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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女官(金阿淼)


他们陪耿舒宁折腾,除了开头几乎没叫耿舒宁费手,劳心劳力的,图的不就是在太后跟前和内务府沾光,在宫里扬名吗?
若主子们用着好,回头各宫或内务府想学了去,按规矩得拿好处换。
膳房一干厨子尝过点心的味道后,心里沁着清甜凉意,面上十足热情地将耿舒宁往前殿送,派了两个小太监帮她提盒。
到了前殿,耿舒宁面见乌雅嬷嬷时,又是另外一个说法。
“奴婢身子弱,不能去主子娘娘跟前尽心,也不敢在前殿伺候,怕给太后主子过了病气,着实愧疚。”
“听闻主子苦夏,胃口不开,奴婢心里急得饭都吃不下去,竟想起些宫外清热开胃的食方子,赶忙请膳房帮忙做了。”
“劳烦嬷嬷请太医给看看,主子是否得用,但凡能叫主子多进几口,奴婢也不算白费了主子的天恩。”
提盒的小太监心里感叹这位姑姑会说话,饭都吃不下去?您送回来的食盒剩菜汤子,搁了一大碗米呢。
乌雅嬷嬷见耿舒宁面色还有些苍白,打发了她回去歇着。
请太医来查看点心的功夫,笑着进殿禀了主子。
“老奴听舒宁这丫头的意思,是个知恩图报的,有心在慈宁宫里好好伺候,倒不枉费主子的恩典。”
最重要的是,“十四福晋哭的动静不小,估摸着她是听见风儿,上您跟前为主子分忧来了。”
太医很快进来禀报,直说这食方好,除了用料贵点没毛病。
只略沾点凉性,脾胃太虚或身子过于寒凉不可多吃,吃着确实能祛除苦夏的毛病。
太后乌雅氏心下大喜。
自打完知道小儿子不好,她这心跟泡在黄连里似的,日夜不得安寝。
任是哪个当娘的,知道儿子在外受罪,也没法高枕无忧。
耿舒宁送点心来得及时。
乌雅氏挥退太医,高兴从床上坐起,叠声唤来人,“赶紧叫膳房做了,给十四送去!”
贵在她这里不是毛病。
只要胤祯吃得下去饭,吃多少她都供得起。
乌雅嬷嬷拦住,小声提醒,“主子,如今光景不一样了,万岁爷打小也怕热,咱还是先往御前送更妥当。”
“万岁爷心疼弟弟,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十四贝勒熬坏了身子骨不是?”
乌雅氏眉眼间的喜色僵了下。
太上皇一朝,不管有什么东西先往乾清宫和寿康宫送,她从来没忘过。
亲儿子做了皇帝,到底叫她心态变了不少。
可骨头再轻,她也不敢让胤祯享受在皇帝前头,她这当娘的最知道大儿子心眼多小。
她思忖着吩咐,“尽管叫膳房多做些,都送到御前去,让皇帝派人往畅春园也送一些,先不必提十四。”
送个几回,皇帝念她的好,心情好了,自会想起弟弟。
若皇帝不管弟弟死活,御前也有了,再往京郊大营送也不打眼。
顿了下,乌雅氏又想起对耿舒宁的盘算。
“叫舒宁带着人送到养心殿去。”
漂亮丫头总比一脸褶子的嬷嬷说话更叫人爱听。
这点心还是耿舒宁进上来的,比起其他女官,乌雅氏更愿给耿舒宁搭这青云梯。
乌雅嬷嬷不敢耽搁,吩咐完御膳房,去找耿舒宁。
结果进了值房就发现,耿舒宁脸色苍白蜷在炕上,小脸儿煞白,额角全是冷汗。
耿舒宁跪在炕上接了太后口谕,使劲儿掐腚,差点哭出声……劲儿使大发了。
疼得嗓音直哽,“怪奴婢不争气,来了月事,先前多吃了几块品相不好的点心,这会子受凉疼得厉害,实在下不了炕,奴婢回头就去领罚!”
