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苦情女主)(爱吃古酒)

“好嘞，”武大郎手下利索地拾起包子，放在油纸里递了过去。
这三文钱的定价是潘金莲思考过的，包子这种吃食不像韭菜盒子，它包罗万象，走的就是一个平民大众路线，卖贵了反而不好。
三文钱正好卡在小贵却也能够接受的程度，再加上用料真材实料，即使有人模仿也没关系，因为价格一旦下调，便有些得不偿失，属于赔本赚吆喝。
所以只要武大郎靠着这门生意站稳脚跟，不管后来出现多少家对手，依旧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就是潘金莲给武大郎选择的生计，佑他红火。

第9章 穿成潘金莲的第九天
武大郎忙得飞起，刘弗心里却不好受，自从听到这家伙开始卖包子，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人竟然一个包子卖三文钱，而且每个包子都有手掌大小，对比五文钱一个的饼子来说，简直是个巨大的打击。
很快，连摊子前仅剩下的几个汉子也转身离开。
这让刘弗非常气恼，虽然一个包子的大小不比饼子，但是两个包子足以吊打饼子，即使贵上了一文钱。
有时候不要小看底层百姓的智慧，他们的生存之道都是在一点点的摸爬滚打中学到的，虽然俗气但也足够真实。
接下来，面前走过的几个汉子一听五文钱的价格就连连摆手，这让刘弗心里下沉的更厉害。
臧二娘眼红地瞧着对面的生意，呶呶嘴，不晓得说些什么是好。
而武大郎忙得额头都冒出些细密的汗珠，虽然很累，心底却很满足，不停地招呼着面前的买家。
眼见太阳还没挂在正午，包子就卖出了大半，不少人是吃了一个后不满足的回头客，胡萝卜馅儿的尤为受欢迎。
臧二娘眼见周围的汉子们人手一个包子啃着，一脸陶醉的模样仿佛手里的包子美上了天，香喷喷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瞅了眼筐里还剩大半的饼子，臧二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自家丈夫，“官人，这剩下的饼子……”
刘弗面色极为难看，他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武大郎，思考半晌，还是咬着牙说道：“降价吧……”
臧二娘点点头，心里面也老大不愿意了。
刘弗瞅了眼饼子，再次开口叫嚷道：“饼子嘞～好吃的饼子～四文钱一个嘞～”
两人招呼的方式没变，就是吆喝的声音小了很多，不再像先前那样理直气壮。
这价格一掉下来，就有不少的汉子拥了过去。
这一个包子吃不饱，但一个饼子却可以，只不过差了一文钱而已。
但这个价格对夫妻俩来说，简直是堪堪回本，连劳苦的费用都挣不回来。
而武大郎面前的汉子也被吸引过去一些，甚至买了两个包子的人还在懊恼自已怎么不再等等。
武大郎倒不是很介意，自从夫妻俩被迫降价开始，之前的恶气早就出了。
再者包子已经几近卖完，再计较也泛不上什么。
等到卖出最后一个包子后，天色比之前还要早上许多，武大郎便决定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
一旁的夫妻俩还在想尽办法地卖饼子，毕竟渡口的人就这么多，市场的消耗量摆在那。
一家卖完后便很少能吃下另一家，剩下的饼子还有很多。
臧二娘羡慕地看向武大郎离开的背影，早已忘记了昨天的自已是如何恶劣地满载而归，她看向一旁的丈夫，小心翼翼地问道：“官人，不如明日我们也卖包子？”
刘弗没有言语，直到过了一会儿才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如果有捷径，谁又愿意走弯路呢。
而另一边的王婆今日一整天都晃荡在茶摊外面，想着能不能碰上那李家的小娘子，再套套近乎，拉拉关系。
但潘金莲哪是那么容易让王婆得愿的人，她得吊着王婆，让人觉得这小娘子腼腆乖巧，很是容易拿捏。
而且经常出现很容易露出马脚，一旦让他们联想到武大郎身上，这事情会更加不好处理，所以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行事。
