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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她幡然醒悟了(折枝一桂)


陆埕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勉强道:“多谢。”
他僵立着,一动不动。
“轰隆——”
黑云压顶,电闪雷鸣,大雨顷刻间落下。
湖面荡开无数个涟漪,雨珠打在荷叶上,“啪嗒啪嗒”,一声又一声。
莲花被雨打得垂了头,花瓣落在水面,被探头的鲤鱼一口咬住。
“下雨了?”
萧婧华往外探了眼。
铺面装修说得差不多了,她撂下图纸,“打叶子牌吗?”
三人无不同意。
那头,恭亲王望了眼突如其来的雨,吼道:“汤正德,去看看那小子还在不在。”
汤正德:“诶,奴才这就去。”
没过多久,他语气为难,“王爷,还在。”
恭亲王沉下脸,话说得及其艰难,“算了,你去和婧华说一声。”
“诶。”
琳琅阁。
“郡主。”
箬竹匆匆进屋,掩唇在萧婧华耳边说了句话。
萧婧华动作一顿,淡声,“不必理会。”
“怎么了?”谢瑛问。
“没事。”萧婧华摸了张牌,脸上瞬间露了笑,“胡了。”
她将牌展开。
谢瑛哀嚎一声,“怎么又是婧华赢?再来,再来。”
萧婧华翘起嘴角,“看来我今日运气不错。”
“你别得意,下一把,我一定能赢。”
“拭目以待。”
雨水将陆埕全身上下彻底淋湿。
他立在大雨中,仿若雕像。
那扇门始终不曾打开。
孟年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的大门,几乎要把毕生的气都叹完了。
大雨不停,太阳吝啬地藏在云中,不肯予他一丝光亮。
暗色渐渐爬上衣摆,欲将他扯入深渊。
“嘎吱——”
门开了。
陆埕猛地抬头,似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的笼中困兽。
看清来人面容,他长睫一颤,眼里的光逐渐熄灭。
箬竹撑着伞,平声道:“陆大人,郡主让奴婢对您说一声。”
“请回吧。”
说完,她转身进府。
陆埕静了许久,陡然踉跄一步。
“大人!”
孟年大步跑来搀扶住他。
被雨水淋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冰冷沉重。
“孟年。”
陆埕身体发颤。
他觉得冷,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冷。
“她真的……”
水珠划过他的眼角,“啪嗒”一声坠入石板。
不要我了。

半个时辰前。
云慕筱接连赢了三局,萧婧华虽输了,但心情愉悦,任由夏菱在她脸上贴了三张纸条。
箬竹脚步轻慢走到她身后,躬身在她耳畔轻声道:“郡主,陆大人仍在府外。”
“他还没走?”
萧婧华蹙眉。
箬竹摇头。
“算了。”她望了眼窗外不停歇的雨,“你去一趟,告诉他,让他回去吧。”
箬竹应了。
云慕筱望了眼箬竹离开的背影,迟疑道:“可是有要事?”
“没事。”萧婧华笑。
从上午打到现在,她也倦了,丢下牌,倚在窗边听雨声,看雨打菡萏,悠闲品茗。
“你们四月回京,现下七月末了,岂不是快要回边关了?”萧婧华回头,语气有些失落。
谢瑛和云慕筱对视,皆有些惊奇,“为何这么说?”
萧婧华意外,“不是说,你们上半年在京城住,下半年便回边关吗?”
温婵姿不解其意,喝着茶没说话。
谢瑛哈哈大笑,云慕筱忍俊不禁,“婧华这是从何处听来的?”
萧婧华:“当初外边就是这么传的。”
谢瑛乐不可支,“傻婧华,边关离京城那么远,我们要是每年都在两处奔波,光是路程,就得去一季。”
“啊?”萧婧华表情呆滞。
云慕筱浅抿一口清茶,嗓音含着些微笑意,“当初父亲确有此意,后来一想,两地实在过于遥远,便放宽到两年。”
萧婧华轻咳一声,面色微红,“那你们为何未分开?”
按理说,不应该分开养吗?
谢瑛瞅了云慕筱一眼,见她垂着的脸微凝,笑道:“母亲当时舍不得筱筱,想让她先在京城住两年,娘看我没心没肺的,直接丢下我回了边关,后来我俩就没分开过。”
母亲应该指的是敬国公夫人,至于娘,想必就是谢将军夫人了。
萧婧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转而好奇,“那你们这次就不走了?”
