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怎么就成她的情郎了!他二人甚至都没有太多的交谈!他最多只能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喜欢的人,可只有云挽!
燕少慈这般想着,忍不住向被绑在空中的少女看了一眼,随后他就微愣住了,因为他从未见过那样悲伤幽怨的眼神,含着盈盈的泪水,带着浓浓的委屈,就那般深深地望着他,像是要望穿他的灵魂。
燕少慈很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恐慌感,而这一闪而逝的瞬间,他竟觉得,那悬在空中的少女,分明跟云挽没有任何相似,他那时到底为何会觉得她们像?
他最终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也更紧地握住了云挽的手,仿佛是在逃避着什么。
“既然来了,”滕夫人看着云挽,冷笑道,“我便送你们一同上路吧!也免得你们成为一对生死相隔的苦命鸳鸯!”
沈鹤之再也忍不住了,他又想起身,祝妙安却更用力地按住了他。
“爹!”她压着嗓子提醒他,“你急着出去,我们就全曝光了,局势尚未明朗,有苏濯灵也还在滕夫人手上做人质呢,而且挽挽的剑术在我之上,真打起来她不会吃亏的!”
沈鹤之紧抿着唇,他看了祝妙安一眼,最终还是按耐住了。
滕夫人此时已抬起了手,可攻击刚蓄起,还未真正按下,云挽的剑就指在了角落的一片石块上,而滕夫人的脸色也骤然大变。
“如此急着对我出手,不就是因为这里有你在乎的东西吗?”
云挽表现得很冷静,而那片石板之后,也露出了一个狭窄的小洞穴,其中正蜷缩着只奄奄一息的小赤狐。
这只赤狐只生了三瓣长尾,毛茸茸的尾巴将整个身体包裹在其中,它闭着眼睛,陷入了昏睡,一身皮毛也黯淡无光。
根据滕夫人之前的话来看,这应当就是她那个受重伤的女儿了。
云挽抄手便将那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抱了起来,而滕夫人也一下子被激怒了。
“放开她!”她冲云挽大声咆哮,整张脸都狰狞扭曲了起来。
这一刻,她也不再管被她挟持的有苏濯灵,直接放开了手中的绳子,向云挽的方向扑了过来。
没了她这边的拉扯,悬在空中的有苏濯灵就径直向下方的地火坠去,二当家连忙飞身跃起,将他们这个全身遍布着烧伤的赤狐圣女接了下来。
只是她此时这副被地火灼烧的狼狈模样,让其他的赤狐族人都露出了些许微妙之色,毕竟就算血脉最斑驳的赤狐,也可在地火中畅通无阻地穿行,有苏濯灵如今这般,哪还有什么圣女的气势,落魄到和废物也没有区别了。
不过他们并不敢将这种情绪流露出来,谁让濯灵小姐有个做家主的父亲,而很快的,他们也无暇再细细思索,因云挽那边已经动起了手。
这突然冒出的古怪剑修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厉害,她的剑招快而锋利,滕夫人不仅讨不到好,甚至隐隐落了下风。
燕少慈被云挽推至了身后,不过他此时的状态本也不适合应敌,他紧张而担忧地看着云挽,云挽却相当游刃有余。
在与滕夫人对招时,她还有闲暇偶尔向怀里的小狐狸看上一眼。
“把言言还给我!”滕夫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
云挽未作理会,她看着怀中受伤的赤狐,神色有些古怪。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的眼睛,能完整地看到这小赤狐身体经脉中流动的灵气,也能看到它受伤之处的阻塞破损,她甚至觉得,她只需要动动手指,便可轻易将那处破损修复。
这感觉很奇妙,奇妙到让她有些心痒。
她知晓自己的身世是与赤狐族有些关系的,就是不知这是否也是来自于赤狐的什么特殊能力。
在片刻的犹豫后,她就伸出了手,将指尖点在了那小狐狸身上。
熟悉的荧蓝光芒从她指尖升起,但让云挽觉得奇怪的是,这一次她施展赤狐妖术时,竟并未令那八瓣狐尾和她心脏处的蓝色蝶影现出,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人提前在她身上施下了某种障眼法。
