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怎么给你说呢。”黎宏峯倒是拍了下大腿,来?回搓了两圈手把件,尴尬一笑。
江禧盯着手中的药片,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之前这种?迷。情。药我被人下过,周时浔手里的缓释片可以解决。”
“这个行吗?”
黎宏峯显然狠狠惊了把,又被江禧的直白?问话说愣了下,半晌,他?回过神清了清嗓,也没再遮掩,回答:
“不行,要么做,要么去医院。”
江禧眉毛一挑,掂了掂手里小药瓶,笑了:“行,有点意思。”
“你等等,你先等等。”黎宏峯见她一笑,心里反倒没底了,忍不住问道:“我得先问清楚啊,小江,你这药是打算给他?们兄弟当中的,谁用?”
江禧拧上瓶盖,挑眸,笑眼看着他?:“您看呢?”
她将问题丢回去,又问:
“您觉得我该给谁用,周锡风,还是周时浔?”
“小江,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对?面沙发?上?,黎宏峯几乎被她的笑容惊到。他清楚那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下,意味着女孩敢计划就敢付诸于实践的行动力。
这让他不免觉得,现下的事?态已经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无论是周时浔的洞悉一切却静观其?变,还是江禧的胆大?妄为越玩越狠,都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的初衷,只是想借势起势。
可不是想真的惹到周家。
他不得不在这里警醒江禧,试图压住她的性子,让她冷静,“周家的两兄弟,无论是周锡风还是周时浔,都是不好惹的。”
“黎老板,您这是怕了。”江禧双手搭在沙发?扶手,翘起的小腿蹬着黑色高?筒靴,懒漫轻晃,
“那要不我撤出来,您现在送黎小姐进去,还来得及。”
“没必要。”黎宏峯想都不想。否决得干脆,“中?场换人,你是不是真当?周家人个个都是菩萨心肠吃素的?”
“可这原本不就是您的计划吗?”江禧歪头哂笑。
先让自己顶上?去,背地里全力救治黎贝珍。等到黎贝珍身体恢复,就把她一脚踢开,换真正的黎氏千金进【遊園】。
只是谁能想到,她招惹了周时浔。
黎宏峯被她这样不留情面地拆穿,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但架不住老狐狸贵在懂得审视夺度,黎宏峯心里清楚,此?刻坐在对?面的这个小姑娘,已经不是他轻易就能压住的了。
不过好在,黎宏峯也看得出,不管怎样江禧的初衷没有?变。只要她更在意的是钱,他们之间的合作就可以继续融洽地进行下去。
于是他很快又端出笑面虎的面目,笑脸示好:“小江,你这就误会我了,小珍性子弱,头脑更没你一半的聪明灵敏,否则当?初我也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安排你进周家。”
他递了台阶,江禧也没有?不下的理,适可而止:“可能的确是我太?敏感了。黎老板,那我们的合作还作数么?”
