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父亲往后踏实做事,哪方都不掺合,尚书自会保他。
一家子总算放下心来,才算在洛安安居下来。
最后又叮嘱她,现在父亲升了,能给她的就多了,让她不要有顾虑,有什么想法只管和家里提出来,家里再不会委屈她。
还是那个意思,希望她重新衡量这次的婚事。
给厚厚的一沓信纸重新归拢整齐,又封回封里,喊来大翠叫她给收到书房里,想着等避开七爷再写回信。
等大翠离开,冯妙嫦转向七爷。
“我父亲升了五品,是七爷找的门路?”
“嗯。”七爷放下手里的兵书,“不是早应过你?”
冯妙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是还没到约定的的时候么?”
七爷挑眉笑道,“咱们都成一家了,还哪门子的约定。”
她没有回避,迎着七爷的眼神问道,“搭了很多人情吧?七爷要用什么还?要出银子还是出力?”
两人还没到那个份上,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七爷的给予。
怎么也得知道欠了多少,再想办法折价还回去。
只是才还上救命之恩,又来了这一出,再欠债的滋味真不好受。
七爷依旧是轻描淡写道,“五品不至于。”
见他全不当回事,好似五品张嘴就来了一样。
要不是见多人叔伯们为升五品有多拼,冯妙嫦或许会信。
七爷却好似不想接着这个话题了,“我知道你担心咱们将来会带累你家里,我已叫人提点你父亲,叫他别管外面的纷争,只管埋头做事,不管哪个王爷皇子找上来只推了就行,保管他无事。”
所以户部尚书有那些话是因着七爷后面托了人!
冯妙嫦心里波澜起伏,她没想到七爷能为她家里费心至此。
他明明是齐王那边的人,却肯给她家里人摘出来,不叫沾染这些事非。
只是能出面叫尚书给给保驾护航的人,得是什么身份?
冯妙嫦再不懂,也知道就那么些人,非王公伯侯不能。
那除了齐王还有谁?
她试探问道,“我听说如今齐王势大……怕……”
七爷不以为然道,“齐王?他还差着火候呢,无需担心。”
他这样瞧不上的语气,那找的就不是齐王。
她一直以为七爷对齐王忠心不二,这会儿明显对不上了。
那七爷到底存的什么想法?
冯妙嫦心里一团团的疑惑,越理越乱。
两人只是搭伙的夫妻,很多话没法直接就问了。
问了人不回你,岂不是自找难堪。
只能先搁置了,慢慢找答案吧。
最紧要的七爷做什么应该都不会牵连家里,只为这个,冯妙嫦就念他十二分的好。
如此,父亲这个五品就升的太好了。
往后,三房再不会被冯老夫人和叔伯们拿捏了。
等大兄二兄再考出来,三房又更进了一步,小妹的婚事也不用愁了。
想到这些个,冯妙嫦心情又好转了。
明日的愁事明日再愁,还是珍惜眼前的欢喜更重要。
债多了就多了,倾力去还就是了!
连带着七爷也有了好心情,拉住她手道,“洛安居大不易,西岭和我说,家里现赁房子住呢,咱们后面不是有银子进么,先挤出来些捎过去置个宅子吧。
也别为着省钱买小的,住
着憋屈。
要不,我悄悄往东边那几家黑吃黑几回?武义军那帮子有钱,一回就能赚个大的。
活人还能叫钱憋死么!”
本来还挺感动的,后面他越说越不像样。
冯妙嫦受不了地翻了他眼,“这边还等着人买你的马再给你通路呢,转头你就想去黑吃黑再发一票,你心可够黑的!”
七爷吃吃闷笑着,“既做了匪,哪还那么些讲究。”
冯妙嫦见不得他那样,给他手扒拉开,“我不行,我得做个以理服人的匪婆子!”
七爷反手又握回她的手,“夫人好志向,那我只好妇唱夫随了!”
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眸,冯妙嫦才醒过来刚说了什么。
正臊得不知如何呢,恰好外头大翠在外头喊夕食备好了。
冯妙嫦忙叫了进,借着用膳避过了这一节。
可避又避得了多会儿呢?
