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六点多,那美国妞和她朋友一起来喝酒。
店里一名叫贝拉的女服务员在端着酒路过他们那桌时不慎将酒泼到了她身上,她开始尖叫,说自己的衣服有多昂贵,让贝拉赔钱,到这儿,这件事无可厚非,闻修言第一时间过去调解,直接拿出了她报的那个金额赔她,但她还不罢休,非让贝拉给她道歉,明明贝拉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道歉,她觉得这种抱歉不够,拿起一杯酒从贝拉头顶上淋了下去,淋完还不停对贝拉言语羞辱,话说得非常难听。
黎艾听着那些话,实在忍不了了,从吧台怒气冲冲地走到那边,一把将那美国妞按在了酒桌上,像陈添当时按那个推她的男人一样。
“Don't disgrace us women, bitch(别给我们女人丢脸,贱货)。”
黎艾把她按在酒桌上说。
美国妞不是一个人来的,她们同行有六个女的,这些人个个都是不怕事儿的,见姐妹被人按到桌上,其他人全扑了过来,其他本来强忍着没发作的女服务员也不忍了,撩起袖子就跟她们干,两波人打得不可开交,场面一时相当混乱。
女人一旦打起来,根本不好拉开,谁拦谁被打,因为是女性,还不能使用强制手段。
黎艾是练过的,战斗力爆表,除了头发被扯乱了,面具被扒了,没吃一点儿亏。
其他人就被打得比较惨了,有脸上被挠了几条血痕的,有鼻梁被打断的,有被打成熊猫眼的……
在富人区打成这样,最后自然是警察来收场,全部人都被带去了警局。
这算不了什么大事,拿钱就能解决,谈好赔偿警察那边就会放人,所以叶尧没告诉正在开会的陈添,跟着警车去了警局,既然有叶尧在,闻修言在去警局就之前先去了躺宠物店,接送去洗澡的黎小二。
叶尧在警局等了很久,迟迟不见黎艾出来,去接黎小二的闻修言也一直没出现,他给闻修言打电话,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叶尧顿觉不对劲,立马给陈添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叶尧给陈添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然后告诉他:“这好像是个套,黎小姐一直没出来,去接猫的闻修言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听完,陈添没有慌,这事儿他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如果只是黎艾不见了,可能性有很多,但如果闻修言和黎小二也不见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家那位陈鹤龄女士又出手了。
对此,陈添一点儿也不愤怒,甚至还有兴奋,他很想知道:
这么短的时间,即便是他的母上大人,又能把人送去哪儿?
黎艾完全没想到这场闹剧竟然是陈鹤龄女士那边安排的。
她前脚刚进警局, 后脚就被带出了警局。
而后,她接到闻修言打来的电话,闻修言让她不用紧张,是陈鹤龄女士的人计划的这一切。
有闻修言这话, 黎艾自然安了心, 和跟她一块儿的一名假警察上了直升机。
几分钟后, 她与闻修言汇合。
闻修言把猫交给她,还有她的护照。
自从计划开始准备,她就把护照交给了闻修言, 她平时的穿着不好随身带护照。
“你帮我把黎小二送过来,陈添那边就知道是你帮我跑的,所以你什么打算?”黎艾问。
“我会回中国,去为陈鹤龄女士做事。”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陈添还没那么浑, 不至于会动陈鹤龄女士身边的人。
“对不起啊,”黎艾有些愧疚,“害你不能再在宿厘岛待了。”
闻修言笑笑,“本来我在这儿也只是暂居, 没什么对不起的, 应该我谢谢您才是,若非拖您的福, 我哪有机会去陈鹤龄女士身边做事。”
他既这么说,黎艾遂道∶“祝你前程似锦。”
“祝您自由。”
黎艾一愣,而后笑起来, 这是她最想得到的祝福。
直升机很快离岛, 飞向内陆,但并非前两次的航线。
最终, 直升机停在了一处俨然是无人区的沙滩,沙滩前是一片茂密森林,一个棕发的白人女生站在海滩与森林的接壤处,约莫二十来岁的年龄,极具野性生命力的长相。
和闻修言道别后,黎艾下了飞机。
这时,兜里的手机发出两声震动,她把手机拿出来,有人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从青港到宿厘岛有八千公里,我用二十五天就找到了你,你猜,这次我会用几天?】
黎艾落在屏幕上的目光不自觉收紧。
静静看了那条短信数秒后,她按下熄屏键,将手机丢给下飞机来送她的闻修言,“帮我把手机处理一下。”
“好的,”闻修言收起手机,最后一次向她颔首,“黎小姐保重。”
“保重。”
黎艾背着猫包转身,走向前方站在树下的那个女生。
两人之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直到身后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的巨大声响完全消失,她才走到女生跟前。
“你好黎小姐,”女生先开口,用的中文。
“你好,”黎艾主动向她伸手,“请问怎么称呼?”
