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央:“……”
旁边还有一堆仆从看着,她只好“欣喜疑惑”地同他一起进了他的院子。
到了书房以后,秦言还差点被门槛绊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一笑,随后松开她的衣袖,将一堆画卷摆了出来,在桌子上铺开来。
他才转头献宝似的望着她,道:“陆姑娘,你看,这些都是我替你画的画像,当日客栈一别,我便始终想着你,一日都不曾忘过。”
说着,他还将其中一幅画拿了起来给她看。
那画上的人……金钗丽服,朱唇粉面,巧笑倩兮,通身骄傲贵气,不是陆嘉音还能是谁?
女配和陆嘉音长得可并不像。
就在她盯着画看的时候,秦言还有些难过地问:“陆姑娘是不是怪我娶了你姐姐?我以为她是你才会……”
就在他着急地想解释的时候,陆央心里冷笑一声,柔柔弱弱地扬起戴着镯子的手……
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还挺好听,打得本就醉醺醺的夫君一头栽倒在地,看向她的眼神都还有些懵,
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了打。
片刻后,他盯着她的脸,眼神似要清醒了:“你……”
陆央却已经捂住了脸,好像无法接受夫君心上人就是妹妹这件事,转头就跑了出去。
贴身丫鬟春雨气得直接将醒酒汤倒了,追了上来,想要安慰她,却见小姐已经伤心得泪落如雨。
春雨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小姐怎么这么惨啊,天杀的遇到这样一个惦记妻妹的姑爷。
在回到卧房以后,陆央拿帕子拭泪,声音哽咽:“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春雨心疼得恨不得回去揍负心汉一顿,看了小姐一眼,只好带着其他小丫鬟掩上门退下了。
等她们都出去以后,陆央才抬起脸,女配在府里就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泪腺过于发达,她这一哭,眼泪还有些止不住。
她拿帕子擦眼泪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房间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夫君喜欢你妹妹,你可怨恨他?”
陆央转头,就看见了上个月绑架她的黑衣人此刻就站在她的屋子里,却比她更像是屋子的主人。
他嚣张散漫地坐在椅子里,一身墨色的锦衣,手里把玩着一把洒金玉骨折扇,玉带束发,脸上还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细长深邃的眼眸和线条流畅的下颌。
陆央:“……”
他来找她多半是想利用她从丞相府找圣旨吧,怎么还这么八卦。
她正愁怎么将消息递给他呢,他来得正好。
陆央惊慌之下,猛地站起来,似想夺门而出:“你……怎么进来的?”
见她答非所问,黑衣人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手中折扇抬起了她的下巴,漆黑的眼眸看着她眼含泪光,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哭的姿态还真是好看。
他看了一会儿,缓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语气平平静静,却自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陆央:“……”
这人怎么好奇心这么重。
陆央低眸垂泪,有些害怕又有些伤心地道:“都是我不够好,不能得到夫君的喜欢,夫君是真的喜欢妹妹,为了她无心公务,生不如死,终日买醉,他都这样痛不欲生了,我怎能恨他?”
既然他是皇帝身边的亲信,那这样一个儿女情长荒废公务的探花肯定也是不会让皇帝宠信的吧。
但黑衣人听见她的话以后,却忽然骂了一句:“贱人!”
陆央差点都以为他是在骂她了,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双隐隐含着几分火气的丹凤眼,他这样看着她,道:“你夫君如此下贱无耻,朝秦暮楚,薄情寡义,你还心疼他?”
陆央:“……”
不是,他怎么好像忽然就破防了?
黑衣人此刻的确很愤怒,因为他父皇也是这样的贱人,为了他那心上人让母妃受尽委屈,还将母妃打入了冷宫,凄苦一生,就连他也从小备受欺凌。
他母妃死前却还让他不要恨父皇。
他当然只能听母妃的话,将父皇的坟偷偷掘了拿去喂狗,解了气自然就不恨了。
谁知道,他父皇比他印象里还要更贱,死了都还惦记着他那心上人给他生下的儿子,想要将皇位留给那野种。
如今这秦探花和他父皇过于相似,自然勾起了他心里的痛恨,眼神都有些暴戾起来,哪怕隔着一张面具,都能透出几分凶煞恐怖的气势。
陆央都看得愣了下,好像被他吓到似的,小心翼翼道:“你别生气啊。”
黑衣人语调冷冰冰道:“我有生气?”
陆央默默看他,不敢说话。
黑衣人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和你夫君吵架了,明日要带着丫鬟小五去宋府小住几日。”
看他总算说了来意,陆央就明白了,他是想利用她安插人进去找东西,宋府守卫很严,但对于她是不会提防的。
让皇帝拿到圣旨的话,皇帝不会对宋府如何,皇帝对于丞相这个做过他老师的臣子还是很尊敬的。
但要是让秦言拿到圣旨以后登基的话,宋府却是被满门抄斩了的。
陆央装作疑惑的样子,问他:“小五是……”
黑衣人没说话。
倒是她头顶上的一片瓦被人揭开,露出了一小张脸来,声音透着木愣愣的冰冷,道:“小姐,奴婢在此。”
这话一出,别说陆央,就连黑衣人都沉默了。
陆央看了一眼黑衣人,又看了一眼屋顶上那张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似的神情死灰般冷静的脸,感觉屋顶上的更符合她对暗卫的刻板印象,眼前这一个就有些脾气过大,好奇心过重了。
陆央打破沉默,提醒道:“我家丫鬟都不爱趴屋顶的。”
黑衣人往屋顶扫了一眼,似觉得丢脸,声音却还是很强势地命令道:“丫鬟的事你少管。”
陆央:“……”
真是倒反天罡。
陆央默了默,看他:“那……我的解药?”
