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没有事,都已经到了王府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还能如何?敬儿还有几年就可以成婚了,我想李澄肯定也是和当年魏王培养他一个做法。”殷丽芳如此想着,她心里也安定许多了。
李澄是她从小就认识大的人,不可能真的人品多坏,比起卫铎之流好百倍不止。
巧珍却心想殷次妃如此打扮,却没见到淮阴王一面,又完全不担心豫章王,她都怀疑她是不是要自荐枕席了。
是啊,殷次妃到底还青春,肚子也争气,淮阴王如今打仗一把好手,若将来坐拥天下,她跟了他也不算坏。
但这些话她也只能埋藏在心里了。
李敬也是头一次真正和李澄仿佛大人似的说话,李澄正和他道:“你且先安心住下,平日可以多看书。你年纪大了,要搬到外院住下,太妃那里自然会派人前来。”
“是,我听王兄的。”豫章王建李澄家中内外分明,倒比魏王府的时候还好些,心里也放心了。
李澄笑道:“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安生些在这里住,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找你嫂子拿。”
堂兄弟二人又说了几句,李澄则立马召集谋士前来。
殷丽芳母子平安住下,徽音待她们份例和自己相同,闹的纪氏还专门上门来了。
“我听了谢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怕你被人背叛了。”纪氏最担心的还是女儿。
徽音道:“娘,殷氏另有用处,具体有什么用处我不能说,但是您放心,女儿不是那么傻的人,王爷待我一如往昔。”
家人的关心,徽音还是觉得很温暖,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家人关心就行的。
就如同殷丽芳,易地而处,徽音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躲起来怕别人出卖,投靠别人也怕死,困难重重。但她绝对不会寄希望于别人身上,让别人帮忙复辟自己的希望。
可殷丽芳还是这么想的,她看起来很安分,是觉得有了依靠,甚至觉得这个依靠能给她作主。
徐太夫人等人这些日子可算是得意了,本来徐太夫人性情就有些左,如今有了个徐氏在身边,姑侄二人是无事也要生非,巴不得来个人为难一下徽音,这样纪氏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中午,两人正分着梨子吃,徐太夫人喜欢吃梨,但梨子又太寒凉了,所以她常常是吃梨只吃一小块,还好现在有徐氏和她分着吃。
“这梨是翠玉梨,咱们府上统共也只得了这一篓,都在我这里了,还算侯爷孝顺哦。”徐太夫人吃着水润的梨子,心情大好。
徐氏笑道:“那是侯爷看出来二丫头不成事儿了,巴结讨好咱们徐家呢。”
其实这话说的违心,但是徐氏知道徐太夫人喜欢听。
“其实我也盼着咱家好,可那徽音得势了不会帮德音啊。”徐太夫人感叹。
若是徽音肯帮德音,她也不会这般生气了。
姑侄二人吃的汁水四溢,又换了几条上等丝帕擦了嘴,却见外头有徐夫人求见。徐太夫人还奇怪:“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又没拜帖也没打发人提前说一声,就这么匆匆上门了。
徐夫人见了徐太夫人就道:“姑母,方才王爷点兵了,说是要拿回建业扬州,这样也就罢了,他还特地带了豫章王去前线。咱们大老爷作为魏王曾经的僚属,也作为魏王的旧部去打听了一下,说有魏王旧部想说这里是不是给豫章王的,淮阴王当时隐忍不发,今日却寻由头打了他三十马鞭,让贵府的大少爷裴将军占了他的位置。”
“我们担心淮阴王很有可能故意利用豫章王去前线,同时在前线让豫章王不明不白的死了,强占魏王的土地。”
徐太夫人姑侄对这种算计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她们最多是想让徽音不好受点,但是这种大事,她们也说不上话。
空气正凝滞时,只见郑放倏地进来道:“好啊,你们真是贼心不死,老夫身为淮阴王岳父,也是淮阴王嫡系,平日最见不得有人在淮阴王的地盘上,砸淮阴王的锅,今日就是老夫大义灭亲的好时候了。”
◎双章合一◎
郑放亲自告徐家屡次撺掇豫章王暗地抢占淮阴王地盘,曲解淮阴王本意,愿李澄能够予以惩戒。
李澄正觉得上次杀鸡儆猴不够呢,本来他收留了豫章王,将来若他真的荣登大宝,赏些食邑给李敬也就得了。但好心收留,不代表把他当成傻子,魏王还没成皇帝呢,就一个个的按头他效忠。
