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眸子瞥向一处的角落,站起身来走过去,手指轻轻一抹,指尖满是灰尘,更是坚定了他对这位嫂子的认知,心中嗤笑。
在他眼里,哥哥善良而憨厚,为别人说些好话很是正常,便是半点不相信,只觉得这位旧嫂嫂怕是见钱忘义,好吃懒惰。
这些残留的灰尘当然不是潘金莲没有清理,只是位置偏高,前几日又忙于和王婆打交道,稍微疏忽了而已,没想到便被武松拿来当了筏子。
武松四处走动,心中想的却是白日里那个几近赤裸,妖娆妩媚的女人,心中一动。
先前地面上明明摆放着木桶和洒落的水渍,自已醒来时却半点没有痕迹,他看向一旁还在絮絮叨叨地武大郎,问道:“哥哥,不晓得你回来时,屋里可有其他人?”
武大郎微愣,回想了半刻,便摇摇头说道:“屋里并不曾有别人,只看见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武松皱着眉头,地上的水渍若是消失了还情有可原,那另一个木桶呢?
他继续问道:“那家中可有木桶?”
武大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家中的确有个许久不用的桶子,不晓得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说着,他指了指屋外门后的位置,那里有个死角,不少杂物随意地摆放着。
武松走过去,掀开上面的帘子,果然下方盖着个不大不小的桶子,他伸出手指在桶壁上微微一抹,浓厚的水汽浸湿了指尖。
这毁尸灭迹怕是有几分敷衍,武松面上露出一声轻笑,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没想到还是个小狐狸。
他丝毫不觉得自已心心念念的女人就是哥哥口中的嫂嫂,甚至于都起了几分兴致,想要亲自将这个狐狸揪出来,变成自已的人,再好生疼爱疼爱。
武松从小身强体壮,心思缜密,比起愚笨的哥哥不知高出几个境界,心中有大义也不曾困顿于小恩小爱。
谁承想一朝竟栽了个大跟头,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晓得。
真是失策。
第28章 穿成潘金莲的二十五天
兄弟俩秉烛夜谈了许久,武松见哥哥面色红润,晓得对方过得不错,心便放下了。
第二日,两人一同醒来,待武大郎蒸好包子后,便一同前往了渡口。
武大郎满脸笑意,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弟,你身上还有伤口,不必同我前去,多在家中休息片刻也好。”
武松摇摇头,自已定是要陪哥哥这一场的,充充场面以免有那不长眼的宵小之辈上前打扰。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嘴上说着送到渡口便回来。
闻言,武大郎也不再坚持,兄弟二人有说有笑的。
半路上,两人便觉得周围的人家比先前热闹了不少,交头接耳间窃窃私语着。
武松眉头微皱,心中疑惑,干脆走上前问道:“在下武松,武家二郎,不晓得大娘子口中何事,如此惊扰?”
这恰好问的是豆腐娘子,见得武松相貌堂堂,一身正气,也不及隐瞒,直接将昨日那事吐了个精光,说完后还一脸同情地说道:“不晓得王婆今日如何了,这腰身动不了怕是连饭都吃不上哩。”
武松没理这俏皮话,心中一动,这隔壁县有名的混混西门庆,他自是听说过的,只是从未打过交道,但也并不是此等鲁莽之人,其中莫不是有些渊源。
武大郎听到这话,面上惊愕,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怎…怎会有此事,王婆哪会是…这等人?”
