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宸环住她的细腰,声音依旧平静。
沈初宜点点头,柔软的发髻蹭在他胸膛上,有些痒。
“陛下,可好?”
萧元宸问:“倒是不难,不过……”
男人如此说着,手上的热力透过轻薄的衣衫,刻在沈初宜纤细的腰肢上。
他微一用力,沈初宜猝不及防就倒在了他身上。
“不过你总得给朕报酬。”
沈初宜面红耳赤。
“陛下,妾还有孕呢。”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还有些颤音,却好似柔软的羽毛,刮在萧元宸心尖上。
萧元宸环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轻轻捏了她一下。
沈初宜腰上一痒,忍不住娇笑一声。
萧元宸声音比方才要低,他道:“沈才人总是胡思乱想,这可不好。”
沈初宜笑着说:“妾给陛下做个荷包可好?上次做的实在仓促,绣工也粗糙,妾一直想再做一个荷包给陛下,让陛下日日戴在身上,总能多惦记妾几分。”
倒是直言不讳。
萧元宸想到她绝望之下送出来的祈福荷包,心中越发柔软。
他甚至不知自己竟是会心软的人。
“那就做个荷包。”
萧元宸道:“做个简单些的就好,仔细别累了眼睛。”
沈初宜声音满是欢喜:“是。”
话音落下,沈初宜忽然抬起头。
她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纯粹纯净,她眨了一下眼睛,撑着胳膊坐直身体。
“陛下,妾先还三分报酬,可好?”
她的红唇就在萧元宸脸颊边,呼出来的热气染着芬芳,好似茉莉的香气。
真是吐气幽兰。
萧元宸没有回答,他直接了当偏过头,准确捕捉到了她柔软的唇。
跟记忆里的一样,又香又软,让人流连忘返。
浩然轩中安安静静,宫人都守在门口,不知流光池畔的缠绵悱恻。
沈初宜只觉得呼吸都艰难。
萧元宸似乎要夺走她全部的心神,这个吻有别于以往,是那么用力而干脆。
“陛下。”沈初宜终于受不住,轻轻推了萧元宸的胸膛,想让他放开自己。
萧元宸却在她唇上笑了。
“想要勾引朕,总得有点真功夫。”
萧元宸道:“朕来教你。”
等教导结束了,沈初宜已经满面潮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元宸心情极好,他给沈初宜倒了一杯茶,喂她慢慢吃下去。
正待萧元宸要说话时,姚多福小碎步行至近前。
“陛下,宜妃娘娘同二皇子求见。”
萧元宸面色不变,道:“宣。”
沈初宜忙站起身来:“陛下,妾告退。”
“去吧。”
沈初宜便从浩然轩退出,如烟手里捧着漆木盒,安静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一路前行,猝不及防就在浩然轩后的游廊碰到了宜妃。
宜妃身后跟着好几名宫人,其中一名奶嬷嬷模样的妇人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
宜妃一边前行,一边对那奶娃娃笑,陪着着他咿咿呀呀说话。
这样看宜妃,倒也有慈母模样。
她身后的大宫女提醒她,宜妃这才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
她顿住脚步,就等沈初宜上前见礼。
沈初宜便快走几步,上前对宜妃行福礼。
“见过宜妃娘娘,见过二殿下,娘娘万福金安。”
宜妃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由冷哼一声:“本宫已经告诫过你,不要整日做这狐媚样子,打搅陛下政事。”
身处乾元宫,所有人都要谨言慎行,沈初宜平素也不是强硬性子,此刻便一句都不反驳。
她低垂着头,修长的脖颈纤细脆弱,瞧着可怜极了。
宜妃心里一阵厌烦。
“你……”
不过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姑姑就忙开口:“沈才人,娘娘让您退下。”
宜妃努力压下心里烦闷,道:“你也累了,下去吧。”
沈初宜道谢:“谢娘娘开恩。”
她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如烟,迅速往前行去。