但就连谢姨和扶叔,都无法施法将这来自赤狐妖术的痕迹掩盖,云挽想不通这是什么原理。
滕夫人见状以为她要对小狐狸出手,她崩溃地大叫了起来,甚至直接跪了下来,求她放过她的女儿。
但是片刻之后,在那荧蓝光芒的福泽之下,昏睡的小狐狸竟重新恢复了生机,皮毛上的灰败也逐渐褪却,不多时,它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
小狐狸看到跪在不远处的滕夫人后,直接从云挽怀中跳了出来,化为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边喊着“娘亲”,一边扑入了滕夫人怀中。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之色,而刚刚ῳ*获救的有苏濯灵则猛地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遮盖在幕离之下的少女。
她知道了,她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她指尖散发而出的荧蓝之光,是来自青狐神丘的气息,又或者说,那是来自她心脏的力量,而她所使的剑招,她从前也见祝云挽用过。
她是祝云挽!她回来!她带着她的心脏回来了!
是因她身上不知被谁施下了匿灵术,她才未能立即察觉到那份属于她心脏的气息。
这一刻,有苏濯灵终于知道为何她的少慈会是那样的态度了,他从来没爱上过别人,他只是没有看清,他只是弄错了!
有苏濯灵的手都在发抖,她几乎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将自己的心脏夺回来,因为只要那样,她的少慈就会再次回头。
她怨毒地瞪着云挽,带着某种难消的仇恨和不甘,她其实早就不想再对祝云挽做什么了,她甚至有时也觉得祝云挽很可怜,她也时常在想,若她再次转世,她也不介意用狐衍之术帮她想起过去,让她和沈鹤之重归于好,就当是弥补她从前犯下的错误。
更何况,如今厄骨已不在沈鹤之身上,她若诚心认错,或许也能说服沈鹤之将琉璃骨分给她一段,又或者,她再稍使些手段,与他做笔交易。
她只是想和她的少慈再次相见,也只是想拿回自己的心脏,可这一次,祝云挽竟主动抢走了她的东西,她竟来主动招惹她!
从前的她分明一直被她拿捏,甚至被她耍得团团转,她凭什么?!
有苏濯灵用最后的力气,撕下了尚还贴在嘴上的封条,又攥住了赤狐二当家的袖子。
“二伯伯,”她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又带着坚定,“我有苏氏的东西,断不能落入旁人之手,今日只要能夺回神树,父亲定会大大赞赏你。”
滕夫人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她看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女儿,喜极而泣。
在云挽有所反应之前,她竟主动拉着她的女儿,向云挽磕起了头,并大声道:“拜见圣女!”
这倒是让云挽露出了茫然之色,她怎么就成他们赤狐族的圣女了?
而其他的赤狐族人见了这一幕,竟也面面相觑地动摇了起来。
见神树便如见圣女,神树在何人身上,何人便是圣女,这一直是赤狐有苏的规矩。
可在这犹豫之际,那赤狐的二当家却冷哼了一声,指着云挽呵斥道:“什么赤狐圣女,此人乃是盗心恶贼,是她盗走了圣女的心,又窃取了我有苏氏的神树,她根本非我赤狐族之人,又算哪门子的圣女!”
他说着,竟挥袖对众人下令道:“将她绑回去交给家主处置!”
云挽转头向他看去,眼神更加茫然了,她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神树,她连他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怎么就成贼了?