女孩同她握手,“贝蒂。”
同她握了下手后,贝蒂注意到她背的猫包,“包给我背吧黎小姐,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不用,我能行的。”
贝蒂性子直率,她这么说了,遂不再自揽苦活,上前一步为她戴上头灯。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天边晚霞热烈,大片大片的红,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森林里植被茂密,光线会暗很多。
帮她打开头灯,贝蒂转身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森林。
原始森林杂草丛生,荆棘密布,在飞机上黎艾套了工装裤和外套,如果只穿来时的那身衣服,不出十步她就会被林中锋利的叶片和荆棘刮伤,还会有无数蚂蟥钻进她的皮肤里。
空气是潮湿而闷热的,路很难走,黎艾摔了好几次,血从膝盖处流出来在迷工装裤上染了一片红,出的汗渗进伤口,难忍的疼痛,但她没喊一声疼。
艰难地在山林里穿行三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眼前是几栋小屋,主体木屋约三十平方米,两层,四周的几栋面积在几平方到二十平方之间不等。
这是她委托陈鹤龄女士帮她建造的。
上一次她用几万人的演唱会来掩饰自己的行踪,但还是被找到,让她不得不思考,是不是只要在城市里活动就会被找到,那她如果不去城市,隐居山林呢。
在中国,大概所有人都做过隐居山林的想法,只是很少人付诸行动,独居山林的生活太难,也太孤单。
黎艾不怕孤单,至于生活上的困难,陈鹤龄女士已经帮她解决,房子,日用品,水电,食物……一切在山林里可以实现的条件都已具备。
走进木屋,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视线里的每一处画面都像童话里一般温馨美好。
满身的疲惫与疼痛在这一瞬间顷刻消散。
黎艾拖去工装裤与外套,搬了个小板凳来坐着,旁边有更舒服的懒人沙发,但她现在一身汗,还是就做木凳比较好。
作为向导,贝蒂比黎艾更熟悉这里,她拿来药箱,也搬了个凳子,坐到黎艾跟前,“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谢谢。”
贝蒂边给她处理伤口边告诉她这边的一些情况,“这里的电是用的发电机,储电量很足,每个月会有人来换新的发电机,如果电提前用完就给我打卫星电话,这里的备用的小型发电机也可以支撑几天,所以不用怕把电用完,等会儿用电烧水好好泡个澡吧,但注意伤口别沾水。”
“好。”
“我会在这边陪你住几天,等带你熟悉了取餐和离开的几条路线再走。”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非常充足的储备量,除了食物,目前这儿只有一些零食和方便食品,新鲜食材需要出林子取。
林子东面有一条公路,每隔五天,会有人将新鲜食材放到路边的一个固定地点,她不用去集市里买,行踪完全是隐匿的。
贝蒂说的另外几条线,是她以防还是被陈添找到准备的,这片林子四周都设有监测点,如果陈添进山,她会第一时间知晓,还有时间继续跑。
“等你伤好我们再熟悉路线吧。”贝蒂看着黎艾的伤口说。
黎艾却摇头,“不用等伤好,这点小伤没问题。”
虽然出了血,但只是破皮,不像之前是伤到了软组织,好几天动弹不了,这点儿伤势走路完全没问题,只是疼点儿。
“是怕会很快被找到吗?”贝蒂问她。
黎艾轻轻“嗯”了声。
“想要找到这里还是没那么容易的,但你要实在担心,我们明天就出发也可以。”
“麻烦了。”
贝蒂轻叹了声,没再劝,“包扎好了,去洗漱洗漱休息吧,你的房间在二楼。”
“你睡哪儿呢?”黎艾问。
“沙发。”
这栋木屋只有一间卧室。
“我们一块儿睡吧,反正都是女生,你也住不了多久。”
“不用,我睡沙发就行。”
贝蒂是户外生存达人,经常去密林里探险,在林子里大多时候都睡的吊床,一点儿不娇气。
共处三小时,黎艾对她也算有了点了解,能感觉到她有较强距离感,她既拒绝,黎艾便也不坚持。
洗漱后,黎艾抱着黎小二上楼。
卧室的布置也很温馨,真的特别像格林童话书里的插画,每个角落都是暖暖的色调,像奶油与糖果一般柔和又鲜艳的颜色搭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生着翅膀的小精灵从窗户外飞进来。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跑,像是习惯了,她心里很平静,没多少忧伤,也没多少别的情绪。
她无法确定在这里能不能彻底摆脱陈添,先过一天是一天吧。
因为身体的疲惫,她很快入睡,时间在睡眠中过去的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这天,她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
那些鸟鸣没有规律,却出奇的好听,经过墙壁的透析,那阵阵鸣叫变得更加空灵。
于她而言,这是特别奇妙的感觉,她很喜欢。
睁开眼,听着耳边的鸟鸣,她有种还陷在梦里的昏昏然。
在意识到这的确是现实时,她一把掀开了杯子,从床上跳到地板上,光着脚丫跑到窗边,推开窗。
窗户打开的瞬间,林间清晨带着露水与树叶气息的清新空气像潮水般涌进来,灌入鼻腔,进入肺叶,风吹起长发与裙角,里里外外都被森林的味道包围,浸透,身体轻飘飘的,像灵魂被洗涤了一遍。
这是新的一天,看似被困在山林,却自由的一天,因为她喜欢这里。
以前在学校被孤立被霸凌,回到家又被当奴隶般使唤辱骂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远离这世界的一切纷争与喧嚣,一个人归隐山林,这是幻想,也是愿望。
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
在山林里的第一个白天,贝蒂带黎艾去了取餐的那条路线,一路上有标记,倒也不怕陈添会顺着标记找过来,只要他把目标锁定了这片山林,怎么都能找得找。
