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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玉(驰驰响当当)


才会决定开始孕育孩子。
于是顾衍誉对自己的出生释怀了。
自被丢弃在乐临的那一日,她心头生出的无名之“怨”奇异地消失。她意识到自己的出生是因为爱,她也可以去爱别人了。
她的心中涌动着宽阔的温柔,伸手去拨弄戴珺烫得惊人的耳朵:“好喜欢你呀。想到跟你一起还可以去做很多事,就好高兴。”
除了下落不明的顾禹柏,其他一切似乎都渐渐有了转机。
云渡难打,因被胡青一手遮天多年,当地百姓帮助叛军,朝廷的军队反而被动。
但顾衍铭他们自有章法,看准了云渡十三镇也非一条心,归顺胡青对当地人而言其实没得多少实际好处。不过是这么多年被蒙蔽,也被克扣压榨怕了,觉得他们苦难的源头在不仁慈的朝廷。
姬雪照献计,提出了先招安,再诛叛臣的办法。
顾衍铭将他的想法写在奏折中,皇帝见了,龙心大悦。能四两拨千斤地解决问题,又何必操戈呢?
实际他收到奏报再返回意见要耽误许久,云渡早先一步行动起来。
姬雪照去游说后的第一天没有动静,毕竟当地人对朝廷的不信任由来已久。一个外来人的三言两语并不能动摇几十年里建立起的仇恨与偏见。
他不着急、也不劝,反而宣布了并非人人有机会,如此优渥的招安条件只会给到四镇。
当天夜里,其中八镇都有人上门。
姬雪照心中便有了数。
胡青治下,这些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太穷太苦了,他们如此激烈反抗朝廷,也不过是图个生路。若有安稳吃饭的机会,到底谁想刀口舔血?
势在必行的收复是真,对当地百姓的同情不假,但他也知游说该讲求策略。若一视同仁地给予优待,当地人站在同一条船上与他们对立起来,难免陷入谈条件的长久拉锯。
唯有区别对待才能将这个本就松散的联盟彻底打碎。
没有甘霖普降,云渡十三镇反过来要为争取他的条件而互相提防。
皇帝准了他们奏报中的做法,也迫不及待向云渡的将士示恩。
他对这位新出现的少年英才尤其有兴趣,允以重赏,说无论他想要什么。
云渡返回来的消息却说,姬雪照其他什么也不求,他自陈因病错过今年所有选试,但报国之心拳拳,想求陛下破格允许他参加明年二月的春闱。
聂弘盛大为感动。
感动之余不忘让顾衍誉去彻查此人底细。
他将手中折子合上递了过来:“倒是个有志气的,也表明了他的来历,你查得细些,若无误,倒是可用之才。”
顾衍誉心情诡异地领了命。苍天在上,她原本真没打算骗皇帝那么多的,可谁叫这事正巧交到她手中呢。
几日后顾衍誉去宫里回话:“陛下,此人……”
“如何?”聂弘盛见顾衍誉神色有异,声音扬上去,“那人有问题?”
“回陛下,有些……小的出入,但臣以为,约是取了个巧。”
“哦?”
顾衍誉一本正经:“经历都未作假。只是身世上……这位姬少侠的头发卷曲,并非天生。不过是个普通庄户人家的孩子,他却自称祖上是去大洋彼岸贸易的客商,与当地人通婚才有他这般相貌。”
她说着说着像是绷不住觉得好笑。
聂弘盛的神色也跟着一缓。
“依你看,他为何说这样的谎?”
顾衍誉眼里带笑:“虚张声势罢了。此人在顾将军麾下立功却显然不愿屈居其下,要来春闱一试锋芒,希望得陛下赏识,是个有大志向的。他是早晚要来陵阳的人物,或许想给自己寻个好些的出身以免被人拿捏。可是附会一个高门,在陵阳极易被戳破。不如编得更虚一点,让人不好掂量其斤两。”
顾衍誉觑着聂弘盛神态,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聂弘盛对姬雪照在身世上的小心思十分宽和,这甚至正中他的下怀——
一个凭空出现又足智多谋的少年英才,不免令人担忧将来如何掌控。如今这么一查,他便探到了姬雪照的底。他喜欢“拿捏”旁人的不足之处。
聂弘盛心情不错:“顾卿,你以为他这‘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置?”
