话。
顺安帝的话是这般说出来了,但朝廷上下都知道了太孙非要住进始央宫不动,给皇祖父招晦气的事来。
不到一天,民间就出了暗贬太孙不孝不仁的诗来。
这谏言是礼部官员献的,而礼部是太子辖下,没他的首肯,这话也不会在金殿说起来,刘湘在朝廷当中没有耳目,这事还是第二天她在凤栖宫里听丁内司说起来的,她当场听罢就忍不住讥笑了数声,气得胸脯起伏不停,嘴中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佩梅很是愣了一会儿方才明白婆母的气愤从何而来,朝臣这番言辞一出,不管皇祖父如何维护,诩儿的名声也如此散了去。
她记得礼部是公公的部门。
这话一出,诩儿以往再好的名声也毁了,佩梅呆愣了下来,愣愣地看向了宫中凤首,那阴沉着脸不说话的皇祖母。
“娘娘,”凤后面前,周女史不敢放肆,站在太子妃身后垂着眼担忧地看着太子妃,丁内司这厢上前轻柔地扶住了刘湘的手臂,道:“您可要喝口茶?”
她立马接过了宫女奉上的茶,送到了刘湘嘴边,刘湘启唇连喝了几口,急急掉头朝上首望去,就见当朝皇后娘娘冷冷地,吊着眼睛似是不屑地看着她。
“母后,”刘湘煞白着脸,“太子是想我们娘俩马上就去死吗?非得如此,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那你想如何?”狄后冷冷道:“我们越过他把诩儿送进始央宫,你难道还想他抬着你,夸你做得好吗?”
不过就是她们进三分,他还她们一寸罢了,还得多了,耳光子扇得狠了,刘湘最后对着他还不是得服服贴贴,她这儿媳妇,不至于到这个时候还这么天真罢?
“……”刘湘哑口无言。
“也罢,”狄后不似太子妃那般心潮起伏,她几近无动于衷,神情冷酷,嘴唇抿得很是严苛,“太子在朝廷之上,你我也做不了什么,诩儿那边倒是要说一说,做好声名狼藉,被人诟病的准备。”
“声名狼藉?”刘湘失声叫出口,“他这般小,如何承受得住?母妃,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狄后漠然直视她道:“你带着他,去他父王面前,给他父王磕头认错,放他一条生路,别的不说,我估摸着你们至少能多活个一年半载罢。”
说罢,她无视儿媳那神魂皆惊的神态,转过头来看向了她那个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孙媳妇,“你呢,你怎么想的?”
此厢,佩梅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她小脸也是煞白,嘴角绷得甚紧,她朝上位的皇祖母福了福身,轻轻道:“回皇祖母,梅娘想起了告天下书。”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闻言,狄后转头,道:“你儿媳比你清醒多了。”

刘湘迟迟回不过神来。
狄后没那菩萨心肠,与太孙妃冷道:“想活着,就得拉下那脸面,你母亲拉不下,那你就得出那个面,你去不去?”
佩梅犹豫不定望着诩儿的皇祖母,他们卫国的天后。
“去哪?”刘湘惊疑不定眼睛来回在她们脸上穿梭。
“母妃,是去父王那。”佩梅小声回她。
“如何使得?”太子那等精悍深沉之人,梅娘一个小小女子岂是他对手?刘湘失声叫道,瞬间回过了神。
狄后垂眼,不屑看她。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等她死了,她看她这个儿媳妇在这宫里能活几天。
“母妃,儿媳能去,儿媳也想去,见婆母花容失色,本还有些犹豫的佩梅横了横心,柔声道:“儿媳就是一个小女子,本是父王的儿媳妇,去请个安奉个茶,本就是儿媳的本份。”
她跟诩儿说好的,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他要的她去替他求,她去替他争。
“他不会领你这个情。”刘湘迅速回道。
“不领,那也是儿媳的本份。”他们小凤栖宫不能一个都不往东宫走,闲话只会更多,她去了就是小凤栖宫在示弱,明眼人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小凤栖宫还会服软,东宫的公爹也看他们会服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身为一国太子,哪怕只为他的气度着想,也会留三分面子情给他们。
