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太讲道德了都没发现,原来干缺德事真的可以提升幸福感的。
这幸福感一提升,心里头就不闷了,困意自然也就上来了。
就这样,心累了一天的大鹅,轻轻卧在床边,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次日一觉醒来,鹿临溪仰着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谢无舟不在屋内。
她下意识伸长脖子、歪着脑袋,朝床底下看了一眼。
昨夜被她踹进去的鞋子竟然还在里面。
她扭头朝身后望去,果不其然,桌底下那只也没有挪动半点位置。
行吧,是她天真了。
那家伙衣服都不缺,哪还能缺鞋子呢。
鹿临溪扑扇着翅膀冲出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楼下围着桌子吃早餐的三人。
与此同时,谢无舟抬头悠悠看了她一眼。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总觉得这家伙脸上有种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是在笑话她昨晚无能狂怒下做出的毫无攻击性的小动作。
但她是绝对不可能被这种事情击垮的!
她迈着步子啪嗒啪嗒冲下楼去,几步助跑,轻松起跳,一下蹦上了三人围坐的那张桌子,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大家,早上好啊!”
谢无舟看了她一眼,似是懒得说话。
“小溪早上好!”浮云笑着应了一声,末了还不忘向沈遗墨翻译了一下,“小溪在和我们问好呢。”
沈遗墨反应了一下,回神后对大鹅点了点头:“小……小溪,早上好。”
大鹅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时像个小老师似的,背着翅膀走到谢无舟面前,偷袭似的,忽然伸长脖子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句:“谢无舟!早上好啊!”
谢无舟微微蹙眉,抬手将那近在耳边的鹅嘴轻轻推开,闭目应了一声:“好。”
浮云在一旁笑出了声,下一秒似是察觉到这样有些不妥,于是连忙埋头喝起了自己的粥。
看着谢无舟揉起了自己的耳根,鹿临溪一下身心舒畅了很多。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馒头和粥,歪着脑袋问了一句:“有我的份吗?”
“有的有的,不知道你多久醒,怕凉了,都在锅里温着呢,我去给你拿哦!”浮云说着,站起身来,向后院跑去。
很快,她的那份来了。
浮云记得先前自己被喂食时的样子,于是没等谢无舟动手,便先一步有样学样,为鹿临溪把馒头一点一点掰碎了。
她一边掰着馒头,一边十分开心地小声念叨着:“小溪,我都可以这样照顾你了,以后我们不需要再靠别人,也能过得很好了!”
嚯,宝宝,你这话十分自立自强!
但是某个希望你成为一个究极恋爱脑的反派未必能够听得呢!
鹿临溪这般想着,下意识看了一眼谢无舟,见他似是没有任何反应,便又收回了目光。
“小溪,你慢点吃。”浮云说,“等你吃完,我们一起去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可能寻到那杀人妖物的踪迹!”
浮云随口这么一说,鹿临溪立马就想起了昨晚谢无舟说过的话。
——妖气聚于城南。
想让谢无舟主动带路大概是没可能的,她得想个法子把大家带过去才是。
鹿临溪:“一座城也太大了,漫无目的不知道要找多久,要先确定一个大概的方向吗?”
浮云点了点头,认真道:“既然城中家家户户都贴着的符纸有问题,那卖符的人肯定有点问题!”
鹿临溪:“有道理哦。”
浮云:“我们刚才问过店小二了,他说那位高人住在城南一处小院儿,城里人都知道,路上随便打听打听就能找到了!”
鹿临溪:“这样啊!”
看来不需要她费心思去引导了。
主角不愧是主角,他们是会自己动的诶!
浮云:“不过呢,我们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太早去找那个卖符的也许会打草惊蛇。或许我们应该先兵分三路,在城中打听打听这妖物的消息,午后到城南集合,一起去看看那个卖符的什么情况,然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沈遗墨:“浮云说得对,是该先打听打听消息。”
“那我去城东,你去城北,谢无舟去城西。”浮云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喝粥的大鹅,“小溪跟我一路!”