“当?然,必须作数。”黎宏峯应得爽快。
“还剩不到一个月,在我离开周家的这段时间里,您可以借机办个高?端酒会晚宴,老板们来的越多,动静闹得越大?,对?您和黎家就越有?利。”
江禧搭着沙发?扶手,指尖轻抬,弹琴似的灵活点触着,告诉他,“到时候,无论周时浔或是周锡风向我示好,都是我们赢。”
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拿钱走人。
黎宏峯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他很快收起异常神色,不露端倪地换上?笑脸应和:“好,我也会提前准备好尾款,一旦事?成,钱会一分?不差地到你账户。”
江禧放下腿,拿着药瓶站起来,向他伸手:“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小江。”黎宏峯起身握住她的手。然而,正当?他想抽回手时,却反而被女孩更加用力地握住。
在男人面露疑惑的表情下,江禧慢慢弯起嘴角,声?色深意提醒他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黎老板可别顾此?失彼,当?心最后白忙一场,得不偿失。”
黎宏峯听到这话,脸上?笑容凝固了下。不论怎么说,黎宏峯在金钱旋涡摸爬滚打几十年,怎么会听不出一个小姑娘的潜台词。
她在暗示黎宏峯,他与周时浔见面的事?她都知?道。
同时还在警告他,别只想着两头兼顾,结果?两边都讨不到便宜,玩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最初认识江禧,到决定用她,再到后来她的每一回行动,每一场计划,几乎每一次黎宏峯都会被刷新对?她的认知?态度。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他只是安排她去勾引周锡风,谁能想到她连周氏掌权人都敢招惹。他周时浔是什么样的人物,做事?狠,做人更狠,孤高?傲慢手腕阴毒,没有?谁敢在他眼皮底下搞是非。
唯独江禧。
在港城上?流圈混了这么久,黎宏峯都没机会见上?【瑞金】的总裁一面,因为她见上?了。
更令他大?为惊异的是,周时浔对?这个女孩的特殊态度。明知?道她是个冒牌货,却不拆穿,任由她在周家胡作非为。甚至为了留住她,亲自出面威胁自己压下这件事?。
更遑论昨天?他听到于佑恩的消息,没有?一秒犹豫地就去杀去救人。
这太?离奇了。
这根本不是周时浔不可一世的做派。
——这代表什么。
此?刻,黎宏峯一面对?女孩异于常人的天资感到惊叹和有?趣;另一面,某种晦暗难掩的念头在他心底无可遏制地冒出来。
这是不是代表,也许阴差阳错之下江禧可能成为、或者说正在逐渐成为对?周时浔来说“特殊”的存在意义。
——那么,这是不是代表。
如果?江禧继续这样“努力”下去,他早晚有?一天?可以利用这个女孩子的“特殊性”,控制周时浔。
从而控制整个周家,为他所用。
黎宏峯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贯伪善的笑意,眼尾皱纹夹起两面三刀的奸诈谋算,莫名意味深长地问了她一句:
“孩子,你相信命运的无序与必然吗?”
江禧不信。
书上?说,人的命是注定的。
江禧从来不信。
她心比天?高?,她与天?争命。
书上?还说,人的运是后天?可改的。
这句江禧信了。
她偶尔会觉得自己运气的确不算差。
日落前,江禧回到【遊園】。
她躺在人工天?鹅湖岸旁的草地上?,随意枕着双手,掀眸凝着天?穹流云游走,暮落西山,群青含黛,残霞似大?滩倾倒的颜料盘溢洒出粉橙与橘黄的瑰丽霓光,滴晕在粼粼湖波。
她还在思?考要怎么处理那颗药。
“黎贝珍。”忽然,旁边传来一道男人声?音。
江禧闻声?扭头,是周锡风。
不过……江禧稍稍眯起眼,望过去,发?现周锡风踉跄着脚步朝她走过来,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快要被他走出一条波浪线,步子东倒西歪的,虚浮不定,还有?些傻气地抬手跟她打招呼。
这到底是喝得有?多醉。
江禧心里忍不住嫌弃。
但是,等下。
周锡风喝醉了?!
江禧猛然一个打挺坐起来,下意识瞥了眼四周,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结果?朝后一转头,谁料竟然又看到…周时浔?
他怎么也来了。
江禧赶紧扭头回来,装没看见。大?脑在这一刻疾速启动运转,虽然只有?仓促一瞥,但她看得清楚醉的人只有?周锡风。
很好,怎么不算一种好运气呢。
送上?门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计从心起的一秒,她立马站起身朝周锡风走过去。然而刚刚站稳在男人面前,周锡风反而稳不住平衡似的,上?身直接朝她倒下来。
幸好江禧反应快,被迫伸手搂住他,身体随惯力往后踉跄了下,险些被他扑上?来的力道压倒在草地上?。
周锡风低着腰身,埋头在她颈窝处,开口第一句就是:“黎贝珍,你喜欢我吗?”