“筱筱应该会留下。”谢瑛笑,“我得回去,我可是要做将军的人。”
有新昌大长公主珠玉在前,女子想做将军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萧婧华笑着鼓励,“加油,未来的谢小将军。”
谢瑛目光璀璨似明珠,笑容灿烂,“一定!”
温婵姿举杯,“我以茶代酒,先敬谢小将军一杯。”
谢瑛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给自己斟满茶,豪气举杯,“好!”
云慕筱也在笑。
含着水汽的风从窗外涌来,吹起她绸缎般的长发。
她微闭着眼,唇瓣上扬。
眸里的些微羡慕与苦涩散在风中。
石桥上,箬竹撑伞回来。
抖落雨水,她上了阁楼,小声在萧婧华耳畔道:“郡主,陆大人回了。”
萧婧华颔首,眼看天色渐晚,她道:“天不早了,这雨落了一日,一时半会的应该也停不了,不如你们今晚就歇在王府?”
“好啊。”
谢瑛刚答应,湖畔有道人影打着伞,急急朝琳琅阁而来。
“汤管家怎的来了?”箬兰正好站在窗边,将汤正德急促的身影收入眼帘。
萧婧华闻声够了一眼,却只看见飞扬的衣角。
片刻后,汤正德气喘吁吁上楼来,“郡主,国公爷亲自来接两位姑娘,此时正和王爷叙话呢。”
“啊?”谢瑛意外,“还真来了啊。”
她无不失落,“我还想留下来过夜呢。”
敬国公既然亲自来了,于情于理,萧婧华也得放人,闻言道:“无碍,下次来也行。”
谢瑛很好哄,立马抛开那点沮丧,“行,那我们说好了。”
萧婧华笑着颔首。
云慕筱起身,与谢瑛走到门口时蓦地想起了什么,“过两日二婶欲在家中举办赏菊宴,婧华可有雅兴入府一聚?”
“赏菊宴?”
谢瑛激动抚掌,“对哦。”
她对萧婧华眨眨眼,“二姐姐的亲事未定,二婶着急着呢。”
萧婧华了然。
说是赏菊宴,实则是为了给云慕清相看,铺子有汤正德看着,她闲着也是无事,欣然应约。
“那我就等你们的帖子了。”
谢瑛兴奋,“好,婧华等着,我回去就写!”
说着拉着云慕筱,风风火火离开。
萧婧华摇头轻笑,靠窗瞄着温婵姿,“她们走了,你总得留下吧。”
温婵姿笑着摇头。
萧婧华当她是朋友,她却不能肆意挥霍这份情谊。
虽说京城无人识她,但万一呢?万一有人认出她曾是青州城里艳名远播的花魁,会给萧婧华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她浅笑,“晓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晓莹便是从山匪窝里逃出来的那个姑娘。
萧婧华问:“她现在怎么样?”温婵姿:“好了一些,只是还是不能见外男。”
萧婧华叹,“慢慢来吧。”
派人将温婵姿送回去后,雨渐渐小了。
萧婧华斜倚在窗前。
鼻尖尽是土腥气,雨天灯光朦胧,她好似看到了一道颀长身影,逐渐转变为两个小影子,一步一个脚印在雨中跋涉。
夏菱在身后细声细气道:“郡主,晚膳好了。”
画面尽散,萧婧华翘起嘴角,嗓音轻快。
“来了。”
这次,是真的要散了。
陆埕回去时将陆夫人吓了一跳。
“陆旸,赶紧带你哥和孟年去换衣裳。”
陆旸忙从自己屋里出来,“来了。”
陆夫人带着殷姑去了厨房,给两个落汤鸡熬姜汤。
想起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她是心疼又气愤,“现在做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样给谁看,婧华又不会心疼他。”
殷姑叹气。
姜汤熬好后,陆夫人亲自端去。
先给了孟年一碗,看着坐在床边魂不守舍的陆埕,没好气道:“赶紧喝,喝完睡一觉。”
陆埕没动。
陆夫人懒得惯他,把碗一撂,转身就走。
“娘。”
刚到门口,身后响起暗哑男声。
“……白姑娘,现在在哪儿?”