那些赤狐族听了二当家的话,显然是受到了鼓舞,他们纷纷亮出妖爪,向她一步步靠近而来,云挽握着剑的手也紧了几分。
而正在这时,另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白衣青年立于一片冰霜之中,寒气隐隐环绕着他,令他整个人都与这炎热潮湿的阳炎洞格格不入,而他眉心的赤色剑印也被衬得愈发锋利。
云挽看到他后,目光微动了一下。
她突然冲出来,本就违反了事先的约定,她原以为太虚剑川不会出手,她也并不想拖累旁人,却没想到这位才认识不久的“祝道友”会主动为她出头,她一时有些感激,心底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但那位二当家却在这时露出了如临大敌之色。
“沈剑君,”他缓声道,“竟不知您也来了此地。”
第115章
有一瞬间, 云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沈鹤之出现后,以那位二当家为首, 所有赤狐族人的确都隐隐露出了忌惮之色, 而沈鹤之身后的其他太虚剑川弟子也并未对“沈剑君”这个称呼提出异议。
云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许多细碎的片段也在她脑海中闪过, 比如祝妙安和其他太虚剑川弟子对沈鹤之的态度, 再比如她提及沈剑君时, 他们流露出的古怪之色。
云挽突然就觉得恼怒, 而此前那些莫名又异样的情绪也让这份恼怒愈发强烈, 甚至并不能单单只用恼怒来形容, 更准确来说是羞愤。
身旁的少年也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早就从戮心那得知, 燕少慈本就是因听说了沈鹤之是她仇人一事才孤身前往太虚剑川, 她知晓他是在担心她,可惜此时的她也是一片混乱。
“不知沈剑君有何赐教。”
二当家对沈鹤之倒是相当恭敬,想来他应是惧怕沈鹤之的实力,他看了云挽一眼,才道:“此人身上携有我赤狐圣女丢失之心, 和关乎于全族命运的神树青狐神丘,我们自当是要将她带走,由家主来处置她。”
沈鹤之却已几步走来,挡在了云挽身前。
“这位姑娘是我们太虚剑川的座上宾, 岂容你们随意发落,”他语气冷淡, 却带着不容置喙之意,“有苏道友若有异议, 便让你们家主直接来太虚剑川吧。”
他说着,目光又落在了二当家身后的有苏濯灵身上,那双冰寒的眼眸中,也出现了最直观的杀意。
“或者,”他启唇道,“你们也可尝试从我手中抢人。”
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有苏濯灵下意识就捏紧了拳头,她有些惊恐地往后缩了缩。
在沈鹤之现身的一瞬,她就明白她是没办法在今日抢回自己的心脏和神树了,也更没办法对祝云挽做什么。
只是......
她看着云挽身旁的少年,看着他们越握越紧的手,她只觉一阵气血翻涌,摇摇晃晃地几乎再站立不稳。
二当家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开沈鹤之的锋芒,这位传闻中的沈剑君,虽不怎么离开宗门,也不怎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更鲜少有人见他出手,但十几年前的那场斩魔之乱,大家仍历历在目,不会有人真的想与他作对的。
“既然这位姑娘是沈剑君的客人,我们赤狐族也的确不该越过太虚剑川将她请走,”二当家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不过濯灵小姐毕竟是在望仙道被劫走的,最后也是被我们救下......”
“此言差矣,”祝妙安却在此时走上前来,她打断了二当家的话,“我们可都看得分明,是谢姑娘主动出手,才令滕夫人转开注意,放开了有苏濯灵,怎么功劳就变成你们赤狐的了?”