平日里和善热情的王婆背地里竟与人厮混,如此放浪形骸之事莫不是说错了。
这话戳到了豆腐娘子的心声,她低下头撇撇嘴,“哪里晓得嘞,有些人可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哩。”
武松直觉此事不对劲,他深知哥哥的性子,若是如此惊讶,先不提王婆本性如何,这面子功夫做的定是不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豆腐娘子因着这事,心中可算是出了口恶气,也乐得多说几句风凉话。
“许得是这王婆给人家牵线,自已却瞧上了,真是好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武松眸子微闪,这件事情让他联想到昨日的美艳女人,按照先前她神色迷离,意识不清楚的模样,十有八九怕是被人下了腌臜药,若是如此,一切便有了解释。
王婆为两人牵线,做歹毒之计,那女子不从,反过来阴了王婆与那西门混混。
而后她便逃到哥哥的木楼中,借用冷水保持清醒,听到自已的动静后想要逃走却不成,之后……
武松一顿,脑子里那白皙柔嫩肌肤下的樱红再次闯入,耳后渐渐爬上淡淡的红晕。
若是这样,找到王婆便可得知那小娘子的身份……
武松轻笑一声,心情忽然好了些许,他挑着扁担,对一旁还在惊愕的武大郎说道:“哥哥,走吧。”
至于那王婆,居然敢打小娘子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武松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否则也不会为了哥哥杀死西门庆,甚至被逼上梁山,想要反了朝廷。
武大郎面上的惊愕之色还未褪去,有几分恍然地说道:“怪不得金莲说王婆不愿让人上门,竟是要做这等……”
武松没注意哥哥说些什么,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待两人到了渡口后,武松便放下了扁担。
周围的汉子们见他身材健硕,一脸正气,倒有几分犹豫,不敢上前搭话。
武大郎只顾得收拾家伙,倒是没发现此种情形。
武松神色自若,他低眸环视了一圈,确定是没什么隐患,便主动和哥哥提出离开。
武大郎微愣,赶紧从筐里拎出两个包子递了过去,“那你在路上把这个吃了,别饿着肚子。”
武松点点头,虽是不饿,但也没拒绝,拿过包子便转身离开。
待武松消失在路口,不少人便围了上来,边买包子边打听着:“武大,那人谁啊,长得真好。”
武大郎摸摸脑袋,听到别人夸赞武松,心中很是高兴,笑着说道:“那是我二弟。”
来人惊愕,“你二弟?为何你们兄弟二人的差距如此之大,莫不是堂兄堂弟?”
这话说得武大郎脸色一黑,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包子,生气地说道:“哪里不是亲生兄弟,你如此造谣生事,今儿这包子不卖你了!”
此人也只是嘴上快了些,并无什么坏心思,好生道歉一番,才重新买回了包子,心下却是嘀咕这对兄弟的感情真是亲密。
而离开的武松靠着打听一路来到王婆家中,打量几眼破败的茶摊,抬头冲里面喊着:“可是王婆家中,不晓得有人在?”
不多时,屋里传来王婆沧哑的咳嗽声,像是卡了一口陈年老痰,听的人耳朵跟着刺痛。
武松拎着包子,直直地走了进去,迎面便见得王婆躺在床上,神色凄凉,面露悔恨。
武松心中一动,将那包子放在桌上,正了正面色,“鄙人武松,武家二郎,先前出门在外,今日归家后,听得哥哥大郎说起您受了腰伤,便来拜访。”
王婆心中正是凄凉,儿子昨日回来后,听得此事便是一顿痛骂,今日更是早早地出了门。
直到现在,王婆还滴水未进,肚饿得很。
她发丝凌乱,直直地指向桌上的茶壶,沙哑的嗓音说道:“水…给我水…”
武松站起来,直直地将那茶杯里的凉水递了过去,王婆急忙接过来,连喝了三杯才堪堪停下。
她面色好了些许,扭头看向桌上的包子,咽了咽口水,顿了几秒,才开口说道:“婆子我晓得你们武家二人都是正正好的,出了那档子事,还惦记着我,连着我那儿子……”
武松可不擅长安慰人,他只是想知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不着痕迹问道:“晚辈当然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外头的人怎么可以如此污蔑…”
王婆听得这话,面上激动了,委屈涌上心头,顿时忍不住大骂道:“都是李家那小贱人,若不是那西门庆看上了她,求我做出那等伤天害理,又怎会被她算计,成了这副模样,真是贱人!”
第29章 穿成潘金莲的二十六天
武松眉头微皱,王婆的话听起来真真刺耳,他强忍着心头的不悦问道:“李莲是哪位娘子?”
王婆面色更加愤怒,“那小贱人是李家父子的远房亲戚,前阵子上门来打秋风的,哪知道有副蛇蝎心肠,歹毒得很!”
