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怎么会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眼见对方要按耐不住,便装作碰巧地偶遇一番。
给这贪心的老虞婆加加砝码,挂钩的鱼儿可不能跑了。
趁着王婆回屋的功夫,潘金莲稍稍打扮一番,将满头青丝盘成未婚少女的发髻,艳红的口脂浅浅地擦在嘴角,原本沉着冷静的眸子微微一闪,在刹那间缓缓变得柔和羞怯。
肤如凝脂,人若桃花,眼角微微一抬,眉目间春色撩人,真真是勾去了半条魂。
见没有遗漏,潘金莲便转身向李家巷子走去。
待算好往日里王婆出现的时间后,她便迢迢地走出去。
王婆刚刚坐下,迎面抬头便见到体态轻盈,身姿如燕的李家小娘子。
那如花似玉的可人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王婆眼睛顿时一亮,快速地迎了上去,可算是等到了这笔大生意。
“李家小娘?”王婆面色和善,笑意盈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邻家婶子,那晓得私下这样蛇蝎心肠。
潘金莲装作碰巧的模样,转过身来,羞怯地叫了声婶子。
那小女子姿态看的王婆更是喜上眉梢,她热情地打着招呼:“小娘子要去哪里,可曾用过晌午饭?”
潘金莲右侧挎着一个小小的木篮子,小声回道:“多谢婶子,奴家已经吃过了。”
说罢,抬了抬手臂,“家中糙米不多,奴家想要去往集市买些回来。”
这王婆一拍大腿,面色有些嗔怪道:“今日只留你一人在家,能吃得下多少糙米,干脆去婶子家拿一些,舍得还要走许久。”
潘金莲眉头微皱,似是有些难为情,面上便想要推脱,“婶子,这样太麻烦您了,奴家……”
王婆装作大方的模样,连连摆手,满是热情地说道:“这有什么可麻烦的,这样漂亮的小娘子我还巴不得多来几个呢,可真是蓬荜生辉哩。”
在王婆不停地撺掇和潘金莲的刻意纵容下,两人拉拉扯扯地进了茶摊。
王婆很是热情地拉着潘金莲坐下,没有先去找糙米,反倒是倒了一杯清口的茶水推了过去。
嘴里还笑着说道:“这几日的天真是越来越热了,刚刚站了一小会儿,就口干舌燥的,李家小娘,尝尝我这摊上最爽口的茶水。”
潘金莲连连摆手,面上涌现几道潮红,像极了家中不善言辞的乖乖小女,清澈而干净。
王婆见潘金莲还有几分拘束,便随意扯了几句李家父子,只是几碗茶水的交情到了她嘴里好像一起上过刀山似的,熟得不得了。
潘金莲心底有几分好笑,面上不显,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原本耸起的肩膀也渐渐落了下来,像是放松了陌生人间该有的警惕。
第12章 穿成潘金莲的第十二天
王婆的确有张巧嘴,在她天花乱坠般的描述下,两人的熟稔程度直线上升。
王婆见潘金莲渐渐放松下来,神色一闪,仿若不经意间问出了自已好奇的问题:
“小娘子瞧着年方二八,甚是可怜,可有婚配?”
潘金莲心中一凛,也总算等来了这婆子的试探,面上的娇羞更甚,如同花坛深处的冒芽月季,她羞怯地摇了摇头,小声地摇了摇头:“不曾。”
“家中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因我婚事焦灼,便遣我来堂叔这里,求得一门好亲事……”
王婆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高兴,这岂不正如了她的意。
几日前李家父子恰巧因生意匆匆出门,在潘金莲的渲染下更是不得已而为之,这般无奈的姿态更是助长了王婆嚣张的气焰。
她眉目一转,笑着捧场道:“咱家小娘子如此貌美,哪需得担心找不到好夫婿呢?”
