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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处组今天的晚餐(姜片的冒险)


“班长,怎么你也?”
明日香弦鸣和萩原研二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看他笑话也不是一两次了,降谷零和他互为怨种损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诸伏景光白切黑到让他忍不住叫‘景老爷’,但是一向热心友善的班长怎么也被这帮家伙带坏了?
伊达航心虚地挪开视线,装作在认真扎地钉,没有听见他说话。
一身是灰的松田阵平毫不迟疑地勾住了明日香弦鸣的脖子,将她同样蹭了一身灰,受害者无语地注视着他的幼稚行为。在他要得寸进尺地将手糊上后背时,萩原研二及时介入拯救了明日香弦鸣。
被幼驯染隔开,松田阵平坏笑着贴上了降谷零,遭到了金发青年的强烈抵制。
“哇,诸伏,你的三明治看上去好棒!”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对上那双充满期待的绿眸,生不出丝毫拒绝的想法。
明日香弦鸣接过猫眼青年递过来的三明治,拆开了牛皮纸包裹,三明治的截面袒露在面前,她的视线被橙金的蛋黄、又嫩又脆的生菜、炸至金黄的猪排和松软的切片吐司牢牢吸引。
【这一定很好吃!】
在厨艺方面还算有建树,她自然不难从这份卖相极佳的三明治中看出制作者的优秀厨艺。
试探性地咬了一口,绿眸瞬间亮起,明日香弦鸣匆忙从自己的行囊中翻出便当盒递给诸伏景光,艰难而不舍地咽下了口中的三明治,向对方道,“你的三明治真的太美味了,作为回报,请务必尝尝我准备的料理。”
他湛蓝的猫眼弯了弯,歪着脑袋,清爽的黑色短发随着动作滑向一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伏景光打开那个浅黄色的便当盒,排列整齐的各色肉类料理一一陈列,被用精细手法剔去鱼刺的雪白鱼排、浇上酱汁撒上白色芝麻的烹鲣鱼、采用了柴鱼高汤的玉子烧······
为这份料理的豪华程度惊讶,面带微笑的绿眸女性已经不由分说地将筷子塞进他手里,“尝尝吧?这次的主题可是鱼类。”
黑色的木筷落在雪白的鱼肉上,诸伏景光将那块鱼排放入口中,鱼肉鲜美的滋味混合着料酒的微酸,被完美去除了腥味,味蕾传递向大脑的信息只剩下美味。
明日香弦鸣满意地看到对方微睁的猫眼,那圆滚滚湛蓝眼眸让他更像一只猫了。
或许猫咪会喜欢吃鱼?
毫不讲理地这样想着,当然她自己不会将自己偷偷猫塑小年轻的想法说出来,她只是忍俊不禁地观测着对方。
“好吃吗?”
得到对方的点头作为响应,他嘴里的鱼肉还没咽下去,明日香弦鸣将一瓶水递给他,“我很高兴,能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诸伏景光困惑地发问,“我脸上有什么表情。”
黑发绿眸的女性弯着眼睛,“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吹自擂了,但我有从你的脸上看到【幸福】。”
来自末世的她尊重每一份食物,从很久以前的因为有东西吃而感到幸福,到现在的因为有美味的东西吃感到幸福。食物永远能为明日香弦鸣带来正面情绪,也因此她很乐意将时间与精力花费于此道。
猫眼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触摸着脸颊,“能吃到这么美味的料理,我的确会感到幸福。”
面前的绿眸女性笑靥如花,精致的面容被森林的自然氛围变得更加柔和。
“那就太好了,因为我从你的料理中体会到【幸福】,所以想要让你同样感受到。”
明日香弦鸣会感谢每一个愿意与她分享食物的人,她正是靠这种分享与拉扯在末日中勉强活下来的。饿肚子的感觉过于糟糕,胃酸侵蚀着胃壁,腹部像是在烧,紧接着是没有力气,不想活动,最后则是意识恍惚,隐约间感受到死神在靠近。
诸伏景光只以为她在单纯赞扬自己的厨艺,笑着表示了感谢。
想起某件事,他严肃了表情,“我刚刚似乎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但这时诸伏景光反倒有些不确信,“或许只是我听错了,我记不得是哪个方位了。”
————
打闹完毕的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气喘吁吁地在野餐垫上坐下,眼巴巴望向各自的厨子。
“Hiro,你帮我准备的三明治呢?”