灶房做菜的时候, 忍冬想了很多。
小姐既搬到了松风院,除非和七爷不过了,不然是不好再出去了。
想想吧, 好好的夫妻俩一个院子住着, 哪天要搬出去,人家会怎么想?
小姐又是和离再嫁的,到时什么难听话都会出来。
用膳前,她抢过三翠的活计,自己服侍冯妙嫦去更衣间换家常的衣裳。
等换好衣裳后,忍冬就小声劝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小姐你都搬过来了,有一天就好好过一天呗?”
这话换了头午刚搬过来那会儿说,冯妙嫦保准听不进去。
这会儿她却听进去了。
“七爷做了那些,我再不知好歹成什么了。”大略和忍冬说了家信的内容。
听到七爷还要挤银子出来给三房在洛安置院子, 忍冬一下就对七爷改观了。
她还是希望小姐能有个知疼知热的夫君,两人能和和美美地给日子过下去。
陪着冯妙嫦出去后,指着摆好的菜, 忍冬大着胆子跟七爷道, “都是小姐费心拟出来的菜单子做的, 七爷要多用些呢。”
说完,不等冯妙嫦反应过来,忍冬拉着茯苓就退出去往前面去了。
冯妙嫦又窝心又心酸, 知道这阵子忍冬和茯苓不知为她担了多少心。
那边七爷眉眼带笑, 还没吃就夸上了, “我说这色香味儿都不同寻常呢!”
冯妙嫦憋不住笑了,“就等着你清盘了!”
“那还用说, 夫人就瞧好吧!”
七爷果真说到做到,连进了三碗饭,给六道菜全清了盘子。
虽说是小盘子装的菜,冯妙嫦也给骇到了,等用了饭就要给他找消食丸子吃。
被七爷拦住,“沐浴松乏松乏就好了。”
转头他就朝外喊人,“那几个翠,给你们夫人抬水进来。”
等外面应了去抬水,七爷也往外走,“我去书房转转,等洗了再回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冯妙嫦心口又抑制不住地咚咚咚大跳起来。
在四个翠服侍下在更衣间沐浴了,抹了香膏换了寝衣,又在外披了件中衣出来坐在外间的榻上由二翠给她擦头发。
那三个翠提水倒了,给寝间被子铺开,冯妙嫦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她就让几个下去了。
先在外头坐了会儿,想想不好,冯妙嫦进了里间。
里间里换来换去,觉着坐哪里都不大对,一横心,她掀被上了床。
就跟掐着点一样,她刚躺下,就听外面脚步声响,很快人进了屋子。
想到上回被揭穿装睡,合上的眼又睁开,尽力自然地,“你回来了?”
见他头上还带着湿意,想起这人可是回来养病的。
“头不干就出来,是想做病么?”就要起来拿巾子给他擦。
却被一把摁住,“不用擦,呆会儿还得洗。”
冯妙嫦简直想不到,他就这么不遮不掩说出来了。
就这一愣神的间隙,那人的手就明目张胆地从衣底翻上来。
她拿手堵住,那人也不纠缠,而是换了个方向再探。
没一会儿,衣衫一件件被甩出去,冯妙嫦已守无可守。
“你个急色胚,伪君子!”她急慌地在那人背上拧了一记。
“还有甚,接着来。”那人呵笑着含吮下来,却是堵了她的唇。
冯妙嫦只觉欺人太甚,手脚并用着就要给掀开,不想却引来更加肆无忌惮的征伐……
叫了两遭水后,冯妙嫦自觉再丢不起人了,好话赖话说尽了,又说他要再病了,她就没脸在府里呆了,这才得以解脱。
结果,早上的时候,眼还没睁,就被他趁墟而入又得逞了一回。