潘金莲羞怯地笑了笑,对王婆的话显然是有些害羞,轻声细语却也包含着期待道:“奴家不求得大富大贵,但求许正妻之位,相守一生。”
这一句正妻之位放在平常娘子的嘴里,便有几分突兀。
然而放在两人的对话中,一个貌美如花却胆小含蓄,一个巧舌如簧而心中有鬼,愣是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
潘金莲微微低头,这句话当然是故意说给王婆听的,得先让她起了坏心,才能更好地自讨苦吃。
王婆果然有些心虚,她忙不迭地点点头,笑着附和道:“这是当然了,这许了正妻之位,才是那顶顶好的娘子。”
说完,便一拍脑袋,装作忘记的模样,笑着赔罪道:“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给小娘子找些糙米,你待等着,我去趟后屋。”
潘金莲面上点点头,心里则有种不动声色的冷笑,这老虞婆真是老奸巨猾,怕自已漏了馅,便赶紧转移话题,看来想要对付她还得下更重的饵料。
不一会儿,王婆便拎出一个麻布袋子,热情地招呼着潘金莲的小篮子,一边往里倒糙米,一边不停地拉近着关系:“小娘子平日里烦闷便可来这茶摊坐坐,反正也就老婆子一个人,无聊的很。”
潘金莲羞怯地点点头,胳膊上挎着篮子,告别后便转身向李家巷子走去。
在潘金莲若有若无的言语暗示下,王婆对她的身份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怀疑,所以在防范上也弱了很多,不再整日盯着巷子看。
潘金莲也趁着王婆回屋,正大光明地回到小木楼里。
今日的武大郎在晌午前后挑着扁担回来了,刚靠近灶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糙米味道,面上一顿。
自从两人搬到这里,武大郎整日除了买些必要的食材外,便很少买其他的了,突然出现的糙米味道显得十分突兀。
他凑上前,便见潘金莲在瓦罐中煮米,好奇地问道:“娘子,你今日出门买米了?”
潘金莲摇摇头,纤细的手指捏起勺边,搅了搅底下的米糊,“今日奴家做了些饼子,去了隔壁的王婆家中,她便给了奴家些糙米。”
武大郎恍然,心中为潘金莲与别人交好关系而高兴,面上笑着说道:“那等下,我再去感谢一番。”
潘金莲不慌不忙地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王婆说她家儿子前日染了风寒,担心传染给他人,走时嘱托奴家近日不要上门。”
“所以,大官人还是暂且等等吧。”
武大郎点点头,不禁有些感慨王婆的善良,同时担心自家也染了风寒做不得生意,接下来的几日竟真绕着王家走,总是和王婆一早一晚地岔开。
若不是两人此刻都忙于其他的事情,潘金莲的谎话还真容易被揭穿。
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潘金莲想了想,干脆找个更直接的理由把武大郎支了出去。
“大官人,”她顿了顿,轻声细语道:“几日下来,银子也挣了些,不若我们寻间店铺专做包子,这样可好?”
武大郎微怔,他之前只是一个走街串巷吆喝炊饼的货郎,虽然现在挣得多了一些,但哪能开间店铺,这不行不行。
这样一想,他连忙摇头,眼里满是对自已的不信任,“娘子,我怎么能开店呢。”
潘金莲神情里满是鼓舞,笑着说道:“怎么不能呢,奴家见每日的包子卖的很好,想必大官人开了包子铺后,每日不用走很远,也能做更多的生意呢。”
这话说得武大郎心中一动,面上便有些犹豫。
曾几何时,他常常望着集市里的店铺发呆,眼里满是羡慕,可,可是自已能做好吗?
