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愤怒又是庆幸,还好沈长生没有受伤。
但是沈长生并没有想好,要逃去什么地方,沈意奴自从通商之后,天下哪里没有沈家的人。
春晓机灵的先去收拾简单的东西:“小姐,我们往北的话,可以去我的家乡,就是偏僻了些。”
春晓没有被卖进沈府的时候是北方人,地方过于偏远,是当年闹灾慌流浪来的。
沈长生点头认同,越是偏僻越好,等事情平息过后再出来,她不信躲个十年二十年,沈意奴还这样恨她,抓着她不放。
沈千有疯病,春晓有小团圆,再临时雇佣了几个体强的打手,趁着夜深,一路往北逃走了。
远在宫中的沈意奴,突然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襟。
大殿中的歌姬一路舞上来,企图攀附到沈意奴,光是那一张脸就足够让她们痴迷了,跟何况还财大气粗没有娶妻的。
宁王本就企图要将沈意奴攥着手上,眼下沈意奴明显喝高了,烟波流转的春光。
宁王都不敢看几眼,微乱的衣襟给人一种可以肆意**的感觉。
在场的谁都知道,沈意奴是个狠人,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能暗自垂涎。
无数的人上前敬沈意奴,沈意奴因为开了通商的路,京城那方停了暗杀,传来消息朝政被顾侯爷把控着,企图向沈意奴递枝桠。
宁王自然也不干,更加是费尽心思的拉拢沈意奴,连水路都放手了。
沈意奴勾起冷冷的笑,眼神迷离端着酒杯,笑谢岐宴。
他拼命想要帮宁王留着后路,宁王却急吼吼的送到他的面前,都不用他往京都送消息刺激。
等釉阳之行结束之后,就该那匹野狼来收复失地了,他得他的天下,沈意奴得沈意奴的财富,各不相干。
和沈意奴有合作的向来不是太子,也不是宁王,而是叼着腐肉的恶狼。
沈意奴今日来着不拒,来多少喝多少,最后真的喝得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抱着宴会上的琉璃盏不放手。
沈长生应该喜欢,沈长生喜欢咸口的点心,小时候他还在沈府后厨的时候,时常看见掌勺的李师傅做。
他也喜欢无骨的鸡肉,因为沈长生讨厌骨头,送到长生院的鸡肉都是剔骨软糯的。
他都打包带回去,沈长生的喜好刻,在他的脑海里面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喜好,割舍不掉。
他喜欢沈长生,不知道勾不勾得到话本中酸掉牙的爱,没有人教过他爱是什么,宸娘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要讨好他。
所以他将宴会最好看的琉璃盏,和觉得沈长生喜欢的东西都带回来送给她。
也会为了她,彻夜不休的去学那些污秽的东西,他在讨好沈长生,竭尽所能的讨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已经这样都做了。
沈意奴被人扶上马车,已经醉得不清了,一直吵着要回去见姐姐。
宁王都不知道沈意奴有个什么姐姐,沈意奴大家都知道,是沈府的义子,后来更加是一脚踩着沈府上来的,哪里有什么姐姐。
留不住人只得放人走,进了马车之后沈意奴才安静下来,以一种暴风雨来临的安静,马车停在锦绣山庄。
沈意奴推开要来搀扶自己的人,三步并作两步的,朝着沈长生的院子跑去。
他不过才这么短时间没有见沈长生,却觉得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好想她。
跑到沈长生的院子,沈意奴放慢脚步,晕红的脸上挂着笑,酒劲上来了伏在墙上吐了起来,身上有些污秽。
他嫌弃的皱着眉头,将外套直接扯掉,他要和沈长生一起沐浴,摇摇晃晃的走进去。
头发的发冠有些歪了,沈意奴正了正,开始迷迷糊糊的唤着。
“姐姐,我回来了,快来接我。”话刚讲完,有伏在墙上呕吐,看来今天真的喝到太多了。
沈长生的房间黑黢黢的,一点光都没有,但是沈意奴依稀看到沈长生躺在床上。
“姐姐,都不等我。”他有些委屈的扶着发冠,一下栽在床上,想着沈长生会不会嫌弃他一身的味道。
床上的人,伸出手将他握着,沈意奴傻呵呵的抬起头笑了笑,握紧那双手。
迷迷糊糊的想着,沈长生第一次主动的握他的手,光是这一点足够让他血脉翻涌。
借着力道,用力的拉着将她拥在怀里面,刚刚吐了几次,浑身都是味道。
沈意奴怕沈长生嫌弃,抱了抱她就松开了,傻呵呵的起身叫秋西,要沐浴。
叫了好几次都没有人应答,沈意奴迟钝的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床上的人发出声音。
沈意奴像是酒刹那醒了一样,立成一座压抑的大山。
作者有话说:
老婆跑了哦~(凑在意狗耳边,超大声吼!)?