小凤栖宫毕竟住的是他的嫡妻嫡子。
婆婆服不了的软,她去服便是。
皇祖母这是真心为着他们小凤栖宫着想。
“可你能如何受得了?”刘湘脸色煞白,“那是太子。”
是皇帝带在身边当下一任君主培养的儿子,他但凡使出一个手段,梅娘这种只占着一个名头的太孙妃出了小凤栖宫就有出无回。
不似她,她好歹也是他的原配,给皇家生了一个太孙的太子妃。
“梅娘还是皇祖母的孙媳妇,您的儿媳,诩儿的太孙妃,佩家的女儿……”在婆母大惊失色的神态下,佩梅一一缓缓道来,说的愈多,她就愈发明白为何皇祖母为何主持让她成了诩儿的妻子。
婆母性刚,公爹绝情,这小凤栖宫里需要一个会做人的出这个台面。
佩家世代出读书人,往上数得出的祖宗最早的还是在三百多年前了,每换一个朝代,朝廷上都有他们佩家祖宗的身影,他们佩家别的本事没有,夹缝中求生存的本事似是与生俱来,就是佩家的女儿她的姑姑们,无论哪一个在夫家皆自有她们的处世手段,没有一个是受着委屈被轻忽的。
这都城里,像他们佩家这样来路清晰可循,能追溯到几百年前家谱的书香人家,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
更何况她的父亲,她的弟弟,家世清白,人丁凋零,她一动,他们需得在她身上压上全副身家,绝无退路可言,不似她的婆婆,不给娘家好处,娘家就弃她而去。
她还有三个姑姑,其中有一个姑姑就是她婆婆见到了,也得客客气气问一声好;她身为禄衣侯夫人的表姐,对寻常臣妇来说进一趟宫难于登天,可这宫中每次招臣妇受封接赏,她这表姐必出没在其中,据说禄衣侯夫人这几年间在宫里得的封赐可替侯府上下包一层金边了。
佩家位低,可姻亲地位了得。
是以她这个佩家女替小凤栖宫站起来,大约能在公爹手下保下性命。
“那又如何?”刘湘满心皆沉浸在卫襄手段了得会要了梅娘命的恐惧当中,没仔细去想儿媳妇嘴里的话,想也不想回道:“在这宫里,有几个人不是蝼蚁?”
“太子妃……”狄后却是听不下去了,她抬眼,鹰眼如刀朝刘湘射去,“慎言。”
“可是……”
佩梅见婆母神色溃散,知晓这段时日以来的事怕是让婆母心力交瘁了,她真真是可怜她这日日被逼得喘不过气来的婆婆,在皇祖母即将大怒之际,她打断了婆婆的话,“母妃不必为梅娘担心,梅娘只是请安罢了。”
“刘氏,你要糊涂到什么时候?”狄后到底是没放过太子妃,只见她神情冷冷说着,行色如常,未料这厢她手已抬起,一巴掌果断利落抽到了刘湘脸上,抽罢,她挥了挥那只抽人的手,抽过手绢擦了擦,把手绢扔到了地上,神情冷酷道:“打你还脏了本宫的手。”
狄后这突如其来的一掌让刘湘瞪大了眼,狄后话一出,她腿一软,跪到了狄后面前。
“跪我有什么用?”狄后嘲笑她,“你可怜我一时,我护了你多少年了?我就快要死了,你还在这跟太子杠着呢?我告诉过你多少遍,小事要忍,大事要狠,你哪一条做到了?命都要没了,还在这哀哀戚戚的,连个小媳妇都比不下,我看你还是别活了,找跟柱子一头撞死得了。”
婆母一跪下,佩梅也紧跟着跪了下来,她跪在后方看不到前面婆婆的神情,只知皇祖母这话一出,婆婆突然掩面失声痛哭,背影颓废,溃不成军,佩梅急了,她拖着膝盖急走了两步,从身后抱住了尤如一滩软泥倒在地上痛苦的婆婆,朝座上的皇祖母急急道:“皇祖母,母妃是无路可走,她也想护着诩儿和我,可形势不由她啊。”
狄后高高抬着眼,居高临下垂视她,老脸倨傲冷漠,“你替她说话,她替你着想了吗?哦,想着你出去会死,就把你拘在屋里头陪他们娘俩一起死就是为你着想了?佩家女,你是这么想的吗?”
“她若是真清高,她就不应该叫她儿子把你娶进这吃人的宫里来!”说至此,狄后陡然暴喝:“现在在这里假慈悲什么?这宫里有退路可言吗?这里头活着的哪一个人不是在争得头破血流,抢得头破血流?你以为你是太子的原配,太子就会把一切捧到手心奉到你手里来吗?真天真!瞅瞅你这凄惨的模样,你要天真到哪一天?我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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