“弦鸣,你帮我带了便当吧?”
被点名的两人齐齐身体一僵,心虚地望了望彼此。
明日香弦鸣因为三明治太好吃,没忍住吃了两份,诸伏景光因为鱼肉料理太好吃,没忍住吃了两份,现在两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撑。
明日香弦鸣的便当盒本来准备了三份,而最后的那份落在了一脸茫然的萩原研二手中。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显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痛心疾首地瞪了眼不靠谱的朋友。
好在行囊里准备了面包,只是被吃空的便当盒还残存着料理的香味,没来得及处理的牛皮纸上也还带着它曾包裹的三明治的气味。
嘴里的面包是越吃越没味,金发黑皮的青年和卷发青年味同嚼蜡,他们自然是不舍得过于责备自家的厨子,想着【要不是因为这家伙我也不至于没有料理吃】,对视的目光都快撞出火星了。
萩原研二享受完便当,发现还剩下一些,将便当盒放在两人中间,“我这里还有一些,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尝尝。”
松田阵平当即立断地扑向便当盒,降谷零也不甘落后,使出擒拿手阻止对方。被抓住的卷发青年嫌弃地推拒着怨种同期的脸,金发黑皮的帅哥脸被他按得变形,面目狰狞地喊道,“你休想独吞!”
明日香弦鸣与萩原研二并肩站在树下,看他们闹腾。黑发绿眸的女性发着呆,视线不自觉飘向上方。
“怎么了?”
身边的下垂眼青年问。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之前和阵平打闹时把他追上树了。”
她说着,将手掌贴合在树皮上,观察一圈后在树上蹬了几脚,不知怎么就攀上了树。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也不打闹了,和众人一起看向树上的明日香弦鸣。
她显然没少爬过树,计算后得出最好的受力点,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继续上行,直到爬到十米高,才在枝桠上坐下。
“原来她会爬树吗?”
松田阵平喃喃,他想起以前得罪了对方后他往树上蹿,每次她都在树下对他无奈地笑。那并非是一种能力不足的无能为力,而是一种温和的包容与妥协。
“快下来,这么高太危险了。”
萩原研二细长的下垂眼中写满担心,但被他注视着的那人却在高处张望。
黑发绿眸的女性将手指竖起,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目光在某处凝滞,明日香弦鸣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腿弯勾住树枝向后倒去。
萩原研二紧张地冲到树下,生怕她就这样摔下来,甚至下意识伸出了手臂。
被牵挂的那人倒挂在树上,在颠倒的视角下看见半长发青年仰着脑袋,浅紫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从树林间隙中漏出的光斑洒在他脸上,被照到的半张脸亮得发光,连带着那只眼也像是溪水下的紫水晶,澄澈清透。
“研二,”那倒挂枝头的精灵向他微笑,“让一让。”
“啊?”
他怔怔地后退一步,只见她轻巧利落地在树枝间勾绕几下,一阵香风扑面,再抬眼时她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明日香弦鸣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谢谢你第一反应就是保护我,”她随即抬眼看向树林深处,绿眸幽深,“不过现在我们有别的麻烦要应对了。”

明日香弦鸣带领着这群临毕业的警校生们向她之前所见的地方赶去。
其实就距离而言算不上多远,不过五十米左右,纵使森林草木繁茂,也要不了几分钟。
越靠近那处,明日香弦鸣越能闻到那股气味,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他们在一处空地停下,大家都没有说话,树林里静得只剩下虫鸣。
“咚——咚咚——”
细微的敲击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
敏锐的猎人在空地蹲下,观察着被树叶掩盖的土地,她伸手将叶片拨开,看见那其下疏松的泥土。
“警校有教过吗?如何辨别哪些地方下掩埋了东西。”
警校生们蹲在她身边,降谷零伸手抓了一把土握在手中。
金发黑皮的青年很快得出结论,“这里的土地疏松程度和旁边不同,最近也三天没有下过雨,这里近期应该被人为翻松过。”
似乎是响应着他们的话,那种沉闷的敲击声更大了,这时众人都能确定声音是从地下传来。
在荒寂无人的森林,枝叶阴郁的树林,地底传出了一阵又一阵,规律的敲击。
松田阵平咽下一口唾沫,问询地看向明日香弦鸣,“挖开看看?”
