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大少爷会犹豫一下的,结果很配合就把毛茸茸白湛湛的脑袋凑过来了。
“前辈太高了。你还是躺下来吧。”她说着,同样坐在病床上。
这回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也没给芙洛拉改主意的机会,只一言不发地乖乖躺在她腿上。
芙洛拉:“???”
她坐下来只是因为站着太累了,不是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的意思啊!
不过纠结一下后,芙洛拉还是没有纠正对方,只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还是感觉很像猫猫的毛。虽然她没有摸过猫。
指尖轻贴在他额角处揉了片刻,她低头问:“有好一点吗?”
他哼唧两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于是她只能继续。
轻轻拨开他垂散的雪白发丝,芙洛拉看到他耳朵有些红红的。
正奇怪时,她看到五条悟明明是闭着眼睛的,也不知道耳朵红个什么劲:“是有不舒服吗?”
“没有……你继续就行了。”他回答,语速又轻又快,像是猫咪踩在被阳光烘烫的玻璃上,连蹦带跳,充满紧张。
他躺在芙洛拉腿上,什么都没看。
但六眼的视野也不是闭眼就能阻挡的,他还是能从他这个角度看到对方被规整衣物严实包裹的上半身。少女的胸口像是一团曲线美好,柔和起伏的饱满云朵。
指尖按在他额角揉捏的动作,让他想起每次路过高专那片樱花林时,因为个子太高,总会被大团缀满枝头的花朵接二连三碰过头顶的感受。
明明只是联想而已,但他却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有无数花瓣顺着掉进他衣领,扫过脖颈肌肤时的细微酥麻感。
芙洛拉看着难得格外安静的男高五条悟,心里默默收回之前说“DK坏”的话。
他要是不开口说那些难听的话时,是真的很可爱。皮肤很白,头发也是白色,垂敛的眼睫毛是像是一抖一抖的白色小扇子。完全是一副漫画里的天使模样,靠脸杀人的咒术界颜面担当。
真是跟做梦一样啊,这个人就这么躺在自己腿上。
芙洛拉有些走神。
她的手也太软了吧,感觉捏一下就能化掉的样子,女孩子都这样吗?而且身上是什么……茉莉花的味道吗?还有怎么突然就停在脸旁边不动了?有碰到吗?有的吧,好痒。
五条悟闭着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依旧没有摆脱潜意识里另一个五条悟对他的影响,而他对芙洛拉的关注时间也越发增长,甚至到了一种“只要她有可能会出现,他就开始下意识寻找”的地步。
这是一种很麻烦的征兆。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出现又离开,一举一动都充满无知无觉,就能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带走。
而最麻烦的是,他已经不想去纠正自己这个行为了。
如果之前还是不愿意承认的状态,那现在五条悟即使再不情愿也已经隐约察觉到,这种默认的,放任的,刻意不作为不抵抗的心态,其实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是出于他自己的内心。
与另一个五条悟的意识无关。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在另一个自己那里被迫感受到越多,窥探到与她有关的记忆越多,他就会越好奇。
她是这样的吗?
她居然会露出那种表情吗?
她原来喜欢这些东西吗?那她还喜欢什么?
他想要看到更多,也想要体会到更多。
这些所有亲昵的关系,以及若有若无的逾矩感,和有意无意地触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禁忌关系底线,却又迅速退回并道歉的瞬间,他在自己的现实里全都没有见过,这让他有点较劲似地执着起来。
既然这些可以给那个所谓的五条老师,那怎么就不可以给他呢?
而且老师什么的,一听就年纪超大,明显是占年轻女学生便宜的人渣大叔老头子吧。当然是怎么看都应该和他更合适。
从不内耗的性格,与自小想要什么就会立刻动手得到的习惯,让五条悟几乎是在作出决定的瞬间就也做出了行动。
可芙洛拉的反应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
她总是用一种惊讶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觉得他这种两极反转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奇怪了,完全跟不上节奏的茫然感。
而且比起有需要的时候向他寻求帮忙,她还是一如既往更依赖家入硝子,甚至是后来逐渐熟悉起来的夏油杰。
甚!至!是!夏!油!杰!