江禧被他问愣了下,违心话却已经成为条件反射,谎话信手捏来:“如果?‘喜欢’是联姻的必要条件,那我可以喜欢你。”
多么滴水不漏的回答。
没良心的小东西。
“就这么在乎这场联姻。”周锡风醉醺醺地嗤一声?,一偏头,坏心思?地张嘴咬住她的耳垂,齿尖用力磨了下,没半点怜惜。
“啊!”江禧被他咬得生疼,惊叫一声?,本能地瑟缩起了下肩骨,随即愤恼地一下子将人推开。
她骂人的话都冲到了嘴边,忽然又想起周时浔可能还没走,硬生生憋了回去,心里强忍着火,面上?还在假意好声?劝道:“阿风,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周锡风一把扣住她脑后,拉过来,语气嘲讽:“你的目的只有?联姻是吧,但周家能跟你联姻的可不只我一个。”
“谁都可以跟你联姻,所以,黎贝珍,”他因酒精而鼻息略重,半眯着眼,问她,“你是谁都可以喜欢吗?”
不等江禧回答,周锡风再次丢出来的问题,与前面的问题并无任何?逻辑关联,酒精麻痹神经,令他思?维跳脱。
“说。”他又问:“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哥?”
但江禧的逻辑运算正常,没有?被他带偏,她非常奇怪地看着他,语气浸透不解:“谁?大?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阿风?”
“怎么,你想说你不喜欢他?”
“我为什么要喜欢大?哥?”江禧看起来真的有?些生气了,“抛开伦理关系不说,我对?他完全没兴趣。从我第一天?来周家到现在我的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我眼里根本就没他。”
说着,她甚至佯作委屈,鼻尖一红眼尾便泛了湿意,声?音微哽:“阿风,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该这样怀疑我……”
“是吗。”周锡风低哼了声?。
然后在这时候抬起头,视线直直越过她,停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得逞地冷冷挑起唇角。
距离正好,他一定听得到。
“既然你说得这么委屈。”周锡风仍然挑眼凝着她身后,要求她,“不如,你来证明一下。”
江禧抬眼望着他,声?色懵懂:“证明…什么?”
“证明你对?我真情实意,绝无二心。”他说。
“比如?”她问。
“比如。”周锡风没低眼看她,只是命令她,“你亲我。”
江禧先是一愣,然后不免觉得好笑。笑他装了半天?,结果?手段居然这么幼稚,就这还经验丰富的多情浪子呢。
这点出息怎么斗得过那个畜生啊,周锡风。
江禧不由地在心里轻叹。但表面戏很足,惊愣的表情非常到位,声?音里还带了点颤意:“……现在?在这里吗?”
“现在。”他更加得意,肯定道,“就在这里。”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低头的话,一定可以清晰而分?明地看到女孩嘴角渐然弯起的弧度,和她漂亮眸眼中?,灼亮流泛的狡猾成色。
良久,江禧拉住他的手,眼睫一个眨颤的瞬息,已然变了眼神,湿软诚挚地邀请他:“要不…去我房间吧,今晚。”
“帮你醒醒酒。”还有?,
“顺便向你证明一下,我的真心。”
周锡风其?实原本只是想当?着周时浔的面前,借着酒劲找回点优越感。他没想到的是,江禧远比他想的要大?胆。
他们就在周时浔深黯注视下,一同离开。
“随便坐,我去帮你泡杯蜂蜜水。”进了房间,江禧反倒没什么拘谨,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走进里侧的微型水吧内。
周锡风看上?去的确是喝了不少的样子。进来以后倒没急着做些什么,也没说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后仰着头懒洋洋瘫倚靠背上?,闭目养神。
江禧站在吧台里,背对?着沙发?,从消毒柜取出玻璃杯,两小勺蜂蜜兑温热开水。
拎起长把勺搅拌的时候,她动作微顿,从外套兜内取出黎宏峯给的白色药瓶,眼底有?一点思?考。
三分?钟过去。
忽然,“砰”地一声?轻响。
江禧被打断思?考,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药瓶,循声?转头望过去,蓦然发?现原本仰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她走出吧台,找了一圈,没人。