“来人,把徐绍给我提到水牢,派人严加看守,没我的命令人不随意出来。其子之职位一并削除。”
说完这些,他觉得郑放这老家伙还真的神了,难怪吕威当年爱用他。
徐家和他可是姻亲,他竟然没有姑息,还主动把徐家的人供出来,李澄摇了摇头,继续去查看粮草和军备了。
说来奇怪,殷丽芳在吴太妃那里百般讨好,吴太妃本也喜欢她,今日殷丽芳过来,吴太妃却没给个好脸,不仅如此还阴阳怪气一通,给了殷丽芳好大的没脸。
徽音见殷丽芳悻悻的出来,还不明所以,进来请安之后就听吴太妃道:“要我说那殷氏不过就是个侧妃,连魏王的正室都算不上,魏王在的时候也没额外给澄儿什么,这徐州还是澄儿自己打小来的,你何必对殷氏如此礼遇?你对人家好,人家可不会对你好。”
“这是怎么了?”徽音不懂。
吴太妃当然不会直白的说出来,还是纪氏上门,她才知道郑放通过吴太妃身边的人传到吴太妃耳朵里去的。
据说原话说的是殷丽芳带儿子过来是故意抢夺地盘的,吴太妃本就是寡妇养儿,她能容许孙子有许多人喜欢,但不允许别人抢地盘,可不就对殷丽芳不客气了吗?
徽音却忍不住道:“娘,话虽如此,可是我都是进府许久才让太妃身边的人听我的,爹从哪里找的人啊?”
“听说是吃酒的时候,人家介绍的一位卦姑很灵,常和你们太妃来往,我估计可能是托的那人。”纪氏道。
徽音笑着:“我那位太婆婆,平日就颇信鬼神之说,原来是这样,那您跟我爹说,这次多谢他了。”
纪氏不置可否:“本来就是应该的。”
她爹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有时候又是真的做出一些让人觉得意料之外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评价他才好。
殷丽芳那里却觉得是徽音从中作祟,她如今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李澄了,吴太妃之前明明很喜欢他,李澄也对她们母子礼遇有加。突然间,却故意为难对李敬好的人,还把徐家人投入水牢,连吴太妃今日也对她不好。
她不明白。
巧珍还得安慰她道:“娘娘,没事儿的,咱们在这里也不过暂住些日子,不必去奉承还更好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
殷丽芳失去了吴太妃的支持,在后宅当然举步维艰,即便徽音不会减少她的份例,也不会针对她,但是淮阴王府的人都长了眼睛,你不受主子们待见,奴才们也不会待见你。
要是徽音此时肯定就是保持沉默,多看书沉淀一二,以待来日。甚至找个观子,等豫章王将来有出息再接她出去。
但显然殷丽芳不是这样的人,她以前沉得住气是因为她生的是长子,霍氏都得靠她的儿子,现在心神不宁,内外不通,让她焦虑起来,甚至担心每日还有人害她。
这一晚上,还做了噩梦,梦到蒹葭站在她的床边喊道:“殷娘娘,你怎么自个儿走了,我们好惨呐……”
殷丽芳醒来时,发现背后濡湿了一大片。
然而这些已经没人关心了,徽音正在打点李澄要打仗的行囊,她原本是不懂这些的,如今却是精于此道。
“这是你在家待的最久的一次,护心镜、明矾、毒药、解药还有跌打损伤的药及一些成方我都装好了。在战场上心无旁骛,别惦记家里。”徽音道。
李澄颔首,用力抱了一下徽音,大步流星往外走了。
这次跟着去的心腹有宇文当,他一贯跟随李澄左右,另外还有裴朔郑无恒兄弟,他们俩作战剽悍,且对他忠心耿耿,除此之外还有以前一路培养的将帅。
他在军中并不厚此薄彼,大家按照军功荣升,不会像魏王那样做的过于明显。
而后面的马车上坐着的是豫章王,李澄带他去战场还真不是让他送死,只不过怕有些人趁机作乱,所以也不强求他骑马。虽然李澄认为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应该是极其娴熟弓马了,但李敬又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弟弟,他也不必出口讨嫌。
且不论李澄等人走了之后,女人们都清闲下来了,纪氏时常带着崔月环过来打花牌,辛氏也偶尔跟着过来,她若身体不适,就让缪夫人或者旁的夫人过来。
这日辛氏倒是来了,如今天气转凉,她穿了一件织锦袄儿,领口斜襟都坠满了珍珠,徽音笑道:“这珠子看着不错。”
崔月环嘴快道:“王妃,这是董氏孝敬的。”
“原来是她。”徽音觉得辛氏若真的不喜欢董氏,就不要接受人家这些东西,包括殷氏带来的箱笼,徽音根本看都不会看。
你自己一面恨人家抢夫君,一面又贪人家这些,到底落了下乘?