“老子说真的,她是不是故意的啊?真的太像故意了吧!怎么老子和杰都在,她有事宁愿去找杰也不找老子……七海你岔道了,挡着老子撞死这个丑东西。你说呢,她就是故意的吧,因为老子之前没控制住,说话难听了点,就能介意到现在啊,是因为这个事吧……七海你搞什么,过去点啊太碍事了!”
被不靠谱前辈跟机关枪似地叭叭叭半天,七海建人的脑瓜子早就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那些唧唧歪歪。
再一次将游戏界面的飞船挪回自己的固定轨道,七海建人有些叹息地说:“因为夏油前辈看起来更好说话吧。”
他就不打算说上次芙洛拉来找他帮忙的事了,免得这个活祖宗炸上加炸。有些事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大家都比较好。
“老子不好说话吗?!”他震声质问,一发炸掉面前的星际海盗船,炮火连天疯狂扫射。
七海建人:“……”
到底是谁因为身份和实力太强,以及最最明显的性格问题,让他的前辈们至今不敢接近这个过于耀眼的学弟啊?
“怎么说呢……”
“老子超好说话的好吧!而且她明知道她有资格这么做,非要假装跟老子不熟一样,那么客气什么意思!一定是还在介意上次那件事吧!不就是没控制住才说了她几句,而且老子是真的不知道啊,还以为她是跟踪过来的嘛!”
“可能吧。”
七海建人已经放弃挣扎了:“可能是还在介意上次被前辈那么说的事。”
对面忽然安静下来。
直到半晌后,五条悟才再次开口:“老子可能要去看个心理医生。”
七海建人:“……不顺便把其他地方也一起看了?”
比如脑子。
但五条悟说的是另一件事。
在总是受到脑海里另一个五条悟意识的影响下,他明显感觉自己对芙洛拉的心态已经不太正常了。
迫切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莫名其妙被病毒感染那样,和另一个意识感同身受地不满于她的回避。
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想要的就直接告诉他不好吗?她明知道她有这个资格,更有这个特权。
她明明知道的。
他放下游戏手柄,伸手捋了把头发,眉尖皱着,心情很差。
已经分不清这种情绪到底是他本身的,还是那个怪物一样的“五条老师”。
随便吧,分清了又能怎么样。
这种心理上的压抑感受甚至开始引发出无比真实的躯体反应,让他总是感到烦躁,心慌,出冷汗。
胸口深处沉闷得似乎被什么死死缠住,无法喘息。
只有看到她才会好。
只要看到她,这一切堪称折磨的感受才能缓解。
而每次当他有意无意地靠近芙洛拉,闻到她头发上的淡香,她衣服上的气味,甚至短暂触碰到来自她皮肤的温度与柔软时。
一阵尖锐到类似触电的感受就会立刻出现,伴随着细密轻微的虫爬感不断蔓延在五条悟的脖颈和指尖,以及手腕内侧的脉搏处,连带着神经都开始异常兴奋。
病态到完全类似吸了..毒那样的彻底失控。
而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寄生体的意识,或者说,属于另一个五条悟的意识也会如同庞大的鬼影那样随之浮现。
他们相互抢夺着这些来自芙洛拉的感受,像是自私贪婪的掠食者在争夺这点仅有的珍贵战利品,为此简直可以不择手段。
独占是猫科动物与上位者的天性。
谁都不愿意放弃和分享与她有关的东西。
谁都恨不得全部将其据为己有才好。
谁都想在下一次交锋的时候,就直接将对方这个碍眼的最大竞争者彻底抹杀。
哪怕他们本质上属于同一个人,只是本体与倒映在咒物空间里的影子这种区别。
或者说,就是因为他们在本质上属于同一个人,都是五条悟。
所以在有关芙洛拉的问题上,他们都有着总是会非常善妒,以及想要就一定要得到的傲慢本性,并因此而催生出更大的相互敌视情绪。
而一旦这点来自于芙洛拉的感受被瓜分完毕,他们又会不约而同地再次看向她,期待着继续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更甜美诱人的东西。
而且最好是只独属于他们当中某一个的。
最后,折磨着五条悟的,除了那些类似吸..毒后的致命反应,还有幻听。
不管他在哪里。
不管芙洛拉在不在附近。
他都偶尔能听到她的声音。
又飘渺又柔和,带着清甜悦耳的音色,带着全然的信赖和格外明显的愉快叫他:“老师。”
“老师。”
“五条老师。”
“老师您看这个!”
