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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母仪天下(春未绿)


果然,徽音一听说他头疼,便道:“我再找太医来,替你针灸一番。”
“不必,我的病我都知道,完全是急的冒火了,所以不舒坦,如今多歇息也就好了。你平日腰疼,不是也不愿意看大夫么?”李澄叹了一口气。
徽音除非是外伤明显,腰疼这些总觉得若非是骨折,否则越让人医治搬来弄去的,反而越坏。所以,她也能够理解李澄,现在她摊手:“如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不过我会先打太极,也如你说的帮你把幕后的人揪出来。”
李澄拍掌笑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我答应你答应的是好好地,实际上我心里没底的很。”徽音看了丈夫一眼,暗自发愁。
这个时候李澄似聋了似的,徽音气的把帕子摔到他脸上,李澄只是笑。
如此,徽音又先把璟儿找了过来,她道:“我正为明日御门听政烦恼,你总比我强,还时常被你父亲带着。你看咱们娘俩商量一二,总不好被外臣辖制。”
璟儿一直是太子,也在旁听政,可此番父皇倒下,他意外沉重了许多。
好在母后此时出来挑大梁,璟儿颔首:“母后看怎么个章程呢?”
“我们先让人去端明殿拿来这些日子的奏折,把紧要的事情先用纸抄写下来,再想对策。我想呢,多半也是田亩的事情,从中也能看出你父皇的意思来,再有各部交由各部叙议,不懂的咱们就说让他们写祥章来。总之,一定要镇定,应付过这段时日,等你父皇好了,咱们娘俩就松快了。”徽音抚着胸口,神情高度紧张。
璟儿起身应是。
奏折很快就送过来了,璟儿以前是知晓母后很有分寸,父皇批阅奏折时,她都主动不堪,甚至走到一边去,即便有政事也极少插嘴。
现在看到奏折,她却三下五除二,先把奏折分了开来。
一份是各地关于田亩的奏折,她先草草登记各地上折子的人,璟儿见她疾笔如飞,记性很好,主要是李澄怎么回复的,她把批阅过的给璟儿看:“你瞧你父皇是这么说的,咱们就按照这个来。”
原本璟儿以前经常觉得母后怕累,动不动就想躺着,但见她此时神采奕奕,行动间雷厉风行,万事片刻之间就有决断了,竟然大不同了。
连他也未必还能坚持,母后打着哈欠却把事情理顺了一遍,不知怎么璟儿的心也安定许多。
母子二人其实心里都没底,徽音半夜还惊醒了一次,觉也没睡太好,即便大妆之后,她都和来接她的璟儿道:“我这心跳的也太快了。”
璟儿本来还是个少年,现在听了这些话紧张的很,但还要安慰徽音:“母后,您放心,儿子就站在你旁边。”
“你站我旁边?”徽音一想就更紧张了,这不是真正的垂帘听政,她是要直接坐到龙椅上,太子是要站在她左前方的。前世她儿子是皇帝,再小也要坐到龙椅上,现在儿子是太子,却是还坐不了龙椅的,李澄这是让她坐龙椅了。
没想到他对她这般的信任,自己就更不能辜负他了。
下了轿辇之后,璟儿见方才仿佛很害怕的母后一派淡然,臣僚几乎都已经等候在此,他们母子走了进去,在场的人跪下山呼千岁。
徽音看不见人,只觉得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她丝毫没有上位者的快感,有的只是如履薄冰,毕竟皇帝也只是治国者的权力,她现在拥有这番权力,反而不能滥用。
她对左侧的秦安作了个手势,秦安一挥拂尘,喊了声:“起。”
众人才站起来,他们这些人有些是见过徽音的,有些是头回见,以前见她无非是亲蚕礼的时候远远看到,连人脸都未必能看的清楚,现在再见见她头戴冠帽,正襟危坐,眉飞入鬓,眼神镇定。
郑放作为外戚,一身蟒袍站在前面,他是时刻准备为女儿冲锋陷阵的,又仔细看了女儿几眼,作为外臣,他还不比两个儿子,之前都在御前当差,还能够见着,他是很少见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人也有些面面相觑,大家只当她妇道人家,平日是从来不会擅自管外面的事情,否则一个牝鸡司晨就让人受不住了。
但现在她代皇帝听政,意味就不同了。
左丞相简覃率先问道:“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不知皇上身体如何了?”