游廊一宫就三人并行的宽窄,沈初宜要前行,必然要从宜妃身边走过。
待她行至二皇子身边时,二皇子恰好转过头,好奇看向她。
孩童的眼睛干净纯粹,犹如上好的黑曜石,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沈初宜笑着对二皇子点点头,没敢多停留,快步离开了乾元宫。
等她走了,宜妃才气哼哼地道:“这狐媚子端是不要脸,整日里都来乾元宫,真是不懂规矩。”
王姑姑低声道:“娘娘,这是乾元宫,娘娘还得慎言。”
她说着,对奶嬷嬷伸出手,亲自抱过二皇子。
二皇子今年不过一岁半,除了父皇母妃,最多就是喊一句祖母,多余的话都说不太利落。
平日里王姑姑经常照料他,他对王姑姑也很亲近。
从奶嬷嬷怀里转到王姑姑怀中,二皇子也不哭不闹,睁着黑葡萄眼睛看着母亲。
被儿子这样一看,宜妃的气瞬间就消了。
她用帕子给儿子擦了擦嘴,道:“不提她,晦气。”
王姑姑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了浩然轩门口,抱着二皇子的就换成了宜妃。
她巧笑倩兮进了殿中,对站在池边喂鱼的萧元宸道:“臣妾见过陛下。”
萧元宸回头,目光触及二皇子,不由也柔和了三分。
他对二皇子伸出手:“鸿儿,过来父皇这里。”
原本正在母亲怀里傻笑的萧应鸿,猝不及防看到高大的父皇,忽然瘪了嘴,他一吸小鼻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稚嫩的哭声还挺洪亮,在浩然轩里回荡。
萧元宸有些无奈。
他平日经常会看望孩子们,尤其孩子们都很年幼,他也从来不摆严父的模样。
这老二也不知怎么了,每次见了他都哭,也不知他竟这样吓人。
方才萧元宸见他乐呵呵的,以为他今日很高兴,没想到还是吓哭了。
宜妃的面色也不好看。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儿子,又凌厉地看向奶嬷嬷。
奶嬷嬷腿上打颤,却还是哆嗦着上前抱走了大哭不止的萧应鸿。
萧元宸看着儿子走远,才道:“姚多福,让人好生伺候着。”
说罢,他才看向宜妃:“坐下说话吧。”
宜妃规规矩矩坐在另一张圈椅上,她笑着看向萧元宸,方才的凌厉尽数消失,此刻只剩温柔可人。
“近来陛下繁忙,臣妾许久未见,正巧今日鸿儿高兴,便带着他来拜见陛下。”
此刻面对萧元宸,宜妃的冷傲和凌厉全然不见,声音都透着三分甜。
“兴许是早膳没睡足,有些困顿了,鸿儿也不是故意要哭的。”
宜妃给儿子找补:“方才在锦绣宫,他还吵着要见父皇呢。”
萧元宸竟是笑了一下。
他神色总是很平静,宜妃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出喜怒哀乐,亦或者他即便是笑了,宜妃也猜不出他是否真心高兴。
帝王心似海深。
他这会儿的笑,宜妃不知是怒极反笑还是发自内心欢喜,一时间竟卡了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巧刘三喜呈上茶点,萧元宸才开口:“先吃杯茶,这么热的天气,走过来也不容易。”
倒是还挺随和。
“宜妃,鸿儿如今还小,你不用老教导他做这些事,待他三岁上,自然而然就慢慢懂事了。”
说起孩子,宜妃倒是多了几分慈母心肠。
“他若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臣妾也不会这样焦急,他是天潢贵胄,是皇子龙孙,若是平庸一生,如何对得起这出身呢?”
这话没错。
但宜妃实在太急,德妃看似比她严肃,可对待孩子依旧柔和。
至少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带着孩子来回在宫道上行走,即便有步辇也依旧炎热。
萧元宸见宜妃有点一意孤行,思忖片刻,道:“你若不知要如何教导孩儿,可以问一问懿母后。”
宜妃愣了一下。
萧元宸点到即止,他也有些渴了,就慢悠悠吃云片茶。
宜妃坐在边上欲言又止。
萧元宸淡淡道:“说吧。”
宜妃每次来乾元宫,都是有事要求。
宜妃便往前倾身,撒娇地道:“陛下,臣妾要住琳琅阁。”
萧元宸挑了一下眉。
“怎么想起琳琅阁了?”
