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中央架起十人高的篝火、篝火堆周围全是兽类的白色骸骨。
火焰冲天的篝火堆边,架起了一座三米高台。
巫在高台上跳着祭神舞。
满头的白发都被编成了细细的辫子,辫子下缀着树茎绳结,额头戴着一根蛇类脊椎骨盘成的头冠,缠着一根竖立的鲜红的鸟类羽毛,苍老黝黑的面庞涂抹着红色横条颜料,干干瘦瘦、皱皱巴巴的身躯同样涂抹着红、黄、白各色的横条,他仅在下半身包裹了一层通红的蛇蜕,蛇蜕边缘耷拉在膝盖处,一根骨针别在胯骨边,牢牢固定住蛇蜕。
他高仰着头,紧闭双眼,眼纹深刻,口中吐出一串串蛇语,悠远奇异的歌曲音调在静默的部落流淌,右手高举着一根兽骨杖指着黑漆漆的天空,身体的动作大开大合,身上的兽牙串链和数根晶石串链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
所有兽人都神色肃穆地仰起头,看着台上跳着请神舞的巫。
这不仅是一场部落少族长的伴侣仪式,更是一场为部落未来的祈福仪式,亦是为死去的同伴默哀,更是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前的激励。
巫猛然睁开眼,他的眼睛眼白很多,眼黑很少,几乎只有中间一点,显得格外冷厉可怖,随着巫一声大喊,无数的猎物被扔进了篝火堆中,火焰凶猛地吞噬了所有的猎物。
随着巫拿起一根兽人腿骨打磨的骨笛,诡异尖利的音调从这根骨笛横亘而出。
高台底下的鼓声也随之轰然而出。
紧接着,低沉奇特的远古部落蛇语在这个原始部落响起,所有兽人口中吟唱,围绕着篝火跳舞。
兽人各色的兽瞳里倒映着红色的火光,他们手部的动作大开大合,踏着整齐划一的厚重的步伐、坚实的地面被踩踏出闷闷的声响。
紧绷的兽皮鼓面被兽人的巨掌击打的弹起,兽人们的手臂肌肉崩出,青筋凸起,光-裸着的上半身被汗水弄的湿淋淋。
由于蛇类兽人本身的形态特性,虽然经年累月捕猎,可兽人们的身材几乎完美流畅的自然薄肌,都只在胯骨边松松散散地系了一条自己的蛇蜕遮掩住重点部位。
一切都充满着奇异的、神秘的、原始的、远古的、天然的、野性和原生态的中式恐怖嗜血美感……
光是从怪异的原始部落氛围就能嗅闻出这群原始兽人到底有多危险,若是此刻有普通人误入此地,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只会充斥着误入原始部落的未知恐惧,会被野兽一拥而上,只怕会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一群雌性从居中的石头屋子缓慢走了出来。
这群雌性都打扮得很隆重,装扮各异、身上穿了鱼皮裙、兽皮裙、蛇蜕裙、羽毛裙等等。
身上的装饰品也很多,质料不同、颜色各异,形状各异。
干枯的菇类茎杆串成链子、绿色植物串链、花朵串链、石头串链、贝饰、小石珠、小晶石、有着明显的人工打磨痕迹,走动的时候会发出清脆叮咚的声响。
部落雌性们的装扮都充满着大自然的意趣。
可这群雌性即使往前走着,还是心不在焉地频频回头看,随着她们频频回头的动作,聚集的雌性们缓缓分散开来,她们身后最末端是一个穿着彩色晶石裙的雌性。
晶石编织的裙子在闪闪发光,可所有闪闪发光的晶石都比不上她美貌的光芒耀眼刺目。
明明是漆暗的夜,可是她的美貌仿佛是太阳,将所有人带到了充满希望、生机勃勃、旭日初升的清晨。
——这一刻。
——阳光普照大地。
鼓声舞蹈声歌声都渐渐停了下来,一切都变得静谧,所有兽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这抹阳光移动。
这段时间的血腥、杀戮、战斗、死亡带来的阴影仿佛都被这抹明亮的阳光抹平。
有兽人不由自主低喃:“若是兽神有真身,应该就是这样吧。”
站在兽人群中的鳞听俊美得出类拔萃,美丽的碧绿兽瞳闪闪发光地紧盯着她。
随即,他如箭离弦一般冲着花满蹊跑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到篝火前。
鳞听再次在篝火前起舞,这次不是请神舞,而是围绕着她跳起了蛇族的求偶舞,伴随着轻轻的蛇语音。
兽人直白热烈的舞蹈动作,让他显得越发性感,性张力拉到了最满,他结实流畅的大腿肌肉在大开大合的动作间微微颤动,流畅修长的小腿绷得紧紧的,半-裸身体在火光里舞动,白色肌肤染上了一层红色釉光,显得很是诱人。