在场众人都想到了某种可能,只是这种可能过于渗人了,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及。
面包车后备箱中有折迭工兵铲,伊达航跑去取来,他们扫去了那被刻意堆积的枝叶。
年轻力壮的警校生们轮流挥动工兵铲,将那疏松的土地再次挖开,逐渐暴露出一个木箱的形状。
这是一只长两米,宽半米的大木箱,埋在地下约四十公分的深处,他们费力将箱盖周围的泥土清理出来。蹲在坑边的明日香弦鸣被熏得不行,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要打开吗?”
大男孩们下意识看向了一直占据指挥权的年长女性。
此时敲击声已经消失了,树林里安静得可怕。
明日香弦鸣奇怪地扫视五人一眼,“你们都没闻到吗?”
只有松田阵平皱着眉,说他也闻到了某种味道。
被众人齐齐盯着,黑发绿眸的女性摊摊手,“你们是警校生吧?”
“那当然!”
明日香弦鸣又退了几步,“那你们打开吧。”
降谷零和伊达航分别站在箱子两端,一用力撬开了木箱,箱中景象暴露在空气中,那股不妙的气味也四散开来。
警校生们为眼前一幕所骇,瞳孔缩小,首当其冲的降谷零和伊达航差点没拽紧手中的箱盖。
那是一个男人。
面色涨红,浑身紧绷,目眦欲裂,口角流涎,呈现出明显的缺氧症状。那双充血的眼睛鼓起,仿佛要从眼眶中挤出来,活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青蛙。大概是很久没有进食,出现了全身性水肿。
警校生们不忍直视地移开了视线。
但空气中那股排泄物的气息更加浓郁,这来自于男人的裤子。说来也是他应该在木箱里被关了一段时间了,没有进食却会忍不住排泄,关他的凶手也不会好心到考虑他的生理问题。
男人右手指节满是淤青,甚至骨节处有擦伤和鲜血,应该是用手敲击木箱所致。
毋庸置疑,这是一场未遂的谋杀,是活埋。
明日香弦鸣顶着令人窒息的气味,上前确认了男人的情况。
“还活着,快报警,顺便叫救护车。”
就这样,明日香弦鸣再次重复了一遍毕业活动进警局的流程,顺便一提这次的场景和上次在地里挖出中度腐败尸体的恶心程度不妨多让。
————
事件很快有了后续,被困男性在医院里恢复了意识。人在黑暗狭窄空间里幽禁时会陷入极度恐慌中,很难正确认知时间流逝,警方通过测定他的身体情况,大致推测出他在木箱中被关了两天。
被恐惧折磨的两天后,男人的精神很是紧张,被注射了镇静剂后才勉强安静下来,接受警方的询问。
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他明确地指认了谋害他的凶手,一对与他结怨的夫妻。警方立即实施抓捕,同时被请到局子里喝了半天茶的六人终于可以离开。
警校生们对案件抱有极大的兴趣,在表面了自己身份后又死磨硬泡,最终以目击者身份跟踪案件进展。
警方效率很高,那对夫妇也并无防备,很快被带往警局。
明日香弦鸣接过了女警递来的热水,她将纸杯捧在手中,隔着走廊看见警员押送着一对男女走过。
他们约莫四十岁的年纪,发间却有斑驳的白发,面容看上去也要更加沧桑,眉眼间始终带着一抹愁苦。
周身更多的小细节一一展露在明日香弦鸣眼前,黑发绿眸的女性抿紧了唇,捧在手中的纸杯微微一抖。
“怎么了?”
