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
一阵惊慌失色的叫喊传入她耳中,在这最后的关头。
黎艾不解的睁开眼,看到身旁给她系哑铃的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部手机, 她又向陈柏西看过去。
原本正笑着的陈柏西此时眉头深锁,正神色凝重地盯着那部卫星手机。
男人将卫星手机给陈柏西递过去,陈柏西看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两个字:陈添。
陈柏西瞳孔猛地一震。
肉眼可见的慌张。
既然是用卫星电话打过来,那就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接。
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陈柏西手心出了密密的一层汗。
有些急促地呼吸了两口后, 他握了握拳头,神色紧结地接过卫星手机。
他没有立马接通,等秘书把黎艾的嘴捂严实了,他才按下接听键。
“添?”陈柏西扯了扯唇, 想用素日里总是带笑的语气, 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手机里传出一道沉冷如寒冰般的声音:“现在、立刻、马上把黎艾给我带回来。”
“添,我们不是都说好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陈添打断他,“今天见不到黎艾,你就去死。”
说完, 陈添挂断。
陈柏西愣住。
愣了会儿, 陈柏西忽然暴怒地把卫星手机摔了个稀巴烂,“Fuck!”
听陈添的语气, 陈柏西觉得他像是知道他要对黎艾做什么,而且不是猜测,是断定,但怎么可能?
陈添但凡有一点这方面的猜想,他都不可能把黎艾交给他。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陈柏西想不通。
现在不管送不送黎艾回去,他都会完蛋,只是,送黎艾回去,他至少能活。
蓦地,他仿佛想到什么,一下冲到黎艾跟前,在她身上疯狂翻找。
两分钟后,他从黎艾腰带内侧处取下一个纽扣电池般的物件。
黎艾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心里有个很笃定的猜测——
窃听器。
她回想起,在码头上,她想从陈添怀里挣脱出来时,陈添用力扣了下她的腰,这东西估计就是那时候装到她腰带上的。
陈柏西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用力捏着这枚窃听器,眼底爆发出骇人的戾气。
“艹!”
他狠狠将这枚窃听器扔进了海里。
“Boss,we……”他秘书虽然没听到他与陈添的通话内容,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柏西用力抓着船舷,神色再没了之前始终带着的那股散漫与玩味,脸色差到了极致。
“调头。”过了好一会儿,他嘴里才极不情愿地挤出这两个字。
不多时,游艇调转方向,海风迎面吹来。
死里逃生生的心情在这一刻无比清晰,黎艾的心脏跳动得比刚刚还要快。
陈添又一次救了她。
游艇的速度还是那么快,黎艾知道,她很快会再见到他。
望向远处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一座小岛,接着,是海岸线,码头,以及,码头上的那个人。
他迎风而立,像一棵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常青树,任何风浪都无法将他摧毁。
游艇靠岸,陈柏西的秘书给黎艾松绑,之前不给她松绑大概是怕她会对陈柏西动手,但黎艾没这打算,她又不是有暴力倾向的人,只要陈柏西没碰她,她就不会动手。
陈柏西先她一步下游艇,全程没往陈添那边看,他无话可说,也不用再装,沉默地站着。
陈添朝他走过去,还剩一米的距离,他抬腿一脚踹过去。
陈柏西吃痛地摔到地上,捂着腹部表情痛苦,却不忘将脸侧到一旁,不去看陈添,似是不愿直面自己这般狼狈的下场。
陈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从现在开始,你更要盼着我别死在美国,”他送给陈柏西最后一句话,“否则,你得给我陪葬。”
黎艾在这时下船,他的目光没再有一丝停留在陈柏西身上。
“过来。”他看着黎艾说。
黎艾没那么不知分寸,自然不会在这时后使性子,听话地抱着怀里的猫朝他走过去。
“有没有受伤?”陈添问她。
黎艾摇头。
手其实被磨破皮了,在被绑的时候,但这不算什么。
因为出海,她穿了外套,这会儿衣袖遮着,但陈添还是瞥见了一点红。
“放心,这事儿我跟他没完。”
说着,他径自揽过她的腰,带着她往前面停着的车走。
感受到腰上的力度,黎艾只敛了敛眸,由他揽着。
上了车,密闭的空间里,风声安静许多。
“还敢往外乱跑吗?”
陈添独特的嗓音落在耳边,黎艾转头看向他,“敢啊。”
“你说你怎么这么倔?”
“我就是倔。”
车内响起一声轻笑,说不出是宠溺还是什么。
他这人,笑起来很要命,唇角只微掀一点弧度便好看得让人无法不悸动。
黎艾想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但她还有件事想问他,“之前你也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定位仪什么的吗?”
“没有。”陈添否认。
“那这次为什么安?”
“我信不过那小子。”
“信不过你还让我跟他走!”黎艾眸中怒色一闪。
“所以我不是安了窃听器以防万一?”