黑衣人还怔了下,才记起来她说的是什么,道:“办完事,自会给你。”
陆央可怜巴巴地被逼迫似的应了一声“好”。
黑衣人看她一眼,大概见她可怜,还画了个饼给她,道:“若办成了事,我给你换个夫君,全京城的贵公子都随你挑。”
他以前就有让母妃踹了那贱人出宫的心愿,可惜母妃不肯,如今倒是可以帮帮别人。
陆央顿时沉默了,看他的眼神陡然复杂微妙起来,老板这饼画得可真大,暗卫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黑衣人却似误会了什么,微微眯眸看她,沉声道:“你不愿意?”
陆央张了张唇,还没开口,黑衣人已经又接着道:“我明白了。”
陆央:“……?”
黑衣人眸光好像看穿了她似的,觉得她就是执迷不悟,他不容置喙似的强势道:“你帮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我帮你介绍一群比那贱人好的,总有一个能让你移情别恋。”
他说这话时还眼神迫人地盯着她,好像不准许她忤逆他似的。
陆央:“……”
还有这种好事?
她故作为难维持一下人设:“可我有夫君……”
话没说完,他已经打断她,微微俯身盯着她:“不想要解药了?”
陆央看他一眼,这才勉为其难委委屈屈地答应下来,心里已经快乐开花。
他认识的估计是同僚吧,皇帝身边的亲卫都是武功好颜值高的小哥哥,而且还是皇帝严选出来的忠诚死士。
包专一的。
次日一早, 秦言破天荒去了陆央的院落陪她用早膳。
陆央还以为他是为了那一巴掌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坐下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昨晚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他说这话时, 神情竟然还真的有些愧疚,看她的眼神也相当复杂, 还隐约带点高高在上的怜悯。
陆央:“……”
他还没醉醒呢?
见她没说话, 秦言又接着道:“没想到你竟如此喜欢我, 但你也已经知道, 我的心里只有陆姑娘, 就算她不在了,你也不要对我心存妄想。”
陆央看着他, 说不出话来, 不愧是男主,这份儿自信让人甘拜下风。
她扇了他一巴掌,他还觉得这是爱他爱得不可自拔的表现,早知道多扇
几巴掌了,还能稳固一下深情人设。
陆央装出一脸落寞的表情, 说:“我要回宋府住几天。”
听见这话,秦言的眼底就有了些警惕,像是她会回去告状以权势迫他爱她似的。
陆央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无语了下,才仿佛看出他的戒备, 有些受伤地解释道:“夫君,我只是暂时不想见到你。”
她没有多说理由,为什么不想见到他, 但秦言自己会脑补,他眼底的那份戒备转为了了然、怜悯, 就像是在说你果然很喜欢我。
秦言没了心上人痛不欲生,如今看到害死心上人的罪魁祸首如此喜欢他,心底是有些快意,甚至还有些亲近之感的。
毕竟,他们现在都一样陷在无法和心上人相爱相守的痛苦之中。
秦言的语气难得有些虚伪的温情,对她道:“你想回来时派人告诉我,我去接你。”
陆央好像有些感动,眸光晶亮,看着他道:“多谢夫君。”
秦言对上她双瞳剪水般含情的眼眸,微怔了下,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她长得也很美,这样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的时候姿容清纯楚楚动人,好像很轻易就能让人心动。
他冷漠移开视线,但他是不会喜欢她的,谁让她害死了他心上人呢。
陆央带着春雨和新来的小五一起坐马车前往宋府。
府上仆从众多,多了一个安安静静的丫鬟并不惹人注意,更何况,小五是真的存在感极低,仿佛融入了空气里般不惹人注意。
直到上了马车以后,贴身丫鬟春雨好像才注意到了马车里还有另一个丫鬟。
她瞠目结舌看着好像从如同蘑菇般忽然长出来的小五,问她:“小姐,我们府上……有这个丫鬟吗?”