一直在身边关注她的萩原研二问。
“没什么,”她再去看时,那对夫妇已经消失在拐角,“只是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
关于案件的来龙去脉逐渐明晰,那对夫妇全程都很平静地配合着警方的审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隔着单向玻璃的女警察却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致的死寂,那是一种希望破灭、燃烬后的无奈与悲哀。
共情能力一向较强,她翻看着记录的口供。
根据夫妻交代,他们在车库迷晕了男人,将之装进后备箱中,运输至森林。又将他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箱子,用钉子钉死,合力挖坑后将男人活埋。
为什么选择活埋?
因为复仇。
男人是一个拐卖犯,五年前拐走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他将小女孩迷晕后塞进皮箱运输,又带上了列车。
在那个各项管控都不严格的时代,燥热的夏日,人挤人的列车上满是汗臭与热气,没有人会注意到箱子中塞了一个孩子。
直到男人将箱子带到落脚点,再打开时,才发现女孩已经在皮箱中窒息而死。
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还来不及长大,就在黑暗的、狭小的、闷热的箱子中死去了。
男人有些慌张,但很快处理好了痕迹,将女孩连带皮箱扔进了垃圾箱。
因为夏日高温快速出现的尸臭被路过行人发现并报警。寻找了女儿三天三夜的夫妻才崩溃地看着自己一直呵护的小生命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她大概是挣扎过,手指都磨破了,指甲也裂开了。她用力地试图逃出那个狭窄的箱子,但她的嘴上贴着胶带,力气也小,拥挤的列车上竟无一人察觉一个生命在自己身边无声死去。
那个年代的监控覆盖不全,箱子里也没留下什么有效物证,在男人的准备下,证据被销毁得一干二净。
警方逐步调查,锁定了怀疑对象,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凶手是他,却毫无物证可以指认他有罪。
这是一场无罪的犯罪。
办案审判追求程序正义,警方迫不得已将他释放,眼睁睁地看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这场闹剧让男人换了个城市生活,让警方如鲠在喉,却给受害者的父母留下无尽的伤痛。
当法律无法达成正义时,苦主们选择自己举起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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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弦鸣讲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扫视着沉默的警校生们。
在不久前他们还因为救下一个人而欣慰不已,现在却一个个低着头,不肯做声。
她始终不太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侦探在破案以后,能够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应该用法律去审判他的罪业,而不是你为了仇恨擅自采用私刑】。
大概苦难并未加诸在他们身上,所以总能轻易替受害者说出原谅。
“但是……杀人总还是不对的吧。”
说这话的是降谷零,金发的警校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声音中的迟疑,那双紫灰色的下垂眼追寻着明日香弦鸣的眼睛,想要从她身上找出答案。
明日香弦鸣不打算回答他。
因为她自己也是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之人。
只不过她的手段更高明一些,达成了绝对意义上的完美犯罪,她才得以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讲别人的故事。
“接着说吧,总得有个结果。”
松田阵平捏了捏眉心,锐利俊朗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疲惫,明亮的眼眸却显得他更加坚毅。
明日香弦鸣翻着自己滥用职权查到的东西,接着讲。
————
夫妻只是一对最平常的父母,他们的心中被恨意填满,一闭眼就能听见女儿在耳边虚弱地低语,“这里好黑,我好害怕,为什么我喘不过气?”
他们辞去了工作,不断地调查,终于找到了男人的新住址。
男人活得还不错,有了上次的事情他不敢再作案,先前积累的资金让他买了几个店面,每天收租晚上出门喝喝小酒散散步,好不快活。
苦主的复仇接踵而至,那对夫妻只是普通人,没有见血的勇气,却恨透了他,最终选择了活埋。
活埋是一种及其煎熬的死亡方式,他们准备了一个还算大的箱子,有较多空气,足够男人在黑暗而狭窄的空间挣扎三天再于恐惧中死去。
在这三天中,他将缺乏食物与水源,无处排泄,见不到一个活人孤独寂寞,活动被局限,狭窄空间的压迫感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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