乌雅嬷嬷没法子,身上不干净,也不能硬让耿舒宁去前头冲撞主子。
这才有了乌雅嬷嬷带点心往养心殿去。
到达养心殿,正是掌灯时分。
完颜氏在宫里哭诉的事不是秘密,胤禛听苏培盛禀报,想起在京郊大营受苦的弟弟,心里对乌雅嬷嬷的来意大概清楚。
怕是皇额娘想让老十四回府。
但为着老十四的前程,胤禛不可能答应。
他打算派太医去京郊大营给老十四看看,也算安抚太后的情绪。
岂料乌雅嬷嬷进了门,声口不提十四贝勒,倒捧着食盒恭敬奉上。
“太后这几日苦夏,胃口不开,慈宁宫的舒宁姑娘心细,特地做了薄荷凉糕和枸橼茶冻,这两种点心可解暑开胃。”
“太后知万岁爷畏热,紧着请太医看过了,知道万岁爷能用,令奴婢给您送过来,也好叫万岁爷往畅春园送些。”
胤禛和苏培盛主仆俩都不自觉往食盒上看,怎么又是耿佳舒宁?
慈宁宫没旁人了吗?
胤禛淡淡道:“劳嬷嬷回去帮朕谢过皇额娘关心,若点心得用,让御膳房多做些,朕使人送给十四弟。”
乌雅嬷嬷一听,脸笑得菊花似的,她来御前这一趟就跑得太值了,回去主子必定还要赏。
等乌雅嬷嬷离开,苏培盛亲自将点心拿出来。
淡绿釉暗花螭纹的碟子上,碧绿竹节模样的凉糕,摆出了岁竹风姿。
玛瑙色茶冻半透不透,圆月带字的模样,似水晶做成,按花瓣形状摞起三层,品相都格外体面。
试膳太监尝过后,苏培盛惦记着主子一会儿要召见南书房的大人们,没空用膳,摆到了御案上。
胤禛半垂着眸子懒懒扫一眼,轻嗤,“你说这丫头莫不是黄泉路边上走了几圈,自个儿没做成鬼,倒得了鬼指点?”
否则这姑娘十三进宫,五年了在宫里没个声响,病一场倒生出了泼天的胆子,说不过去。
苏培盛赔着笑逗趣,“那也是太后娘娘和万岁爷恩慈,否则怕早进庵堂吃糠咽菜去了,恁大的本事也没处使啊。”
这小祖宗脑袋该从脖子往下掉的次数,都有一巴掌咯。
胤禛勾了勾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小太监就传话——
“万岁爷,张廷玉大人、马武大人、鄂鲁泰大人求见。”
“传!”胤禛挥挥手,吩咐苏培盛,“点心拿到青玉阁,这会子顾不上。”
苏培盛无奈,只能让人将食盒收起来。
张廷玉他们进门跪地——
“臣等请陛下圣安!”
张廷玉双手将折子举到头顶,“陛下要求臣拟的旨,臣等已完成草拟,请陛下过目。”
张廷玉侍值南书房,是胤禛一手提拔起来的,文采斐然,如今官至四品,专管为皇上拟诏。
胤禛叫三人起来,慢慢看折子。
富察马武是户部尚书,钮祜禄鄂鲁泰是礼部尚书。
胤禛知道,其他几个都老实,任职可以等御书房见驾后慢慢安排。
老九老十这俩混账,明早下了朝就得送户部和礼部去,他坑都挖好了。
一边看,胤禛一边跟三人将请君入坑的细节给定了下来。
忙完,宫道提铃的宫人已经开始颤着嗓子喊‘天下太平’,远处隐约传来打更的声儿,夜深星灿。
胤禛沐浴皎皎银辉,愉快地带着苏培盛,通过假山密道往青玉阁去。
想到明日大朝的情形,他乐得进门就先饮了三盅竹叶青。
柔和清香的酒液自喉间落下,肚儿里鼓起温热,熨帖出了胤禛几分食欲。
带着笑意端坐,岳峙渊渟的皇帝,迫不及待捏起半透明的点心凑到唇边品尝。
一入口,微甜偏酸的弹牙滑嫩口感,温柔又霸道地擦掉了酒液残留的温热,像极了某夜曾在他唇边肆意的掌心。
点心防止粘连的茶粉,细碎沾染在薄唇上,被窗缝里透进来的微风拂过,泛起微乎其微的痒。
胤禛身子僵了下,点心还可以,他怎么觉得唇上的触感……似曾相识呢?
狐疑瞬间,‘啪’的一声轻响,苏培盛合上提盒的动静,令胤禛蓦地记起了那晚的所有记忆。
点心好似突然长了倒刺,噎得胤禛眸光幽暗,面色黑沉。
重重放下酒盅,他深吸口气压着火。
“去,把那该死的东西给朕提过来!”
“这……还请万岁爷明示。”苏培盛陡然一惊。
不会是……
胤禛抬起眸子,乍泄冷厉,声音叫人凉透心扉。
“你肚儿里唱过几个作死的祖宗?”
