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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不为舟)


谢无舟不是坏人,是她在这世上最好的主人。
原文里的浮云就是太坚定了,坚定得让沈遗墨都怀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满心愧疚地选择了信任,这才导致后续两人信任崩塌之时那么痛彻心扉。
但如今的世界线可就不一样了。
沈遗墨还在养伤之时,曾与浮云说了些话,这些话好巧不巧,让鹿临溪这个每天暗戳戳关心俩人感情进度的大鹅给听见了。
“小溪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与谢兄同源,却又明显霸道许多。”当时的沈遗墨如此说道,“如果那股力量真的属于谢兄,那么裴文生于他而言应是不值一提……他为何不愿直接出手,非要等到万不得已……”
浮云想了想,认真回道:“小溪说过,他是妖族,或许只是不想残害同族吧。”
沈遗墨:“可我在他身上察觉不到一丝妖气。”
浮云:“他身上那枚玉佩不是可以隐蔽灵息吗?”
沈遗墨:“那枚玉佩并没有一直在他身上,玉佩离身时我也曾观察过他,确实不再形同凡人,但仍旧是看不透修为深浅——他对我们隐瞒了太多,这一路走来,他了解我们,我们却不曾了解过他。”
浮云:“我不太明白,这些问题很重要吗?无论云县还是陆城,他都在帮我们啊。”
沈遗墨沉默片刻,摇头笑道:“也是,或许是我多虑了,他虽没有直接出手,却也间接帮了我们……”
两人的话题,是由此处转向旁处的。
后来的日子里,沈遗墨没再提及此事一星半点。
不过鹿临溪明显可以感觉到,沈遗墨对谢无舟多了几分戒备。
这一次,他或许会将谢无舟盯得紧一点。
浮云也不会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那么坚定地信任谢无舟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话说回来,沈遗墨态度上的转变连一只大鹅都能感觉得到,谢无舟肯定不可能没有察觉。
但他似是一点没受影响,仍旧每天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悠闲模样。
这反派的心理素质,果然强大得令人害怕。
鹿临溪这般想着,下意识朝谢无舟看了一眼。
她就知道,自己看向这家伙的每一眼都会被发现。
好在她也不心虚,目光相对的那一刻,干脆伸长脖子,冲他丢了一个问题。
她说:“谢无舟,他们仙门中人都爱说天道不可违,你说自己无拘无束惯了,凡事随心随性,那这天道在你眼里,可违不可违?”
大鹅嘎嘎呱呱地叫了半天,一旁的沈遗墨虽不能听懂,却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沈遗墨:“她说什么?”
浮云当即清了清嗓,在一旁做起了翻译。
“小溪她是在说——谢无舟,仙门中人都说天道不可违,你说自己无拘无束、随心随性,那天道在你眼里,可不可违?”
沈遗墨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是难以想象一只大鹅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过短暂诧异后,他还是将目光望向了谢无舟,眼底有着几分好奇与打量。
谢无舟似是愣了片刻,回神之时不由轻笑一声,摇头叹道:“你在此处,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若还敢随心随性,不得被人撵下山去?”
大鹅伸长脖子,朝四周望了望,回头道:“这四周也没别人啊!”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沈遗墨便已再次开口。
他说:“谢兄还是敢言敢行的,方才这一番话,已是一种答案了。”
“不瞒沈兄,在下确实不信天道。”谢无舟说道,“或许这世间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人若无知无觉,自会深陷其中。可若天命能够被人知晓,总会有人逆命而行,扰乱其中因果,当结局因此发生改变,天道不就已经被改写了吗?”
沈遗墨不禁皱眉,轻声叹道:“但这其中的代价,并非常人所能承受,且大多时候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要回到原地。”
谢无舟:“那就是力量不够。”
沈遗墨:“……”
“沈兄,你将天道看得太重,实则万事万物皆是天道——大至亘古不变的日升月落,小至一粒微尘落往何方。”谢无舟说着,似是有意看了鹿临溪一眼,“许多微末之处,改写起来还是十分容易的。”
鹿临溪扭过头去,不想回应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
“谢兄的意思是……”
“云县一事,田家女子不愿转生,一心留于人间复仇,魂飞魄散是被仇怨缠身的她本该付出的代价,她能成功复仇并再入轮回,是因为我们替她付出了代价。”谢无舟话到此处,淡淡笑道,“这份代价,于她而言不可估量,但于你我而言,只不过是耗费了一些灵力。”
他说着,见沈遗墨似在沉思,便将话继续说了下去:“陆城一事,若无你我干预,以那大妖的修为,少说还能再在那里盘踞数年——人心惶惶之下,沦为一座荒城,本该是陆城的结局,可那结局终究没有到来。”
话到此处,他再次问道:“这一切,不正是因为,干预命数者有着足够的力量?”
沈遗墨:“……”
谢无舟:“修道之人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遇见妖魔若能将其斩于剑下,或可说是替天行道,可若是斗不过呢?就像那位黄道长,他被妖邪折辱之时,若无我们出手,可有天道替他灭了那妖邪?”