“主人,她走了,你知道的她一直想要离开你。”
秋西的声音像是破过噩梦,伸出的血手,将他抓住,他被握住了命脉,久久不能回神。
恶狠狠的回头,眼中闪着摄人嗜血的幽光,他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眼中似淬了毒。
“主人,只有我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秋西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情,还没有说完。
也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意奴扔到地上,他一脚踢翻转过桌面,桌身压在她身上,一脚踩在上面,甚至连多余的肢体接触都不想有。
“你在放什么狗屁!”一字一句的恶劣得不像话,仿佛她多说一句就能当场要她死。
秋西饶是学过武功,却也抵不住这样大力的压制,况且沈意奴完全没有掩盖的用了内力,她直接被桌子压得吐出一口血。
“谁都可以离开我,只有她不能,我要将她抓回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只有她才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沈意奴此刻就像是狂躁的野兽,稍有不慎就会激怒他,下死手,最狠的人莫过于沈意奴,见过他杀人都这样认为的。
看着狂躁不安的他,秋西讲不出话,她才发现原来离不开的是沈意奴,离开了她,他就会发疯,秋西不禁后悔不该放走沈长生。
沈意奴不相信沈长生能跑出去,在院子里面甚至是整个锦绣山庄都找遍了。
没有沈长生,到处都没有沈长生。
沈长生竟然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离了,沈意奴起初是含着恨意想着将她找出来,发誓一定要狠狠惩罚他。
渐渐找着却都是茫然无措,不停的想着她回来就行,他不在欺负她了。
将锦绣山庄最后一个角落搜寻完,天边的太阳也破晓了,酒也醒了,他坐在原地,猩红着眼尾。
一身松垮混乱,不知道什么地方沾染泥土的污秽,发冠早就落下了头发披散,本应该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因为那张脸却有些破碎无害的欲感。
所以沈长生早就计划好了要逃离他,甚至为了逃离,可以和他虚与委蛇,很多个时候他都以为他们很契合,结果都假的,所以她才会恶心得他想吐。
想起因为沈长生一点不适,他就慌不择路的乱了分寸,学的那些如今都彰显出他的愚笨,沈长生就单只是厌恶他这个人而已。
他要驯养她,要她逃不出去,永远只能待在他的身边,不要爱了。
原本沉默的沈意奴,突然被升起的阳光恍了一下眼睛,抬起苍白修长的手遮住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血。
他却勾着唇角,依稀可以听见,从他的嘴中蹦出混合血肉的话:“沈长生,千万要跑远一点,不要被我抓到了!”
宸娘没有教过沈意奴如何表达恨意,但是谢远山教过。
恨一个人就是牙呲必报,她伤你一分便奉还十分,要让她后悔,恐惧,臣服,像一条受过欺凌狗,偶尔给点甜头就能对着主人摇首期盼。
沈意奴以最快的方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先是带人闯了谢岐宴的府邸找人。
谢岐宴被扣押在诏狱中,自然没有办法串通,留在谢府的那些,和沈长生纠葛很深的那些人能,他来的时候果然来晚了,那些人一夜之间跑了个干净。
沈意奴简直要气笑了,完全不能去想,每个水乳/交融的时候,沈长生表现出来对他的痴缠沉迷,实际都是在想如何逃离他身边。
单单只是想着,胸口就是巨疼,竟然能伤他至此,他浑身的戾气无处宣泄。
寻不到人,沈意奴吩咐暗卫,彻查昨日出府的人和马车去向,掉头回了锦绣山庄。
去下了地下室,看着双手被吊起来的秋西,此刻奄奄一息的。
沈意奴始终怀疑觉得是秋西在沈长生身边劝她,赶她走的,明明都知道了,是沈长生蓄谋已久的逃离。
抽出腰间的软鞭,打在秋西的身上,眼如毒,含着隐隐的癫狂:“你为什么要沈长生离开我?”