这话其实是有陷阱的,现在问皇帝的身体,很容易让人知道李澄到底还能不能主事,若是能主事,他们对徽音存三分敬意,若是皇帝不成了,那底下人就浮躁了。
郑放和裴朔都捏着一把汗,只听徽音道:“本后奉皇帝之命,在此听政,丞相若有本就奏,无本就退朝。”
简覃本是徐州老臣,不敢多问,但有旁的官员就专门以直博名之人,此人站出来道:“臣翰林院翰林王匏有事启奏,启禀娘娘,如今我们最担心的便是天子之安危,若无天子,我等实在是无心朝政。”
他的话倒是得到不少人附和,郑放正欲开口,便听上方的徽音道:“你口口声声道天子,实则是窥伺帝踪,天子口谕令本后听政,你却不听。嘴上说一套,心里却是另外一套,果真是皮里阳秋,你这样的人我该怎么赏你呢?”
郑放连忙出来道:“回天后的话,此贼不听娘娘的话,应该革职。”
“诶,天子广开言路,本宫怎么能随意处置官员。天子病体未愈,本宫替天子守家,若全部是质疑天子的,那就继续说,本宫倒不信了,天子不在,有些人就敢犯上了。”徽音是笑着说这番话的,底下的人却听的汗涔涔的。
郑放暗道,好好好,不愧是他的女儿。
方才那尖刺的王匏也不敢多言了,毕竟再说那就是让皇后记住犯上,即便天子不听枕畔风,太子还在这里呢。
有这样的刺头,就有特别会做人的,且看一年轻的官员出列:“臣礼部主客司郎中董汾有本,高丽、南番、大理等国的学子已经入国子监,其使者也已经安排妥当,请天后阅览。”
内侍赶紧把奏本拿来,徽音其实早就见了这奏折,只道:“他们皆入□□,其风俗人情不同,主客司要好生接待。”
反正打太极的话不说错就行了,到了这个时候,徽音也松了一口气。
又见户部奏对,果然这次说田亩的事情,璟儿看了徽音一眼,郑放也有些着急,毕竟这事儿他也不是很清楚,裴朔虽然常看邸报,但他不是内阁成员,只是武官,在无关的事情上不好发言。
徽音道:“青、徐之地之前已经是丈量了,原本丈量的亩数怎么与如今呈报的不同?还请你们详细拟了来。”
说完,她还看了璟儿一眼,璟儿心道母后真是机智,不懂的,且让他们详细写了来,只说大概。
工部又奏水利之事,徽音暗道这个奏章批复的她看过,上回李澄也和她说过的,这是正好对题了,因此徽音长篇大论,让工部尚书都吃惊。
璟儿则在底下道母后的记性未免太好了,昨日那折子上回复的不少。
这就叫知道的先拖时间,不知道的要细细上奏。
底下人都听皇后在说话,见她吐字清晰,声音好听,又条理清楚,倒是颇为妥当,并不着急,都暗自敬服。
连郑放都忍不住捏须,跟裴朔对视一眼笑了。
下了朝之后,徽音换下大衣裳,就同李澄道:“你快些起来吧,我真的顶不住了。”
李澄笑着指她:“我听说了,亏你万事不乱,好徽音,就让我歇息几日吧。”
“你是歇息够了,我却是手忙脚乱的,你再教教我啊。”徽音撒娇撒的李澄都受不住了。
李澄又细细说了几句,再看徽音,她却是睡着了,他失笑,还真是难为她了,但是他也莫名心安,妻子的确反应迅速,只是她太惫懒些了。没想到即便徽音如此,还有人写密信说皇后要牝鸡司晨呢。
若她真的占了自己的位置倒好了,如此他也可以多休息吃点软饭,软饭吃起来可是真香,就是有些人想不开。
趁着她睡着,李澄赶紧抱着她亲了好几口。
徽音是觉得自己战战兢兢,郑放却高兴坏了,还把裴朔请到自家来,酒席上说个不停:“你妹妹真个是镇定自若,有些人说的话我都要生气了,亏她这般能够想对策。累啊,真是累啊。”
“是啊,儿子也这么想着。妹妹穿着黄袍,往那儿一坐,气势十足,说话又得体又精准,下头的人都不敢造次。”裴朔想旁的女子都是渴望别人呵护,她却是自己能够自成一派,就不知朝野上下如何刁钻。
只是十日之后,李澄上朝,他神态完全正常,徽音也松了一口气。
郑家人连忙进来请安,崔月环并不敢提崔家的事情,如今崔家爵位在大哥身上,也不敢明着大肆发丧,毕竟崔家犯事不说,还惹得皇帝气晕了,这可是崔家的不是了。
