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莎愤怒:“可去她的吧,我像缺那几百块钱的人吗?”
 她早就该知道的!
 一个写免费粮比收费粮还努力的人,她怎么可能尊重金主!
 毛莎握拳:“这些写文的人真过分。”
 “往好处想。”好友另辟蹊径的安慰,“你的同人文换了一种别的方式火了,虽然主角依旧不是你,但至少火了。”
 毛莎:……
 那她呢?
 能不能来个人尊重一下她?
 有人突然找上盛宁,很着急地说:“沈恪他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他。”
 段仪很疑惑:“沈恪学长没有来上学吗?”
 这是一个熟面孔,现在的学生会长,也是每天站在校门口查校服的红袖章。
 “来学校了,但是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在教室,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柳栋捡着最要紧的说:“不知道是谁,翻出了沈恪初中时候的照片,然后那个照片在全校传疯了,还有好多人专门拿着照片去沈恪的班里凑热闹。”
 “您也知道,沈恪他在初中的时候,有点丑。”
 而且这种事,就连老师都没办法阻止。
 柳栋的表情很担心:“所以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他人了。”
 “啊?”段仪担心,“那不会想不开吧?”
 盛宁不觉得沈恪会想不开。
 碍于请求,盛宁拿出手机直接给沈恪发消息:【在哪?】
 那边很快地回:【实验楼天台。】
 盛宁将沈恪发来的消息复述,对柳栋说:“去吧。”
 “都去天台了!”柳栋震惊,然后很祈求地说,“他可能不愿意见我们,大小姐能不能帮忙看看?”
 盛宁懒得管。
 但她还没拒绝,就看到王宏杨,还有陈淑容,全都一脸祈求地看着她。
 他们是真的担心沈恪。
 盛宁只好改了口:“那我去一趟。”
 盛宁顺着提示的声音找过去的时候,看到沈恪正在一处阴影的位置看书学习。
 他的屁股底下垫了本练习册,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的试卷和习题,被东西压着。
 腰腹处的固定带还在戴着,让他保持着一个上身挺立的别扭姿势。
 因为太过认真,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盛宁的到来。
 其实沈恪五官底子很不错,从小就是个精致漂亮的小孩。
 现在长成青年,脱掉稚气,多了一些男性的硬朗,却也是偏精致挂的长相。
 他那被号称很丑的照片,盛宁也看了。
 五官没多少变化,只是神态不像现在从容,再加上不修边幅的发型,还有廉价的衣服。
 一眼看上去,有一种土气的杀马特感。
 事实证明,多么高的颜值都会被气质和发型封印。
 “你不是脸皮挺厚的?”盛宁缓缓走过去,“怎么这会儿躲起来了。”
 沈恪听到声音,抬头。
 他的眼睛亮了下,闪过惊喜,但却只是转瞬即逝。
 “怎么不说话?”盛宁站到了沈恪的跟前。
 此时已经是傍晚,太阳西斜,天气也有了些秋天的天高气爽,给盛宁身上勾勒了一层光。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恪很泄气地破罐子破摔,“所以来上面躲清静。”
 他有被集体霸凌欺负的经历,也有被尊称学神会长的经历。
 这两种沈恪都能很好的应付。
 这次事情过后,沈恪也早就做好了再次被人排斥的准备。
 但事情并没有朝着预想的方向发生。
 沈恪没有被排斥欺负,但是却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那些看热闹的同学,尤其是女同学,好像今天才知道他这个人似的,成天地来教室门外组团地来看他
 甚至还专门拿着初中的照片对比。
 于是……直接把沈恪给看破防了。
 “简直就是软刀子割肉。”沈恪声音幽幽的,“还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
 盛宁笑:“所以你就赌气藏到这?”
 沈恪没回答。
 他现在一点也不从容,不完美,也没有挂着标志性的微笑。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为人际关系而烦恼的男高中生。
 “正常人哪有那么多的爱和恨。”盛宁说,“宁明高中的学生整天都是学习,看看热闹就是放松了,没人抽出时间去欺负你或者是喜欢你。”
 沈恪分别在初中和高中走了两个极端。
 换而言之,除了陈淑容他们之外,沈恪根本就没有过健康的人际关系。
 尤其是盛元那个神经病。
 沈恪现在长成这样,盛元负主要责任。
 盛宁:“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你习惯习惯。”
 沈恪在阴影中抬头求助:“那你能不能帮我?”