“为什么要沈长生离开我,她只有我。”
“沈长生离不开我的,她会回来,她只是想要出去散心,她在气我关她对不对?”
“她不能离开我,我要将她抓回来……”
每一鞭子就像是如雨一样落在秋西身上,秋西一如怜悯沈长生一样,将目光落在沈意奴的身上。
疯的不是沈长生是沈意奴,她庆幸沈长生离开了,他的主人还没有疯到失智。
沈意奴抽得气喘吁吁,没有任何的技巧,就是单纯的鞭挞泄愤,看见她昏过去了,便让人将她拖下去治好关起来。
哪怕恨极了沈长生离开他,心里面依旧不敢下死手将秋西打死,万一,万一沈长生回来了,她会不会怨他?
“沈长生,不要被我抓到了,千万不要。”
沈意奴神情癫狂的瘫软在昏暗的地牢里,像是厉鬼的呢喃,他的呼吸越渐急促,气血攻心唇角溢出血渍,抬手抹去。
明明沈长生之前,离开过他那么久他都受得了,为什么现在不行了,一天都不行。
八月虽然来了,天依旧还有些酷热。
沈长生坐在马车里面什么也吃不下,不知道是有些晕马车,还是连夜赶路吃不消什么的,她的状况一直不好。
沈长生一直呕吐,更严重的一次是呕到出血,都还是止不住的恶心。
春晓见状便强迫沈长生休息,沈长生害怕沈意奴追来死活不肯休息。
“小姐我们都赶了半个月的路了,他要找来早就应该有消息了,你如今都吐血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再赶路吧,好不好?”
大约是太难受了,沈长生难受的摸了摸肚子,偶尔吐的时候肚子都会有点疼,哪怕是一点,也足够让她敏感的感受到。
她此刻身体确实不宜赶路,两年前她能从沈意奴眼皮下逃到釉阳,他迟迟都没有找到,现在应该也不会这样快。
为了身体着想,沈长生还是决定休息一下,临近的镇子找了个客栈住下。
当天晚上沈长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样,肚子越发的痛起来了,她痛得无力出声,最后浑身汗的昏过去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春晓关切的眼神,一旁的大夫在收东西,沈长生觉得现在好受一些了。
“小姐……”春晓眼中藏着怜意,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知道如何开口。
“贵夫人,本就身体有旧疾,如今已有孕三个月了,切不可再劳累奔波,不然的话可就要出大事了。”这边大夫收拾完后,没有注意到气氛,直接开口嘱咐。
大夫的嘴嗡动,沈长生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怎么都理解不了意思。
春晓看着呆在原地的沈长生,压下心里的疼惜,低声细语将大夫送出去,给了一笔封口费,才回房间。
回到房间就看到,沈长生坐在床上发狂似的捶自己肚子,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
春晓赶紧上前将沈长生的手捉住:“小姐!”
沈长生恍惚的抬起头,有些迷茫,抓住春晓,嘴唇有些哆嗦:“那个大夫是骗我的对吗?我明明每次都吃药了,那么苦,我都吃了……”
沈长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都吃了的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幸,她的前半生已经被沈意奴染黑了,不能让后半生被这个孩子拖累。
突然沈长生用力推开春晓,发泄般的捶肚子,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东西不能长大,不能出生。
刚才松大夫出门的时候,春晓就问过了,以沈长生现在的身体完全不能堕胎,连如今只能调养,路都不能赶,生怕身体出问题便是一尸两命。
春晓将发狂的沈长生制止住,劝慰道:“小姐你的身体不好,如今孩子去不掉,我们生下来好不好?”