潘金莲站在木楼的二层，一个隐秘的视觉死角处打量着底下东张西望的王婆，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直到楼下响起武大郎的声音。
“娘子，我回来了。”
潘金莲这才收起目光，缓缓下楼。
武大郎今日很是兴奋，刚刚放下扁担，便掏出腰间所有的铜币一股脑地堆在桌子上。
“娘子，你看，”他指了指桌上的铜钱，“这都是今日卖包子得来的，能给你打个兰花簪子哩。”
潘金莲笑着点点头，事业的成功带给了武大郎极大的自信，他甚至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想要讨好自已喜爱的雌性。
如果没有潘金莲的美貌虚荣和武大郎的矮小怯懦，两人作为芸芸众生的普通一员，想必生活会比现在过得如意。
看着兴奋的武大郎，潘金莲忽然想起了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小叔子——武松。
在«水浒传»中详细地记载着醉酒后狂擒大虫的武松，数拳之下直将老虎打的迸出鲜血，只剩口里兀自气喘。
这得有多么大的勇气和力量，不晓得本人又是什么个模样，莫不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武大郎这头还在顾自高兴，瞅了瞅不在心思的潘金莲，依旧美貌惊人，一时间竟然精虫上脑，直直地说出了自已的心里话。
“娘子，”他眉目间有些羞恼和希翼，迫不及待地表达着：“我知道自已很丑很矮，比不得常人，但我会好好好好的做吃食，挣下的铜板都给你，让你买胭脂，买……”
潘金莲有些惊讶，没想到武大郎竟然会选择在今日说这些。
其实武大郎的这种行为早有预料，这几日潘金莲的温和善良以及上好的手艺早已在心底深深地打动了他，原来的潘金莲仅是一副好相貌让人心生好感，现在则是富有魅力的内在更让人心动。
武大郎为之倾心也不难解释，但潘金莲的心却沉了沉，她从未有过和武大郎共度一生的想法。
在这个世界，潘金莲作为人人唾弃的淫妇，甚至背负着杀夫的罪名，死后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平安顺利，觅得一良人而已。
武大郎永远不在她的考虑之列，因此在说到一半时，她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对方。
“大官人，”潘金莲斟酌了一下，轻声细语却也坚定地说道：“有时候，也许奴家希望的并不是一根兰花簪子，而是买下兰花簪子的人……”
这话说得清楚，武大郎一怔，也渐渐反应过来，他不死心，想要继续挣扎：“娘子，我…我也可以给你买…”
潘金莲摇摇头，神色间的意味很是明显，两人不合适。
武大郎的期待顿时被打破，整个人瞬间低落下来，嘴角微微颤抖，神色间喏喏地说：“我真的不可以吗？”
在所有的事情中，武大郎都是那个最无辜的人，甚至直接为此丧了命。
潘金莲不想给他留下任何希望，这等同于害了他。

第10章 穿成潘金莲的第十天
潘金莲直接说出了自已的想法，“奴家会跟你和离，然后离开这里。”
这就是她未来的打算，自已不能再生活在阳谷县了，一旦整治了王婆和西门庆，她的存在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迟早会威胁到武大郎的安全。
而且在北宋，官府是允许夫妻之间主动和离的，她相信凭借她的能力，即使换个地方也能过得很好。
这话对武大郎来说却是个晴天霹雳。
他没想到潘金莲竟然存着这种心思，当下便快速地说出了自已的反对，“我不同意！”
“你怎么能够一个人在外面，”武大郎面色很是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喏喏地说道：“我…我可以不再对你说那些话。”
他以为潘金莲是受不了他的心意才决定离开的，心中便有些受伤。
潘金莲摇摇头，见武大郎像一只受到伤害后独自舔舐的小狗，不由得有些好笑，开口解释道：
“奴家不是因为大官人才离开的，奴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武大郎不相信，可无论怎么问，潘金莲也不愿意告诉他，只得作罢。