映照着火光的绿色兽瞳像一张大网一样从四面八方而来,紧紧拢住她,无比强势又充满侵略和掠夺性。
大开大合、游刃有余的原始舞蹈动作,像是捕猎的兽,看似松弛有度、若无其事,实则盯紧了目标猎物,随时准备出击。
花满蹊闭了闭眼。
真服了。
搁这又唱又跳上了,有完没完啊……
花满蹊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么爱跳舞的蛇,印度人吹笛人狂喜。
她终于忍无可忍:“骚包蛇,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他的舞动终于停止,轻喘着气,站在她面前,垂着头看着她傻笑个不停。
她今天可太好看了,头上是他亲手折的最漂亮最大朵最新鲜的鲜花冠子,周边是一圈鲜红的晶石,衬得她越发娇艳欲滴。
更不要说她身上的这条裙子是他亲手用骨针一针一针编的,用了他阴暗的小心思,这条裙子最里面是他的不久前褪下的蛇蜕,晶石是缝在蛇蜕上的。
蛇蜕是他最贴身、最亲密、最重要的东西,是他曾经的一层肌肤,而此时此刻就紧紧裹在她细腻洁白的身体上,紧紧贴住她的每一寸肌肤,和她的每一处……甚至……都密不可分。
——他的蛇蜕在包裹着她!!!!!!!
隐秘的羞耻和喜悦也包裹着他,方才跳过舞本就有些燥的身躯此刻滚烫无比。
他的母亲族长夫人轻咳一声提示他,将一盆微腥的兽类骨粉端了上来。
鳞听毫不犹豫两指并拢置入盆中,将两指上的粉末都抹到她脖颈上。
她怒目而视,立刻就一巴掌就拍他脸上,弄得他半边脸和脖子全是粉。
鳞听得逞地笑,他吐吐鲜红的蛇信子:“抹这个粉末是表白,说明你喜欢我更多。”
“你这个臭蛇,我才不喜欢你!”
“当然,我肯定喜欢你更多,我巴不得把你全身都抹上这个粉末……”
“你敢!”她气得要打他。
“看,好凶哦,我就是怕你生气打我才没抹那么多。”他摇头失笑,“有点可怜我自己了,以后每天都要被你打。”
“你欠打!”
鳞听的父亲蛇族族长朝他递上一把刀,他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手划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
大小姐目瞪口呆:“你要自杀吗!”
“你好不容易同意当我伴侣,我怎么舍得死啊。”他爽朗一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大拇指摸了把鲜血,将他的新鲜温热的鲜血抹到她的脖颈上,在她脖颈留下一道血指印。
她嫌弃皱眉,又想揍他,但很快意识到这是结侣仪式的步骤。
等下该不会要刀她了吧。
她防备地连连后退,两只雪白的手臂小心地缩在胸前。
“你你……你刀了你自己就不能刀我了哦……我可怕疼了。”
“怎么舍得让你疼。”他抿唇一笑,高冷美丽的面容温此时温柔似水。
雌性没有雄性兽人的恢复能力,这项仪式只是取雄性的血在雌性身上做标记而已。
他一把抓住后退的她,将她扯了回来,他紧紧拉住她的手,兴奋地跑到请神的高台底下。
巫杵着拐杖从高台的阶梯走下,将手腕缠着的小蛇骨脊柱装饰取下,分别扣在两人手腕上。
花满蹊手一抖,差点将蛇骨装饰甩下,被紧盯着她的鳞听紧紧抓住了手腕。
巫的眼珠只有中间一点点黑,其余都是眼白,冷厉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有点紧张地捏紧了鳞听的手,这个老头长得好像鬼。
鳞听立刻察觉到她的那点紧张,低声提醒:“没事,等会只是用蛇语请兽神给我们这对新伴侣刺福。”
巫用奇异恐怖的音调哼着蛇语曲子:“尨鄳儚鼆……嘶嘶……竜虻尨鄳……嘶嘶……斖虋亹……嘶嘶……”
巫的声音很低,语速很快,又是蛇族雄性兽人才能听懂的远古蛇秘语。
她根本听不懂,还是被奇怪恐怖的音调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点都不像被祝福,反而像是在被诅咒。
她暗暗腹诽:还用蛇族密语和兽神对话,真搞笑,兽神是它蛇族家的呗。
在天地中央,在父母面前、在部落中心、在巫的注视下、在兽神的赐福下、在所有兽人的瞩目中……
他十指紧扣住她的手,高高举起她的手——
“求兽神祝久!”
