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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篱梦(希行)


上官驸马挡住了金玉公主,他们只看到是夫妻两人拉扯在一起,一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没有上前。
“你,你,你敢——”金玉公主咳咳两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上官驸马。
上官驸马看着她,低声说:“公主,你还记得这把剑吗?”不待金玉公主说话,他嘴角浮现一丝笑,“当时你逼我娶你,扔下这把剑让我选,听从你还是自尽……”
那时候他年少畏怯,惶惶不知怎么办,听命不甘心,死又不敢,就这样不敢生不敢死,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
“其实,我想到了,除了听从你和我自尽,还有一个选择。”
上官驸马看着金玉公主。
“那就是拿起那把剑,杀了你。”
“虽然迟了这么久,我还是拿起这把剑了。”
金玉公主看着他,神情从震惊到愤怒又到痛苦惊恐,她抓住上官驸马的胳膊,试图想要把自己挣脱出来,但上官驸马到底是个男儿,本身力气大,此时又拼尽全力,金玉公主宛如被箍住的鸟儿,挣扎无用
“救,饶,饶命——”
金玉公主看着上官驸马,眼神哀求,想要求饶,但已经说不出话来,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她怎么就要死了?
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了?
她的好日子刚要开始!
她可是公主!
金玉公主的眼瞪圆,渐渐涣散。
与此同时,殿外的内侍们也终于察觉不对,有两个内侍奔来准备拉开驸马,结果一眼看到地上滴落的血,再抬头,看到金玉公主被上官驸马握着的剑从背后穿透——
他们发出一声尖叫,跌倒在地上,旋即连滚带爬向外跑。
“快来人啊,公主被杀了——”
“驸马杀了公主——”
瞬间这边所有的内侍争先恐后奔了出去,并没有人上前救护公主。
上官驸马看着怀里已经失去生机的金玉公主,脸上露出笑容。
但下一刻,宫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如今皇帝遇险,万骑营兵马都调进来了,搜查戒严,这边的动静会立刻引来兵卫。
上官驸马看向宫门口,不能被抓住,不能,让李余为难。
他抱着金玉公主,双手握紧剑柄,再次用力。
伴着噗一声响,滴血的剑尖从金玉公主身前猛地刺入他的心口。
更浓烈的血花在地上绽放。
皇帝躺在榻上,喝了驱毒的药吐了一通,整个人昏昏沉沉。
殿外响起嘈杂,嘈杂又瞬间被制止。
“住口。”
“现在不能告诉陛下,陛下不能受刺激。”
皇帝睁开眼,他现在脑子嗡嗡,似乎与外界隔了一层纱,但又清晰无比,殿内哪怕多一个脚步他能听出来。
“瞒着朕?”他颤抖声喊,神情扭曲,“谁要欺瞒朕,杀了!杀了!”
鲁左相立刻喝斥让外边的人进来回话,外边的官员带着两个颤抖的内侍进来,两人跌跪在地上。
“陛下,金玉公主被杀了。”
“金玉公主在百花宫被驸马杀了——”
虽然今天已经经历很震惊的事,但听到内侍的话,殿内的诸人再次震惊。
怎么金玉公主也!
上官驸马这个一向跟随在公主身边唯唯诺诺,竟然敢杀公主?
为什么杀公主?
还有,金玉公主什么时候进宫的?
“金玉公主也是被白妃矫诏传进来的,但她没来这里,先去了百花宫。”一个官员翻看适才查问的证据,忽地说。
原来如此。
皇帝颤抖着发出一声嘶哑笑。
“同党!”他喊道,“白氏同党——杀,杀了他——”
上官驸马是白锳同党?殿内的人都愣了愣。
有人起身向外冲去,如同一支利箭。
是楚王李余。
下一刻一直无声无息的楚王妃也起身向外奔去,紧随着李余去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殿内的诸人才回过神。
“楚王被公主救下养育长大的,真是噩耗。”有不少官员低声叹息。
怎么会?
他不是特意提醒不要驸马来。
驸马关心他,听到提醒,一定猜到宫里有事,怎能不来?