“老师您别开玩笑了。”
“其实,我也有在想您的。老师这次任务出差真的好久啊。”
“老师认真的吗?”
“那老师也应该知道,在我这里,明明是您更重要的吧?这就是明知故问!”
“说真的,老师。您明知道不管您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您的吧,干嘛非要这样呢?”
这句话直接把他惊得回过神,身上全是冷汗,心跳剧烈得不正常,脑海里满是不受控制地在不断重复着那句——“不管您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
不管是什么都答应。
如此坦诚又天真,抱着毫不设防的真挚态度对他做出这种承诺。
一颗心就像是悬挂在伊甸园最高处的苹果,鲜红热烈,一尘不染。完全不知道对于潜伏在暗处的蛇来说,她是多显眼可口又珍贵的目标。
可是这些都不是给他的。
可是这些都不是给他的。
五条悟咬住牙。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管。
他现在看到了,那就是他的。
抢过来也得是他的。
他知道这不是现实。
隔着半开的窗户, 五条悟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歪着身体靠在软枕上看电影。
浓烈的夏日余晖涌入房间,波澜成一片灿烂清澈的橘子海, 将她的皮肤淋上层蜂蜜般的甜光, 连指尖都莹莹发亮。凌乱支楞在头顶的头发被映照到近乎半透明, 很像他之前吃过的糖丝。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份很好吃的甜品, 很想要去舔舐着咬一口。
他感觉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另一个和他共感的少年体意识立刻被吓了一跳,但喉咙却紧跟着微微吞咽下。
发现有人站在窗外, 芙洛拉仰头坐起来:“五条前辈?是有事过来吗?”
“路过。”少年生涩地回答, 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在看什么?”
她转向还在播放的屏幕:“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
空气好像在一瞬间凝固下来, 只剩满屋婆娑树影在风的吹动下化作无数形影不定的游鱼,安静无声地穿行在他们之间。
下一秒, 芙洛拉好像意识到什么, 整个人都紧张到直接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比划解释:“那个……我说的是这个电影名字叫‘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 是在回答您的问题。不是说……就是说……电影很喜欢老师,不是……是那个女主角, 总之就是喜欢老师……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喜欢……”
边说还边偷偷抬眼看他,翡翠色的眼睛干净到藏不住一点情绪,被窗外的艳橘色暮光绘刻成一种过于明亮的惊慌失措。
明明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十年后的教师,但在说出这种让人误会, 却又恰好揭露出她真实心事的话以后, 芙洛拉看起来完全是方寸大乱。
甚至想都没想就指向沙发的另外一半,胡言乱语道:“我说的是真的, 老师……不是,前辈您要来一起看吗?”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然而五条悟没有给她改口的机会,直接坐在了她刚刚指着的地方,偏头看了看她还站着:“不是要一起看电影吗?”