苏培盛:“……”

夜色如墨,银辉如瀑,纠缠着覆在格外静谧的宫廷楼阁之中,叫风都带着缠绵意。
只是再温柔沁凉的风,也吹不散胤禛心头恼火。
自他记事起,除布库场上以外,他从没挨过打,顶多是罚跪。
连上书房里,师父也不敢打皇阿哥,挨打的都是伴读和哈哈珠子,这种情况其他兄弟多,于他是极少的。
没想到,他人生第一次挨打,还是打嘴,竟落在一个无规无矩连妇德都无的浑人那里。
简直……耻辱难消,胤禛捏碎了一个酒盅,心想,十日前,他就不该留耿舒宁的命。
苏培盛没多久就回来了,额上的汗沿着眉尾往下落,却连擦都不敢擦。
堂堂大总管,身子弓得虾一样,脑袋恨不能扎胸膛里。
“万岁爷,舒宁姑娘身子不爽利,奴才怕冲撞了主子,人没请过来。”
胤禛头都没抬,人之将死总要挣扎,他不算意外。
不过苏培盛跟他二十年,不该不懂,早晚要死的人,身上的血多一点少一点的,他会在意这份冲撞?
他垂下眼皮子,遮住眸底愈发深沉的冷意,“苏培盛,你听不懂‘请’字?那你这差事当得是愈发好了。”
苏培盛头皮发麻,赶忙跪下,脑袋贴地。
“万岁爷息怒,舒宁姑娘白日里吃多了点心,这点心性凉,又赶上小日子,赵松听陈嬷嬷说,早就疼得下不来炕。”
“晚膳后,舒宁姑娘请陈嬷嬷帮着去太医院要了安神汤,早早就睡下了,这会子睡得沉,叫不起来。”
“若让人抬出来……那动静就大了。”
皇上在青玉阁本就是隐秘,万不敢叫太后和太上皇知道。
耿舒宁捏准了万岁爷这份忌惮。
小日子赶得巧,知道自己月事将至,还敢多吃性凉的点心,要说不是故意的,傻子都不信。
苏培盛不明白,坏规矩的事儿这祖宗也没少干,到底又如何招了万岁爷,惹得皇上这么大火,非得办了她不成。
万岁爷上次哪怕骂了腌臜东西,对这位祖宗的纵容,苏培盛也不是没感觉出来。
思来想去,苏培盛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左右男女就是那么点子事儿,这恼来恼去的……莫不是情趣?
慈宁宫里除了陈嬷嬷,其实还有粘杆处的人,真要把人弄出来,费事些也不是不能行。
但苏培盛怕往后这位祖宗登了高,真得罪狠了,他这大总管的位子有的是人想抢,没敢太强硬。
胤禛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来一回过去了些时候,明日早朝事儿也不少,他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青玉阁。
他气得笑出来,“自己滚出去领罚。”
等苏培盛出去后,胤禛没再动点心,就着一盘子鸾凤和鸣继续喝酒,面上怒色反倒收敛起来。
那场地震之前,虽然偶尔也会有野望,到底太子还在,他没想过自己能有今日。
养母早逝,生母冷淡,皇父无视,他连郡王位子都是自己殚精竭虑,实打实认真办差挣出来的,谁也没给过他助力。
一朝登基,皇权在握,以往所不敢想的都唾手可得,真真做梦一样。
整个天下往后都会照他的心意来运转,曾被太子和兄弟们压着的抱负都会一步步实现,胤禛不是不得意的。
但太上皇还在,他仍旧如做郡王时一样压着性子。
得意和愤怒一样,需要调和,否则容易出岔子。
他这才选了青玉阁,迫不及待盛放着属于帝王的喜怒。
今日耿佳舒宁这番不算高明的算计,叫他突然明白,他那属于帝王的得意和威风,跟青玉阁一样见不得光。
所以她一个小小女官敢算计他。
所以兄弟们不服气,带着一股子不怕他挖坑的嚣张和粗心。
胤禛喝酒越来越快,皇父当年说他‘喜怒不定’,需得‘戒急用忍’方能成大事,如今看来不算错。
喝光了酒,最后一个酒盅也碎在掌心,二更的棒子声远远传了过来。
他洒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恢复淡漠,锐利风华一丝丝内敛,似都消失在不离身的佛珠里。
佛珠静挂于腕上,恰遮住了勃发青筋,只留宁静。
“此处恢复原样,封了吧。”进入假山密道之前,胤禛淡淡吩咐。
翌日早朝,高坐在龙椅上的胤禛,格外平静。
大臣们,甚至他那些上朝的兄弟们,都心里纳罕。
连以往叫人格外胆寒的深邃眸光,都无波无澜,再没了阎王样子,反倒有些像太上皇,初现帝王之深不可测。