鹿临溪想了想,抬头道:“我还是跟谢无舟一路吧。”
浮云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啊?”
鹿临溪连忙解释:“他喜欢偷懒,你知道的,我得盯着他!”
浮云眨了眨眼,瞄了一眼谢无舟,似是觉得鹿临溪说得有几分道理,一时点了点头:“也行,那你俩一路吧!”
为了早点赚到积分,鹿临溪很快吃饱了肚子,急匆匆跳到了客栈门口,催促起了今日份的行动。
她出门时没见着马车和车夫,下意识问了一嘴,才知道那车夫胆子小,昨儿在客房里哆嗦了一晚上,天一亮就找谢无舟结账走人了。
别看昨天夜里冷静,陆城的白天,街上还是有些人烟的。
太阳刚从东边儿升起,阳光还不算刺目。
鹿临溪跟在谢无舟的身后,才走没几步路,便见他转身进了一家茶楼。
这家伙,还真是消极怠工啊。
想想也是,主角一心降妖除魔自然积极,他这反派可没兴趣干这些好事。
反正她跟过来,不是为了监督他干活的,单纯只是怕他一个人偷偷跑去搞事情罢了。
谢无舟不干事,她倒也乐得轻松,同他在这茶楼里一坐便是一个上午。
眼瞅着快到集合的时间了,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待会儿人家问你有啥收获,你咋说啊?”
谢无舟:“这个简单。”
鹿临溪:“有多简单呐?”
谢无舟:“他们问起来,我只需要说四个字。”
鹿临溪:“哪四个字?”
谢无舟:“我也一样。”
鹿临溪:“……真有你的!”
别人干活你喝茶,别人答题你复读是吧!
无耻,太无耻了!
鹿临溪一边在心里暗骂无耻,一边和无耻之徒慢悠悠地去到了城南。
分散的小队很快在城南重新汇合。
正如小二所说,陆城里的人都认识那位高人,随便打听打听都能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位高人是个道士,具体叫什么不知道,但是大家都管他叫黄道长。
他来此不算久,一直住在城南,性子古怪得很,平日里几乎不怎么见人,家中除了符纸就是笔墨。
看上去好像除了符道之术外什么都不在意,偏偏又挺爱钱,同他说话他不理,同他买符他才应。
除了那位高人的消息,他们还打听到了别的消息,几乎都是昨晚掌柜的没有提到过的。
比如,城中有人说,夜间听到过女子的哭声,不像是有人遇害时的惊慌,倒像是一种无助的哀怨。
再比如,城中受害者不是没有男人,可大多时候都是年轻女子。
有些女子失踪了,就再没被寻到,而有些就算寻到了,也都不是全尸。
如果只是失去身体的某个部位,或许还算是死得好看的。
有的姑娘被寻到时,甚至失去了大部分皮肤。
现如今的陆城,但凡家里有钱或是有点关系的,都已将家中女子送出城去,投奔了外地的亲戚。
可送出城也不一定是安全的,说是前不久就有两家姑娘在出城的路上失踪了。
现下家里人都急疯了,可怎么也寻不到下落。
浮云说,她打听消息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劝她赶紧离开陆城。
他们说什么,那只妖物恐怕是个受过刺激的妒妇,见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那些被寻回的尸体才会如此残缺。
“妖也好,鬼也好,害人多是为了修炼。”沈遗墨说着,不由眉心紧锁,“它们有的汲取阳气,有的吸食血肉,可这种需要他人的肢体或是皮肤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不管怎样,我们得赶紧把这家伙揪出来。”浮云双手叉腰,气愤道,“实在是太残忍了,人类总是厌恶妖族,都是这种家伙害的!”
“浮云,这妖物既以女子为目标,在它现身之前,你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沈遗墨担忧地说道,“我怕你修为不及它……”
“嗯!”浮云点了点头,“我跟着你们,我不添乱!”
话到此处,她抬头看了看逐渐向西偏移的太阳,连忙催促道:“我们也别在这儿杵着了,快去找那个黄道长吧!”