有了标记自然就很好认路,但另外三条出逃路线就没有任何标记了,贝蒂带她反反复复走了很多遍,耗时近十五天。
这时间算短的,山林里的地形大多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很多地方都几乎一模一样,要在半个月内分别记清南、北、西三条路线,这比她曾做过的任何一件事都要困难,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
这十五天,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她都承受着莫大的折磨与痛苦,尤其是刚开始那几天,她适应不了山林崎岖湿滑的地形,反反复复的摔倒,摔得身上几乎没一块儿皮是好的,迷失在山林时她也有种仿佛中毒般的眩晕感,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脑子像快要炸开。
她本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这些路线,但她是真的怕了陈添的能力,上上次若非他有限行令,她怀疑他会更快找到她,如果这次被逮回去,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出来,陈添如今一天比一天偏执。
记下所有路线后,贝蒂离开了这座山林,黎艾正式开始了在山林里的独居生活。
每天,黎艾都会在空灵而美妙的鸟鸣声中醒来。
起床后,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早餐,给黎小二开个罐头,早餐结束,黎小二趴在屋檐下晒太阳,她坐在屋檐下看书、画画。
对于画画,黎艾开始不满足于仅靠天赋创作,她想画得更生动一些,色彩更丰富一些,所以,现在她会跟着书上学习一些技巧和色彩的运用。
黎艾没有一辈子都生活在山林里的打算,等远方传来陈添已然放弃寻找她的消息,她会回归人类社会,届时,她想她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画家。
在山林里隐居,是一种逃避,也是放任,在画画这件事上,还是一种静修。
她也不是整天都画画,每隔两天,她就会挑一条路线重走,加强记忆。
平均下来,她每天的运动量极大,但她还是没放弃练拳,晚上时不时还会调几杯酒来喝。
说到山林隐居,大多人想到的都是悠哉、闲适,这样的形容,黎艾这些日子的生活的确也悠哉闲适,同时,还充实。
人只要不无聊,没陷在痛苦里,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陈添没有找到她。
这一次,黎艾以为自己终于成功出逃,心境一天比一天平和,放松。
可在离开宿厘岛的第三十九天,从未响起过铃声的卫星手机,响了。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黎艾深吸了几口气才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响起的是闻修言的声音:“黎小姐,兴许您得离开了,添爷应该猜到了您藏在森林里,出动了几十架直升机沿着西海岸的每一个森林地毯式搜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您,您要想不被找到,最好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知道了。”
挂断电话,黎艾仅用十分钟收拾好所有行李,把黎小二装进猫包,然后立马出发。
来不及留恋这里的一切。
她一边在山林里以奔跑的速度快步前行,一边用卫星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在拨出号码的几十秒后接通。
“黎小姐。”手机里传出一道愉悦而沙哑的男性嗓音,似正笑着。
这个号码,对方估计只告诉了她一个人,所以知道是她。
黎艾没心情去想他为什么知道是她打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道出打这个电话的目的:“陈其允,来接我。”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更加愉悦了,带着丝丝入扣的笑:
“就来。”
离开山林的四个小时后, 黎艾坐上了飞向泰国的飞机。
此行去泰国,她没对陈其允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她暂时已经黔驴技穷,没招了。
即便陈其允不顶用, 至少能如他所说, 在泰国, 她和陈添是安全的。
在飞机上航行了差不多整整一天一夜,黎艾抵达泰国首府。
她全程有人护送,从去机场, 上飞机,下飞机,再到离开机场坐车去陈其允的私人别墅。
陈其允的私人别墅就在市内,七层的独栋别墅,从外侧看不出整体占地面积, 但光是那七层楼的独栋建筑就大得离谱,每层楼还极为浪费的开着灯,如果不是车子在往里开,黎艾还以为这儿是什么景点, 从陈其允的长相和气质来看, 很难想象他是这么高调的一个人,不过黎艾见过他的阴暗面, 如此反差倒也不让她觉得奇怪。
车子驶入缓缓打开的雕花铁门,别墅内的景致随之变得开阔,典型的欧式庄园别墅, 这种风格建筑黎艾见得太多, 但大抵是暮色正好,庄园内的玫瑰开得浓艳, 橘色的黄昏洒落在草坪、花架与白亭间,一切都显得浪漫。
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花丛前,手里持着一只玫瑰,浸在云层透出的金色光晕中,光影模糊了他极具东方气质的面孔,从车里远远望过去,像一名等待着心爱之人的西方伯爵。
车辆还在往里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黎艾逐渐看清那张被光晕模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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