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虚蹲在草丛中,只觉得心底泛起了一股恐惧的颤栗,连着腿脚都有些发软。
若是被武松捉回去,这辈子怕是就这样窝窝囊囊地结束了,一想到刽子手抬起张牙舞爪的杀人刀和自已温热血气溅起的血花,花子虚就忍不住一哆嗦。
不行,他得想办法。
花子虚眼珠溜溜地转,眸子悄然瞟到身后的院子,眼睛一亮。
若是自已躲在客栈里,再求求张婶子配合演出戏,给武松指条错路,岂不是就能躲过一劫。
这样一想,花子虚顿时精神了不少,他面色大喜,神经性地自言自语道:“对,回去,回去找张婶子,她一定能救我…”
说着,花子虚猫着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
而先前的潘金莲早已回到屋里,她径直找到张婆,说出了自已的猜测。
张婆闻言,顿时面露惊愕,不敢置信道:“你说虚哥儿杀了自已的娘子!”
潘金莲点点头,为了让张婆相信,只好编了一个谎言,直说道:“先前我与那李瓶儿认识,哪里像他说得那般死了,定是撒谎了。”
张婆深神色恍然,乍间听到先前乖巧的孩子此刻竟然学会了杀人,那种冲击力一时间都难以平复。
潘金莲见对方神色恍惚的模样,眉头微皱,她告诉张婆这件事便想着商量把花子虚控制住,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就愈加危险。𝚡ᒑ
潘金莲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
第36章 穿成潘金莲的三十六天
这时,花子虚却快步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张婶子,婶子,今日你可要帮我个忙!”
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慌张而笃定,如同赌局上已经失去理智的狂徒,疯狂地叫喊着。
潘金莲眉头微皱,心中暗道不好,这花子虚怕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她现在还不晓得花子虚遇见了个不好惹的角色。
这时,张婆却忽然打断对方,神色间颇为微妙地问道:“虚哥儿,不晓得你娘子李瓶儿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
花子虚面上一怔,他哪还记得这些,满心只想着让张婆帮他撒谎躲过这劫,刚想着随意找个借口混过去,好恳求张婆帮他。
突然,花子虚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先前从未说过自已的娘子叫李瓶儿,而张婆是怎么知道的。
花子虚神色顿时阴郁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如同毒蛇注视一般。
见张婆面上闪过隐秘的愤怒与担忧,花子虚喉间顿时发出一声冷笑,看来对方已经知晓了他杀人的事情。
如此下来,张婆不仅不会帮他,怕是还会故意将他交出去。
想到这里,花子虚几乎咬碎牙齿,神色癫狂,目光如同吃人般,一字一句质问道:“张婆,我何时说过她叫李瓶儿。”
潘金莲见对方神色阴郁,心中便觉得不妙。
闻言,心中暗道果然,张婆虽上了年纪,性子却朴实单纯,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刚才拐弯抹角的说话恐怕已经是她最大的避讳了。
张婆也晓得自已暴露了,面上显露着愤怒和痛心,在她眼里,花子虚还是个孩子,是不可能会杀人的。
一时间,张婆难以接受,生气地骂道:“你可真是个畜生,怎么…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花子虚见张婆神色痛惜,心中顿时觉得还有一线希望,猛地跪下身子,抱着张婆的腿大声诉苦道:“张婶子,你是不晓得嘞,那贱人竟然背着我偷人,我对她难道不够好吗,都是她活该,她活该死!”
花子虚说得咬牙切齿,而张婆面上微愣,但心底还是十分愤怒,“那你也不能杀了她啊,这是要坐牢的!”
花子虚眼珠一转,神色顿时变得讨好,只差点头哈腰地说道:“张婶子,我的亲婶子,自我爹娘去世后,就没人在疼过我了,今日我斗胆求求您,只要您一句话,就一句话,子虚我就不用坐牢了!”
张婆一怔,满脸疑惑,自已这半身子都要入土的人,哪能一句话免了他的牢狱之灾,真真是可笑。
潘金莲却是心中一动,这花子虚明显是遇见了什么,她上前一步,快速问道:“可是有人要来抓你?”
