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贺逢年不愿往最坏的方向想,却控制不住颤抖的唇。
“说下去!”
“可睿雪的电话,从出事到现在就打不通——诶,你去哪儿?”
贺逢年头也不回:“回国,路上边走边说!”
“......”
喉间猝不及防的堵塞让睿雪控制不住地咳嗽出声,煤球吓得一激灵,跳上沙发背。
“没事,我呛着了。”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睿雪声音哑到不像话。
艰难地起身去倒水,温水顺着粗糙干裂的食管流进胃里,就是口里发苦。
还是放下了手中剩了半杯的水,睿雪手背摸了摸额头摸不出温度又去找温度计。
五分钟过去,她像个没头苍蝇气喘吁吁在沙发上坐下,脸色惨白,却一瞥眼就看见了一直躺在茶几上的温度计。
睿雪:......
无奈拿起,门铃却在此时响了。不等她起身,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用的力道像是要把门敲烂。
透过电子显示屏看清那人脸时睿雪还不确定,揉了揉干涩的眼才彻底确认,可门外的人已经没有了耐心,敲门声一生比一声重。
“啪。”
按下门把手,睿雪看着再晚开一秒就要踹门的某人:“有病啊。”
“你——”他瞧着睿雪的佯怒的表情一蹙眉,下意识觉得不对,将原本的话咽下
“你在家呢。”贺逢年自己都无语了。
睿雪:......
“你怎么来了?”听着面前人急促的心跳和剧烈起伏的胸口,睿雪怀疑自己把脑子烧傻了,“你不是走了么,还冷暴力,那么决绝现在来做什么?”
“冷暴力?睿雪,你甩锅还带直接扣的?”
被气笑了,贺逢年检查的视线从她身上离开,又不动声色扫过她身后整齐的房屋布局,松了口气。
又问:“嗓子怎么回事?”
“感冒了。”
没忘他在咖啡厅时拒人千里的气场,睿雪甩开他的手:“什么叫我甩锅?给你打电话无人应答,不是听到我在我妈面前说我不喜欢你走了么?知道我不喜欢你现在还来干嘛?”
她已经背过身往里走,却没关门,因为此时的睿雪正在咬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把比厕所石头还硬的舌根咬掉扔掉,根本顾不上还要关门。
五官皱在一起,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自己都不够,更多的,却在想贺逢年要是转身走了她该怎么追,凭她现在病弱的身体怕是根本跑不起来,等下摔地上摔个——
腰间被两条有力的手臂圈住,温热的,不属于她的气息沾满鼻尖。
她被他圈在怀里,后背贴合着他的胸口。贺逢年下巴抵在她滚烫的耳边,呼吸吹起她耳边的碎发。
“我当然知道。”嗓音放低,语气轻柔,“我都知道的。”
呼吸放缓,睿雪睫毛颤抖。
“你不喜欢我,因为,你爱我。”
一声轻笑犹如敲响上百吨巨钟的钟杵,敲击着睿雪的心。
爱意声势浩大,如雷贯耳。
“也巧,我喜欢你。”
“更爱你。”
耳边悄然, 滚烫气息和丝丝缕缕的香气扰乱着睿雪的理智。
任由暧昧在昏暗的室内弥漫,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睿雪深呼口气。
“贺逢年, 年初是你给我爸投资才解决了濒临破产的危险,是么?”
没料到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呼吸顿了顿, 嗯了声。
“为什么要这么做?”挣开他的拥抱,转过来和他面对面,“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贺逢年想去拉她的手腕却被她躲开:“睿雪......”
“是不是不止这一件?”
“......”
沉默已经说明一切,睿雪望着他黑曜般眸子里的自己,一口气堵在那里, 上上不去, 下下不来。
“睿雪。”
再次避开他的手,后腿一绊, 睿雪就这么跌坐在沙发上, 跌出眼眶摇摇欲坠的泪, 仿佛开了闸的洪水。
不想被贺逢年看到, 她抬手抹去却越抹越多,最后索性捂住脸。
“都听见我说不喜欢你不接我电话, 我以为你和那年一样走了,不告而别了,现在又突然回来, 又突然来说这些, 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手腕被握着,感受到那股力道, 睿雪死死捂住脸。
“干嘛?不敢见我,害羞了?”