张廷玉草拟的圣旨誊写在明黄绢旨上,由苏培盛扬声念出。
“皇长子胤褆……开疆拓土,功勋卓著,追封和硕直亲王,世袭罔替,长子弘昱袭爵,授以册宝,永袭勿替,哀荣一应俱由礼部掌办。”
“皇八子胤禩……保清修而罔斁……追思仪度之从容,追封和硕廉亲王,享奉先殿之尊……”
跪了一地的皇阿哥和大臣们同声高呼——
“谨遵陛下旨意,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温和平静给胤禟和胤俄指了差事,叫其他兄弟们御书房面圣,就散了朝。
不只是胤禟和胤俄心里松了口气,胤祉他们也都心生欢喜。
太上皇虽还在,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不给他们安排差事,连太上皇也不能明说什么。
如今老四愿意用他们,除了个别棒槌,其他人都大喜过望,摩拳擦掌,总归日子不能混得比死人差。
胤禟和胤俄还是不信小心眼的老四,真那么好心给他们机会拉拢朝臣。
去御书房没他们的事,俩人也厚着脸皮跟去了。
到了御书房,胤禛跟兄弟们闲谈确认过后,给各兄弟的差事,与先前跟康熙所言无差。
只是从十二贝子胤裪开始,都没直接吩咐差事,只给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差事,叫他们写折子呈上来再看。
胤裪和胤祥知道这是四哥给他们机会,证明自己能在工部和刑部办好差事,一点没羡慕差事定了的兄弟们,只打了鸡血一样,准备回去拿命肝。
胤禟转着眼珠子挑拨,“四哥先前既已跟皇阿玛说,要用十二和十三,还担心什么?”
“若不放心这两个,不如去畅春园的时候带着,叫皇阿玛一并指点就是了。”
胤俄也跟着点头,嘿嘿笑,“不瞒四哥,礼部的差事就我这点子墨水,怕是要指着三哥,回头我也跟着请皇阿玛指点指点,可别叫四哥失望才好。”
诚郡王胤祉还好,胤禟的亲哥胤祺黑了脸。
皇上给了差事还敢上鼻子蹬脸,这俩货活腻了,自己找麻绳上吊去不行吗?
无奈,这是亲弟弟,胤祺恶狠狠把胤禟继续挑拨的话瞪回去,颇有些不安地起身,想替胤禟请罪。
毕竟万岁爷不喜胤禟和胤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岂料这回胤禛还真没生气,听了胤禟和胤俄的话,淡淡斜靠在矮几上,慵懒转着佛珠,眼皮子都没抬。
也没给胤祺说话的机会。
“老九老十说得有理,六部是要紧地方,差事马虎不得,里头的门道皇阿玛该是比咱们都清楚。”
“左右你们刚去,并无多少事,便跟朕一样,每三日空出来半日,去畅春园听皇阿玛训诫吧。”
说完,胤禛端起茶盏喝一口,半抬眸子,含笑扫视兄弟们一眼。
“朕过去好面子,你们敬着朕不说,心里怕也清楚,朕得谢你们替朕周全。”
“这些时日,朕这心血都快撒在养心殿里,追随二哥去了,总觉得自己不如二哥,心里苦闷。”
“前几日喝了场酒,明白了些道理。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藏着掖着,朕只盼你们早点把差事当明白,跟朕一起承了二哥遗志。”
听了这话,大家都有些傻眼,是都知道皇上死要脸,所以都没预料会听到这话。
老四这是活明白了,还是以退为进,提前给他们挖坑呢?
大家心里各有思量,面子上谁都没露出痕迹,是骡子是马遛一下总会知道。
胤祉起身谦虚陛下言重了,带着兄弟们跪了一地。
“谨遵陛下旨意!臣弟必用心当差!”
送走这帮王爷贝勒,苏培盛小心翼翼从干儿子手里接过茶壶,给主子换了盏茶,偷偷觎万岁爷脸色。
从昨晚吩咐再不去青玉阁,苏培盛这心就一直吊着。
按过去的经验,他总觉得万岁爷是气狠了,越平静,后头炸得越厉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出来。
出乎苏培盛预料的是,胤禛丁点没有发作的意思,甚至连过去必须压着脾气时,杀气四溢的练字都没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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