“李家?”武松抿了抿嘴角,问道,“那李家父子呢?”
若是前来投奔,怎么会和王婆扯上关系?
“哪里晓得,那李家大郎常年在外,怕不是早已成亲,哪里还顾得上她一个破烂户!”王婆嘴上嘲讽地说着,不吝啬于吐露心中最深的恶意。
武松的额头青筋隐隐暴起,在他心中,找到那女子怕是会成亲,自已的娘子哪里会容得下别人谩骂。
想着面前的王婆难以动弹也算是得了惩罚,他便咽下了这口气。
既然找到了线索,武松站了起来,摆摆手,向门外走去。
待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转身走回来,拿起了桌上的包子,自言自语道:“想必早晨吃些油腻的对身体不好,还是拿走吧。”
说着,便直直地转身离开,骂了我的人,还想吃我带来的东西。
武松心中不满,更不想留下哥哥辛苦做出的包子。
王婆见此,顿时呆愣在原地,气急攻心下喉咙发出嗬嗬的声响,当下差点昏死过去。
而走出来的武松嘴里叼着包子,三两下的进了肚,他神色打量着旁边的几户人家,顿了半晌,才寻着人找了过去。
穿过李家巷子,武松便来到了李家大门,地面上散落着些许凌乱的脚印,但明显都是些女人的尺寸。
武松微微挑眉,走上前敲了敲大门,“有人在吗,有人吗?”
半晌没有动静,武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他干脆后退几步,一个助跑下直接跳上墙头,落在了院中。
果然,大门后没有任何脚印的痕迹,连着院中的摆设都落了层层的灰尘,透露着一片的荒芜,像是许久未曾有人住过。
“该死。”武松暗骂,没想到这小娘子连身份都是假的。
几乎在瞬间,他就反应过来,李莲这个身份可能是那小娘子编造出来哄骗王婆的,以至于巷子中只留下了些许的脚印,而院中却没有。
同样,王婆和西门庆苟且之事怕不是一个巧合,应是那女子故意现身落下的陷阱,一个虚假的身份硬是将两人骗得团团转,事成之后便逃之夭夭。
若不是自已恰好回家,怕是还发现不了这些。
武松顿时给气笑了,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没想到又被这女子涮了一把,如今线索也断了,若是想找到人,怕不是得大海捞针。
但是,武松心下倒不是很着急,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针对,这女子定是与西门庆或是王婆有恩怨,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从这儿入手,小娘子必然是附近的人,搜索范围便小了许多。
武松舌尖顶了顶上颚,忍住心头的痒意,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隐瞒和失踪而感到失落,相反,如此聪慧机敏的女人更加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待捉回那小娘子,便不是现在这般好说话的了。
武松跳出院墙,回到了家中。
等哥哥武大回来后,武松还不着痕迹地打听,最近是否出现过陌生人。
武大郎想了半晌,摇了摇头。
武松只得先放下此事,慢慢寻找破绽。
接下来的几日,见哥哥的生意如此火爆,武松便抽出些许的时间陪着对方盘下了那间铺子。
而他自已,因着先前景岗山打虎的英勇事迹,被知县赏识,对方称其忠厚仁德,便任命他为都头。
兄弟二人便在阳谷县定了居。
而潘金莲离开县城后,并没有走很远,一来身体有恙,二来夜晚赶路不安全,便在县外的一家客栈停下了。
客栈的店家是一对老夫妻,岁数很大,行动间却颇为利索,很是温和善良,只是客栈的位置偏僻,少有人来。𝚇ļ
若不是夜晚赶路的潘金莲瞧见了灯火,怕是会错过,因而整间屋子只住了潘金莲一人。
初夏的夜晚还带着几分寒气,连着先前未来得及擦干的头发,使得潘金莲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守着客栈的夫妻俩姓张,是本家邻居,从小一同长大,相濡以沫多年,彼此间的默契几乎是一个眼神就能显现出来的。
潘金莲神色打量着四周,半晌后才放下了些许铜板,跟张婆婆定了一间房。
这并不是她多虑,在这个元末明初的特殊时期,烧杀抢掠,绿林好汉乃是常有之事。
每一次政府的权利更迭都伴随着社会各阶层的动荡和民间的波澜,而官府过度的压榨以及商品经济的逐步发展让农民学会了反抗,起义则是必然之举。
但无论是哪段“陈胜兴”都伴随着血腥的镇压和无辜的生命,各路牛马蛇神层出不穷。