说罢,转身向先前问好的方向跑去。
“好。”沈遗墨点头应着,忙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们甚至都没有问一下边上沉默了许久的谢无舟一上午都干了些什么。
“这下连四个字都不用说了。”谢无舟感慨着,可那话语中哪有半点遗憾?
“懒不死你!”大鹅忍不住小声嘟囔。
话音落下,见谢无舟事不关己地跟了上前,便也连忙追在了身后。
这一路,浮云走在最前头,一路问寻着方向,没多会儿便寻到了那位黄道长的家门。
浮云上前敲起了门,可门内却没有半点动静。
好怪哦。
可这么怪,没准会有危险吧?
有危险的地方,怎么能少了想死的鹅呢!
鹿临溪一脸兴奋地凑到了门口,嘴巴尝试着叨了叨门缝。
浮云:“奇怪,是没人吗?”
似在回应她的话,里头传来了沉沉的脚步声。
鹿临溪睁大了好奇的双眼。
院门拉开缝隙的瞬间,一个面色暗黄的道士从里斜着探出了半个脑袋。
枯草似的长发恰好落在了大鹅无比好奇的脑袋上。
就那一刻,鹿临溪给吓得不轻,“嘎”的一声缩到了谢无舟身后。
鹿临溪:“鬼!鬼鬼鬼鬼鬼!”
谢无舟:“……是人。”
浮云:“小溪,别怕,是人!”
沈遗墨:“……”
鹿临溪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真是一个人。
那道士身形十分消瘦,消瘦到有些撑不起身上宽松的道袍,干枯的头发略显凌乱,凹陷的眼眶里,装着一双仿佛快要掉出来了的布满血丝的双眼。
活人该有的精气神,他是半点儿没有。
乍一眼看去,跟具尸体似的。
要不是他眼珠子还在上下打量着门外三人,她简直要怀疑这家伙不是一个活人。
刚才站太近,被这种东西突了脸,真的吓死鹅了!
关于被吓到失态一事,鹿临溪对天发誓,这绝不是她在搞外貌歧视。
实在是这位道长的精神面貌过于瘆人了。
就她刚才那个仰视角度,突然半个脑袋挡了头顶的日光,还有枯草似的头发忽然落到她头上,那一瞬的感觉真就跟见了鬼没啥区别。
一个道士精神面貌差成这样,陆城的人就没有怀疑过他是个妖怪吗?
鹿临溪仰着头,怯怯地望着眼前的道士。
他似乎并不在意一只鹅忽然冲他大吼大叫,只是很平静地将眼前三人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短暂地在浮云身上停留了片刻。
只那一刻,鹿临溪立刻警觉了起来。
“生面孔,外地人?”
那道士开了口,声音听上去没啥气力,但比起他的模样,倒还挺像个人。
“晚辈一行三人,昨日刚来此地,听闻附近常有妖邪伤人,城中百姓全靠道长一人以符咒护佑,一时心生敬仰,特意前来请教。”
沈遗墨说着,欠身行了一礼。
那道士听罢,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买符的?”
沈遗墨不由一愣,回神之时点了点头:“还请道长赐符。”
“进来吧。”道士说着,将院门推开了些许,转身朝院中的木屋走去。
浮云与沈遗墨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前。
鹿临溪快步跟在了浮云身后。
这小院儿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理过了。
地上没铺石板路的地方杂草丛生,泛黄的院墙上长满了爬墙虎。
院子最右边的角落,种着一棵很高很大的桂花树。
道士走在最前头,领着身后的人进了屋子。
大鹅刚要进屋,却忽觉少了点什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谢无舟并没有跟上。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那棵桂花树下,仰头似在看着什么。
短暂思索后,鹿临溪快步跑到了谢无舟身旁,有样学样地仰头向树上望去。
没到秋日,桂花未开,枝叶倒是茂盛。
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呢?”
“随便看看。”谢无舟收回了目光。
“别搞小动作哦,我盯着你呢。”鹿临溪压低声音,认真道,“你要干坏事,我就揭发你!”