“求兽神赐福!”
“求兽神见证!”
“我鳞听和花满蹊正式结为伴侣!”
围拢着着的雌性欢呼一声,朝他们头顶撒下红色花瓣,漫天漫的花瓣落在他们身上。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嬉笑声、欢呼声、祝福声顿时淹没了整个部落。
与此同时,一声巨响传来,紧闭的厚重的部落大门被弄塌在地,发出震天的巨响,烟尘四起,烟雾弥漫,一道修长健壮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哇哦,正宫来了!这出场方式过分帅了!]
[啊啊啊!我们麓麓来抢老婆了——敢抢我老婆!把你家门都给拆了!把你家都给你干没!把你都给干掉!]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麓闻一手背在身后,独自站在蛇族部落门口,和无数蛇族兽人对峙,却姿态轻松,游刃有余地仿佛进了自家的屋子。
麓闻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目光精准地落在乌泱泱人群中的花满蹊身上。
鳞听将她拉到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她挡得密不透风,是绝对的占有欲。
麓闻面无表情地盯着鳞听,随即抬起手,蜜色的大掌轻轻朝身后挥了挥。
一声令下。
半空中跃起数百个身形同样威武健硕的角龙兽人,轻巧地落在蛇族部落的高大围墙上方,带着无形的威压,将整个蛇族统统包围地密不透风。
而数百个身形高大修长的蛇族兽人们毫不畏惧地昂首怒视他们。
蛇族兽人们对角龙族今夜突袭这件事早有预料,甚至是故意打开大门迎战。
一丛丛篝火火光弥漫,直冲天际,不仅照亮了蛇族兽人的仇恨的面庞,还照亮了在场所有兽人的眼睛,兽人的眼里都冒着一丛丛火焰,像是内心仇恨的火焰。
两方兽人无声对峙。
仿佛一根无形的线横亘在这两群剑拔弩张的兽人中间。
这根线随着兽人们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焦灼、
事实上,这场无声的对峙并没有胶着多久。
两个部落之间的新仇旧恨,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不论是之前蛇族的开战和欺压,还是最近角龙族对蛇族的挑衅,都掺杂着部落同类的性命,茹毛嗜血的兽人们的怒气和恨意早就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更何况,兽人们天生嗜血好战。
战斗已经成了他们基因里的本能!
这根仿佛维持着平衡的线‘崩’地一下断了。
刹那之间。
狂风顿起。
立在部落高耸的围墙之上的数百角龙族兽人,瞬间幻化成了凶猛无比的庞大角龙。
这群角龙大约都有高度宽度都足有三米以上,粗大的尾巴也长达一米,兽躯庞大却不笨重,分外灵活和敏捷,全身上下都覆满尖利的鳞片,四只爪子锋利无比,足以一爪封喉,兽类瞳孔竖成一条细细的缝隙,嗜血又森冷。
在夜色和火光映衬下,角龙能够随着环境变化的鳞片统统都成了奇异的暗红色,这群巨大的角龙更是威慑似的张开血盆大口,无数火焰从中喷薄而出。
花满蹊震惊地抬起头,目瞪口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无比震撼的场景。
数百只冷血恐怖的大型食肉兽类霍然惊现眼前,将她重重包围,这种被一群冷血动物盯上的恐怖感,让她生理性地头皮发麻,后脖颈发紧,呼吸仿佛都变得有些急促困难。
由于角龙和恐龙的形态分外相似。
这一刻,她仿佛置身到了侏罗纪恐龙大战的电影当中。
与此同时,她面前的鳞听也化成了巨蛇兽形。
巨蛇的脑袋在盘踞的蛇躯上高高竖起,嘶嘶吼叫不停,又粗又长的蛇躯疯狂翻滚着,犹如海浪般翻卷鼓动,像是深海汹涌澎拜的层层雪浪。
紧接着,她周围的数百个蛇族兽人接二连三地统统都变成了十几米长的巨蛇,仿佛汇聚成一片汪洋的海,她仿佛一只最渺小的孤舟,置身于一片海洋当中,周边一层高过一层的浪,波涛汹涌、奔腾不息、浩浩荡荡……
耳边是让她寒毛直竖的蛇类独有的“嘶嘶嘶”的此起彼伏的嘶叫声。
骤然置身无数巨蛇海浪当中,她浑身发麻,脑子都有些混乱,险些瘫软在地,她紧紧扶着高台架子的立柱,勉强支撑着身体。
[妈呀!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啊!还以为会来点台词放点狠话呢,居然一声不吭就是干!]
