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知也没想到侯夫人这么强硬,但他不敢忤逆。
被弄出去也好,他在适时对闻笙施恩,她便能配合他说出那晚的事,坐实贺聿珩的丑事。
“母亲怎么这么急着就要给我的人定罪,还不许分辨几句了。”
一道娇俏声从门外传来,虞氏扭着腰走了进来,还打了个哈欠。
侯夫人看见她就堵得慌:“你不是睡了。”
“是已经睡下了,只是闻笙到底以前跟过我,这不明不白就要被发卖,我怎么不得来看看。”虞氏找了椅子坐下,侃侃而谈,“刚刚贺玄知不是说了,是他赏的,怎么还说她手脚不干净啊。”
“这没你的事。”侯夫人抚着心口。
虞氏撇嘴:“母亲这话说得不对,那银镯子是我赏的,你们非要给人家安个罪名,这是什么道理。”
贺兰心不满:“这分明与大伯母给我们姊妹几个打的镯子,和大姐和三妹的一样,母亲何故要替她说话。”
“兰心,你可知一个女儿家的名声极为重要。”虞氏并未恼怒,转头笑盈盈地对侯夫人说,“这丫头将我和珩儿照顾得好,所以我才赏的,那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贺兰心不信,将那镯子拿起,果真在里面找到了闻笙二字。
贺玄知看她的样子,怕是果真如虞氏所说,那梁氏给她的那个呢。
他心思刚起,虞氏就解答了他的疑惑:“而这贼你们抓不到,我给你们带来了。”
华儿被王嬷嬷带了上来,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侯夫人,大夫人,二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虞氏使了个眼色,王嬷嬷将镯子呈上:“这是从华儿身上搜出来的,二小姐看看是不是二夫人打的那个。”
贺兰心拿起来看了看,冲侯夫人点了点头。
侯夫人喝了一声:“从实招来。”
华儿哆嗦道:“闻笙前几日总去锦绣苑,奴婢瞧见过几回,大夫人夸了几句这镯子,奴婢贪欲就上来了。”
“恰好昨天那镯子掉了,闻笙也不急着要,奴婢趁着这空档去外面找了个师傅打了个一模一样的空心的,那师傅手快,第二天就打好了,奴婢就将那个空心的还给闻笙了。”
侯夫人听着直皱眉,那闻笙手上带的应该是个空心的,可刚她看了,分量足得很。
但至少罪魁祸首找到了,她本想就在这儿了结,贺兰心身后的丫鬟却蹦了出来,叫喊着:“所以闻笙之前被偷的不就是二夫人赏的,她还是扯了谎,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闻笙看向说话那人,是云芝,她心中冷哼,看来今日是不打算善终了。
虞氏目光直直盯向她,挥挥手叫了身旁的丫鬟:“去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琳琅立刻上前,扇了她一巴掌:“主子在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是哪个院子的?”
第四十四章 奴婢想出府
云芝被打懵了,见贺玄知也不满地盯着她,立马跪下:“奴婢知错。”
贺兰心这才发觉自己成了刀,云芝与闻笙本就不和,竟算计到她头上,她哪受得了这窝囊气,当即骂道:“好你个贱蹄子,在这挑拨离间。”
“兰心。”虞氏出声阻止,“你是小姐,犯不着和一个丫鬟置气。”
侯夫人眯着眼睛看向贺兰心,问道:“这丫鬟不是你院子里的?”