春晓现在大概知道沈长生经历了什么,却完全没有想到是沈意奴亲力亲为的,并不妨碍心里面也恨惨了他。
沈长生完全听不下去,现在的她什么都听不了,她痛苦无助,只有捶打自己的腹部好像才能减轻一点。
被春晓完全控制住沈长生,突然失去所以力气,只能挣扎呜咽。
直到沈长生累了,她才气踹吁吁的抬起眼,空洞的看着上方,沈意奴当真如愿毁了她的一生,没有人比沈意奴更加恶毒的了,她自愧不如。
看到沈长生平静下来,像是放弃挣扎了,春晓才心疼的抱了抱沈长生,就像是杨柳月一样,安慰摸着沈长生的头。
沈长生浑身忍不住颤栗,她将自己缩在春晓的怀中,瑟瑟发抖。
“小姐,大夫说了,你现在根本不能堕胎,你的有旧疾,堕胎就是拿命去赌,所以我们留下来好吗?”
一点一点摸着沈长生的脑袋,沈长生越发抖得厉害,只是抖着,不出声音。
渐渐的见沈长生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了,试着劝说:“大夫说三个多月了,已经开始长手脚了,说不定是一个和小团圆一样漂亮的孩子,小姐,我们孩子留下好吗?”
沈长生迟迟没有声音,春晓就这样抱着她,直到沈长生睡过去了,哪怕是睡梦中也一直抖不停。
接下来春晓怕沈长生出事,一直陪着沈长生,每天都劝说着沈长生,想要她想通。
几人都没有赶路了,停下脚步,所幸的是根本就没有人追来。
沈长生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堕胎,春晓想方设法地劝解沈长生,后面为了让沈长生接受下来,每天都把小团圆送到沈长生面前。
小团圆也听话,好像是看出来沈长生每天奄奄一息的颓感,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拉着沈长生的手,学着春晓安慰沈长生。
“姨娘,不疼不疼,吹吹。”
沈长生僵硬的动了动手指,想要从小团圆的手指拉回自己的手指,可是半响抬不起手,像是被卸了全部力道。
她此刻无比的怨恨沈意奴,那股恨意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吞没,也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吞没。
平静下来的沈长生无比恶毒的想着,孩子既然不能打掉,她可以生下来。
但是这个孽种她不会要,任他是死是活,她一眼也不想看到,就当是掉了一块肉。
春晓看着沈长生眼中的越渐的有了生气,既是心疼又是欣慰,她如今就像是另外一个杨柳月,是打心底疼沈长生的。
最开始的那一个月,被人时刻盯着点沈长生每天都是阴沉沉的,时常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身体不好的原因,沈长生不像其他人那样显怀,看起来不过就是腰上多了一圈肉。
在这个镇子待差不多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沈意奴那边的消息,也没有人找来,春晓和沈长生开始放心下来。
九月,开始下期绵绵细雨。
沈长生的肚子依旧不是很显怀,但是嗜睡了不少,他们租了一个宅子,让沈长生安心养胎。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沈千开始生病了,几乎每天都咳嗽,但是依旧是疯的。
春晓全部的心神都投在了沈千身上,沈长生这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都是小团圆陪着。
偶尔心情好的时候,沈长生还会和小团圆玩,但是大多时候都是沈长生一个人睡觉发呆。
沈长生越发的觉得,自己好像开始腐烂了,是一种扎根的腐烂。
每次有这种念头,她都拼命的摸自己肚子,然后开始抓肚子,好像只有疼能让她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说:
带球跑,好心疼我的长生宝,女鹅再坚持一下,马上翻身做主人,扬意奴骨灰!?
第68章 胎动
大概是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春晓发现沈长生的不对劲,然后请了一个妇人照顾沈千,自己腾出更多的时间照顾沈长生。
沈长生有人陪着,那些焦虑好像才会少些,一旦春晓不在眼前,她就开始害怕,焦虑,怨憎,那些情绪,几乎折磨得她夜夜难眠。
十月来了,天气开始冷下来了。
这边镇子靠着北方,要比之前南方冷得要快些,沈长生每天都裹着厚厚的氅衣,一张脸越发消瘦,尖尖的下巴眼睛大得惊人。
相似小说推荐
-
乱世小药铺(十月海) 绰号“毒医”的末世女唐乐筠一朝穿书,变成了书中的绿茶女配。
原身茶香四溢、行事阴毒,被原书女主扫地出门,回...
-
白篱梦(希行) [古装迷情] 《白篱梦》全集 作者:希行【完结+番外】起点VIP2024-11-20完结92.83万字 71.21万总推荐 女生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