不过,驸马为什么会杀了金玉公主?
不管为什么,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杀了就杀了,他要想办法保住驸马!
伴着嘈杂纷乱的念头,李余很快看到百花宫,这边已经有兵卫围住,为首的兵卫本要阻止,被身边一个兵卫提醒“是楚王。”
那兵卫首领迟疑一下,没有阻拦,让李余冲了进去,视线旋即又恍惚一下,宛如是李余投下的影子跟着闪过。
“驸马——”李余迈进宫门大喊。
站在殿前的兵卫们让开,露出躺在地上的两人,以及满地的血。
李余脚一软,还好身边紧跟的白篱搀扶一下,他踉跄一步,跌跌撞撞冲过去。
“楚王殿下,公主和驸马,同归于尽。”一个兵卫说。
另一个兵卫说:“驸马还有气息,但没必要请太医来了……”
兵卫们说什么,李余已经听不到了,他跌跪在血泊中,颤抖着手抚上上官驸马的脸。
“驸马,驸马。”他唤道。
上官驸马的脸在血泊中惨白,被剑和金玉公主串在一起的胸口微微起伏,听到唤声,认出是李余,缓缓睁开眼。
“阿月。”他喃喃说,“别,担心,我,不痛。”
驸马已经很久没有唤他的小名了,而且都这个时候,驸马最在意的是怕他担心,李余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我在这里。”白篱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可以随意说话。”
李余看了眼站在身旁的白篱,注意到四周的兵卫神情呆呆,很显然入了幻境。
他感激看她一眼,握住驸马的手,看到驸马的手还紧紧攥住剑柄,李余可以想像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驸马,你这是为什么。”他说,“我知道你恨她,你别急,我当了皇帝,我会给你报仇,会除掉他,让你解脱,你再忍一忍,忍一忍……”
上官驸马其实听不太清楚他说得什么,只听到忍一忍,摇了摇头。
“不能忍,你好容易,恢复了身份,今日,终于要大功告成,不能让她,再为难你。”他喃喃说,“她什么都没有,但偏偏有这么天生的尊贵的身份,就能辖制别人,高高在上。”
说到这里发出一声笑。
“再高贵的身份又如何,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刀剑也能杀死。”
“原来,杀死她们这么容易啊。”
“我早该杀了她,也许……”
也许杜三娘子就不用被算计,不用嫁给太子,嫁给他吗?
上官驸马神情怅然,不会的。
他如果杀了公主,他以及上官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他怎能连累杜三娘子。
说到底,他和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上官学。”
耳边有声音传来。
上官驸马一愣,转头看去,见身后的大柳树后,有少女手里举着团扇,半遮脸,一双眼笑盈盈地看着他。
虽然只露出一双眼,上官学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喃喃:“三娘子。”
少女笑盈盈看着他:“上官学,你坐在这里发呆半日了,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嗯,好像是在想很可怕的事,但是什么呢,一时想不起来,上官学不由看脚下,自己坐在湖水边,春水清清,映照出他少年身姿
“上官学,你还要发呆吗?不是说要陪我一起去放风筝吗?”