[因绝世美貌而引起的旷世大战!]
[位面直播间有史以来最刺激最血腥的雄竞修罗场!]
[这是什么远古史前兽世战-争记录片啊。]
[全息感觉真的绝了,好像就在现场啊!血都飙到我脸上了!]
[角龙喷出的这火焰也太真实了,蛇兽的挥出冰柱也是绝了,跟个小山一样一个个往下砸啊,地都被砸开了,吓得我满场乱跑!]
[妈呀,刺激刺激刺激,超乎预料、直击灵魂、身临其境的感觉太爆了!爆炸爱兽世直播!]
直播间在所有直播间实时排名再次飙升到第一,热度2亿+,能量值更是以每秒破五万的速度疯狂飙升,讨论度直接冲到了3亿+……
直播间热度爆炸,而兽世战-争现场同样刺激到爆炸。
整座部落、整个夜晚、整片山峦、甚至数万大山仿佛都在颠簸震荡。
地动山摇。
山崩地裂。
天地变色。
日月无光。
烟尘弥漫,坚固的石头房屋统统被倒塌在地,部落各种蛇身形状的装饰也都被毁损得七零八落,部落周遭的植物统统被糟蹋地惨不忍睹,方才部落仪式上十人高的篝火和搭建的请神高台统统被弄倒在地,方才主持伴侣仪式的巫也被率先杀死,周遭走兽疯狂地往远方逃窜,发出惊惧的嘶鸣声。
部落被毁,蛇族越发暴怒,漫天遍地的嘶吼声响彻云霄,和角龙越发不死不休。
整座山峦充斥着雄性兽人的嘶吼、激嗥、狂啸、咆哮、怒嚎……其中间或夹杂着雌性们弱小恐惧的尖叫求饶声……兽人们战斗撕咬的声音,房屋轰然倒塌的声音、坚固的地面因为激战裂开的声音……
无数的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她在这些嘈杂混乱的声音里被几个雄性兽人簇拥着往秘密蛇窟跑。
她清楚看见坚固的地面竟然有了无数裂隙,逃跑的时候她的脚甚至差点陷进里面。
狂乱的夜风从她脸颊擦过,一切场景、一切声音、一切都在后退。
可是那些血的味道却仿佛笼罩了整个部落,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她。
兽人们的战斗,可以清楚地窥见他们兽类的本质、完全摒弃了作为人的部分,毫不留情地将对方撕咬地血肉模糊、尸横遍野都不足以形容……兽类的头首分离、碎骨、内脏、残肢遍地……
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
这点红却没有染到她脸上。
她的脸白得不像话,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知道是被寒风吹得,还是被眼前毫无人性的血战场景给吓的。
在前后追击当中,几个蛇兽人一个个倒在地上,只剩下一个重伤的蛇兽人终于成功将她藏进了隐秘的蛇窟里面。
很快,这个蛇兽人也倒在了地上。
她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恐怖的蛇窟当中,就连虚空中纷乱的弹幕都没办法让她转移注意力。
[还得是兽世啊,这战-争场面简直了啊,看得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的啊啊啊!!!]
[天啊,我刚刚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在看一部史诗级大片,这就是我爱看位面直播的原因,这不比那些恰钱捧人的烂片强啊!]
[啊,大小姐好像被刚刚的场面给吓坏了,好可怜啊,别怕别怕,怜爱了我的天,好心疼我的女鹅啊呜呜呜。]
[为什么大小姐不管怎么样都这么美,刚刚跑路弄得脸上都脏兮兮,可这么狼狈的样子都别具一番风味,这就是楚楚动人的具象化吗,好想进去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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