等朝食的时候,见他一派高华地坐那里,全不是那会儿的惫赖样子。
和她说话也是正正经经的,并没因经了昨晚而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冯妙嫦心里骂他真会装的同时,却也觉着这样最好。
可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堵着不通畅。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出货都不用冯妙嫦去守着。
前阵子西岭签死契买进了二十四个人,一半去了暖锅铺子,剩下一半在货行,这会儿都学出了些样子。
洪四和柳八就带着十二个新手和山胡部的木香十个销货去了。
出货的消息昨儿商队回来后就放出去了,等早上洪四他们过来的时候,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
暖锅铺子占了两间的铺面,云来货行占了一间,三间都是大铺面,连一起门前的地界就大了,多少货都摆得开。
这回用不着吆喝了,等洪四带人铺排好要出的货,瞄定好了要哪几样,就有人带着保人交银子进货了。
柳八有些傻眼,他还没上去一展歌喉热场子呢。
他天不亮就妆扮起来,又是连夜选歌练歌的,结果是给瞎子抛媚眼,白忙活了。
也不是定阳城的人不爱他的歌艺。
定阳城的人也不傻,昨儿商队回来,那么一长溜的车队都跑出来看到了。
云来货行真没吹牛皮,人家真能走通东边的路。
定阳城里多少来讨生活的孜羌人和契金人,就上回进了云来货行的货去西边儿贩的,有多半儿就是这两族的人。
所以,就算燕七爷的人马不在定阳城,城里也都知道他在西边儿有哪些动作。
先前听说他横扫了不知多少沙匪窝,扩出了一千人马,这些人想的是,往后燕七爷这一支就是西边最强的匪了。
等后面听说他凭着一千人马就帮着孜羌山胡部杀退了三千撒尔铁骑,又让山胡部整个归附于他,这些人眼珠着都瞪突了。
敢跟撒尔人硬碰硬,以小博大还胜了,又有山胡人给他养马,燕七爷等于一头杀进了西边儿四族角力,所图甚大啊!
后面还真是,只这半个多月,燕七爷带着两千骑兵来回奔袭,全清了西边的沙匪,还放话出来,有蕃胡的商队想往东边去,他的人马会给保驾护航。
蕃胡的商人还没来,也不知到时四族会不会横插上来拦路,西边的商路能不能通还要再看,但是现在东边的商路燕七爷是真走通了!
河西都督石奎都办不到的事,燕七爷却做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定阳城乃至河西再不是石奎一家独大了!
先前吴记占了多年的铺子忽就到了冯掌柜手里,吴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还瞧不明白么?
以后东来的货估计全是云来货行把着了。
虽云来货行上回说好了,再来货还是本钱给定阳城里的人出货,要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赚钱。
可这会儿东来的货成了云来货行的独门生意,且人家还在西边山胡那儿有地盘儿,人不理你自己去卖,你还敢找上门理论么?
人本就不欠你,上回还
带着你发了笔小财,你凭的哪张脸去找人呐!
明摆着能多赚的,搁你会拿出来分给别人么?