少女嗔怪的声音传来。
上官学收回视线看向她,想起来了,前几日隔着墙头,他与荡秋千的少女约好了,一起踏青放风筝。
对于少年男女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
上官学丢下那些想不太清楚的事,快步走向杜三娘子身边。
“我来了。”他笑着说。
杜三娘子放下团扇,璀璨一笑:“你刚才在想什么?看起来呆呆的。”
上官学吐口气:“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和你——”
少女顿时红了脸,含羞转身:“你怎么能胡乱做梦呢,我和你什么事都没有。”
上官学忙点头:“是,是,我和你什么事都没有,我们都好好的呢。”
少女怀春,只听我们两字就心跳砰砰,红着脸跺脚:“不理你了。”先一步向前去。
上官学哎哎两声,再回头看了眼湖边,先前那个噩梦里,他竟然和三娘子分开了,真是太可怕了。
还好,是噩梦。
他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轻盈奔走的少女,脸上绽开笑容。
“三娘,你等等我。”
“我给你买了很大的蝴蝶风筝。”
“我想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将来,嗯将来,咱们有了孩儿……”
他小跑着追上去,与少女低语,少女娇嗔不已,用团扇捶打他。
少年少女嬉闹着,并肩而行消失在春光里。
握紧剑柄的手终于松开了,似乎卸下了重担,跌落在地上。
李余看着跌落的手,急急抓在手里,试图让他再次握紧自己,就如同当初把从火场中带出来那样,紧紧握着。
但徒劳无用。
那双手软绵无力,再也握不住世间的事物。
李余仰头嘶吼一声,将头重重地伏在地上,血染红了他的头,脸,眼泪泉涌。
“父亲。”他放声大喊,“父亲——”
白篱轻叹一声,将怀里的孩子抱紧,俯身伸手轻轻抚上上官学睁着的双眼。
大梦一场,结束了。

李余伏在上官驸马身上,能感受到温热的散去。
不再有温暖的笑,温和的话语,也不会再有喜怒哀乐,这个人不再是人,变成了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
他一开始是大哭,渐渐就成了发呆。
似乎有很多想法,又似乎一片空白。
很多时候从未想过会失去身边的亲人,但失去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比如父母,比如瑞伯,比如上官驸马
而失去发生了这么多次,他依旧没能习惯,每一次都如同第一次般痛苦。
“……驸马走得很安心。”
温热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肩头,有声音在耳边轻轻说。
“我给他一个梦,告诉他最后看到的才是真实,先前发生的是噩梦。”
噩梦结束了。
他可以安心的快乐的跟他的心上人生活在一起了。
李余眼中再次有眼泪滑落,冲散了呆滞,抬起头看着白篱:“谢谢你,能遇到你,他的运气也不算太坏了。”
上官驸马的运气坏了一辈子,死的时候,是高兴的。
白篱跪坐在他身边,轻声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现在没时间难过,驸马舍了命是为了给你扫清障碍。”
适才心神混乱,上官驸马也已经没有力气说话,那几句喃喃,李余其实也没听清,但他明白驸马为什么这么做。
金玉公主也在皇宫,必然得到了消息——事先他吩咐过,让把小皇子是假的消息立刻散播开,坐实这件事,免得留有隐患。
白妃完了,小皇子没用了,皇帝伤重,作为皇帝姐姐的金玉公主,如果这时候要插手朝事,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皇帝现在满心对白锳和假皇子愤怒,但对于李余,必然也有很大的猜忌。
相比于李余,皇帝更相信金玉公主。
如果金玉公主此时走入含凉殿,那这含凉殿里便没有李余的位置了。
对李余来说,金玉公主此时是很大的麻烦。
所以,上官驸马毫不犹豫为李余解决这个麻烦。
李余低下头,看着跟金玉公主用剑串在一起的上官驸马,眼泪如雨而落。
当初冒死救了他,现在为了他舍了这条命。
是啊,没有时间悲伤,不能辜负驸马的心意。
还有白篱。
她先是动用幻术隔离了四周的兵卫,可以让他在驸马面前不再伪装,倾泻感情,然后还为上官驸马造了一场美梦……
她是有本事,但身体也有问题。
不能让她再冒险。
李余看着白篱说:“我没事了,我这就回陛下那边。”
“驸马不会难过的,驸马也不会在意你有没有守着他,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他无憾了。”白篱轻声说。
李余点点头。
“那我扶起你起来。”白篱说,一手抱着还在睡的囡囡,对李余伸出手。
李余再看一眼上官驸马,握住白篱的手。
白篱用力一拉,李余猛地站起来,宛如撞破了什么屏障,四周凝滞的视线浮动,旋即都落在他身上。
“公主!公主!”他嘶吼一声,喊罢转身向外奔去,“陛下,陛下——”
这边的兵卫们看着见到尸首崩溃疾奔而去的楚王,神情有些同情。
“将尸首先盖好吧。”为首的兵卫说,“等陛下定夺处置。”
是一起下葬还是将上官驸马千刀万剐。
“在场的内侍们说,是因为公主的男宠起了纷争。”
“驸马不许公主养男宠,公主不同意,驸马就发了狂——”
“因为和公主一起进来的,也没有搜查,不知道驸马竟然藏了剑在身上。”
听到官员们汇报查问的情况,榻上的皇帝发出一声刺耳的笑。
“因为公主蓄养男宠而发狂?”他嘶哑声音,“公主又不是第一天蓄养男宠,他怎么到现在才发狂?”