顾衍誉眼珠子一转,促狭一笑:“既然陛下不愿追究,何必说破呢?臣听闻这位大人生得俊俏,一头卷发更是惹眼。可惜并非天生,要维持这样的卷发也是个费时劳神的活儿。陛下只需看着,这位大人为维持假象不被戳破,就够忙了。”
聂弘盛哈哈大笑:“将来朕见了他,必会对他一头秀发加以赞扬。”
他的身体不够好了。朗声笑出来的时候发出嗬嗬的杂音,像浑浊的风。
聂弘盛自己听到了,他的笑容在瞬间收敛,而后下意识去看顾衍誉。
顾衍誉恍若未闻。她面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和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年轻人对衰老的不敏感,本是残忍的,但那一刻,聂弘盛对她的“不察”有些微的庆幸。
他原想再召戴珺来问一句天铁矿追查的进展,念头只在他脑中一闪便作罢。若有结果戴珺自会来向他回禀,况且……他得承认有时已力不从心。
庆国地下的天铁矿几乎被挖空,也正是顾衍誉他们犯愁的地方。
就算买尽雅克苏地下目前发现的矿藏,只怕还不够。
吴三思:“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我们最多能造出供八百人使用的横刀。还得分作三拨才能完成。这数量与我们潜在的敌人比对,就相形见绌了。”
顾衍誉沉吟片刻,忽道:“若是,不做成刀呢?”
见众人看过来,她说:“只将天铁装配在弓箭和长枪上,作为箭簇和枪头使用,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更多的天铁兵器。”
戴珺侧耳听完,抬眼与她一对视,顾衍誉“唔?”了一声,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戴珺见她这番神色,便知她明白过来。
他道:“箭簇上的金属需要对抗的,是人的肉身,哪怕是寻常箭簇,能射准便可发挥作用。天铁真正的优势在于与普通兵器对抗时。”
戴珺极有分寸地停住,顾衍誉眨眨眼,反观其他人,竟是被她绕进去还没出来。
她轻咳一声,道:“所以天铁制长枪的枪头也没有意义,若敌人以天铁刀,砍在木制的枪身,便可轻易化解。唔,我只一味惦记数量上的多,忘了要迭代武器的初衷还是对抗。眼下看来唯有制成刀型才能发挥作用。”
戴珺展颜,点点头:“往好处想,哪怕只够武装一队精锐,这一队的战斗力不输,那就有价值。”
“嗯!”
吴三思瞧着,觉得稀奇。顾衍誉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怎么说呢?他打小却没见过她在谁面前如此讲道理,甚至明理得都有些温顺了。
见其他人对此都习以为常,好像顾衍誉在戴珺面前从来如此,他不由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胡须,眼中流露几分意味深长。
顾衍誉一瞥,很好读懂吴三思未言明的揶揄,她哼哼着:“玉珩说的,本就很在理呀。”
戴珺轻笑,瞧着她,眼中流淌温和的沉迷。

第186章 以血还他,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
皇帝因云渡生了两场大病之后,将那位阴阳眼的雅克苏神使千里迢迢召来。
陵阳城中萨迦神殿已落成。皇帝要他在此处日日做法事为自己祈福。
居斯彦来得痛快,还因他来此更方便沟通秘炼天铁一事。
吴三思偷摸去了一回,回来路上哼起阴阳怪气的小调。
他也老了,开始理解对于老去的恐慌,但想到这座恢弘的神殿耗费不知凡几,他止不住冷哼。
故人重逢,说不上完全互不生疑,此番倒比从前亲厚。
几人凑到了“在水一方”宴饮,为居斯彦接风。
酒过三巡,居斯彦想起什么似的:“你们可知修帝陵的术士是何来历?”
顾衍誉眼一抬,反应极快:“有问题?”