潘金莲见武大郎有些动摇,便继续开口劝导道:“大官人,您可以去渡口瞧一瞧,看看哪家的铺子要出租,等着生意稳定下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个办法有些折中,既给足了武大郎考虑的时间,又能让开店提上日程,等到真的作出决定,即便是后悔也舍不得了。
果然,武大郎眼睛微亮,纠结半晌后还是决定按照潘金莲的说法,先去打探打探情况。
这样的话,就能很大程度的减少因为武大郎被戳穿的风险。
一连几天,武大郎都是兴致冲冲地去,高高兴兴地回来。
解决了武大郎,潘金莲便数着日子和王婆碰面,忙得不亦乐乎。
几乎次次都是踩着王婆按耐不住的时候出现,生生她留下了一个胆小生怯,不爱出门的印象。
今日便是在王婆的热情邀约下,又一次走进了茶摊。
潘金莲那独一无二的美艳相貌和温婉气质的确给破旧朴素的茶摊带来一丝光彩,显得周围的摆设都亮堂了许多。
王婆热切地瞧着潘金莲的样貌,看似满脸赞叹,实则满心垂涎,她笑着夸赞道:“今日见了李家小娘子,便晓得了什么叫做天人之姿,可真真是让老婆子开眼了。”
潘金莲低下头,含蓄地笑了笑,比起先前的不语,倒是多了几句回话,“婶子说笑了。”
“哎,这李家也没个正经娘子,否则啊,周围的儿郎们早就踏破了你李家的门槛喽。”王婆装作遗憾地调笑道。
这李家当家的前几年死了婆娘,只留父子俩相依为命。
这几年总在外跑生意,便有人猜测说他早在外面又娶了亲,成家后便不愿回来了。
消息的真假暂不可知,但传播范围很广。
第13章 穿成潘金莲的第十三天
连着多日的试探,王婆心底是越来越满意,这李家小娘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家底差了点。
想要攀上个在朝为官且殷实的人家,属实是有些困难。
不过,王婆虽然这样想,但暗地里还是想要去找个路子,毕竟给这种人家搭线,随随便便就能赚发大的,即使是只有个贵妾的身份。
这样一想,王婆心里越来越热切,她眉目一转,仿若想起了什么,笑着说起这街上邻居的八卦。
“李家小娘,你可晓得你李家后街那第一家?”她笑着卖了个关子。
潘金莲早在几日前就走过了附近所有的人家和地形,按着王婆的说法,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一扇比较厚重的门帘,看上去很是殷实。
虽然心里知道王婆说的哪家,潘金莲面上依旧装作懵懂的模样,摇了摇头,“婶子,那家怎么了?”
王婆面上露出浓浓的笑意,眼底却暗藏着些许的炫耀,“那家姓卓,前年家中有个正值婚龄的小娘子,那可怜的模样和你一模一样,好看的紧哩。”
这话让潘金莲面上一顿,羞怯的眉头微微抬起,总算是提起了些许的兴趣。
王婆的诉说欲更浓,一副你不晓得,听我细讲的模样。
“那时候前去拜访的媒婆多的扎眼,可谁知刚过了几天,那家的主事男人就出了事,外出干活被房梁砸伤了腿,大夫说是瘫了,得用好药养着。”
说着,她瞅了潘金莲几眼,满脸唏嘘,仿若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道:“可这卓家哪里有银子,就把主意打在了那小娘子的夫婿上,先前上门的媒婆一听这话,便全都散了,那卓家小娘子哭的可是梨花带雨喽。”
潘金莲眨眨眼睛,眸子清澈见底,仿佛撒着一地星光,好奇地问道:“后来呢?”
王婆却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面上的神色更加得意,语气夸张地说道:“后来卓家家娘子便带着女儿四处求人,求到了我这里,当时两人那叫一个孤苦落魄,老婆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就指点了一番。”
潘金莲微顿,眉头紧蹙,眸子蕴含着一汪清泉,仿若很是担心的模样。
王婆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卓家小娘子这情况,家中尚有父母的好儿郎们怕是都不愿意,这可是要多供奉一个吞金兽嘞。”
这话说的不客气,却也是常理。
仿若晓得这话的刻薄,王婆一笔带过,接着说道:“可是啊,咱们县里还真有着这样一个家中无父无母的郎君,那人姓杨,名宗锡,是西市有名的布贩子,即便是晓得了卓家的情况,也没半点嫌弃。”
“之后我带着杨家大郎走了一遭,没想到两人竟然看上了,彼此情投意合,不过数日,便成了亲。”
王婆讲述这段过往时,眸子里满是隐晦的炫耀和得意,仿佛觉得自已干了件不错的大事,比起其他无用的媒婆好上不是一点半点。
潘金莲听到布贩子杨宗锡,心中便是一动,在«金瓶梅»中,还真的存在这样一位人物,便是西门庆第三房妾孟玉楼的前夫。
这孟玉楼原名卓丢儿,原本是布贩子杨宗锡之妻,直到杨死后,无儿无女,守寡一年才被这西门庆求娶回家中。