花子虚赶紧点点头,抱着张婆的腿接着哀嚎道:“对,对,那县衙里有个什么武都头,为人心狠手辣,我若是落在了他手里,怕是不死也得剥层皮。”
武都头!?
潘金莲神色微变,心中懊恼,这武都头不正是武松吗。
那色鬼转世的泼货怎么来了,若是让她瞧得自已在这里,怕不是要翻了天。
一直以来,潘金莲对武松的印象都停留在敬爱兄长,嫉恶如仇上,先前自已主动和武大郎和离,怕是已经惹了对方厌烦。
更不必说临走时,自已还那样浪荡地勾引对方,这印象分怕是早已跌入了谷底。
若是两人见了面,自已还保不准要接受多少刺人的眼刀子呢。
但如今这种情况,花子虚是必须要交出去的,因着张家二老的恩情,潘金莲也没打算徒留张婆一人,只好在心底请求自已稍微不起眼些。
而花子虚见张婆神色渐渐犹豫,心中大喜,连忙说道:“婶子,只要我躲起来,您出面帮我劝走那武都头,说上几句似是非是的话,今日这劫难子虚我便跨过去了!”
这样一说,张婆顿时反应过来,这花子虚并不是害怕那武都头,单纯是想逃过这杀人的作孽。
当下张婆便拒绝了,她虽年纪大了,心又软,但基本的做人道理还是知晓的。
若是自家孩子出门在外被人杀死,这双眼睛怕是都会被哭瞎了,哪里会饶过对方。
张婆心中不满,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虚哥儿,若是你不想与此人会面,那婆子我便送你一程,与你一同去往那县衙,或许还能够宽大处理。”
这话便是要叫花子虚自行前去县衙自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37章 穿成潘金莲的三十七天
闻言,花子虚心都凉了,激动的情绪顿时冷却下来,他神色阴翳,放开张婆的腿,就那样瘫坐原地,忽然轻嗤一声,凉凉地开口说道:“张婆子,你真的以为你儿子是在外面跑生意吗?”
张婆脸色顿时一变,露出些许的愕然,怎么不是,月余之前她儿子还曾寄回些银两,称自已在外做生意赚了钱,要孝敬二老,哪里还会做别的。
张婆心里虽然担心,但见儿子有了出息,倒也欣慰,哪里想过其间还有隐情。
但见如今想来的确是有些问题,因着对方已经三年未归了,莫不是真的出了岔子。
这样一想,张婆面上焦灼了不少,她心里急切,赶紧上前问道:“虚哥儿,你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子虚好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面露坦然,轻哼一声,恶意地调笑道:“张婆,我虽杀了人,但你儿子的手脚也不干净,您花着钱是舒服了,您儿子可就遭殃了。”
见张婆的脸色白了不少,他顿时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但如此下去也不能免了这牢狱之灾。
花子虚面上缓和了些许,他清了清喉咙,站起身来,拍拍自已的膝盖,才悠悠地说道:“不过啊,先前我听到些风声,说是有官府的人在寻他们,若是我进了牢里,嘴巴一疏忽,泄露了他们的踪迹,届时,张婶可不要怪我不解人情哩。”
这番话说的是要脸又要皮,暗地里的意思是说若今日他进了大牢,那明日就轮到王婆的儿子了,威胁得可真是明明白白。
花子虚看似和善地笑着,实则眼中满是精光,说起这事也是巧合,他先前常和朋友去酒楼吃喝,一次隐约间听到旁人谈论一家客栈借着租客的名义杀了不少人,发死人财。
那客栈的店主名为张青,听着甚是耳熟,当时花子虚想了许久,直到今日他才突然想到那张青不正是张婆的儿子,他幼时的邻居吗。
若是他真进了大牢,就把张家二老的位置供出来,张青可是个孝子,到时候还担心捉不住他。
花子虚的阴谋直直地放在明面上,叫张婆束手束脚,有口难言,她神色慌张,既焦灼于儿子的安危,又担心花子虚入狱后真的指认,届时怕是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一旁的潘金莲微微皱眉,没想到这花子虚竟然还留着一手,直直地将张婆拿捏住了,她不晓得张婆儿子是什么人,再加上身份有别,也不好做出决定。