“皇帝给我看了他要添在帝陵之中的图样,那有部落时期图腾的痕迹,”他说着,有些懊丧地摇头,“神典遗失,我又所学不精,很多东西只能看个大概了。那一套图样十分繁复,有内在章法,不像是编来唬他的。不知在你们这里术士的传承中代表什么,但我看来,不像‘祈长生’,更像是为了镇住什么。”
顾、戴二人下意识去看对方。
戴珺再转向居斯彦:“镇住?彦兄是说,皇帝后续有可能为他的长生之法在此处埋入什么邪门的东西么?”
居斯彦沉吟片刻,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为什么不是镇住在帝陵中的人呢?”
戴珺目光转深:“我会让人去查术士的来历,以及那些图样在他们的传承里意味着什么。”
居斯彦点点头。
“是不是在你们的记载里,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法阵你没有告诉我?”顾衍誉问。
“没有你们我们,老师和戴大学士想必已经看出来,不过是同个神后来分出不同的名字。”居斯彦叹道,“养父确实曾跟我提过一嘴,那时我没在意。后来再怎么找,也没在神典中出现过。若非见了那样的图腾,我都快要忘记了。”
“那是什么?”
“一个……不该有人能去实现的传说。”
神典遗失带来的麻烦不止一件,据居斯彦说,有很大一部分流落海外。可以合理推测,羌虞王知道有天铁,也是自神典记载始。
天铁被挖空的事实,使得皇帝终于开始正视日益强大的邻居,戴珺对调查到的情况也部分如实禀报——
羌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周遭并无威胁,因内部战乱频仍,缺少一个强有力的君主。
直到如今的羌虞王——哈泰横空出世。在他身上,暴虐和英勇共生。
这位羌虞王的身世还有几分传奇色彩,本是尊贵的皇子,却因王族内争斗在年幼时被偷出去卖掉,致使他在流民之中吃尽苦头。
后被羌虞的高人买回,授以绝顶武学,但那高人并非什么善人,买下许多孩子也不过训来给自己做死士。这些经历激出了哈泰凶悍残暴的一面,也使他学得一身剽悍的功夫。
“据说与我们武术不同,介乎于武功和邪术之间,对哈泰不满之人一直都有,但刺杀他的意图却都失败了。”
他的弟弟那图幼时身体孱弱,与兄长分离后很是伤心。多年后哈泰归来,他总是笑盈盈站在兄长身边,是哈泰回来之后最信赖之人。
戴珺道:“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发现,哈泰与那图的关系不像传说中那样好。若哈泰没有回来,那图成为新的羌虞王可能性不小。那图也曾多次制止哈泰的残忍行径,但都未果,二人亦在政事上一直有分歧。”
在一位真正的君主面前评点另一国的帝王,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哈泰固然可恶,但聂弘盛在听到他的兄弟与他不睦的那一刻,抿住了嘴唇,眼中有不豫之色。
戴珺极有技巧性地拐了一下重点:“那图并不主战。他曾提出十年不动武的想法,想让境内之民休养生息。”
聂弘盛顿了一下:“那图,他们称其为王爷么?”
“用我们的话,可以这么说。”
作为皇帝,聂弘盛的政治眼光毋庸置疑是极好的:“好,朕要你想办法与他联系上。不,不是想办法,是务必。我们要与那图成为盟友。”
“还有那平海候……又是什么人?”
“身份神秘,据说是哈泰从前流落在外时认下的一个义弟。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聂弘盛若有所思:“弹丸之地,能同时出两个战神,难不成运还在他们么?”
很快他又摆摆手:“让神使进来为朕焚香吧,朕要歇一会儿。”
顾府着火之后需要修缮,一场冤有头债有主的大火,自然不会要顾家自己出钱去修。从王孚家中抄来的,被分拨一部分,用于重修顾府。
蒲良隔三差五要来跟顾衍誉汇报进展,细微之处也要等了顾衍誉的吩咐再让人去动。
对顾衍誉来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年纪大了,来回跑辛苦,这些小事原本他自己定就好。
又想应是顾府太寥落,一个主人都见不到,这位老管家难免心焦。
于是有时在别苑中待客也让他多去看顾看顾,免得他寂寞。
今次几个年轻人也在别苑中齐聚,顾衍誉说终于明白令狐当时在合芜为何遭难:“老师查明了大通钱庄是他们贩私线上的一个点,天铁必是顾禹柏和哈泰的交易。而那图不赞同用大量金钱去购买这种武器,所以当一个自称是那图的贵公子出现,才会引起他们疑心。”
戴珺点头:“羌虞实际没有到能负担起这笔开支的地步,他们的国库因此亏空,底层百姓过得很苦。”
居斯彦含笑,带一点审视去看顾衍誉:“若你是君主,知道了天下有这样的武器,会选择哪种做法?”