“不是,前些日子大伯母告诉孙女她打了镯子,孙女隔了几天才去,却被告知镯子已经丢了,路上碰见这个丫鬟和另一个正在嚼舌根说这丫头。”她指向闻笙,“说在她手上见到了,孙女这才让这个叫云芝的细说。”
侯夫人听了几人说的,觉得这是和梁氏脱不了干系。
虞氏本就没想让华儿作假证,这样实打实的说出来正好能与别人说得对上,直接表明了梁氏生了旁的心思。
侯夫人没直说,但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云芝造谣生事,挑拨事端,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侯夫人看向虞氏,“剩下这俩是你院子里的,你自己看着办。”
虞氏高声说道:“闻笙起来吧。”
闻笙利索起身,走到虞氏身侧,与琳琅对视了一眼。
“至于这个华儿,手脚不干净,也和云芝一样,打板子发卖。”虞氏起身要走,临到门口想到,“脱了裤子打板子,让她们尝尝女子丢了名声是什么滋味。”
这话一出,直接把云芝吓到,忙要出声喊人,却被贺玄知止住。
“祖母,云芝父母都在府内做事,终是没酿成大错,发卖出府怕是会寒了家奴的心。”
言下之意是在提醒云芝要考虑考虑自己的父母,再来攀扯。
果然云芝不作声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侯夫人闭上眼睛:“也罢,打完之后就去浣洗房做事,永远不许出来。”
与此同时,梁氏那边也听到了消息,她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虞氏这个贱人,她来掺和什么!”
李嬷嬷在一旁提醒:“二夫人,这事恐怕闻笙早就与大夫人通了气了。”
梁氏眼中闪过一道恨意:“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就杀了她,省的她多事。”
“二夫人!”李嬷嬷心惊,“这府里不好下手。”
她怕梁氏怒急攻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梁氏冷嗤一声:“她不是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人死外面,一个不值钱的丫鬟,谁还细查?贺思齐不是给我留了个侍卫,拿着他留下的玉佩,去下令。”
这一晚侯夫人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就因为老侯爷的一句话,梁氏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虽然她看不惯虞氏,但爵位绝不能传给二房。
闻笙跟着虞氏回了锦绣苑,刚进屋子虞氏就放声笑了起来:“这是我进府来最舒畅的一晚了,去拿酒来。”
说完她转身看着闻笙,满意道:“给你记个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不敢邀功,还要谢大夫人信奴婢,保下奴婢。”闻笙这话说得虞氏更欢喜了,她看闻笙是越看越喜欢。
闻笙轻声道:“不过大夫人日后还是要小心,这事后您就和二夫人彻底撕破了脸。”
虞氏嘴角耷拉下来:“好了好了,今日高兴,别提她。你真不要什么赏赐?”
闻笙沉吟片刻,跪下道:“奴婢想求个恩典。”
“哦?”听她这么说,虞氏慎重了起来,若是她是个眼皮子浅的,可不能再用了。
“奴婢还有半年多就入府满三年了,奴婢到时候想和大夫人求了卖身契,出府。”
听此,虞氏愣了下神,展颜笑道:“这算什么恩典,只要你之后不出什么岔子,肯定是可以出府的。”
“有大夫人这句话,奴婢一定尽心伺候。”
虞氏突然想到贺聿珩,她这儿子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丫头才断了做驸马的念想,她还是叮嘱:“你现在是三公子院子里的,万事要以三公子为先。”
“奴婢谨遵大夫人教诲。”
“好了,也不早了,回去吧。”
“奴婢告退。”
闻笙退出去后,虞氏才细想,这丫头是被珩儿破了身子,本想珩儿如果不收进房里,她日后怕是不好嫁人了,但姑娘家没这想法,她也不能强求。
入这侯府就是无休止的争斗,这丫头倒是想的通透。
闻笙走在路上,才松了口气。
她这几日来锦绣苑就是要揪出和云芝递话的那人。
闻笙注意到华儿总是在院里浇花,做着些不起眼的活,但却能听见屋里的话。
是以,她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虞氏,没想到虞氏也没怀疑,配合她做了这个局。
梁氏不会无缘无故赏赐她东西,虞氏身边的琳琅打听了一下贺兰心根本没见到那镯子。
虞氏故意说出那句话让华儿听去,就和云芝说了,让她们好知道闻笙一直戴着呢。
华儿贪心,她故意将镯子掉落,虞氏早早就找人打了个一模一样的,刻上她的名字,借华儿的手掉包。
那句“怎么轻了”是她故意说给华儿听的,好让华儿不再怀疑。
云芝和梁氏说了,不,是和贺玄知说了,贺玄知再与梁氏探讨出了计划,梁氏不来,让贺玄知演了那出英雄救美的戏。
他们的目标是她,只是贺玄知为何一直想要她?