 盛宁没有回答。
 她向下伸出一只手,沈恪下意识搭上。
 然后盛宁便将他从阴影处拉进了阳光之下。
 盛宁:“现在就带着你的东西回教室,上完最后一节课,放学来跟我一起乘车,爷爷有事找你。”
 她下达了明确的指令,根本没有给出任何矫情的余地。
 沈恪的思路被带着走,点头:“好。”
 于是盛宁就直接转身走了。
 老爷子在书房等着。
 等盛宁和沈恪进去的时候,发现书房里还站着一个盛元。
 来的路上,沈恪问盛宁这次老爷子有什么事。
 “不知道。”盛宁轻笑着回答说,“可能又要给你论论公道吧。”
 她当时在笑,可这笑里有些嘲讽的意味。
 “都来了?”盛老爷子看小辈们都到了,于是挥挥手说,“坐。”
 盛元紧紧地跟着盛宁,要往她的旁边坐。
 结果老爷子眼睛一瞪他,说:“你给我站着,坐什么坐?有脸坐吗?”
 盛元:……
 他后退一步站直了。
 老爷子板着脸训斥:“我看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因为小时候那点事,欺负沈恪欺负到现在!你小的时候不懂事,现在大了也不懂事吗?”
 还真是主持公道。
 从进门开始,沈恪就屏声敛气的,连表情都很正经恭敬。
 但现在,沈恪下意识地看了盛宁一眼。
 盛宁看起来早就预料到了,坐的四平八稳,在那看戏。
 沈恪一直很感激盛家的收养之恩。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盛家一直都没有亏待他,也尽可能地做到了公平公正。
 唯独盛元的事难以解决。
 可是今天看起来竟然要解决了。
 沈恪此时也突然理解,盛宁刚才在路上说起公道时,语气为什么会有淡淡的嘲弄。
 因为公道不是别人给的,而是他自己争取的。
 如果没有这一遭,那么公道永远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人物波动90%】系统惊讶,【宿主,你的睡眠时间加到九个小时了。】
 盛宁懒懒地夸赞:【不错。】
 竟然还在向前推动着。
 看来世界意识是打定主意运行下去了。
 紧接着,盛元和老爷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盛元脸红脖子粗的争论:“盛大山,我都说了不同意!”
 盛宁瞬间回神,看向盛老爷子。
 原来老爷子的本命叫盛大山,还怪通俗的。
 不过也是,看他给孩子取的名字就知道了,盛海,盛江,盛溪。
 大概是师承一脉。
 老爷子板着脸。
 房间里气氛凝滞。
 自从他的妻子过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了。
 盛元此时正在气头上,非常嚣张地向老爷子叫嚣:“让我不针对他也可以,你赶紧送他去留学,我眼不见心不烦。”
 盛大山压了压火气,问沈恪:“你想留学吗?”
 沈恪拒绝,还是那套说辞:“多谢您,但是我有自己的学习计划。”
 “听到没有。”
 盛大山一秒变脸,气势汹汹地跟盛元说,“他有自己的学习计划!”
 盛元还想说什么。
 被盛大山打断,说:“盛元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许再给沈恪找任何的麻烦,不然家里的东西,你一样都不许碰!”
 盛元也是骨头硬,他说:“不碰就不碰,谁稀罕。”
 然后直接摔门而去。
 最后又剩下一室的静默。
 盛宁尝试着开口:“……盛大山?”
 老爷子板着脸:“我叫这个,你有意见?”
 “没有。”
 但盛宁也没多少的恭敬,只是说,“你早就该强硬这么一回了,老头。”
 盛大山厚着脸皮哼了一声,嘴硬:“现在也不晚。”
 盛宁懒得掰扯这些,起身:“我先走了,你们聊。”
 她推开书房的门出去,发现早该摔门而去的盛元,正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
 盛元个头大,一共四个台阶才容纳下他。
 盛宁直接过去踢了盛元一脚,问:“在这干嘛呢?”