虽眼馋商队的货,也悄悄歇了心思。
没想到不多会儿,云来货行就放出消息,说还是照旧出货。
云来货行当初说的没参假,人家是真心要带着定阳城里的人一起发财。
这样的云来货行会吭你么?你只想想就不地道了。
这不就一上来就拿钱进货,生怕犹豫一会儿就却了云来货行的好意。
再没哪个歪了心思想不返利钱了。
不说燕七爷的人马在那儿镇着,定阳城里的人也不带放过那起没良心的,往后想在定阳城立足都不能了。
这边进了货拉走了还不算完,很多又三五结伴着回来进了云来暖锅铺子。
手里宽裕的要了寻常的羊肉暖锅,手里富裕些的点了河套羊肉暖锅,还没到饭点儿,暖锅铺子里已上满了客。
给隔不远的品鲜楼上下眼热到不行。
原先品鲜楼并不以为暖锅铺子会抢了自家的生意,品鲜楼自认做的是定阳城里中上人家的生意,像暖锅铺子这样下层人聚堆儿的地方,有点钱的都不会往里迈脚。
暖锅铺子修整的时候,瞧见里头布置得清雅整洁的,品鲜楼那些没少笑这是多此一举。
等暖锅铺子开张了,才知道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两波零星的客人后,暖锅铺子的绝好味道就传开了,很多品鲜楼的客人跑去尝了后,再一发而不可收拾。
没几日,在大安坊里,两家的生意已可平分秋色。
这就够品鲜楼的东家憋屈了,没想到前几日暖锅铺子又弄来了河套羊。
河套羊多少年没吃到了,那可是肉中最鲜,品鲜楼东家自己都馋得不行,客人全跑去尝鲜他哪怪得起来。
自认了不如,品鲜楼东家整天催着掌柜的上新菜,想着靠新颖的菜式给客人留住。
新菜式那么好出,就不会有世家拿自家的菜谱当传家宝了。
品鲜楼掌柜的和厨子愁得头发都多白了好几根。
洪四在那边看着座无虚席的自家暖锅铺子,比对门前冷落的品鲜楼,若是冯妙嫦在眼前,他都要拜了,就没有她看不准的。
来前冯妙嫦吩咐的,洪四先还没想通,这下全通了,叫柳八先盯着出货,他往品鲜楼去了。
见到品鲜楼的东家,洪四开门见山就说,云来可以供给品鲜楼河套羊入菜。
反复问了是真的,品鲜楼东家激动得拉着洪四直谢,“洪掌柜高义,这下我品鲜楼有救了。”
洪四可不敢居功,“是我们夫人高义,她说品鲜楼是好邻居,好邻居就要长长久久一起发财才好。”
“夫人大善!”品鲜楼东家指着销货那边,抹泪道,“待那些人是那样,待我品鲜楼又是这样,往后夫人但有驱策,我品鲜楼定会第一个站出来。”
虽不知到了真章时会怎样,洪四却知眼前定阳城里人足够感激夫人。
半下午的时候, 洪四就带着人拉着银钱回来了。
冯妙嫦听到动静,和七爷说要去收银子,带着忍冬和茯苓去了青玉院。
她走的急匆匆, 恨不能拔脚就跑的样子, 七爷坐那里品了会儿,脸色变得深沉。
银子搁那里又飞不了。
府里有这么些高手,还有一百个守府的兵士,铁桶一样,定阳城里没哪个贼敢偷到这里来。
冯妙嫦确实是想借着收银子躲出来顺口气儿。
大半天,品了茶点,下了棋,又说了些府里府外的事,她已经拿出实打实的用心陪了。
用了哺食,人说要歇晌,没用四个翠, 她亲自给铺床放的被子,还不行么?
只没一起歇晌,就没顺人的意了, 脸不是脸的, 拉了被子躺那里, 问用不用燃香,连个“嗯”都没给。
睡起来后还没完,她用心泡的茶, 合着人口味琢磨出的点心, 人该喝该用, 就是对她爱搭不理的。
她跟那儿杵着,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别提多难受了。
正好洪四他们回来,就赶紧借口出来。
别的事犹可,可这大白天一起歇晌这事儿,她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不说森严刻板的冯家,就她见的规矩松乏的人家,也没见夫妻俩一个屋一张榻歇晌的。
要哪家夫妻有这样的事,丈夫至多被说没规矩,那娘子却要被扣上轻佻狐媚离不得男人……不知多少的难听话,就连下人们都要挤眉弄眼地取笑。
为着七爷她都做了多少出格的事了,可有些事是她的底线,没法越过去。
她这人没别的,最看重的是脸面尊重。
说她没个女人样,说她胆大妄为这些都可以,可要被那样说,冯妙嫦不愿意。
到了青玉院,清点好收上来的银钱,合银六千二百两,叫忍冬入了库。
冯妙嫦又和贾大和洪四商量了下回走商队的事体。
因着高陵城外马市的一应事都是贾大张罗的,暂时离不得他,再发商队还得洪四跟着走。
洪四没二话就应了,他笑说带商队并不辛苦,反而没人敢走的地儿,只他带的商队能走通,一路瞧着人羡慕的眼神,别提多带劲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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