毕竟潘金莲哪里能告诉他自已是去要找个新的官人呢。
不过两人之间的谈话便这样沉入了水底，也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然而，武大郎还是很难受的，他知道自已配不上潘金莲，也做好了被拒绝甚至痛骂的准备，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是直接离开，这让武大郎难以接受。
即使潘金莲多次解释，他依旧觉得是自已的问题，接下来的几日更是战战兢兢，不敢跨过一点的界限，生怕惹得对方不高兴。
两人之间相处的氛围在武大郎刻意的维持下，有种诡异的微妙和别扭，但比起先前尴尬而爱慕的视线好了许多，更像是闹矛盾的朋友。
这让潘金莲心底有些好笑又别扭，忍不住快了整治王婆的步伐。
等到事发的那一天，便是她离开的时候。
待第二天早上，武大郎再次挑起扁担前往渡口，今日的箩筐里添了些许蘑菇味道的包子。
而昨日的朱昌大清早就被撵了出来，先前带回去的包子被自家娘子吃了一个，顿时惊为天人，喝令他第二日再去买上一些。
朱昌胳膊拧不过大腿，便早早地守在了集市口，不时地瞅瞅道路尽头来往的路人。
等了半晌，老脸都被吹花了，才堪堪看到挑着扁担的武大郎。
朱昌面色一喜，赶紧迎了上去，隔着老远招呼道：“武老弟，武老弟，你怎么才来啊，快给我拿上四个…不，五个包子！”
武大郎还没来得及放下扁担，就被拦住了，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
连忙放下手里的扁担，顿了顿，抬头问道：“除了昨日的馅儿，今日又添了口蘑的，朱兄想着要哪种？”
“口蘑？”朱昌还没听说过有这种味道的包子，不禁有些怀疑，考虑了几秒，还是选择了比较熟悉的味道。
“就来两个洗肠草的，两个胡萝卜的，剩下的就拿你说的那个什么口蘑的吧。”
武大郎点点头，抽出两张油纸包裹起热气腾腾的包子，递了过去。
朱昌早就数好了要给的铜币，用一根随便在路边捡到的草绳串着，递给了武大郎。
两人的交情随着时间日益加深，数铜板这种事情便很少做了。
告别后，朱昌便转身往家中走去，昨日的包子滋味甚好，就是不晓得今天的味道如何，得赶紧尝一尝。
武大郎收起铜板后，也挑起扁担快步向渡口走去。
昨日吃了大亏的刘弗夫妻俩一回家就开始倒腾包子的做法。
两人这样有底气全赖于臧二娘，她先前未嫁时，家中可是专门做面食的食肆，从小耳融目染，便比别人多了几分灵气。
从刘弗拿回第一个饼子后，她只是稍加研究，就能够完整复刻出来。
所以更不要说是模仿包子了，随随便便拉出哪个家中主厨的好手，便能给你叨叨出一些经验。
因此，臧二娘对于做出好吃的包子这件事，极为有信心。
两人折腾了半天，果断选择了和武大郎一样的馅料。
待第二天早晨，还专门起了个大早，前去占位置。
等到了渡口，刘弗放下箩筐，便迫不及待地吆喝起：“卖包子嘞～好吃又热乎的包子～”
这几声吆喝响亮，直接引来了不少的汉子，凑上前询问道：“店家，你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昨夜两人商量半晌，决定用三文钱一个价钱。
这可不能像先前的饼子，一旦被压价，连本金都回不来，只能定下和武大郎一样的价钱。
周围的汉子一听，和先前相同，也没再犹豫，直接买下了几个。
臧二娘笑呵呵地拿油纸包起来，挨个递过去。
刘弗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远处进口的位置，面上有些心虚，不管两人面对武大郎再怎么嚣张跋扈，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只是这微弱的愧疚在一个个圆溜溜的铜板下消失了而已。
而武大郎此刻告别了热情的朱昌之后，便急忙地往渡口赶。
等走到渡口时，隔着老远便见到热火朝天的夫妻俩，心底顿时一咯噔。
待靠近一些，他便看见不少人手里拿着的热乎乎的包子，心中又是气愤又是焦灼。
虽然一早就做好了会再次被抢生意的准备，但没想到对方如此不顾脸面，真是恼火。
刘弗见武大郎一副皱眉的模样，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随后又挺直了身子，嚣张的气焰仿佛恨不得对方过来大骂一场。