但是见张婆的模样,怕是十有八九会同意帮助花子虚,这样下来,几人的安危就迅速成了问题。
果然,在一阵犹豫之后,张婆最后还决定帮花子虚隐瞒,之后问出儿子的情况后,再将他送进牢房。
见张婆答应了,花子虚顿时大喜,面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凑上前表忠心道:“张婶,您放心,只要我花子虚今日过了这一劫,您儿子的事我就当不知道,保证咽在肚子里,否则就天打五雷轰。”
张婶子心里慌张极了,她何尝不知晓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但那种担心儿子安危的情绪直直地占了上风,徒有侥幸罢了。
花子虚只求得瞒过武都头那厮,根本没在意别人的想法,急忙出主意道:“婶子,待会我躲在楼上,就说…说我是您家亲儿子,您在给那泼货指条歪路,我便能逃过此劫。”
潘金莲微抿着嘴,这心底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想着开口再说些什么。
张婶心中还有些犹豫,张口闭口间一直没得应答。
花子虚见此,惦记着武都头找到这里的时间,心里又急又恼,皱着眉催促道:“张婶子,你莫不是又不想救青哥了!”
张婶顿时一激灵,只好先应下了对方的要求。
花子虚大喜,想着赶紧转身往楼上躲去,踏上楼梯时,他身子一顿,扭头微微眯眼看向一旁默不作声地潘金莲。
突然轻笑道:“到时候就麻烦六娘假扮我的娘子了,婶子,记得青儿还等着您呢。”
他能用青哥控制住张婶,却不一定能吓住这张家的干女儿,万一对方临时反水,自已岂不还是遭了殃,自从李瓶儿背叛他后,花子虚便不再相信漂亮的女人。
所以他便留了这么一手,只要潘金莲老老实实地配合他,不故意露出什么马脚,这张婆的儿子就还有救。
当然,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小心思可就不晓得了。
说完,他便噔噔噔地走上楼,躲了起来。
听到花子虚的话,张婆是又惊又怒,面色极为难看,这六娘还未嫁娶,若是传出了这等名头,还有哪家敢娶她,可人真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好歹。
可花子虚的下句话让张婆心中一梗,思索瞬间,只得咽下这口气,回头满脸歉意地瞧向潘金莲,“六娘,婆子我真是……”
潘金莲听到花子虚的要求却不意外,这人性的卑劣她大抵是不曾低估的,再者张家二老对她不薄,这戏不想演也得演。
这花子虚猜的不错,几乎是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便出现了些许男子的响动。
一声低哑雄厚的问候传入耳中,“店家可有人在?”
声音仿若在潘金莲耳边炸开,即使过去多日,她仿佛间依旧感觉到耳边性感沙哑的喘息,眸子不禁含了些水汽。
她心中有些微妙,微微低头将身子躲进了后厨,那等莽撞的家伙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还有楼上的花子虚那厮,又一个扰人心烦的定时炸弹。
而门外的武松带着身边的捕快王二和龚大堂,三人沿着竹林竟一路走进了深处的客栈,看的王二是满脸惊奇。
他挠挠头,“先前在外出过多次公差,也不曾晓得这还藏着一家客栈,真是怪哉。”
武松神色打量着边角处晾晒的衣衫和谷物,便晓得这家人在此住得不短,倒是打消了不少的怀疑。
先前曾查到花子虚早年爹娘去世,又无亲人,这家客栈会扯上关系的可能性倒是很小。
武松收回目光,便隔着房屋询问人家。
张婆在屋里收拾着,她拿出些许的红花油和绷带摆放在明处,又叫张老头去拿些许儿子的衣衫和碗筷摆放着,短短的时间里可谓是做出了准备。
张婆的心思细腻,面对大事虽然慌张些,但也能很快冷静下来。
听到门外的声响,她正了正面色,强压下那内心的忧虑和忐忑,露出一副热情的模样才走出门去。
“来了,来了,客官是要住店?”