宜妃娇俏一笑,她挪了一下,特地坐到了萧元宸身边。
“陛下,琳琅阁风景好,而且还有个小阁楼,您也知道,鸿儿最喜欢看景了,臣妾跟鸿儿住在那正合适。”
其实琳琅阁并非风景最好的,只因它离长乐无极最近。
而长乐无极则是皇帝驻跸畅春园时的寝宫。
宜妃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萧元宸也不觉她此番有指手画脚之嫌。
他意味深长看向宜妃:“当真想住琳琅阁?”
宜妃点点头,眼睛明亮,满眼都是期待。
萧元宸淡淡一笑:“好,允了。”
之后几日宫里风平浪静。
庄懿太后的头风症好转,寻了一日凉爽天气,庄懿太后同恭睿太后一起在御花园赏景。
彼时天气炎热,恭睿太后有些气闷,就坐在八角凉亭里透气。
恰逢路答应也去御花园,忙前忙后伺候恭睿太后,被恭睿太后夸赞两句,就连庄懿太后对她也是赞誉有加。
当晚,陛下便招路答应侍寝。
之后一连三日都是路答应侍寝,第四日陛下下旨,封路答应为宝林,另有诸多赏赐。
沈初宜一早就知道这事。
舒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提点过甄顺,甄顺也是八面玲珑,其他宫室的消息都能探听到。
路答应第一日侍寝,他只是平静告诉了舒云,可之后一连两日都是路答应,甄顺也有些紧张了。
后来路答应被封为宝林,甄顺更是愁苦,就差没把路宝林要超过他们小主写在脸上。
还是舒云训斥他一番,他才重振精神。
而沈初宜依旧安静习字做针线。
如烟小心看着她,见她神色平静,知道她并未为此事烦忧,不由松了口气。
她笑道:“小主,听闻这两日正巧有贡品入宫,应是叫海棠李,又甜又香,不知会送来多少。”
沈初宜瞥了她一眼,放下针线,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
如烟就上前给她揉捏肩膀。
“你们都安心,旁人再如何热闹,那都是他们的,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如烟有些脸红:“是。”
沈初宜又说:“我不能吃太多李子,到时候你们分一分,也给徐姑姑和年姑姑送去一些。”
顿了顿,沈初宜道:“让小顺子给他表舅也送去些,尝个鲜。”
小顺子的表舅就是姚多福,两个人只是同乡,入宫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如今姚多福风生水起的,立即就被小顺子攀成了表舅。
如烟刚应下,外面就传来声音,不多时,芳草笑着走进来,道:“小主,陛下赏赐海棠李两筐。”
她话音落下,甄顺和苗小麦就抬着两个藤筐走进来。
芳草掀开上面的盖子,红彤彤的李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还没吃,就闻到一股甜香果味。
芳草和如烟一起在上面挑拣,拿出来放在阳光下看。
这李子皮很薄,可谓是吹弹可破,阳光一照,粉嫩透亮,很是漂亮。
“果子都熟了,咱们得快些吃完,否则……”
芳草正说着话,眼眸一扫,顿时沉下脸来。
沈初宜问:“怎么?”