她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甩出去,他们一定是想用她打探大房的事。
这次他们也许漏算了华儿这个人,或许二房根本就不知道云芝是靠华儿打探消息的。
而她又没有藏私将事情全都禀明了虞氏,虞氏虽然没什么心眼,但一旦危害到自己,她瞬时就机灵了起来。
闻笙回到雪竹苑,路过贺聿珩房门口,就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她警惕看了看四周,难道有刺客?
没等她靠近一把剑横在她的肩上。
房里的人听见声音打开门,见是闻笙,朝后面挥了挥手。
闻笙回神,既然有人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她抬脚要走。
子墨从房里出来:“闻笙姑娘,三爷叫你进去。”
“我?”闻笙指了指自己,觉得诧异。
子墨肯定地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笙提着裙子走了进去,越往里血腥味越浓。
“三爷?”
闻笙没见到人,轻轻唤了一声。
第四十五章 奴婢帮您脱
床榻上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闻笙进来,其余人出去。”
门被关上,闻笙站在那儿不敢动。
“杵在那儿当门神?过来。”说完,他咳了两声。
嘴还是这么毒,看来伤得不重。
闻笙走过去,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他手臂上的一道刀伤,正汩汩地流着黑血。
“三爷,您伤得太重了,这刀上抹了毒,还是找府医来看看吧。”说着她就要出去。
“不准走!”贺聿珩竖眉道,“你不是说你会医术,难道想见死不救?”
闻笙虽然会医术,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这一看就是要置贺聿珩于死地,她知道得越多没准死得越快。
贺聿珩说道:“爷不想闹大,就你来,若是治不好,阴曹地府还有你陪着爷,也不算无趣。”
见他不肯放过自己,闻笙只能回去。
动作极轻地挽起他的袖口,伸出手搭上他的脉搏,指尖感受到跳动。
良久,她收回手道:“三爷先前应该是服用过解毒的药丸,所以并无大碍。奴婢写下药方,三爷派人去买,奴婢再来给三爷处理伤口。”
贺聿珩靠在一旁,嘴唇发白,唤来子枫:“跟他说,说完在这陪着爷。”
闻笙只当他是不信自己,说完后便站在一旁。
担心伤口的血将衣裳黏住,她开口道:“奴婢帮您把衣服脱了吧。”
“这种时候不太合适吧。”
闻笙对上贺聿珩的眼神,见对方一脸戏谑。
她咬牙,真想一巴掌呼在这人脸上,但她不敢,只能装作没看懂,继续道:“一会儿要包扎,穿着衣服不方便。”
贺聿珩一笑就扯到了伤口,他吃痛,闻笙看在眼里,心里暗道:活该。
“脱吧。”
闻笙有了动作,伤口处果然不好处理,她取来剪刀顺着袖口剪开,只听贺聿珩道:“你剪坏爷的衣裳,还要多赔一件。”
闻笙抬头看去,见贺聿珩脸色更加苍白,她便没有反驳,而是哄着应下他。
贺聿珩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他虽然事先服了解毒丸,但并不能完全清除毒性。
她只能盼着子枫快点回来。
子枫办事很快,闻笙说的那些有几味极难找,他还是找到了。
她麻烦子墨去煎药,自己则将去草药捣烂,来不及弄成药粉了。
贺聿珩已经昏睡过去,她动作极为轻柔,细致地处理完后,将草药敷在伤口上。
等弄完后,闻笙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药还要几个时辰才能煎好,闻笙想起虞氏的忠告,在这儿陪了贺聿珩一晚上。
天蒙蒙亮的时候,贺聿珩转醒,闻笙立即上前扶起他:“三爷,药已经煎好了,您体内还有些余毒,须得喝上十天药。”
贺聿珩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你在这儿守了一夜?”