什么情况,这就走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没用上?的药瓶,觉得有?点浪费。
也不算完全浪费。
敲门声?在这之后响起来。
江禧挑了下眉。
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今晚第二位造访她房间的客人,意料之中?地弯起唇:“你……唔…”
未及说完的话被重新喂入她的口中?。周时浔什么都没说,直接低头吻了她。他给吻热切而急,攻势猛烈,双手抚上?她后腰两侧,握拢女孩阴柔丰腻的肤肉,彼此?身体一瞬紧密贴合。
唇舌缠咬,气息湿腻交濡,江禧被他狠力吮吻舌尖,感受到快慰感的酥麻刺入敏锐神经,窜行脊椎,过电般贯穿下尾骨。她忍不住低弱呜咽了声?,喘得厉害。
周时浔稍稍放开她,让她换气,涩哑着嗓说:“上?腰。”
音落,他指骨收力把她抱起来带向自己,江禧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裙下光洁凝白的纤腿本能缠上?他的劲腰。
周时浔单手托住她的腰,给她一个坚稳有?力的支撑,再次捕获她湿红的双唇,吻她的同时,边抱着她往房间里面走。
他将人压抵在衣柜门上?舌吻,迷乱又混沌。
他的舌尖辗转勾缠她,深入探索她的甜腻味道,舔滑了下她的口腔上?颚,很轻率地一下,却将她逼得瑟颤不已,越颤抖,越不由自主抱紧他,腾出一只手拉着他按在自己腿上?。
然而,倏然地一秒——
周时浔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江禧睁开水淋淋的眸子,喘着气问他。
周时浔低喘了下,虚眯眸,而后缓缓淡弯起唇。他抱着江禧后撤开一点,将她放下来,随后踢了一脚她身后的衣柜门。
柜门带有?性能良好的阻尼器,一个反弹,打开。
周锡风整个人从衣柜里滑出来。
周时浔微挑眉,舔了下唇角,没说话。
江禧也垂睫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
但她还没有?神思?清醒过来,依然浸泡在周时浔给予的那场凌乱欣快的情潮里,连体内血液都在躁动不歇。
半秒后,她重新搂上?周时浔的脖子,仰起头,十分?主动地想要去探寻他的唇,想要继续刚才那个莫名被打断的吻。
然而,周时浔勾着唇,稍稍后躲开她的索吻。
他仍旧一言不发?,眸底眩光沉郁,起初视线萎靡徘徊在她的双眸,再渐渐下拉落在她微肿的唇上?。
他歪头,朝地上?斜撇一眼,似乎示意她看。
江禧这时感觉到脚踝蓦地一紧。
同一刻,耳边传来周时浔郁沉嘶哑的嗓音:“他要醒了。”
他笑,“还继续么?”
江禧受惊低头看过去。
只见,周锡风躺在地上?,一把扣住她的纤细脚踝。
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他们。
江禧像被死?死?钉在原地。
她动作迟缓地垂颤睫毛,与躺在地上的周锡风视线相对时?,骇然惊悚的情绪登时?炸漫大脑皮层。
后颈不自觉腾起细密湿汗,旋即烧上耳根,惊惧感热烈灼烤上来连脸颊都被煽动得发烫,在女孩白净薄透的皮肤中烘出浅微羞赧难堪的粉意。
迫使江禧从激吻的情潮里骤然抽醒出来。
这是她完全没料到的“事故”。
更确切一点来说,
是她没料到会这么快就玩脱了。
周锡风居然在她的衣柜里。
他原来并没有离开?吗?他是有意藏在这里的吗?他难道……今晚都是在装醉吗?
固然,是她费尽脑筋挑起他们?兄弟内讧在先。利用这个刺激那个,再利用那个嫉妒这个,激起他们?对自己阴暗偏执的占有欲和疯狂堕落的追猎心理。
让他们?兄友弟恭的关?系急转恶态,让他们?剑拔弩张,让他们?互不退让,逼他们?对彼此完全抱以?情场竞争的敌意。
这样她就能坐收渔利。而她为此挖空心机。
但问?题是,顺序错了啊。
湖边草地上见到周氏兄弟同时?在场,江禧脑中立刻想到该如何将那颗所谓“**”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她原本的计划非常完美。
当着?周时?浔的面带周锡风来到自己房间里,这样就可以?让周时?浔不爽,让周锡风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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