画面消散在芙洛拉坐到他身边的时候,五条悟逐渐从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视野里脱离出来。
距离芙洛拉已经消失快半个月,通感症出现的频率早就不再受到梦境的束缚,开始不分白天黑夜地纠缠他。
通过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以及偶尔两次短暂影响了主意识来询问得知的零星线索,他推测芙洛拉应该是被困在了一场幻觉里。
那个始作俑者把她当做养料喂给了吞生半界,所以具象化了她内心的部分情绪和记忆。
当然也有五条悟自己的。
烙印在他手腕内侧的诅咒痕迹就是他们连接的证明,他的部分记忆也被融入进了吞生半界里。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因为没有人知道,特级咒术师被吞生半界吃掉会发生什么事,她又到底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多久。
但更奇怪的是,吞生半界竟然能够通过芙洛拉的情绪与记忆来强制影响他,实在很不正常。
“那个咒物虽然是特级,但是本身并不具备这么庞大的咒力量。”夜蛾正道说,“是你本身也自愿接纳了这个诅咒对吗,悟?否则吞生半界不会这么容易就感染到你的,再怎么样都应该需要一段时间才对。”
被叫到名字的教师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格外随意。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校长办公室,夜蛾正道毫不怀疑他会直接将两条腿都交叠着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去。
“是这样。被校长发现了诶。”五条悟倒也承认得很干脆,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或者惊讶。
这种不带多少情绪的轻快语气听起来很没有人情味,全然是那种霜花般的冰凉脆利质地。是典型的还有心事或者棘手麻烦没有解决时,才会有的语气。
“杰说是因为和芙洛拉有关?”夜蛾正道微微皱起眉,“你在为了她拿自己去冒险。”
后面那句话单纯是陈述态度,不带任何评价。
所以五条悟也并没有回避:“她是我的学生,我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有我帮她处理好,保护她,所以我会不计代价把她找回来。”
哪怕那个代价包括他自己。
夜蛾正道静静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
寻找芙洛拉下落的行动需要避开高层的注意,五条悟在任务缠身的情况下,完全是没有任何休息地在做这件事。
哪怕有乙骨忧太和夏油杰时不时帮他分担任务量和一起寻找,他也还是抽不出哪怕一点能喘口气的时间。
“说起来,伏黑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五条老师上着课都会睡着诶。哪怕只是等着我们做个随堂检测,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都会。”虎杖悠仁朝好友问,眼神里充满担忧,“老师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要不……”
伏黑惠打断他的话:“能让那个人累成这样的,显然是我们根本帮不上忙的麻烦。”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沉默下来。
一个是因为知道好友说得对,从而产生一种“自己还远远没有成长到像乙骨忧太和芙洛拉那样,能帮老师忙”的不甘心与挫败,以及对五条悟的担忧。
一个则是在冷静回忆和分析,猜测会让五条悟累成这样的到底会是什么事。
不是没见过他有连轴转的时候,但这次显然不一样。
印象里的五条悟,从来都是一个会把不同事情各自分得很开,就算上一秒又凶又冷地和高层吵到快干架,下一秒也能对着学生笑得好像超开心的个性。
平时更是稍微受点委屈,就会立刻超大声当场宣泄出来。
但要是真遇到让他在意或者击中心坎的事时,所有情绪反而会跟冻住一样分毫不露,连带着整个人都会变得格外冷淡,光是看一眼都会被震慑到的压迫力。
比如现在。
哪怕他还是会偶尔翘着嘴角笑下,或者和学生开开玩笑之类的,但伏黑惠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真正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一切看似轻快的笑意和言语都是流于表面的。就像是阳光洒落在冰层上的虚幻暖色,一晃而过,半点没有落到实质处,最后又回归为过于鲜明刺人的冷冽。
而且这种情况从芙洛拉消失以后,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所以伏黑惠也有怀疑过,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反常会不会都和芙洛拉有关,但又本能有些质疑这个想法。
因为这听起来有点太奇怪了。
不是说五条悟不会为了自己学生,尤其是非常喜欢的学生难过。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伏黑惠能隐约察觉到自己监护人的这种情绪,和以前发生的任何一次“同伴牺牲”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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