“谁害羞——”
对上那双含笑闪着光的眸子, 睿雪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嘴一撇。还想捂着脸,两只手腕却被他紧紧扣住。
“放手。”
“不放。”
“......”
手腕被扣住指尖却能动,睿雪两指去掐贺逢年手腕上的肉,原本只是指腹掐,见他没反应就用指尖,眼见那里要泛紫,她收了手。
“你怎么不躲?”
“躲了还怎么握着你的手?”他坦然。
“......”
理直气壮地倒像是睿雪错了。
一时被堵着说不出话,越看面前那张脸越觉得烦,奈何他那双眼像含了夜空的星。
璀璨耀眼,明亮炙热。
垂下眸,她嘴一撇。
“贺逢年你是不是变态?你肯定是变态,不止变态,还有受虐倾向,你不喜欢谭婷漫是不是因为她不会这么骂你掐你?”
贺逢年脸色一变,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手掌张开贴上她的额头。
“你在发烧?”
“我......”感受到口腔里的热,睿雪讪讪答,“好像是比刚刚热了点?”
“这叫还热了点。”贺逢年点了点她的手背,不等睿雪说话就期身过来。
被吓地舌头都撸不直,一些回忆浮上脑海:“你干嘛?”
他眼尾上扬,望着睿雪的目光意有所指。
“你说呢?”
勾着唇角泛起水光,连空气中的气息都变得有火星跳动。
不自主地往后挪了步,睿雪心口呼吸被打乱,张着口小口喘气。
她感觉自己不止发烧,就连屁股下的沙发都被点燃,贺逢年再靠近怕是连他都会引火上身。
“唔——”
有力的手臂抱起,身体腾空,失重感让睿雪下意识抱住始作俑者的脖颈。
看着越来越近的卧室的门,睿雪一整颗心提到嗓子眼,交叠在一起的手指间泛起白。
被放到床上,贺逢年抽身离开,睿雪抱着被子眨眼。
“你......
替她掖好被角,贺逢年双手撑在她两侧,勾唇:“想什么呢,我至于那么急?”
“我什么都没说。”把被子往上拉盖住脸,睿雪口是心非,“我也什么都没想,明明是你忽然靠近转移话题,心虚了吧?”
去客厅拿了体温枪,在她额前滴了下:“你先好好睡觉,至于昨天发生的事等你好了我再跟你解释。”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看着上面的数字,贺逢年带着情绪地戳了下她的额头,“怕你脑子发烧烧傻了不记得。”
“爱说不说,我不听了。”
睿雪闭上眼,被子下的身型躺的笔直,再加上那副英勇赴战模样倒是把贺逢年气笑了。
听到声音的睿雪又倏地睁眼,瞪他。
“笑什么笑!快走,不想看到你!”
俯下身,他隔着被子按住她,又腾出一只手捏上她发热的脸颊,扯了扯。
“贺逢年!”
口齿不清,却可爱。
睫毛掩了掩眼底的情愫,他目光缱绻。
“嘴硬可以,随便你怎么嘴硬,我又不会走。”
不知是不是家里有人的缘故,心里没了惦记,睿雪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什么也没多想就昏睡过去。期间隐约记得有几次被贺逢年叫醒,起来稀里糊涂地喝了水吃了药,然后再次昏睡。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屋子里没开灯不知道几点,睿雪周身已经没有了那股灼热感,浑身舒爽像是被凉水擦拭过。
动了下没摸到煤球她撑着起身,黑暗中比她更快的悉索声响起,她抬手撞到温热的手指,愣了下。
“醒了?”贺逢年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怎么......咳咳咳。”
唇边抵上玻璃杯,贺逢年拉开灯。
温水湿润了喉头,睿雪抬眼看清了身前的人,还有他身后沙发上的毛毯。
“几点了?”