芳草蹙起眉头,她同如烟对视一眼,两人把上面那两层李子拿出来放到托盘上,然后便把藤筐倾斜,给沈初宜看筐子底部。
下面的果子摆放也还算整齐,却都磕磕巴巴,烂了一多半。
沈初宜叹了口气。
甄顺气得不行:“这帮子孬货,瞧着路宝林如今得宠,就来欺辱咱们家小主,也不想想咱们还有小主子呢。”
“小的这就去找他们,看不打烂他们那张老脸。”
宫里一贯捧高踩低。
之前沈初宜直接从宫女被封为答应,又因有孕被封为才人。
这晋位的速度可谓无人能及。
不过也正因有孕,她如今不能侍寝,最多就是去乾元宫伴驾,说上几句话就得回来。
赏赐虽有,可待沈初宜诞下麟儿还有数月,这期间有什么变数谁都不知
天长日久,宫里那些眼皮子浅的可不就生了心思。
旁的妃嫔一时半会儿不会磋磨,但沈初宜以前不过是个宫女,娘家只剩下老弱病残,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要哭诉,也没人能帮她。
而且吃了亏,她也不一定会同人告状。
每一次进贡肯定要有坏果,太后娘娘们不能薄待,德妃宜妃等不好得罪,剩下的宫妃也都是世家大族出身,再不济都是县令之女。
能偷奸耍滑,糊弄一二的可不就只剩下不太受宠的下三位小主了。
旁的小主是否有赏赐沈初宜不知,因她有孕,所以每一次都能分到一两筐。
前几次不知御膳房是如何处置的,给她的个顶个好,一个坏的都没有。
但这一次显然就把坏果一股脑扔给了她。
沈初宜很清醒,从不会被陛下的赏赐,乾元宫的说笑当成是盛宠。
她也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好在何处,也不觉得陛下会对她另眼相看,值得陛下一次又一次偏心。
这世间哪里有无缘无故的爱?
更何况对方还是坐拥天下的皇帝陛下。
她看这这一框散发了腐烂气息的坏果,神情很平静:“贡品都有定数,陛下赏赐各宫肯定是按定数来,不给我,也是要给别人。”
甄顺气得脸都红了。
“太过分了!”
沈初宜扫他一眼,抬起头,目光看向众人。
“今日有路宝林,明日就有王宝林,周宝林,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最不少的就是宠妃。”
“我不可能长盛不衰,也不可能日日都能进乾元宫,花无百样好,人无千日红,这宫里沉沉浮浮是很正常的。”
沈初宜一字一顿道:“趁着今日,让你们都清醒三分,我只是才人,腹中皇嗣还未诞生,以后如何尚未可知。”
甄顺的心气确实被捧得有点高。
黄门都是如此,谁家得势,就一窝蜂涌上来哥哥爷爷地喊,谁家落难,恨不得一人一脚,踩进泥里,好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甄顺这几日有些飘飘然,说话办事也总把自己当内行走看待,如今被这一筐烂李子打了脸,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
可一听沈初宜这番训诫,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感觉自己被扔在太阳底下,心里那点心思都被扒开。
甄顺一下子就白了脸,跪下哆哆嗦嗦道:“小的知错了。”
沈初宜舒了口气。
舒云上前扶起他,道:“小顺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徐姑姑选了你过来,就是信任你。”
“小主如今提点你一句,往后可得沉稳着些。”
甄顺忙不迭道:“是,是,小的知晓了。”
沈初宜重新坐回摇椅上,眉宇放松,笑容也重回脸上。
她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不希望以后旧事重提。”
甄顺便打了个千:“小主放心,不过这李子若是就认了,以后御膳房会更过分。”
御膳房那帮人最是势利眼。
沈初宜垂下眼眸,她纤细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咚。
沈初宜淡淡开口:“把好果子挑出来,剩下的原封不动,送还给……尚宫局。”
宫里分派贡品是有自己流程的。
诸如这种刚进贡的贡品,尤其是果品和茶叶,都是先送往御膳房,御膳房根据陛下旨意送会同尚宫局一起送往各宫。
若是酒水、布匹、药材和珍宝等物,都直接由尚宫局操办。
除了瓜果之类的贡品,其余的贡品基本不会有坏损。
陛下若是从自己私库里取用赏赐,则是西寺库操持。
这也是为何年姑姑一直待在西寺库。
她不仅得程雪寒信任,也得萧元宸信任,在宫里是很能说得上话的。
当年先帝宾天,新帝登基,李贵嫔被晋封为德太妃,她不愿留在宫中,一心前往归隐寺为陛下祈福,宫中宫女便重新返还尚宫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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