黎艾:……
怎么每次跟他吵架都会陷入死循环。
陈添笑了笑再次开口:“像他这样的同盟,没人希望我和你结婚,很多人都是以为我一定会进议庭才和我站在一个阵营,我没在打算娶你的时候告诉他们,让他们规避风险,就是怕他们会像今天这样对你动手,我只考虑了你,没考虑他们,所以我的确该给陈柏西一个机会,他要真有那本事,能在不加害你的情况下把你送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我认。”
黎艾眨眨眼。
可惜了,陈柏西没那本事。
陈添倾身过来,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拇指拨了拨她的头发,“你让别人送你,还不如让我送。”
这意思,是让她和他做六天来换他送她走。
这次六天,下次是不是得九天,她才不惯着他,得寸进尺的狗男人。
“你做梦。”
陈添掀唇,“已经做很多遍了。”
黎艾一愣,耳尖瞬间红透。
陈添看见了,手伸过去捏了捏,像捏小猫耳朵那样的捏。
黎艾自然不情愿让他捏,身子往旁边侧,抬手用力拍开他的手。
陈添轻笑,转而去摸她怀里的猫。
“到饭点了,”他漫不经心般开口,“想吃什么?”
“我想回去吃我自己做的菜。”
“你手受伤了。”
黎艾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一点儿小伤,又不是断了。”
陈添握住她胳膊,轻轻将她的袖子掀起来,完完整整的看到她被绳子勒出一条血痕的手腕,有处破皮比较严重的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渗着淡黄色组织液,陈添盯着那处伤口,他的双眸被垂下的长睫遮住,看不清眼底神色,却让人能清晰感觉到从他眼底透出的浓重戾气。
黎艾想把手收回来,可他握得实在太紧。
“陈添你放开我。”她语气里掺了带着怒意的抗拒。
“你今天最好乖一点,”陈添掀起薄薄的眼皮,毫不掩饰眼底狠戾的阴沉之色,声音里也是某种快要压抑不住的危险意味,“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想弄死陈柏西的冲动。”
黎艾把胳膊往回扯的动作骤然一僵。
陈添拉着她的胳膊凑过来一些,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抵她下颌,“你不想有人因为你而死对不对?”
声音对比刚刚放得很温柔,却比刚刚的话还让人害怕,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黎艾看着他,嗓子发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杀人,”陈添继续说着,双眸微微充血,额头青筋跳动,像个即将失控的疯子,“但他不光想把你扔进海里,还想碰你,我是真的很想送他去死。”
“你冷静点。”黎艾眉头紧锁,呼吸变得急促。
“那你乖一点。”陈添再凑过来一些。
他挨得太近,目光又实在灼人,黎艾低头,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没有说话。
“我们去吃饭,”陈添低声,“好不好?”
沉默片刻,黎艾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怕陈添冲动。
陈添笑起来。
车辆于半小时后开进一处中式山庄,山庄门匾上的店名没有任何英文标注,显然自有门路,不用讨好当地顾客,山庄内的景致也没有半点当代西方建筑的影子,完全依照传统中式园林布局造景,山庄内处处可见假山堆叠,竹坞曲水,池边水廊逶迤,水面楼台倒影,清幽恬静,从任何角度往出去,眼前都是一副画。
在国外,这样的山庄很是少见,更别说是在一座小岛上。
许久没有见到国内的建筑,黎艾看得有些入迷。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名叫“弄月轩”的竹楼前。
下车,黎艾被陈添拉着胳膊进到弄月轩内,叶尧紧随其后,手里提着药箱,将药箱放到屋内的桌上后,叶尧离开,屋内只剩下黎艾和陈添两人。
陈添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给黎艾的伤口消毒。
伤口虽都只是破皮,消毒时还是蛮疼,黎艾想起上回陈添给她处理伤口时非让她叫出来的场景,心里有点堤防,怕他这次也发神经,但没有,陈添全程都很安静。
他这样,黎艾反而更紧张。
给她一圈一圈缠好绷带,陈添放下工具,去握她的手。
“你干什么?”黎艾皱眉,却没有把手收回来。
“黎艾,”陈添沉声开口,“我栽在别人手里的几率只有一成,但如果你想我死,十成十,我会死在你手里。”
“说这个做什么?”
陈添握紧她的手,望向她的那双黑瞳如同怎么都化不开的浓墨,“我不会再让你冒这种风险,也不会再送你走,如果让其他人先找到你,发生点儿什么,我会疯。”
这番话,语气极为平静,绝非一时情绪使然。
“你要实在想摆脱我,就一枪毙了我。”
上一句是解释,这一句才是回答。
“你要下不去手,”他顿了顿,眼神里渐渐透出近乎病态的偏执,“我就守你一辈子。”
听到这句话, 黎艾的心跳似乎停了一瞬。
她听他说过很多类似的话,每一次听她都心跳失控,他的语气总是透着种世界倾倒山河崩塌也绝不动摇的意志,让你无法不相信。
黎艾深吸一口气, 扯了扯唇, “那你是打算以后都禁欲, 做个苦行僧?”