辛氏看不出徽音的喜怒和情绪,见她一如往昔,心道看来王妃恐怕都不认识董氏呢!倒也放了心。
徽音当然也不会为了这些就责备辛氏,都是大人了,谁也不爱听别人说教。
众人继续打牌,崔月环只觉得自己方才嘴快,有些悻悻的,徽音见她这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弟弟和弟妹,是莽到一起去了,都是直肠子,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全部往脸上摆出来。
但这样很容易招怨,若遇到心胸宽广些的自然不计较,但若是遇到本来就存了心思的,那就容易结仇。
瞧,辛氏现在就对崔月环恨的牙痒痒的,上了马车就和心腹抱怨:“你瞧瞧,她今日就是故意在王妃面前排揎我的。”
“您还忍着些气,她那是才成婚没几年,还蜜里调油着呢,还真以为自个儿是嫦娥下凡了不起啊。”下人们也只好如此安慰她。
辛氏听了莞尔:“算了,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那般挑弄口舌,王妃迟早对她生厌。”
“是啊,您瞧王妃为人真是不动声色,那殷氏传闻那般,她似乎压根没放在心上,恐怕她最是不喜二奶奶这样咋咋呼呼的人。”心腹有感而发。
以前王妃在闺中的时候,大家不免总拿她和大姑娘作比较,都说大姑娘宜家宜室,二姑娘性情有些古怪。
所谓的古怪不是说她言行举止古怪,而是她与世俗之人有些不同,她眼神凌厉,行事果决,常常言出必行,为人处事常常与世俗相悖。
只不过她的确生的很漂亮,记得有人为了她自杀,她不仅没有自责,反而说这等人如此脆弱,别人不爱他,他就要自杀,那将来只要有事情不如人意,他都以这些来绑架别人吗?
那时她们就觉得王妃非同一般,然而这次来徐州之后,虽然很少在后院见到淮阴王,但是看到她们夫妻的时候,都觉得王妃完全和以前不同。她变得很温婉娇媚,加上容颜出色,有时候柔情似水,有时候娇媚可人,一看起来就知晓她过的很好,夫妻和睦。
堂堂王爷,别说是妾侍,连通房丫头都没有,还一心一意的,简直跟稀罕物似的。
不过,王妃也是厉害,据说在后方筹措粮草军需。她这个人不是那种特别爱交际的,可是又真的把徐州这些贵眷人家都能拢起来,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辛氏主仆说了一会儿,反正也不能把崔月环怎么样,反而劝自己看开些,等待来日。
回到家中之后,董氏和另外两位通房都过来伺候,辛氏淡淡的,她知道她若真的折腾董氏,裴朔也不会真的把她休了。但是这样一来,夫妻二人情分可就淡了。
况且,在徐州境内,王爷曾经说过,连奴婢死亡都要官府验尸,不许私自处置。
“主母。”董氏乖顺的很。
辛氏挥挥手:“我也累了,几位妹妹都回去歇息吧,紫英,正好王妃送了几匣子果馅的点心让我带回来,你们也分一分。”
众人分了一份,连董姨娘这里也分了一些,董姨娘身边伺候的五儿就道:“姨娘,您不知道咱们王妃的小厨房的果馅点心在徐州都是有名的,许多徐州的达官贵人都以吃到这个为荣。”
五儿是裴朔送给董姨娘丫头,是他乳母的小女儿,先前在书房伺候,后来裴朔无意收用,特地派五儿过来给董姨娘做丫头。这董姨娘本有两个服侍的人,还带了两个小厮进门,但她们都不了解郑家的事情,唯独五儿对这些很了解。
“原来是这样,等会儿你们把它收好,等来人来再拿出来用。”董氏很珍惜。
五儿笑着应是。
这董氏在吕威身边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故而在余大老爷那里颇有面子,然而在裴家就不够看了,裴朔也是高位颇为,两位妹妹都结亲皇家,英俊多才,见识不凡,她对他十分崇拜。