徽音倒是一派平和,并不提起崔家,只道:“皇上龙体安康,我们也就都好了。”
纪氏笑道:“谁说不是呢,皇上安康,娘娘也受用。”
“我也这般说的,听说弟弟在吴郡办的差事不错,皇上昨儿还和我夸他呢,娘也跟着受用吧。”她只说了几句场面话。
纪氏又道:“托天后的福,如今往我们府上去的人多了许多,只等着我恨不得躲清静去。”
徽音笑着摇头:“俗话说盛极必衰,我不过是替皇上听过一次政,他们就开始找门路,且回去和父亲他们说,若是收受了人家的什么,将来打着我的名义做了不法之事,被我知道了,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点崔家,还是在点自家,纪氏并不敢多嘴,立马回去和郑放等人说了,郑放无语:“你为何只对我一个人说,难道我就是家里最像做不法之事的?”
“这我可不知道,反正娘娘吩咐的,我总要告诉你一声,我若不和你说反而不好。”
纪氏只捂嘴偷笑。
唯独有崔月环气闷的很,但现在的她已经是不敢再多说一个不字,一个能够在朝堂上和朝臣们斗的女人,那可不是一般人。
以前大家都称皇后,现在都喊天后。
荣嬷嬷则道:“夫人那边也想明白了,让我传话给您说爵位既然已经是大爷继承了,您就别再多说了,好生在郑家过日子,别惦记娘家了。”
崔月环叹了一口气,还好郑无恒不在,否则他要知道了,恐怕和崔家还会有嫌隙。
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
她正想着一年左右丈夫就能回来了,只没想到竟然等了三年了,见丈夫从江南回来,后头没跟什么人,她先是一喜,又打趣道:“你回来的还真及时,如今皇上皇后正要为太子选太子妃,恰好你这个太子的亲舅舅就回来了。”

◎大结局◎
原本李澄刚登基的时候,是有大臣上书让李澄选秀充盈后宫的,李澄以勿劳民伤财拒绝了,之后徽音生了童儿之后,众臣也是愈发看出来皇上是为了皇后不愿意纳妾,说什么的都有。太皇太后都忍不住说过几次怪话,但徽音只当耳旁风。
之后李澄又开始查田地,下面的臣民忙着和他打擂台,恨不得他死去的都有。
现下选秀则全部是为了太子选妇,徽音想的很明白,她是得到过丈夫全身心爱的人,所以婚前不给儿子添房里人,如此儿媳妇也受用,但是,将来进门她们日子过的如何,她可就不会插手了。
这次选秀,李澄的意思是徽音选就罢了,徽音则对他父子道:“我有个想法,咱们选的并非普通的儿媳妇,而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若是只当一般的女子选,那想必容易,太子妃必定得我们三个都认同,若有一个不认同,那便作罢。”
璟儿连忙站起来道:“母后,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您和父皇作主便罢了。”
徽音摇头:“你这是说胡话了,我们是为谁选的,还不是为你选的。头一个就必定要你同意才好,你若不同意,咱们做爹娘的就是把人娶进来,又有什么意趣。再有只你满意也不成,你们少年慕青艾,只图一时容貌,却不看性情才学,如此只你选我们也不放心。所以我说的是我们三一起选,将来也不至于谁埋怨谁。”
“这个主意好。”李澄率先赞成,他也不想儿子和儿媳妇成为怨偶,但是又怕儿子太年轻,选出来的人不行。
三人说定之后,便开始选秀,李澄圈了三个地方,吴郡、徐州还有京城,吴郡是曾经的吴王封地,徐州不必说,那是起事的地方,至于京城重地高官云集。
当然也不是什么女子都能选,须是三品官以上,年纪在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禁止以庶冒嫡,身有残疾异味,或者再嫁之女,一旦查出便严惩。