谢无舟没有搭理她,只是四下张望了一圈,向旁处满是爬墙虎的院墙走去。
大鹅追上前去,见他望着那院墙皱了皱眉,忍不住仰着脖子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谢无舟:“嗯。”
鹿临溪:“说说看?”
谢无舟:“这里太脏,出去等吧。”
鹿临溪:“啊?”
大鹅愣了一下,回神之时,谢无舟已经走出了院门。
这个地方脏吗?
如果这地上的杂草、墙上的爬山虎也能算脏,那先前田小芸埋骨的荒山岂不是更脏了?
当时也没见他这个反应啊。
谢无舟肯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能让这家伙如此嫌弃,只怕确实很脏。
大鹅修为低,大鹅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为了自己不被脏东西黏上,大鹅两条小腿儿跑得比狗都快!
她一路追到谢无舟脚边,仰头问道:“谢无舟,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这院子里什么东西那么脏啊?”
“也没什么。”谢无舟淡淡应着,随便寻了棵大树,朝树下阴凉之处站了过去。
“没什么是什么啊?”鹿临溪再次追了上前,好奇得在边上扇起了小翅膀,“你告诉我一下呗,不然我这心里慌!”
“你看这院子安静吗?”
“是挺安静的。”鹿临溪四下望了一眼,继续说道,“那道士一个人住,这里位置偏僻,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家……”
“安静过头了。”谢无舟提醒道。
鹿临溪不由一愣,回头再次向那院中望去。
什么叫做安静过头了?
大鹅不自觉歪着脑袋陷入了一阵沉思。
一只小鸟落在了头顶的树梢之上,叽叽叫了两声,又拍拍翅膀飞向了远方。
忽然之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是啊,那院子太安静了!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安静得就像先前谢无舟对她使用过的隔音结界一样,仿佛把外界一切的声音都给阻绝了!
鹿临溪一时恍然大悟,原地跳了跳脚,激动道:“是有什么结界吗?”
谢无舟:“不是结界。”
鹿临溪:“那是什么?”
“蛛丝。”谢无舟淡淡说道,“肉眼看不见,但不妨碍那群小的捕食。”
他话音刚落,大鹅便开始浑身发寒了。
蛛丝、看不见、那群小的、捕食……
这些词凑一块儿,怎么就那么让人瘆得慌呢!
所以说,那院子里有肉眼看不见的蛛丝蛛网,还藏了许多肉眼看不见的,不知道每天都在捕食啥的小蜘蛛?!
救命!她这辈子最怕蜘蛛了!
它们……
不会吃人吧?
那些死者身上残缺的部分,还有那些失踪后连尸首都寻不到的人,不会都是被这些看不见的家伙啃掉了吧?
鹿临溪想到此处,呼吸不由一滞,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在树上和墙上吗?”
谢无舟:“是每一处。”
她麻了,她死了!
她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痒痒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大鹅惊叫着在原地快速跺起脚来,一边跺脚一边崩溃地大声喊叫,“有没有,我身上有没有!蛛丝、蛛网、小蜘蛛!!帮我看看!帮我弄下来!!!”
似是没想到大鹅反应那么大,谢无舟不由愣了片刻,回神之时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他伸手摁住了大鹅的脑袋:“别跳了,没有。”
“真的没有?!”大鹅眼里满是惊慌。
“真的。”谢无舟松了手,耐心解释道,“只要没有主动触碰,它们会避开不感兴趣的猎物。”
话是那么说,鹿临溪还是不太放心。
她感觉自己身上不止沾上了看不见的蛛丝,还浑身上下都有东西在爬。
这样的心理作用太可怕了,她必须赶紧确认自己身上真的没有沾到院子里的脏东西。
她埋头看了看自己白花花的胸脯,又偷瞄了一眼旁侧站着的谢无舟。
短暂迟疑后,大鹅忽然梗着脖子,身子似是有些僵硬,步伐却又分外小心翼翼地往谢无舟身旁稍微靠了靠。
谢无舟低眉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还真是胆小。”
大鹅仿佛没有听见这声嫌弃,她眨了眨眼,又往前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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