 盛元应声抬头。
 然后盛宁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在哭。
 而且还哭的泪眼朦胧的。
 盛宁:……
 她收回了踢出去的第二脚,坐在了盛元的身边,没好气的问,“你哭什么?”
 盛元:“该死的盛大山,竟然觉得这次沈恪挨打,还有他身份被发现,都是我干的。”
 盛宁:“……爷爷没这么说。”
 “他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盛宁无语望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能想到天天欺负人的坏种,他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委屈的破防啊?
 沈恪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盛元在哭,盛宁在哄。
 她虽然表情无语,但是手却放在盛元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安慰。
 沈恪沉默两秒,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走了弯路。
 要早知道她吃这一套,那他也哭一哭不就行了?
 当初盛宁说想看他哭,他还以为是嘲讽。
 可现在看来,她应该是认真的……
 那怎么才能哭出来呢?
 于是沈恪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又垂眸憋了憋。
 可他的内心只剩下一片的麻木和干涸,根本找不到哭的感觉。
 于是沈恪放弃了。
 并且抬眸羡慕地望了盛元一眼。
 所以他听从盛宁的话,重新回到了教室里。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沈恪就这么四平八稳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随便他们怎么看,都很从容地应对着。
 就这么持续了几天之后。
 同学们那股看热闹的劲就没了。
 沈恪也因此重新收获了宁静。
 傍晚的火烧云热烈地在天空中燃烧着,学生们说说笑笑地结伴回家。
 沈恪站在公交车站旁,垂眸默背化学方程式。
 沈恪他依旧穿着胸腹的固定带,只是在习惯了这个日常挺直的姿势后,那这厚重的固定带就不再是束缚。
 反而成了一种凸显身材的装饰。
 陈清荣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亭亭玉立这个词。
 虽然这个形容不太恰当,但陈清荣觉得莫名和沈恪很搭。
 “靓仔啊。”陈清荣的塑料粤语终结了这个美妙的场景。
 他凑上去,抬起胳膊肘费力地往沈恪肩膀上一搭,问,“怎么背起化学了?你平时不都是学英语吗?”
 沈恪的一个化学方程式正记了一半,所以没有回答,还在继续背着。
 但他也没有放任陈清荣对他动手动脚。
 沈恪很淡定地抬手,把陈清荣的胳膊给拨下去。
 然后顺势把自己的胳膊,搭在了陈清荣的头顶。
 沈恪一口气把化学式背完,然后才回答说:“嗯,不背英语了。”
 被反压住头顶的陈清荣:……
 他挣脱开沈恪,呲牙道:“长的高了不起?小心我跳起来打你膝盖!”
 沈恪无奈:“……倒也没有那么高。”
 陈清荣不服输的撇嘴,发现沈恪还在专心学习,于是想趁他不注意,直接跳起来袭击沈恪的头顶,把刚刚的场子给找回来。
 可沈恪却很灵活地躲了过去,还顺便抬手打了陈清荣胳膊内侧一下。
 “嗷!”陈清荣痛苦的捂住胳膊,“你戳着我麻筋了。”
 沈恪垂眸背下一个方程式,随便嗯了一声。
 然后陈清荣才回过味来:“你故意的!”
 沈恪没有回答,但看从表情来看,确实是这样。
 陈清荣:……
 他吐槽说:“怪不得你初中这么遭人嫉恨,我今天可算知道为什么了。”
 跟会学习的人打架就是吃亏,因为专挑着让别人不好受的地方打。
 也怪不得他们会记他好几年。
 沈恪露出一个很无辜的笑,耸肩:“怪我?”