沈遗墨:“……”
谢无舟:“说到底,还是事在人为。”
沈遗墨:“谢兄倒是想得深刻……”
“不过是些拙见,让沈兄见笑了。”谢无舟说着,自嘲似的微微摇了摇头,“沈兄还是当我在胡言乱语吧,没准我们改变他人的命运,也只是既定命运中的一环,只是我生来就不信命,这才有了别的解读。”
沈遗墨不再言语,显然若有所思。
如今的玉山,较之往常热闹了不少。
各大仙门之人陆续前来,可供人暂住的房间已是不多。
沈遗墨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先斩后奏,将从山下带回的二人一鹅安置到了自己的竹舍。
他平日里与门中同辈之人少有往来,就连住处都十分僻静,上哪儿都不太方便。
原文中有写过,这是长辈刻意安排的,只因他生来天赋异禀,门中长辈皆将他看做玄云门未来的希望,生怕有人闲来无事扰他修炼,所以干脆将他丢去了如此僻静的一处住所。
不过僻静也好,如今的玄云门可热闹得很,毫不夸张地说,真的哪儿哪儿都是人。
关键这些人还不是大街上那种毫无交集的路人,他们见到看着顺眼的就喜欢自报家门交个朋友。
而沈遗墨恰好又是那种不必自报家门,只需远远看上一眼便知必定不凡的存在。
更别说他的身旁还跟着谢无舟和浮云了。
这外来之人,只要见了三人,都爱过来攀谈一下。
眼瞅着眼前搭话的人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鹿临溪在边上看得社恐都要犯了,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是一只无人在意的鹅。
因为存在感太过渺小,这一路仅有一人指着她问了一句:“这是今晚的餐食吗?”
浮云当场抱紧怀中大鹅,瞪了那人一眼:“不可以打小溪的主意!”
那人见状,连忙尬笑着赔礼道歉:“原来是姑娘的灵宠,误会了,误会了……”
也就是在这一次小小插曲后,她便彻底成功隐形了。
沈遗墨带着身后二人一路敷衍,额间都有细小的汗珠了,这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鹿临溪从浮云怀中跳了下来,仰着脖子将四周望了一圈。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
就像是她小时候看过的武侠电视剧里,专属于世外高人的隐居之地。
一片竹林里,藏了一个僻静的竹院,院外还有一处清泉。
这简直太诗情画意了!
鹿临溪在院中转悠了一圈,兴尽进屋之时,沈遗墨已将今夜住宿安排妥当,准备独自前去面见门中长辈了。
浮云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师父和师叔伯会训斥你吗?”
沈遗墨:“不必担忧,你安心住下就好。”
浮云点了点头,站在院门外,目送着沈遗墨离开了此地。
鹿临溪扑扇翅膀把这不小的竹舍逛了个遍,一时心生向往——要是她也能住在这种地方,小空调一装,小网一连,小门一关,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该有多么完美。
这可比一路上住的各种客栈舒服太多了!
不愧是玄云门最受器重的弟子啊,就算是被发配到偏僻之地,也有这么好的住宿条件。
而且,此处少说数月无人居住,却仍旧被打扫得十分干净。
看来这门中长辈盼他回来已经盼了很久。
可惜他们不知道,沈遗墨为玄云门带回了一个大魔头。
而那个大魔头,此时此刻正在院外的清泉边打水呢。
谢无舟回屋之时,鹿临溪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鹿临溪:“你别太接地气了,打水这种事竟然自己动手,我真会怀疑我的眼睛。”
谢无舟:“为了伺候你。”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笑着倒了一碗水,蹲下身来,送到了大鹅跟前。
鹿临溪盯着面前的水碗沉思片刻,伸长脖子喝了起来。
她是确实有些渴了,谢无舟就算不去打这水,再过一会儿她也是要飞到那泉边喝上几口的。
“谢谢你的伺候,但我不止渴了,我还饿了!”
鹿临溪这话音刚落,眼前便又多了一些干粮。
她真是难以相信,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竟是一个一心灭世的家伙。
鹿临溪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
浮云仍旧站在院门口,望着沈遗墨离去的方向发呆,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鹿临溪不禁想,等填饱了肚子,她或许该去陪浮云谈谈心。
可这干粮吃着吃着,她便又觉得自己有更多话是想和谢无舟说的。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抬头朝谢无舟望去。
鹿临溪:“你今天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谢无舟:“哪些话?”
鹿临溪:“你不信命。”
谢无舟:“嗯。”
鹿临溪:“那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心想要灭世?”
谢无舟:“这与我信不信命有何关系?”
他淡淡应着,与此同时,悄无声息撑开了那隔音的结界。
鹿临溪一下跳上了桌子,与之平视着认真问道:“天道预言,你会灭世。你要是不信命,为什么不去反抗,为什么要遵循这则预言为你定下的命运前行?”
其实她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哪怕今天谢无舟不说那些话,她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会认命的人。
可无论是在小说里,还是此时此刻在她眼前,他似乎都很坚定自己要走的那一条路——那条天道为他定下的灭世之路。
他是被系统绑架了吗?
讲道理,这真不是没有可能诶!