陆央道:“别人送的。”
闻言,春雨看向小五的眼神顿时带了同情,难怪这丫鬟看着木愣愣的,不太机灵,可能是太笨了才会被主人转送给小姐吧,她的小姐就是如此人美心善。
她一下子就不吃醋了,还对小五道:“只要你好好照顾小姐,我会罩着你的。”
小五看了一眼能被她一拳头打飞十个的小姑娘,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春雨没生气,眼神反而更同情了,看来还是个笨嘴拙舌的,笨笨的好,不会欺负小姐。
陆央带着她俩到了丞相府以后,就在竹画院住了下来。
这个院落是在她之前来相府拜访的时候,外祖母特意安排人替她布置出来给她住的,环境布置都同府上小姐的待遇一样,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对于去世了多年的这个女儿,外祖母很是想念,对她自然也就有弥补的意思。
她回来住几天,外祖母他们很是欣喜热情,但也会怀疑她和秦言之间是不是出了问题。
陆央的人设不会明着告状,但也不可能替秦言遮掩,他们也就从春雨口中得知了她和秦言之间相处的真实状况有多冷漠糟糕。
虽然外祖父是拿着先皇的遗旨要扶持秦言这个私生的皇子上位,但既然原著里他能为了被秦言害死的外孙女而保持中立,如今在知道她被秦言欺负以后,自然也会对秦言心怀芥蒂。
算算时间,距离秦言的真实身份被先皇留下的人找到也不远了。
在这之前,她要让相府的人彻底断了扶持秦言上位的心思,秦言对她这个夫人都如此冷漠无情,在看清他的本性以后,丞相也不可能冒着全族人的性命去帮他篡位吧。
当然,如今秦言在大家眼里还只是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穷书生而已,哪怕中了探花也不值一提。
在知道他对她的冷落羞辱以后,表嫂还来安慰她劝她和离,陆央当然知道这应该是长辈让表嫂来的,觉得她们年纪相近会更容易交流。
但陆央还是拒绝了,表现出对秦言情深不悔的模样,见她这样,他们对于辜负她的秦言自然更是不满。
陆央这边忙着抹黑秦言在相府众人心里的形象,她身边的假丫鬟小五也没闲着,但一连三天过去,小五虽然没引起府中护卫的怀疑,但也没能找到东西的下落。
陆央倒是知道东西的下落,但也不能直接告诉她,只好另想办法提醒小五。
这一日,她陪着表嫂和府中的表姐妹们打马吊,却传来了外祖母生病的消息,太医也正往府中赶。
她们到了卧房以后,就见外祖母躺在床上,脑袋底下是一只玉枕,丫鬟正在替她按着太阳穴。
见外祖母头疼,陆央就上前说她在书上学到过一套按摩的手法,可以缓解头痛的。
太医还没来,外祖母便让丫鬟扶她起来,让她试试。
没过多久,疼痛果然逐渐褪去,外祖母的表情都松缓了,没了痛苦之色。
陆央便一边替她按摩,一边同她道:“外祖母不如换只枕头,这玉枕太凉了,对身体不好。”
闻言,外祖母就笑了,说这玉枕和外祖父的那只是一对,玉枕是外祖父用了七八年的,外祖父用惯了,不用这个旧物会睡不着。
听到这里,陆央没说什么了,小五就在不远处安静地侍立,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了玉枕。
到这里,陆央觉得提示足够多了,接下来就看小五自己的本事了。
皇帝他们寻找的方向一直是书房或者密室一类的地方,却不知道丞相亲自命人打造了玉枕,将东西藏在里面,设下了机关,日日枕着入睡。
谁能想到眼皮子底下都能轻易看见的不值一提的枕头会藏着先皇的遗旨和先皇巨大财富的钥匙呢?
陆央在相府又多住了两日,但小五却一反常态没有再离开过她身边。
陆央有些意外,一想就明白了,敢情她是打算等她离开以后再动手,免得她被怀疑。
小五看着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的,没想到还挺有人情味,下属都是这样,皇帝的品性也差不到哪儿去。
投靠皇帝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知道东西下落,皇帝派人去取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她也就从相府辞别回去了。
没过几日,一天夜里,她就又在房间里见到了黑衣人,他换了一身衣袍,但还是墨色的,轻袍缓带,手持折扇,如松风水月清贵。
他散漫倚在窗边,道:“事已办成,我来带你履行承诺。”
陆央当然知道他肯定是拿到传位给私生子的那份圣旨了,还顺带收获了先皇给私生子攒的一大笔财富,自然是心情舒爽的。
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还有些担心和迷茫:“你让我带小五去宋府是……”
黑衣人心情好,说话都随和多了,少了几分凌厉气势,道:“放心,宋府没人出事,我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
陆央好像安心了,看着他,小心翼翼道:“那我的解药……”
话音落下时,黑衣人还看了她一眼,才记起来解药是个什么东西的样子,随手就抛给了她一枚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糖丸让她吃了。
陆央:“……”
他是真的拿她当傻子哄啊。
陆央心情微妙地吃了糖,一抬头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正目光定定地盯着她看,她惊了下,似乎有些害怕拘谨般后退。
黑衣人道:“你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就带你去换个夫君。”
陆央:“……”
这么草率的吗?
但可能是知道她对夫君“执迷不悔”,他懒得听她反驳,直接从窗口飞檐走壁离开了。
看着大开的窗户呼呼吹着夜风,陆央沉默,暗卫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啊。
次日,陆央就在小五的带领下坐马车出了城,她表现出一副是惧怕黑衣人才不得不同小五出门的样子,这样也就不算违背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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