“奴婢怕三爷夜里醒来有吩咐。”
虽然闻笙这么说,但这话在贺聿珩听来就是另一种意思:她担心爷。
不管怎样,担心就是担心,想到这儿,他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见闻笙眼下乌青,姣好的人都这么憔悴了,他大发慈悲:“回去歇着吧。”
闻笙微微笑着:“奴婢伺候三爷喝了药再回去。”
她一定要让贺聿珩满意,他满意了虞氏知道了也就满意,那她出府就没什么阻碍了。
两人心思各异,贺聿珩绷着脸,尽量不表现出情绪,平静说道:“可以。”
药刚端上来,贺聿珩看着黑黢黢的就不想喝。
他只喝了一口,眉头就皱得紧紧的,闻笙看着好笑。
只见他变了脸色:“你是不是故意给爷弄的苦药。”
“奴婢不敢。”话是这么说,但闻笙用的确实是苦药,“三爷,良药苦口。”
贺聿珩眯起眼眸,不信:“你来喂爷。”
闻笙听话极了,过去端起药碗,哄着他喝。
少女面容有些憔悴,但却有一丝落败的美感,他就这样静静地瞧着。
很快,低头贴上了她的唇角。
闻笙眼底闪过惊慌,药碗落地,她立马要躲开,但贺聿珩的手抚上了她的后颈,将她按住。
她觉得不妥,也怕被人看见,撑着手与他抗衡。
尽管贺聿珩受了伤,力气还是比她大了不少,他另一只手擒住她两只手腕,让她挣脱不得。
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两人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闻笙咬了他的嘴唇。
贺聿珩吃痛松手,闻笙慌乱跪在地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出声。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语气说不上差:“你属狗的。”
“奴婢该死。”说着,闻笙重重磕了个头。
“好了。”贺聿珩黑着脸,“别以为爷不知道你是故意的,这下知道药有多苦了吧。”
“奴婢知错。”闻笙低着头闷声道,“三爷,这药确实是越苦的好得越快。”
贺聿珩眉毛一挑:“那这十天,你跟着爷一起喝。”
“三爷,这是药,奴婢喝不得。”
“那就喂你吃毒药。”
“三爷,这药太贵了,给奴婢喝暴殄天物。”
“爷有钱。”
最终,闻笙还是说不过他,只能妥协。
闻笙走后,贺聿珩握了握拳,刚刚差点就没忍住。
回房后,闻笙躺在床上,脑中想得是刚刚那个吻。
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那时她心都快蹦出来了。
马上就要到皇后的千秋节了,府里上下都忙活了起来。
闻笙也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找凶手就提上了日程。
她出府找了京、城鼎有名的画师,画了一幅张管事的画像。
那个府邸全是女子,里面的少爷又是那样的,肯定不会允许女子上街。
所以府内采办都是张管事来做,京、城里说不定就会有见过张管事的,在打听一下他身边出没出现过那个少爷,她定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她不好出来太久,下午就回去了。
要是绕到侯府后门,需得经过正门。
闻笙远远就瞧见十好几辆马车停在门前,府里的小厮来来回回地搬车上的箱子。
府里这是添置了什么东西吗?
她没有过多停留,绕到后门进了府。
回雪竹苑的路上一个下人都没见到,她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莲儿冲里面张望。
她喊了一声,莲儿快步跑来,挎上她笑嚷道:“你上哪去了?快跟我去前院领赏。”
“领赏?”她这几天好像没立什么功。
第四十六章 表小姐(修)
莲儿解答她的疑惑:“是啊,侯夫人娘家来了个远房表小姐,阔着呢。”
“她在前院赏荷包呢,有人打开看了,里面铜板多得数不过来哩。”莲儿推着闻笙边走边说:“咱们赶紧的,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前院,人已经围满了。
莲儿挤不进去,抱怨道:“早知道我不去叫你了,领了之后分你一半,也不至于一点没有。”
闻笙长得高,稍稍踮脚就能看到里面那位表小姐。
侯夫人和她坐在堂内,侯夫人看着心情不错,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那位表小姐穿的一身素白的粗布衣裳,没有一丝花纹装饰,发髻也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简朴至极。
她旁边站着一位妇人,也穿的朴素,只在一旁扇着蒲扇。
闻笙隔得远,只能听见侯夫人和表小姐的笑声。
她们附近有几个丫鬟正在讨论这位表小姐的来历。
“那来来往往多少趟了,听搬箱子那小哥说,他偷偷瞄了眼,里面全是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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