顾衍誉危险地眯了眯眼,轻哼一声。
在所有得知有天铁存在的人里面,哈泰的反应最像她想象中的帝王——若你知道有超越世间一切武器的神兵存在,不该生出称霸四境的心么?
可那是从前。
如今她从中觉出傲慢来。
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斗兽场,凭什么一个皇帝想要称霸四境,底下就有那么多人该去送死呢?王座之上闻不到血腥气。可普天之下,甚至不该有一张王座。
她收敛了表情严肃起来:“如果这样的武器出世,消息尚未传开,我会把它买下压在手里。但永远也不会做第一个使用它的人。”
“‘称霸四境’‘号令天下’的念头不迷人么?”
顾衍誉笑了:“你听过古尔加的那句话么?‘其上无上’。都是肉体凡胎的人,谁想过踩在别人头上的生活,谁将来最有可能被人们踩在脚下。”
得她此言,居斯彦莫名其妙高兴了起来,走时脚步都轻快。
顾、戴二人看着他的背影,戴珺道:“彦兄作保,将天铁尽数售出,于他而言也有不得已吧?”
顾衍誉轻叹:“雅克苏需要很多钱,才能使其子民休养生息。但将天铁拱手他人,他心里也怕有朝一日成为雅克苏的罪人。”
所以他虽与他们亲厚,却又忍不住去确认他们的心意。庆国需要有天铁,否则被羌虞攻陷是迟早的事,没有大庆挡在前头,雅克苏的未来更不乐观。与那个暴君相比,居斯彦更愿意选择相信他的朋友们。可朋友们拥有天铁之后心意是否会改变,他又不那么确定了。
送走客人,蒲良给二位主子端了他们该喝的药来。
顾衍誉让他放下就好:“蒲叔,这些小事你怎么又自己做上了?”
“小小姐,老奴做这些事心里才踏实。”
她笑着摇摇头。
任由蒲良在一边把药从罐中舀到小碗里。
顾、戴二人又说起联系那图的尝试遇阻。
他们有猜到羌虞王必定会严防死守,不会让大庆的人那么容易策反他的兄弟。但未免警惕过头,又或者,他已经察觉了什么。
沈万千想从羌虞的生意人下手,先曲折地与他搭上线,然而根本无人敢应,甚至利诱都失效。
有一瞬间顾衍誉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一闪念又过去了:“我想去羌虞。唔……但其实也不必,对不对?”
戴珺按住她的肩:“语言不通会有很大问题。那里已有最好的探子,局势未明,不到该以身涉险的时候。”
顾衍誉垂下眼,沉默不语。
戴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燕安,你是不是想自己去找顾太尉?”
顾衍誉仓皇一抬眼。
“是。”她顿了好一会儿,轻轻启唇,“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如果所有关于顾禹柏的情感都指向同一方向就好了,恨就恨得纯粹,好过使她如此纠结:“来陵阳之后,兄妹三人,是我在顾禹柏跟前的日子最多。他曾说过的也没错,得他名声庇佑,我才得以好好长大。尽管……”
她不想说尽管之后的话,用力把言语咽下去:“以血还他,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事。”

第187章 你不该杀了我、然后去向你的兄长表忠么?
如玉满脸倔强抱住洛莲的琴,他这番一言不发的别扭神情像极了某个人。
洛莲在他面前静静坐了一会儿,片刻后说:“学得不像,以后不要学了。”
如玉眼睫一颤,眸中划过受伤。
洛莲别开目光:“就算她在我面前这样,我也还是要去。”
“你也明白的,对么?顾太尉让我学羌虞话,原本打的主意就是送我去羌虞当个细作吧。也许他用不上我了,也许他知道阿誉不会眼看我去涉险,”她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神色一敛,“如今与那图搭上线迫在眉睫,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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