接过她喝完的杯子:“凌晨两点,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睿雪咳了咳,看到了手边矮柜上放的温水器,“这是......”
“温水器,怕烧水器一直温着放在床头不安全就买了这个。再量一下。”
“嗯。”
体温枪在额头响起一声,贺逢年给她看:“还是有些低烧,饿不饿?”
她摇头:“嘴里发苦不想吃。”
一声笑,睿雪抬起眸:“你笑什么?”
男人逆着光,在静谧中叹气,嗓音纵容:“你在撒娇么?”
“我......我才没呢!”急得像是又烧了,睿雪掀开被子背过身躺下,“困了,我要睡了!”
“想吃什么?”他自顾自站在床边。
睿雪捂着耳朵:“都说了不饿了!”
贺逢年继续:“鸡蛋羹怎么样?”
睿雪:......
被子里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声,睿雪迅速掀动被子,也不知道贺逢年听没听见,气都虚了半分:“不吃。”
“那清汤面?”
口中分泌的唾液带着枯味蹙了她的眉头,睿雪怕说多错多直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快睡觉!”
“......”
耳边没了声响,睿雪躲在被子里小心听着,确定贺逢年走开才探出脑袋。
煤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来,跑到她怀里蹭着,睿雪坐起来挠着它的下巴,没一会儿贺逢年端着面和鸡蛋羹进来,还顺便给睿雪递来台阶。
“我饿了,做多了,吃不吃?”
睿雪鼻子还没完全透气,但香气早就钻进鼻尖,勾地她没了脾气,朝贺逢年伸手:“给我。”
忍着笑把筷子勺子递过去,贺逢年在她面前坐下,望着她吃面的样子忽然道:“你手机呢?”
“摔坏了。”她抬眼,“开不了机。”
贺逢年:“那你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睿雪嗦着面:“在车里打的。”
他点头,又确定地问了遍:“昨晚到现在一直在睡觉吗?”
“昂,怎么了?”
“没事。”贺逢年低垂着脑袋,“这么久联系不上你有点担心。”
“......咳咳咳!”
被汤汁呛地吸进鼻腔,一个鼻孔里的堵塞倒是疏通了,接过贺逢年递来的纸巾半晌才缓过来。
“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没听过我说这些。”
“你还说?!”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过去,睿雪瞪他,“烦人。”
玩笑过后,贺逢年握紧手里那团纸,眸中思索着,抬起时恢复正常:“好吃吗?”
腮帮子鼓起,睿雪纠结半天还是诚恳道:“......好吃。”
“那明天我还做给你吃。”
“你不上班吗?”
“多亏了你,发现了张鑫楠和徐湾勾结的秘密,徐湾被踢出候选名单,SN拿下了今年的医疗补偿项目,接下来这段时间可以休息休息,我们出去玩吧?”
咀嚼的动嘴慢下来,睿雪望着坐在灯光后的男人,口中味如嚼蜡。
“其实你早就知道张鑫楠私下和婉仪有联系吧?”
贺逢年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睿雪苦笑:“那你还说多亏了我,骗子。”
“没骗你,要不是有你的视频我的人根本进不去工厂。徐湾那边早就慌了,自乱阵脚都不用我出手,但他们敢派人追你我必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被郗语说中了,贺逢年从不是任人欺负吃哑巴亏的善茬。想到王佳宁,她又问:“......那张鑫楠呢?”
“他不会怎么样,在徐湾找上他的时候他就来找了我,意义上来说是帮了我。和徐湾的人每次交易身上有隐形摄像头,但是这一次他在被打的时候摄像头损坏了,画质不清晰,所以我才说多亏了你。”
他露出笑,“我怎么会骗你。”
嘴一撇,睿雪不领情:“就是骗子。”
“好,我是骗子,把药吃了睡觉吧。”贺逢年哄着她,眉心却是蹙着,“司祁那边我给你请假,等你明天好了我们聊聊我们的事。”
“......哦。”
临出门前,他停下来:“客厅里的笔记本是你做设计图的那个吗?”