例如梁山好汉其一孙二娘和张青,两人正是打着客栈的主意,背地里却干着杀人越货的买卖。
所以,很多时候不得不防。
潘金莲心中警惕,随着张老头走到定下的屋子前,余光打量半晌才安定下来。
这次离开阳谷县,走的匆忙,并没有带什么大件的东西,轻装上阵倒是快了不少。
破败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盏载满了蜡油的老旧灯盏,微弱的火苗隐隐约约,好像要消失了一般。
潘金莲柔媚的脸颊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透黑的眸子没有半点焦距,深邃而幽深。
她在想自已以后要去哪里,天大地大,却是哪里都难以为家。
潘金莲想要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稳定的生活,但凭借她这副惊人的美貌,走在人群中怕是永远的焦点,难以平静。
并且外面的世界危机重重,待一百零八个好汉被逼上梁山,真正地反抗朝廷时,怕是会翻天覆地,不得安宁。
潘金莲微微皱眉,无论去哪里都要重新开始,必然要接触其他的男人,一不留神,就容易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所以,与其离开,倒不如留下来,但阳谷县怕是得排除在外了。
一想起先前那个满脸匪气,霸道高大的男人,潘金莲就忍不住痛骂一顿,怎么就如此没有定力…
门外传来张婆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些许的沙哑。
潘金莲对老夫妇的印象很好,闻言便站起身来,打开门。
张婆手中端着木盘,盘子里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肉眼可见地撒着些野外的婆婆丁。
潘金莲接过盘子。
张婆面上的笑意深了些许,她虽上了年纪,但也晓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面对前来住客的旅人,从不多话。
但今日见得小娘子一人,孤苦伶仃,娇花似的年纪让她想起了早已出嫁的女儿,便催着张老头做了些热汤。
张婆有些忐忑,还担心这小娘子面露嫌弃,没想到潘金莲乖巧地接过,很是懂礼,这让她有些欣慰,隐约间更是有了其他的念头。
张婆心中一动,眯眼笑着说道:“小娘子不介意婆子我进去说些话吧。”
潘金莲微愣,感觉面前的人没有恶意,便点了点头。
张婆高兴地走了进来,两人坐在桌边,微弱的光在风缓缓地吹拂下飘忽不定,闪烁间亮得眸子微痛。
张婆瞧见了,便指着灯盏笑道:“这蜡烛弱了些,过会儿让你张叔换一换,就不刺眼哩。”
潘金莲笑着点点头,温和间的玲珑让人眼前一亮,可真真是个敏锐懂事的姑娘。
张婆心中感慨,见对方不排斥自已的亲近,更是上前了几步,问道:“小娘子哪里人,这大晚上的赶路可不安全哩!”
潘金莲心中一动,说道:“奴家清河县人,姓潘家中排行第六,张大娘叫我六娘就好。”
她并没有打算重新编造一个身份,至于先前的武松,只当是被狗咬了,总不能对方再找回来吧。
潘金莲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如此记仇的狗。
话说当下,张婆闻言,心中很是欢喜,拉着潘金莲说了不少小话。
晓得对方没有成亲,家中也再无亲人,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这么多年下来,女儿在外奔波劳碌,年年送钱回来,但却不见人回来。
只留了二老独守空房,膝下无人,这期间的寂寞孤独哪里是一句半句能够说清楚的,客栈能建起来,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打发时间呢。
如今碰了个漂亮还懂事的姑娘,晓得对方家中再无亲人,孤苦伶仃下,张婆竟然产生了想要收对方为干亲的想法。
重要的是,这姑娘长得真是太好了。
张婆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爱美,即使上了年纪,也不曾改了这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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