陆夫人警惕回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灯光下,陆埕脸色苍白,目光空洞暗沉,不见光亮,嗓音及其平静,“之前答应过为她寻一归宿。”
陆夫人放下心,说了个地名。她想劝两句,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将叹息咽下去。
屋里陷入冷寂。
陆埕端起碗,一饮而尽。
姜汤分明是辣口的,可他却觉得嘴里满是苦涩。
蜡烛“噼里啪啦”燃烧,直至最后一丝亮光熄灭。
孟年在敲门。
“大人,该去上值了。”
陆埕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轻启唇,“好。”
嗓音嘶哑不已。
站起身时,脑中一片晕眩,他撑着床沿,勉强站起。
出门后,陆埕对孟年道:“今日不必跟着我了。”
孟年疑惑。
陆埕轻声嘱咐,孟年神情严肃,“我这就去。”
进了官署,陆埕暂时忘却苦涩,埋头疯狂办公。
那劲头,看得同僚紧张不已,越发兢兢业业。
一日转瞬即逝。
下值后,陆埕出了官署。
外头飘着濛濛细雨,细密雨丝顺风爬上衣摆,他撑伞,来到某座茶楼。
孟年等在楼下,见了他低声道:“人在楼上,那边已经同意了。”
陆埕颔首,收了伞交给孟年,一步步迈上石阶。
来到某间房门,他轻敲两声。
里头传来一声轻柔的“请进。”
陆埕推门。
屋内的姑娘见了他,忙站起身,“陆大人。”
“白姑娘。”
白素婉唇畔习惯挂着一抹柔笑,杏眸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不知大人寻素婉何事?”
“有一事,陆某始终想不通,还请姑娘解惑。”
陆埕掀袍在桌前落座。
白素婉:“大人请问。”
“姑娘摔碎的那枚玉佩。”陆埕抬眸,平淡的目光凝着她,“为何与我的一模一样?”
被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好似一切都无所遁形。
白素婉手心里沁出了汗,正想搪塞过去,却听他道:“陆某曾答应为姑娘寻一归宿,现下已经找到了。”
眼皮一跳,白素婉猛地抬头。
陆埕缓缓启唇,“那人是从四品宣威将军,常年驻守南疆,上无双亲,虽娶过妻,家中有三个稚童,但不过而立,年轻有为。他不嫌姑娘出身商贾,愿聘姑娘为妻。”
白素婉越听眼睛越亮。
她之所以想得到陆埕,不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时看出他非池中之物,想抓住他过好日子吗?
以她的身份,就算到了京城,那些出身簪缨世族的公子爷最多也只是纳她为妾,既然如此,不如选择从底层爬上去的陆埕,风风光光做她的正室夫人。
原本她还觉得正在接触的男子不错,但两厢对比便落了下乘。
一个七品芝麻官,一个宣威将军,顶上还没有公婆,她嫁过去就是当家做主的将军夫人。
至于娶过妻,那就更不是问题了。她爹也娶过妻,后来不也被继母拿捏?
那她为何不行?
白素婉斟酌着问:“这个身份,为何愿意娶我一个商户女?”
陆埕面不改色,“他虽无门户之见,但不娶庶出,不纳二婚,且要貌美又知书达理的姑娘。”
白素婉心中满意。
她看着对面的男子,眸光轻闪。
在自己的前途面前,那些心动不值一提。
她扬唇,为陆埕解答了疑问,“我那名侍女兰芳,有过目不忘之能。”
原来如此。
陆埕垂下眼睑,语气微寒,“他急着离京,姑娘若愿意,我会在后日安排你们见面。”白素婉矜持地笑,恭敬道:“那便劳烦陆大人了。”
二人无话可说,气氛就此沉寂。
白素婉有自知之明,起身告辞。
陆埕在屋内枯坐许久。
他没告诉白素婉,那人虽无双亲,早年却是个赘婿,有个厉害的岳家,家中常年被丈母娘把持。
妻子去后,他流连于花街柳巷,抬回一个又一个妾室。
他那丈母娘性子剽悍,虽容忍了他的滥情,但绝不会允许他有别的子嗣降生,威胁自己女儿血脉的地位。
正因如此,无人愿嫁他。
而白素婉,这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孟年推门进屋。
陆埕哑声道:“告诉薛夫人,那个叫兰芳的侍女能过目不忘。”
孟年:“好。”
他将白素婉的所作所为全部坦白,有她的把柄在手,以薛夫人的手段,白素婉只能任由她搓圆捏扁。
陆埕起身。
还有一事,他没告诉白素婉,等她随夫离京,他会送出一封信。
那信上,会交代她的行踪。
收信人,是她的双亲。
原本,他为白素婉选的是另一人,家中虽清贫,但贵在人品出众,才华横溢,来日金榜题名不成问题。
可他实在,心有余怨。
下了楼,细雨绵绵不断。
陆埕迈入雨中,雨丝落在身上,仿若针扎。
回府的路不长,他却走了许久。
天已黑,家中一片寂静,应当都歇下了。
陆埕推开一扇门。
黑夜中亮起火光,他点了香,双膝跪地。
微弱灯光照亮牌位上的字。
先考陆公讳明之府君之灵位。
香烟袅袅上升,汇聚成一张清隽又模糊的脸。
男子眼神温柔,轻轻抚摸他的头。
“我陆氏儿郎,当心怀社稷,封妻荫子,不辱孤寡,不凌幼小,不欺弱女。”
“阿埕,你可能做到?”