只是现下裴朔走了,日子难捱。
又说今日打完牌之后,徽音起身去里屋的榻上躺着了,打牌也累,躺着更舒服。
当然了,躺着也容易头晕。
好在不一会儿,璟儿和瞻儿哥俩也就来了,有孩子们在,一起用饭都畅快许多,今日桌上正好有八宝鸭和豆豉鸭,孩子们都喜欢吃这些有味的,璟儿今儿还上了骑射课,饿的前胸贴后背。
“娘,八宝鸭的鸭肉其次,但里面的糯米和虾仁好食。”璟儿挑了中间一大口的糯米。
这不是宴客,就娘三个用饭,桌上摆的都是他们各自爱吃的菜,璟儿也是自己用,不需要别人帮他们夹菜。
瞻儿道:“我和爹爹一样,爱吃鸡腿。”
“那这根大鸡腿就给你。”徽音庆幸自己两个孩子都不挑食,昨日见固哥儿非常挑食,葱椒蒜不吃,沾一点肥肉就说恶心,连水晶蹄髈都嫌恶的紧。
她们娘三饭还没用完,就见南妈妈进来道:“王妃,那殷娘娘似乎生病了。”
“替她延请大夫过来,好好诊治,每次的病情都保存好。”徽音不意外殷丽芳生病,毕竟长途跋涉,内眷身子本就虚弱,又水土不服,这再正常不过了,就怕有人生事,所以看病的记载都要拿在手里。
一个时辰之后,徽音听说殷丽芳的病就是梦多,盗汗,多静养就好。
徽音点头:“让她好生将养着。”
要说以前在魏王府时,殷丽芳总觉得自己委曲求全,恨不得早早扶植自己的儿子做未来的王爷,她也再也不必妻妾相争,儿子也不会出事了。
没想到魏王死后,她的劫难来了,如今寄人篱下,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这是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是,郑徽音的确不曾短缺,可也并不亲近,下人们都不敢做的太过分,正是因为她理家有方,处理事情公平公正。
巧珍端了药来:“娘娘好歹喝些药了好歇着。”
殷丽芳闻到苦汁子就不舒服,她道:“你说淮阴王这一仗能打赢吗?我真担心敬儿。”
“依照奴婢说肯定可以。”巧珍为了宽慰殷丽芳的心连忙道。
若是李澄也输了,她们怎么办。
殷丽芳这些庸人自扰,在吃了药之后,就睡着了。她之前带着儿子投奔李澄,没管霍氏母女,她觉得霍氏有霍家在,肯定不会出事儿的,但不知怎么梦到蒹葭了。
殷丽芳这里汤药子不断,吴太妃尤其厌恶,她上了年纪的人,不爱听“病”或者“死”这样的字样,更不愿意闻到药味。
因此,她又要闹着把殷丽芳迁走,徽音闻言,只好把西边的院子辟出来,让殷丽芳单门独户的住在那儿。
福桂见状都忍不住道:“之前太妃总夸这殷次妃,现在看来嘛,也不过如此。”
“以前是为了打压我,当然就这般夸她,反正夸别人又不用费什么口舌,但如今这殷丽芳没用了,可不就嫌弃吗?”徽音道。
说完,她又想起若是李澄遭遇不测,自己带着儿子们恐怕也是一样,即便有父兄在,要真正掌握天下也是很难。
前线当然很紧张,因为卫铎这次不仅仅是带着自己的人马来,连太子也带着石崇一起过来了。太子知晓这次卫铎若是胜利了,那自己很有可能被废,而李澄胜了,那就更是能篡位了。
毕竟卫铎是外臣,李澄却是吴王之子。
李澄得知太子也过来了,更是抚掌而笑道:“这可太好了。”
正好一锅端了。
又说太子出征,最高兴的人竟然是德音,那个压迫她的人走了,卫良娣也消停了,云枝这次生了个儿子,待遇颇好,都不会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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