而且这几房妾室中,孟玉楼为人谨慎,性格温和,后来更是改嫁给了知县儿子李拱壁李衙内,下场算是比较好的。
孟玉楼的三嫁便足以看出这个朝代对女子嫁娶的宽容,商品经济的发达终究会减少思想上的桎梏。
先前说起卓家,还不晓得是谁,一说起这杨宗锡,潘金莲便反应过来,心中有种淡淡的微妙。
没想到这世界如此狭小,王婆先前便与西门庆有过些许联系,只是两人都没意识到而已。
王婆还在暗戳戳地讲述着她作为媒婆的功绩,“这杨大郎也是个好的,家中较为殷实,竟真真的伺候着卓家男人,成亲不过数月后他便舒舒服服地去了,可是不曾受罪哩。”
王婆说这话表面上是讲着周围的趣事,暗地里则是彰显着自已能力,待到哪天真的要给潘金莲介绍夫家,也不显得突兀。
潘金莲当然晓得这个道理,心里则想着再添把火,但羞怯的小娘子怎么能主动提及自已的婚事呢,她面上装作意动,有些期待却为难道:“这卓家姐姐真是好福气,不晓得……”
这话说到一半便噤了声,面色潮红。
王婆脸上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潘金莲仿佛是觉得自已的话有些出格,慌慌忙忙地站起身来,小声地告了别后,直直转身离开。
王婆面上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很是兴奋,这李家小娘怕是已经上钩了。
待走进茶摊的视觉死角后,潘金莲慌忙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饵料已经放下,便是瞧瞧谁更贪心,吞的更多,死得更快。
趁着对方不注意,潘金莲回到了木楼里,开始惦记着与西门庆偶遇的日子。
那日便是西门庆路过木楼,被潘金莲支起窗户的架子砸到,见色起意后,才有了这番偷情。
如今怕是不可这样,潘金莲想了想西门庆的好色本性,琢磨了半晌,干脆推翻先前的发展,重新上演一场符合人物性格的经典碰瓷,柔弱女子巧遇富家少爷,不怕到时没人捧场。
接下来的几天,不论王婆面上怎么张望,潘金莲就是保持住一个胆小害羞的形象,一边缩在屋内不出,一边算着西门庆出现的日子。
终于,在潘金莲夜以继日的观望下,西门庆带着家丁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街尾,堪堪路过木楼。
武大郎与潘金莲先前搬来的木楼恰巧伫立在拐弯处,右侧邻家只有一条狭小的近道和空无一人的宅子,左边的人家更是早出晚归,时常不得人影。
街上也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得一个生人。
但临街的王婆茶摊倒是个很好的地段,恰好处在进出口的位置,忙碌时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西门庆能逛到这里,属实是两人命中注定有此一遇。
日头高高地挂在天边,灼热的光线撒在街边的草丛上,传来阵阵聒噪的虫鸣,扰的人心烦意乱。
西门庆便是如此。
第14章 穿成潘金莲的第十四天
西门庆的出身并不高贵,他从小闲游浪荡,因巴结官府而暴发,成为有名的殷实人家。
但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好色又霸道的混混模样。
此次出门便是晓得西市有个赌坊正盘活,西门庆打算去玩场大的。
可谁知道这小厮不识路,两人便迷迷糊糊地进了这空无一人的偏僻巷子。
这让他有些恼怒,一脚踹上身边唯唯诺诺的家丁,面上恶狠狠地道:“你还能做些什么,连指路都做不好,当真是吃白食了。”
家丁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冒头,任由打骂。
西门庆心中的怒气消了些许,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两侧接二连三的住所都紧紧关闭了大门,连着窗户都未开着半扇,尽头的角落处似乎有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
西门庆微微眯眼,展开的折扇快速折叠起来,轻打在另一只手掌中,“走,前面瞧瞧。”
身后的家丁唯唯诺诺地点头,忙不迭地跟上,生怕再惹恼了主家。
潘金莲早就注意了两人的动向,在他们准备走过来时,便转身下楼,踩着视角盲区来到李家巷子。
她手中挎着一只熟悉的木篮子,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伸手理了理额间落下的鬓发,多了几分随意的灵动,尽显少女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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