武松几人见走出一婆子,心下更是松懈了几分,或许是张婆和善慈祥的模样与这有些风霜的客栈很是相配。
见日头都到了头顶,王二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上前画搭话道:“不晓得店家是否供饭,顺便打听些事儿。”
张婆笑着点点脑袋,“供饭供饭,咱们先进来再说。”
几人一同走进屋子里。
武松几人在桌子旁坐下,王二只捂着肚子,吵吵嚯嚯地问道:“婶子有什么吃食,先来些垫垫肚子。”
武松没管他,给自已倒了杯茶,余光打量着旁边的东西,见旁边摆放着男人的衣服,他眸子微闪。
一旁的张婆听见对方喊饿,笑着身后的张老头去拿些能现吃的干粮,面上和善无事的模样瞧不出半点破绽。
武松眸子微抬,瞥向一旁休整的龚大堂。
龚大堂此人看似精明,实则一根经执拗极了,在某种情况下连王二的心思都比不过,但是他很听话,从不越俎。
接受到武松的目光,他便扭头看向张婆问道:“婶子,你这两天可有瞧见与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来过?”
张婆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手上一顿,随后笑着说道:“客官不晓得哪里的话,我这客栈虽小,却还是有几个回头客的,哪能随便说这些,要是让人知晓了,生意还怎么做?”
龚大堂也知晓些道理,张口解释道:“我们是阳谷县的捕快,过来查案的,希望婶子你能配合配合。”
这年头还是没人敢冒充官府的,张婆的态度顿时热情了不少,笑着招呼:“原来是捕快大人,怎地不早些说,老头子,再去拿些米酒来,好好招待招待!”
闻言,武松摆摆手,“不用,公事在外,不宜喝酒。”
随后,他深邃的眸子看向张婆,开口询问:“婶子之前可有见过外人?”
张婆面对如此锋利的目光,竟差点没守住防线,她微微地错开眼神,只顾着面上笑道:“这种事情可得让婆子我好好想想。”
她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才仿佛恍然大悟般试探着说道:“前日我似乎瞧见过这样一个人,他岁数和你们差不多,当时神色慌张,说是来吃些东西,谁知道我刚把饭菜拿出来,那人就转身跑了。”
王二顿时来了兴趣,侧头跟武松说道:“头,这就是那花家的杀人犯吧。”
武松没有回答,微微眯眼,只继续听着张婆讲话。
“当时啊,我还追出去了,谁知道我越喊那人跑的越远,像是背后有狼追一般。”张婆继续说道。
“那您知道他往哪边跑了吗?”龚大堂问道。
“当然晓得了,我追出去后,直直地看见那人往北边的竹林跑了,那里有一条直通清河县的小路,怕是往那清河县去了。”张婆猜测道。
王二脸色顿时有些发愁,这花子虚若是跑到了隔壁县,可就不好追了,本以为看到了希望,结果又陷入了。
他叹了口气,连着嘴里好吃的饭菜都没了胃口,扭头问道:“头,那咱们还追吗?”
武松神色不变,没有见到一丝线索丢失的气馁。
听到王二问话,他直接回道:“追。”
王二心里难受,这清河县都不是他们的管辖范围了,居然还要追过去,真是晦气。
武松这时目光却看着一旁放置的男子衣服,忽然开口问道:“婶子,这衣服不像是叔叔的,您家里还有别人?”
张婆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微微低头,笑着回道:“当然了,这家中还有我儿子和儿媳,否则我一个人怎么撑起这么大摊子。”
说完,张婆叹了一声气,继续说道:“可惜我儿子月前出门打猎,竟被山里的狼咬伤了腿,到现在还不曾下床,可是遭大罪喽。”
武松目光扫向一旁的绷带,微微点头,又问道:“这客栈可有其他住客?”
张婆所表现的和其他见到捕快的模样没什么区别,自是问什么答什么,无话不说,连着王二都觉得自家头有些小题大做。
武松点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等几人吃得差不多后,龚大堂就打算起身结账。
武松突然再次开口说话,问道:“婶子,能否见见您家儿媳?”
听到这话,张婆一愣,她满脸疑惑,有些愕然,连忙问道:“客官为何这样说,我家六娘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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