皇帝撑起身子,拍打床榻。
“分明得知朕要死了,他没有了顾忌。”
“不,他一定是跟白锳勾结,白锳杀朕,他杀公主,他们要除掉我们!”
“杀了他!杀了他!”
官员们忙说“已经死了。”
皇帝并不解恨:“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还有上官一族,灭族!”
殿内的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神情有些无奈。
陛下现在已经疯了。
“陛下,陛下,您不要生气。”李余扑过去,流泪喊道,“公主已经不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养好了精神才能给公主报仇,才能惩戒这些逆贼。”
有了楚王开口,其他的官员们也纷纷劝。
“上官家跑不了,请陛下放心,我们刑部这就封了上官氏,以待抄检。”
皇帝喘着气,感觉体内不断上涌的血。
“不,不止上官氏。”他喃喃,“逆贼,李大将军家。”
白锳跟李家勾结,李大将军虽然不在了,他的子孙还在军中,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能掌控一部分兵马,这次才有了白锳调换金甲卫,差点将皇帝还有朝臣们一网打尽。
官员们亦是后怕。
尤其是鲁左相,再次回想自己头被砍掉的那一瞬间
“陛下放心,已经让人去了,李家即刻抄检。”鲁左相说。
皇帝点点头。
“这些逆贼,这些逆贼不除,朕没有办法歇息,不敢歇息。”他喘息说,“这些逆贼,害朕,害朕,害朕什么都没有了,阿媛”
皇帝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话语喃喃。
两个太医上前扶着他躺下,准备用针,但皇帝喃喃一声,猛地又起身。
“还有,东阳侯府周景云!”他喊道,“他害了阿媛,杀了他,杀了他!”
周景云?一直安静无声的白篱猛地抬起头,下一刻李余回身按住她,在她开口之前,紧张地冲她摇头。
为什么。
那三个字白篱停在嘴边。
耳边是殿内继续传来的声音。
“是他,是他害了皇后。”
听到皇帝这般说,有官员忙点头:“是,张择也已经供认,是他和白锳授意周景云,出面请陛下查其妻子之死,借此栽赃陷害扳倒皇后。”
这件事当时大家都知道,正是因为周景云的奏请,才引发了监事院插手查后宫,当时周景云就引来很多揣测质疑,但因为张择权盛,也没有证据
“就说了当时周景云的行为有些奇怪。”
“原来也是听命白妃。”
“他的确常与张择来往。”
伴着议论声,鲁左相开口定音。
“立刻将周景云抓捕。”他说,“请陛下放心,白妃的案子会详细查,臣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逆贼。”
皇帝喃喃着什么,这次没有抗拒,或许是终于放心了,或者是力气用尽了,躺下来,太医们忙忙围过来,诊脉,行针。
李余感受着手下白篱肩头的僵硬,用力拉着她退到角落里。
“你别轻举妄动,不是说过,你不能对皇帝施以幻术,你不能冒险,你如果出了事,救不了周景云,自己也死定了。”
她知道,她知道她不能对皇帝施术,她也知道,皇城里有帝钟,施术在白锳或者其他人身上,那个帝钟不闻不问,但皇帝则不行
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周景云被抓!
“周景云举告,引发张择查皇后案,是人人皆知的。”李余低声说,“张择白锳出事,他逃不开被追查牵连的。”
她知道,她知道这是人人皆知的,但人人不知的是,周景云这样做,是被她牵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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