她身后的一群师弟师妹也跟着附和。
这位赤狐族的二当家原本是不怎么看得上祝妙安的,只觉得她是太虚剑川养出的熊孩子,但此时有沈鹤之镇场,他又不好反驳,他就只能黑着一张脸,看向了在一旁抱着孩子的滕夫人。
可在他开口之前,祝妙安就又笑盈盈地道:“有苏前辈,我们可是看得分明,这贼人也是由谢姑娘制服的,你们赤狐族并未出什么力,所以她也应当交由我们太虚剑川来处置才对。”
“对了,”她又补充道,“按照规矩,你们的濯灵小姐也是需要与我们回太虚剑川的。”
“你!”二当家平日里在赤狐族也是位高权重,又哪有小辈会这般与他说话。
祝妙安倒是一脸无辜:“我也是奉命行事,前辈若觉得不满意,便与我爹说去吧。”
她说着,甚至向沈鹤之看了一眼,沈鹤之没有表态,但祝妙安能这般嚣张,自也是仗着他撑腰,那二当家便也说不出话来了。
云挽的神情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其实在沈鹤之真实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隐约猜出了祝妙安与他的关系,但如今听到祝妙安叫出这个称呼,她心中的那份恼怒还是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她又想起了一路而来听到的那些关于这位沈剑君的种种传闻,加之沈鹤之对待有苏濯灵的冷漠态度,并且妙安又姓祝,想来她应当就是这位沈剑君与他那个早亡的师妹生下的女儿了。
可笑她一直寻的“仇人”竟就在眼前,更可笑的是,她竟在不明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生出了几分隐约的好感。
“我跟他们回去。”有苏濯灵倒是撑着残破的身躯,勉强站了起来,她不可能再让燕少慈离开她的视线了,她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濯灵小姐......”
二当家想来扶她,有苏濯灵却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去找我父亲,让他来太虚剑川做交涉,青狐神丘毕竟是我们有苏氏的秘宝,我想作为昆仑三宫之一的太虚剑川也没道理将其据为己有。”
二当家有些不甘心,但他自知不是沈鹤之的对手,便只能朝沈鹤之抱了抱拳道:“还请太虚剑川的各位道友照顾好我们的赤狐圣女,莫要再让她如今日这般落入险境了。”
他语气中带着隐忍与退让,祝妙安却火上浇油地笑道:“放心吧,我们定不会让濯灵小姐就这么死了!”
那位二当家身后的有苏氏族人便隐隐露出屈辱之色,但有沈鹤之在,他们同样不敢反驳。
赤狐族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而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了云挽身上。
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那位滕夫人倒是拉着她的女儿在云挽面前跪了下来:“多谢恩人救下我的女儿言言。”
云挽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本意只是想试试自己身上那古怪的妖术,却没想到会引发这般的后果。
那滕夫人就又对祝妙安道:“若非太虚剑川愿意收留我们,家主定会亲手斩杀我。”
“收留倒谈不上,”祝妙安摇头,“你在我们望仙道为非作歹,我们自是要处置你的,比如依照规矩将你关押入思过崖的悬渊地牢。”
“不过,”祝妙安不知为何悄悄看了云挽一眼,“你毕竟也是为了救你女儿才铤而走险,且你女儿也尚还年幼,便干脆将你女儿丢在太虚剑川外门做个杂役弟子吧,待你服刑结束,你们再自行离开就是了。”
滕夫人听罢大喜,她连忙磕头拜谢,末了她竟又提醒起了云挽:“恩公,您一定要小心有苏氏的报复,您身怀青狐神丘,有苏应寒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是留在太虚剑川,有沈剑君庇护,有苏应寒便不敢做什么了。”
有苏濯灵就在旁边站着呢,她却如此编排她爹,好似完全不将有苏氏放在眼中。
不过在滕夫人看来,赤狐族与青狐神丘相互依存,如今神树被有苏濯灵弄丢了,有苏应寒作为家主却一位包庇,自是无法得到她的信服。
更何况神树如今在云挽身上,只要她讨好了云挽,她仍可受到神树的福泽,论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还要正统。
云挽仍没有说话,却抬头看向了沈鹤之,两人沉默对视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
“原来你就是沈剑君。”
“抱歉......”沈鹤之觉得他或许该说些解释的话,可他的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云挽与那陌生少年交缠在一起的五指上,于是所有话都好似卡在了喉咙里,他抿着唇,需极力强忍着,才能不露出失落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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