男童掷地有声,“能!”
对话在耳边回荡,经久不散。
陆埕闭眼,深深伏跪。
父亲,儿子有错。
有负于您的教诲。

敬国公府的赏菊宴是为给云慕清择婿,萧婧华没打算抢风头。
菡萏色织锦短衫,搭杏花色褶裙,发髻上簪几朵珠花,外加一支藕粉玉桃花簪,清爽娇俏,似春日桃花林中走出的花仙。
把箬竹留下打理铺子,夏菱看院子,萧婧华带着箬兰予安和觅真去了国公府。
谢瑛早早就等着了,马车还未停下,她便兴奋挥手,就差没蹦起来。
身侧的敬国公夫人暗自皱眉。
萧婧华搀扶着觅真下了马车,抬眼瞧见立在最前方的两位夫人。
一人着绾色长衫,一人袭晴山蓝罗裙,二人身后各站了两位姑娘。
她笑着寒暄,“国公夫人,卢二夫人。”
国公府二夫人卢氏笑容和婉,“郡主。”
敬国公夫人面上含笑,侧头向云慕筱使了个眼色,热情地迎了上去。
“郡主与我家姑娘合得来,若是不嫌,可唤我一声林姨。”
萧婧华从善如流,“林姨。”
敬国公夫人登时笑得跟朵花似的,“诶。”
她可不像某些眼皮子浅的,认为郡主逢难便敷衍了事,没见恭亲王仍将她如珠如宝地疼着,太子殿下亲自迎她入宫吗?
只要太子储君之位稳如泰山,琅华郡主始终是琅华郡主。
谢瑛看不惯亲娘那张谄媚的脸,低头悄悄与云慕筱耳语,“你看她。”
云慕筱摇头,“不可对长辈无礼。”
“我这都是为了谁?”
谢瑛无语,仰头看天。
云慕筱低头不语。
有客至,敬国公夫人忙让云慕筱和谢瑛带萧婧华入府。
谢瑛立即上前挽住萧婧华手臂,笑道:“走,我带你进去。”
萧婧华扬唇。
宁拓刚下马,便被一道璀璨的笑容晃了眼。
他在原地怔了几息。
“拓儿,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扶你妹妹下去。”
马车门开了,露出里头坐着的人。
一位瞧着三十来岁的美妇人,一个正值妙龄的姑娘。
姑娘与妇人生得很是相似,杏眸桃腮,貌婉心娴,即便在马车里,姿势依旧端庄优雅,尽显贵女风范。
宁拓忙回神,伸出手。
一只纤细柔美玉手落在他掌心,在宁国公夫人看不见的角落,她唇畔含了丝揶揄的笑,“哥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宁拓面色微红,不自在道:“哪有。”
“今日早晨母亲让你来,你还不乐意,转头脸上就挂了笑,不是看见了心仪的姑娘是什么?”宁妙云小声道:“是哪家的,妹妹帮你打听打听。”
宁拓略有失落,“我还没问。”
原来是单相思啊。
宁妙云还想再问,宁国公夫人已下了马车,她忙敛了神色,笑意端庄得体。
一家子缓步往敬国公府大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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