京中的闺秀当然都是更有底气了,江碧波为女儿添置了不少衣物,早已请大夫帮忙调理:“听说一共有三道关,一关看是不是名不符实,第二关便是进宫先住两个月,准备琴棋书画针黹女红之选,第三关最后复选,便是主子们最后挑选了。”
诗姐儿平日在人前倒还做做样子,人后却是往榻上一躺,只觉得累:“依照女儿说,宫里倒是没什么意思,咱们这些人难道是牲口么?就任由她们挑选。”
“又胡说什么,我倒是养出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来了。”江碧波也是隐约有些后悔,她商户出身,随着郭钊的身份水涨船高,所以一直战战兢兢。所以不希望女儿和她似的,把女儿完全当士族千金养着,一样的读书上学出去交际,让她起小就当家,没想到士族贵女倒是没培养出来,倒是养出个落拓不羁的名士似的。
诗姐儿心中也是心疼她母亲,面上却认错,她也知道她娘过的不容易。
可内心她却是无所谓的,那宫里的生活哪里那么简单,大家都觉得皇上疼宠皇后,就连娘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总觉得嫁给太子,不仅有太子妃尊贵的身份,更能获得至尊一人的爱。若皇后真的好,太皇太后却被压制成那般模样,荀姐姐每次回家来,言语中虽然不多说,但是表示出那个意思。
便是裴家姐姐对荀家似乎都很不以为然。
皇后娘娘很有可能只对自己的儿子好,对儿媳妇未必很好,皇宫犹如一个笼子似的,听郑老夫人提起说娘娘在娘家时很爱打马球,到宫里之后,从未组织过任何一次打马球,她娘开设的马球场之前还请娘娘亲临,皇后也不来。
比起诗姐儿的自我放弃,娴姐儿可谓是准备充足,她还常常进宫和皇后姑母见面,更知道宫中人的喜好。
但她的竞争对手也不少,辛氏就掰着手指头道:“简丞相的孙女,谢大司马的小女儿,还有什么吴郡第一美人,徐州第一才女,这些人虽然身份未必有咱们娴姐儿高,但是也保不准太子喜欢啊。”
裴朔笑着摇头:“在这些事儿上,娘娘同我说连历朝历代能超过三百年的都少,更何况是子孙后代保全富贵。”
“伯爷说的是,只不过咱们也不是完全靠娘娘,也靠你们自个儿打出来的江山,就是咱们的子女安享富贵又如何。”辛氏埋怨皇后不肯给自家丝毫好处,真的是太狠心了。
若是以前裴朔恐怕也会汲汲营营,但现在他听徽音说的话也是很有道理,天下有本事的人,什么都绊不住他的脚,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郑家和裴家一个公爵,一个是伯爵,已然是富贵至极,竟然还要贪心,那就太过了。
裴朔自来是不敢拂逆妹妹,皆因她说话行事都是极其对的,人家这么多年在宫中地位屹立不倒,皇上对太子信任那就是对郑家和裴家最好不过了。
越是在高位,越要克制,这是妹妹告诉他的。
自然,若是女儿能选上也不错,选不上就拿妹妹的话勉励一下自己,否则容易患得患失。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又见董氏捧着一幅珠冠来的,那上头的珍珠又圆润又好,工艺精湛,一看就并非凡物,她笑着道:“原本我想这冠子到时候给咱们大小姐添妆,但现在选秀是大事,所以我让人拿了出来,奶奶若不嫌弃,也是它的造化了。”
辛氏见她如此上道,不免夸道:“我的还妹妹,素来我说你好,他们还不信,我就喊娴姐儿来给你磕头,难为你也为她置办。”
董氏忙道:“奶奶折煞奴家了。”
平日不管三人如何,现在倒是都想娴姐儿能够选上太子妃的,那可都是裴家无上荣耀。
莫说是这三人,就是纪氏还有崔月环也过来送了好些头面、时兴缎子,辛氏脸都笑的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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