“黎艾,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离了下半身活不了的男人,”对于黎艾对他的误解, 他像有些无奈,“在遇见你之前的那么多年,我没有过女人。”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他笃定道。
没人听了这样的话会内心毫无波澜,如果不是黎艾在娱乐圈时训练过自己的表情管理, 她的眼神一定会泄露出一些她不想让陈添知道的情绪,此时只看表情,她的眼神是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话别说太满。”
陈添笑起来, 像从前那样,散漫, 慵懒,胜券在握,“那我们走着瞧。”
比起他, 黎艾心里的底气总是要弱一些, 但面上却不落下风,“我们走着瞧。”
陈添脸上笑容加深。
黎艾甩开他的手, 转身面向餐桌,“不是带我来吃饭,饭呢?”
“就来。”陈添按了下桌上的上菜铃。
厨房那边把菜送过来自然还有些时间,与陈添单独共处一室,时间总显得漫长,黎艾有些干坐不住,身上微微燥热,尤其想到他刚刚说的话。
他重欲的时候,她不愿意配合,他说要禁欲,她又……
她有点烦。
“给我一支烟。”她朝陈添伸出一只手。
陈添将烟盒从裤兜里拿出来,递给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她指尖时将烟盒转了一圈,收回来。
“为什么想抽烟?”他偏要先问一句。
“烟瘾犯了,”黎艾睨向他,“你以为。”
陈添只笑笑,先抽了支烟叼进嘴里,才将又抽出半支递给黎艾。
黎艾将那半支抽出来,继续睨着他,“火。”
“急什么?”
陈添拿出打火机,没给她,先给自己点了烟。
接着,他把打火机又揣了回去。
黎艾都把烟放进嘴里了,看他把打火机揣回去,她顿时火大,咬着烟忿忿开口:“你什么意思?”
“不是只有打火机可以点火。”
说着,他忽然俯身凑过来,扬起折角锋利的下颌,用唇间正燃烧着的那支烟去点黎艾嘴里咬着的烟。
两支烟碰在一起,像两个人的唇瓣相触,像接吻,黎艾眼瞳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视线里,除了两只被点燃的烟,还有一双含笑的眼。
他掀着薄薄的眼皮在看她,眼底是带着谑色的戏遣,有点坏,有点撩。
心脏像被什么飞旋着击中,蓦地重重一跳。
明明没有挨得很近,他湿热的呼吸却像打在她的唇边,好似能顺着她的毛孔渗进去,他身上的气息连同烟草味一起渗进去,穿过一寸寸骨骼,浸透五脏六腑,激得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烟已经被点燃,她却忘记往后撤。
与他对视的视线,也忘记移开。
他眼睛狭长,深邃,瞳色漆黑,像明知危险又引人探寻的漩涡,一旦目光触及,就会深深陷进去,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她怔怔地与他对视了好久,烟都燃了一截。
随着烟一并点燃的,还有某种暗瘾。
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神时,陈添眼底的笑意已然浓如秋雾。
她慌忙别开脸,只能借抽烟掩饰慌乱,即便根本掩饰不住。
好在,上菜的服务生在这时进了弄月轩,她不用一个人在这寂静的屋子里面对那双像能洞穿她所有心事的眼。
服务生上完菜后便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手里的烟都已燃尽,空气里弥漫着未散尽的烟,若有若无,淡如薄雾,气息却浓烈,分不清是谁身上的烟味,好像都被彼此的味道笼罩。
黎艾扔了烟头,拿起筷子,夹了筷离自己最近的一盘鳝丝。
鳝丝切得极细,入口即化,口感绵密,很入味。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上这种大厨做的中国菜,黎艾在将鳝丝送入口的那一瞬间就把刚刚与陈添的暧昧忘了个干净,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好好吃!
她立马又夹了筷旁边的挂炉烤鸭。
也好好吃!
她一筷一筷不停地往嘴里送着桌上的菜,没尝一道菜眼睛就亮一下,那神情让她冷艳的一张脸上生出了名为“可爱”的形容。
陈添看着她,眼底的笑容比刚刚还要浓,带着无尽的纵容。
黎艾都快吃得半饱了,他还没开始吃,筷子一直放在旁边没动过,就看着她。
“秀色可餐”这四个字在这时候不再是形容,而是一种具象的体现。
黎艾的注意力被吃的给全吸引了去,过了好久才发现他没动过筷子,就坐在那儿看着自己。
“你能不能吃你的饭,别盯着我。”
陈添没有半点拿起筷子的打算,只换了个姿势,“不想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
黎艾本来想说,“屎吗”,但陈添先一步开了口。
“你。”
黎艾愣了下,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分不清是羞是恼,“陈添,你脸疼不疼?是谁才说了要当苦行僧?”
“那是你说的。”
黎艾:……
被噎了两秒,黎艾嘴里一哼,头一扭,“爱吃不吃。”
她自己吃,吃完!渣都不给他剩!
她化愤怒为食欲,暴风吸入般横扫桌上的每一道菜,一筷接一筷地往嘴里送,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像只仓鼠,她哪里知道,她这模样,某人更爱看。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某人偏偏在这时候拿起筷子,还专挑她正要去夹的那块肉下筷,两双筷子同时夹住同一块肉,一头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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