“工位上的那个是,但两个电脑的信息是同步的。”睿雪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来得匆忙忘了带电脑,借你的用用。”
睿雪不疑有他,点头:“哦。”
“你的手机着急用吗?送去修估计要很久。”
想到和闻玲的不愉快,睿雪摇头:“算了吧,就先坏着吧。”
“好,晚安。”
“晚安。”
困意上头,睿雪这次做了很长的一段梦,梦里的闻玲撞见她和贺逢年的恋情,冲上来给了贺逢年一巴掌然后晕了过去,送到医院检查的时候被查出乳腺癌......
从梦里惊醒,眼前的明亮和手边的煤球让她不安的心逐渐下落,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抬手擦去脑门的汗一口气还没舒出口就听到门外传来隐约的喧闹。
看向不远处的沙发,上面的毛毯已经叠好,贺逢年也不见了踪影,她掀开被子下床,推开门就听到了睿阳的声音。
“我姐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到底把她藏哪了?”
“别吵,她还在睡。”
贺逢年冷静的声音响起,睿雪听着眉心一跳,暗道不好。
闻言睿阳果然跳脚,嗓音拔高了不止一个度:“你说什么?!你这个禽兽!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像是故意的,贺逢年眉眼张扬,连带着语气那股张牙舞爪肆意叫嚣。
“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喽,小屁孩懂什么?”
“有点感冒,你......”算着时间, 她一惊,“是不是高考结束了?”
睿阳双手环胸, “对啊, 说好的来接我呢!打电话你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睿雪还没说话就是一阵咳嗽,睿阳见状自己下台阶:“好了好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算了。”
有意无意看向贺逢年:“既然我都考完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照顾你吧, 有的人
可以走了。”
“有的人”挑眉:“你在说谁?”
“当然是你!”
贺逢年鼻尖轻嗤不理他, 走到睿雪面前瞧着她的脸色,柔声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瞥见睿阳的眼神睿雪一噎, 又咳起来。
贺逢年把手边准备好的水杯递过去, 转身去拿体温枪:“再量一次体温, 徐医生十点就来了。”
“徐医生?”
目光落在睿雪疑惑的面上, 他笑:“幸好昨天没听你的,烧到四十度能记得才怪。”
睿雪:“切, 你生病了会记得吗?”
贺逢年说谎不打草稿:“我会。”
“......信你个鬼。”
见他拿着体温枪睿雪自觉把脑袋凑过去,清脆的一声在额前响起,她等着贺逢年给她看温度, 全然已经忘了身边还有另一个的存在。
“咳咳咳!”
睿阳放下书包拿过体温枪, “三十七度八,姐你有想吃的吗?我下楼给你买。”
睿雪:“我——”
“我做好了。”贺逢年已经拉过睿雪的手腕, 绕过餐桌似是才想起睿阳,看过来, “忘了你还在了,要不吃点?”
睿阳不服输,撸起袖子在桌前坐好:“......吃就吃!我到要尝尝你这几年的厨艺有没有倒退。”
“请便,最好给我最真实的评价。”
“这还用说。”他恶狠狠,“绝对真实!”
睿雪瞧着斗嘴的两人想说些什么却被睿阳一个眼神挡回来,无奈,低头喝自己的粥。
“嗯!”睿阳夸张道,“一般。”
睿雪看向贺逢年,后者一耸肩,丝毫不在意。只是那眼神好像在说“看,还有人比你的嘴还硬。”
睿雪:......
“姐,你知道妈怎么了吗?”
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她抬眼。
“之前我就感觉妈不对劲,昨天下午考完妈就不太说话,我和她说话也不搭腔,之前哪次模拟考不追着我问,这次是怎么了?好奇怪。”
睿雪垂眸,“不知道。”
“而且我瞧着她脸色也不太好,妈说最近血压高才这样,休息就好了,让我该出去玩出去玩,别打扰她。”睿阳把黑卡拿过来,“你看,妈把副卡都给我了。”
视线扫过那张卡,睿雪若有所思。
“姐,等你好了我们出去玩吧?听我同学说郊区的自营农场很好玩,又有马又有牛,还有大片的树林可以看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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