谁说只有穿书者可以绑定系统的,这年头小说里的系统都花里胡哨的,发起疯来绑个本地人也很正常啊!
鹿临溪想到此处,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谢无舟,你这么执着于灭世,是有一种奇怪的、难以描述的、无法捕捉的,会忽然开口说话,但又只有你自己能听见的力量,在你的身体里逼迫你吗?”
那一刻,她总感觉谢无舟的眼里多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可当她定睛去看,却又发现那双寒凉的眸子里依旧是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笑着对她问了一句:“怎么,你的身体里,有这种奇怪东西逼迫着你?”
鹿临溪想也不想,老实答道:“有啊!”
可空气却在那一刻沉默了。
谢无舟仍旧凝视着她,仿佛她不曾回答过刚才的问题。
鹿临溪眨了眨眼,试探着改了口:“没有。”
“我只是不明白,如果没人逼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她这般说着,顺便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莫名其妙的鬼话找补了一下,“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世上有什么能逼迫得了你……”
她说着,忽然听见谢无舟低声嗤笑了一下。
谢无舟:“鹿临溪,你弄错了一件事。”
鹿临溪:“我弄错什么了?”
谢无舟站起身来,悠悠走至窗边,淡淡说道:“收集怨气也好,复生天魔也罢,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灭世。”
不为灭世,那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像灭霸那样,是为了平衡世界吧?
鹿临溪一脸无语地跳上了窗台,抬眼顺着谢无舟的目光向外望去。
他似是看着院外发呆的浮云,却又好像只是透过了那个背影,看着另一个更遥远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反派或许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如果能够找到那个苦衷,是否就能劝他向善了呢?
她这般想着,决定直接开口问问。
鹿临溪:“既然不为灭世,那你折腾这么多麻烦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谢无舟:“你猜。”
鹿临溪:“我要猜得到还问你干啥?”
谢无舟:“猜不到最好。”
鹿临溪抖了抖翅膀,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嘛?”
谢无舟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大鹅的脑门。
他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注意身份,别太越界。”
那慢悠悠的语气,似乎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魔力。
鹿临溪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她对天发誓,此生最讨厌谜语人了。
谜语人也就算了,他还一脸看不起大鹅的样子!
注意身份是吧?
别太越界是吧?!
“谢无舟,我偏就不信,我这辈子越不了你这界了!”鹿临溪气呼呼地说道,“你就在这儿,你把你的界守好,小心点儿,千万别让我进去,要不然……”
“不然怎样?”谢无舟看笑话似的望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大鹅。
“笑吧,你就笑吧!总有你笑不出来的那一天!”
大鹅说罢,扑扇着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了浮云脚边。
浮云回过神来,低头问道:“小溪,你怎么出来了?”
“我今晚要和你睡!”鹿临溪愤愤说着。
浮云下意识回头朝窗边的谢无舟看了一眼。
“别给那家伙眼神!”
“哦!”
浮云想了想,蹲下身来,把嘴凑到了大鹅的耳边。
她笑着说道:“你只管和他冷战,这次吃的喝的,全都包在我身上!”

浮云竟然还记得上次自己为这种站队行为饿肚子的事情。
浮云不但记得,这次也依旧还要站队,而且底气比上次足了非常多。
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逢吵架就拉人站队的这种纯血小学生行为是值得鄙夷的。
但是真当自己感觉受了委屈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愿意完全不问缘由地站在自己的身旁,真的很难不感动嘛!
鹿临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张开翅膀,冲浮云做了一个“快来抱抱”的姿势。
浮云一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人一鹅,端了一把竹凳,坐在院门口,吹起了微凉的山风。
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什么,好像许多忧愁都可以被这份闲适悄悄冲散。
沈遗墨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山。
竹舍几个月没人住了,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他回来时带了些肉菜与佐料,和浮云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进了厨房。
浮云起身跟了进去,脸上满满写着好奇:“你还会做饭呀?”
沈遗墨:“平时一个人住,总让人来送饭也不太方便,干脆自己学着动手了。”
浮云:“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太厉害了吧!”
鹿临溪伸长脖子站在外头,听见这句话的瞬间,脸上的姨母笑都快藏不住了。
出现了,最让男人飘飘然的迷妹式称赞!
果不其然,沈遗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都红了。
沈遗墨:“也,也不是什么都会……”
浮云:“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沈遗墨:“不用,我来就……”
浮云:“我帮你洗菜吧!”
浮云说着,不等沈遗墨拒绝,就已提着菜篮子朝院外的清泉跑去。
大鹅开心地原地蹦了蹦。
小情侣就是要这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浮云宝,你一定要好好谈恋爱,千万别再BE了,我还等着你们HE了回家呢!
这一次,所有的阻碍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鹿临溪这般想着,下意识想要瞪某人一眼,但又在短暂迟疑后选择了忍住。
她要佛系,她不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的不爽。
学会控制情绪,是人类走向成熟的第一步。
关于控制情绪这方面,她是真该向那个大反派学习一下的,不然每次斗嘴破防的都是她,而且每次破防之后,那家伙都只需要在边上浅浅一笑,就可以让她加倍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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