可武大郎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冲动，经过潘金莲的指点，他也晓得了某些事情不是简单的痛骂几句就能解决的，想办法破除困境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武大郎的脑子不灵活，性格也有些怯懦，但有一点值得夸赞，就是能听到别人的声音。
他转头赶紧放下肩上的扁担，掀开厚厚的遮布，声音洪亮地吆喝起来：“包子嘞～新出炉的包子～好吃不贵～”
虽然武大郎的外表容易受到轻视，但同样也容易被人记住，昨日便有不少回头客围了上来。
“店家，今日早的包子还是昨日的价格？”有人问道。

第11章 穿成潘金莲的第十一天
武大郎点点头，面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今日依旧每个三文钱，还添了口蘑味道，吃起来跟肉很像嘞。”
这话倒是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毕竟这年头吃得起肉的百姓可不多。
平日里出力最多，挣钱最快的几个汉子一听这话，就让武大郎给拿上两个，想着打打牙祭。
武大郎赶紧扯起两张油纸，包起包子递了过去。
那壮汉子刚接过油纸，便传过来一道浓郁的香气，如同雨天打湿在竹林的雨露，土腥气中夹杂着鲜活的荤香，使人耳目一新。
汉子也没犹豫，直接大口咬了下去。
蘑菇紧致的口感被油脂狠狠锁住，爆出满嘴的汁水，白嫩的面皮恰到好处的地糅合了荤香的厚重，如同踩在云端，简直是口齿生香，欲罢不能。
那汉子一口接一口的咬下，陶醉地模样吸引了在场不少人。
他狼吞虎咽地吃掉一个后，咂咂嘴，隐约间还能看到嘴边沾染的油光，明显是有些意犹未尽。
汉子想了半晌，表情明显是在回味，随后，冲着箩筐后的武大郎竖了个大拇指，一脸佩服道：“店家，这包子跟肉…不，这比肉还好吃，你家的手艺真是这个。”
说完，舔了舔嘴角，大手一挥，又买下了两个。
这倒是让旁边的人不乐意了，忍不住抱怨着：“这买两个还吃的完吗？”
那汉子也没不讲理，挠挠头说道：“我带回去给自家老母吃。”
此话一出，抱怨声便小了许多。
旁边不少人见壮汉的反应，原本犹豫不决的心瞬间倒了阵营，一窝蜂地拥了上去。
毕竟肉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现在只区区三文钱便能吃上比肉还好吃的东西，真真是太划算了。
这买到手的人一口咬下去的反应跟先前的汉子没什么区别，顿时更加惹人注意了。
一传十，十传百，有不少人又匆匆地赶了过来。
很快，口蘑馅儿的包子便被人抢光了。
武大郎只好为难地对后面排队的人解释，“今日没有口蘑的了，客人您要不看看其他的馅儿？”
这话引得不少人抱怨，鉴于店家的态度，只好不停地嘱托着武大郎明日多准备一些。
这样一来二往，剩下的两种馅料也卖的十分火热，眨眼间只剩下了寥寥几个。
经此一遭，武大郎这包子的名头算是打出去了，若说起渡口那个成日摆摊的矮子还有些模糊，若是说渡口那个做蘑菇比做肉还好吃的大郎包子摊，可是一提一个准。
久而久之，这路过渡口的船员和官家也晓得了这里的包子好吃，甚至有不少外地人专门守在渡口，就为了等着那一口热乎乎的口蘑馅料，执念不可谓之不大。
而旁边的刘弗夫妻俩，早在那人说出比肉还好吃的话后，就傻眼了。
尤其是臧二娘，开始她还不以为然，觉得素包子怎么可能比肉还好吃呢。
直到身边所有人都这样说，甚至原本摊子前的客人都被勾引过去后，她才敢相信是真的。
往后的每一日，在武大郎这个优秀同行的衬托下，夫妻俩的包子是越来越难卖，一天下来甚至连本金都赚不回来，两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武大郎这边进行的很顺利，但王婆那边就不太好了。
今日的王婆再次坐到茶摊前，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李家的胡同里，面上有着明显的焦躁。
接连几日，都没有看到李家的动静，这让王婆不禁心生怀疑，甚至想要去上门拜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