 陈清荣转念一想,也是。
 沈恪是受害者。
 那些人要是不欺负沈恪的话,沈恪也不会去学那些打架的招式。
 “我感觉你最近又变了。”陈清荣感慨说,“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可大度了,每天笑得圣光普照的跟个圣父似的,但现在性格就挺强硬的,一点亏也不吃。”
 “是吗?”沈恪淡淡的说,“懒得再装三好学生了而已。”
 陈清荣咬着手指头,嘶了一声,突然回过味儿来了。
 合着沈恪他以前都是装的。
 他就觉得这小子以前怪怪的,一股死装男的味儿,但是因为话少,又总是很低调,所以陈清荣总觉得这是他的错觉。
 但是表演痕迹比较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如果上次在公交车上,陈清荣看到沈恪摆弄无线耳机,这个行为就特别的刻意。
 好像想暗戳戳的炫耀什么似的。
 “所以你那耳机是大小姐给你的?”陈清荣猝不及防地迟到了一个大瓜,凑过去压低声音,“你喜欢人家大小姐啊?”
 “不是。”沈恪回答:“那是大小姐丢掉不要的垃圾。”
 他只是捡了她的垃圾而已。
 “那你当时为什么……”
 沈恪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打断道:“车来了。”
 陈清荣的思路被成功带偏,然后他们一起上了公交车。
 陈清荣不改话痨本性,依旧嘟嘟囔囔地说:“其实你现在这样的性格也挺好的,真实,终于不是那老气沉沉的样子了。”
 陈清荣:“虽然装逼是挺爽的,但是它累啊,反正我是一天都装不了。”
 这次沈恪没有戴耳机听英语,修长的手指捏着写化学式的纸片,安静地听着陈清荣絮叨。
 段仪发现,这段时间的大小姐,异常的好说话。
 无论看谁,眼神都是温和的。
 于是她激情地向盛宁安利了自己在看的同人文。
 就是毛莎那版的增补版。
 写文的太太甚至还自己掏钱,把手写弄成铅字,直接打印出来。
 段仪其实就想在大小姐的面前贩个剑。
 毕竟大小姐她除了睡觉,对任何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更别提这种无聊的同人文了。
 但是,盛宁接了。
 在段仪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盛宁将打印的同人文接了过来,并且饶有兴致地翻开。
 盛宁说:“那我看看。”
 此时正巧上课铃响了。
 段仪捧着她充满震惊的脸,转身回了座位。
 等下课铃声响起,段以立马收回上课状态,转身八卦:“大小姐,这同人文你看了吗?”
 盛宁:“看完了,还你。”
 竟然!真的!看完了!
 段仪顿时觉得自己的CP有戏,星星眼地问:“看完之后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盛宁想了下。
 然后很客观上地回:“作者应该是新手,剧情和文笔都比较稚嫩,出版的话还差点火候。”
 段仪:……
 “谁问您商业价值了!”段仪扭着肩膀撒娇。
 盛宁耸肩:“那就没有了。”
 段仪重新调动情绪,憧憬道:“您难道不考虑来一段甜甜的爱情吗?”
 盛宁:“不考虑。”
 对于爱情这种东西,盛宁没有过,也并不向往。
 她只想睡觉。
 看着盛宁这幅不沾情爱的冷漠态度,段仪心道一声:完了。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看,段仪自己上位的可能性,都比沈恪上位的可能性大。
 高中的校园生活,就是由一轮一轮的月考组成的。
 这轮月考结束之后,就是下一轮的月考。
 学生们借着月考丈量时间,学校也借着月考丈量课业。
 另外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是,陈淑容他们的竞赛日期逐渐逼近了。
 就在月考之后的第二天。
 小组准备竞赛的时间本来就短,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又撞上月考。
 于是陈淑容直接去找了温崇俊。
 她提前准备了诸多的说辞,并且还带了两个帮手。
 陈淑容:“你们两个就在门边等着,到时听我的信号,要是温崇俊没听两句就出去,你们就直接给他堵回来。”
 两人点头:“好的!”
 软的硬的都准备好之后,陈淑容踏进了温崇俊的办公室。
 “陈淑容?”温崇俊有些惊喜,“我刚准备找你呢,结果你自己来了。”
 陈淑容一愣。
 温崇俊以为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比较自闭,于是就主动的说了:“这马上就是竞赛,这可是为校争光的大好事,所以我寻思着,你们这次的月考就别参加了,专心准备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