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尤为能激发一个女人的天性,恨不得将他拥在怀里。
李薇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不要这么急躁:“你要像我哥那样撂狠话,我保证梦梦就算没打算和那个人处多久也被你激得直接定下来。倒不如去问问那人哪里好,值得梦梦还有伯父伯母都点了头。”
梁成虽然听进去了但没太当回事,当他对着小妹丢出自己的意见,梁梦的反应果然和李薇说的一样。
“哥,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了解他就会知道他身上有很多长处。”
在梁成眼中梁梦收起了笑,竖起了浑身的刺,作出一副想要攻击的态势,这让梁成大为伤心,在火车想了一肚子的严厉词语变成了痛心的抱怨:“还没怎么着你就摆出一副外人比哥哥重要的态度,亏我给你买了新裙子,化妆品,买成猪饲料养头猪都比你有良心,过年还能宰了吃肉。”
梁梦虽然近来对骆琛很有不满,但不觉得他恶劣到已经成为被痛揍的恶人,她理智的言辞多了几分偏向骆琛的意思,不想激起哥哥这么大的反应,忍不住笑出来:“哥,你冤枉我了,亏得我还和妈说要努力赚钱买房子必须有一间属于你的卧室。”
梁成有一丝松动,但还是强硬地示意她不要岔开话题。
梁梦无奈地叹了口气:“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好坏,刘宁安和周婷联起手来不一样没骗过我?我知道你担心怕哪天我和他分道扬镳,他会伤害我,但我可以保证他不会这么做。”
梁成微微攒眉:“你如何证明?”
梁梦诚实地告诉他:“凭直觉。”
她不能说因为自己知道整个故事原本的走向,所以对骆琛的人设是知晓的,自然也就不担心。
梁成更觉荒唐,在他看来不论什么时候女性更容易受到伤害,也正是这点让他在处理自己被纠缠的事件上给人钻了空子才闹出种种尴尬。
选男人又何尝不是一次投胎?他打小就护着疼着这个妹妹,不许她受人欺负,更不许她往后生活的不幸福。
梁梦可以在心里为骆琛打95分的高分,但在哥哥惊讶、质疑、无语的注视下垂下了眼,反倒显得心虚。
梁成刚要开口,坐在一边看着兄妹俩拌嘴的梁父咳嗽一声,抛出一句让兄妹俩都很震惊的话:“我倒也觉得这孩子靠得住,小成,你不该总怀疑妹妹看人的眼光。”
梁成头低下来,从鼻子里溢出一声重且急的呼吸,他只是没把人不堪的那些点倒出来,但爸爸是过来人,阅人无数,能得这种评价他自然是要洗耳恭听的。
梁梦也不是不知道爸爸一直都有所保留,不像妈妈那般直爽地同意,而是一直皱着眉心,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不必的纠结模样。
“我了解过了,这孩子打小没妈疼爹也不管的,外人老拿有色眼镜看人能说好话就怪了,至于那些事大多都是出手帮人,那些在他手里吃了苦头的人打不过惹不起他就往他身上泼脏水。火车上那次我也怀疑他是为了讨好我们才出手帮忙,有所图的人很难让人有好感,直到前阵子我从来店里吃饭的护士那里听到……”
“听到什么?”
梁梦好奇地身体往前探,一把从梁成手里夺过剥了一半的蒜,瞪了他一眼:“少吃点辛辣刺激的。”
梁父对吵嘴又相互关心的一双儿女很是欣慰,慈爱地说:“那回你在路上被人撞了,送你去医院的就是他。我以前也觉得这孩子是个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主儿,事情未知全貌不该冒然下定论,人家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一样为了生活辛勤劳动。重要的是他大可以以救了梦梦这事来纠缠,可偏偏绝口不提,单凭这点就值的人高看一眼。”
原来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和骆琛以这样的方式产生了交集,而这一路发展比小说还小说。
梁成听完还是不服气:“反正他得过我这关才行,什么时候有空我和他见面聊聊。”
他的话把梁母也给逗乐了,纵使忙了一整天,身体非常疲惫,但对儿女总是看不够也有使不完的精力。
“我看该需要把关的是你这个哥哥才对,这阵子有没有遇到中意的女同志?”
梁成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个说“包你赚翻了”的人的模样,含糊其辞:“哪儿有时间啊,说不定快了。”
梁梦冲他挤眉弄眼:“我哥真过分,一说到你自己就恨不得缩起来,半句话都嫌多。”
梁成只当听不到,端起碗埋头扒拉面条,虽然有点粘在一起,但他妈妈做的拌面是全天底下最好吃的。
趁着梁成消食的功夫,一家人认真讨论了一番买商品房的必要性,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块攒点家底。现在小县城一平米的房价在后面的几十年看来简直便宜到爆,然而钱依旧是横在众人面前的大难题。
就在他们在橘黄色灯光下说说笑笑畅谈未来时,有一个人披着月色走到楼下,抬头望着那扇透着光的窗户。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如果不是太过唐突,他很想上楼去邀请她——“我们可不可以借着月色聊聊?”
夜已深, 一家人谈兴还未歇,碍于明天都有事忙,只能就此打住。
梁梦回到卧室, 窗户还开着,月色和着风盈满一室的凉意,她打了个哈欠, 双眼迷蒙地去关窗,拉窗帘时不经意低头看了眼楼下, 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忽明忽暗的小红点明确告知那人再抽烟。
梁梦本能地皱了皱鼻子, 铁环顺着轨道刷的一声隔绝了外面的风光。
却不知楼下的人仰着头望着她不甚明显的身影,平淡不兴的眸海瞬间星光大盛,盛满荡漾的温柔缱绻,喉结滚了滚, 一身的疲惫刹那间消散,在万物疲惫休养生息的夜中精神抖擞。
梁梦晚上要去夜市摆摊,回家收拾东西才发现梁成也在, 手下忙个不停:“你在家啊, 我以为你在店里。”
梁成摸了摸鼻头:“妈说让我陪你去, 怕你遇上地痞无赖。”
梁梦笑:“现在不怕了, 骆琛的两个朋友就在旁边卖小玩意,没人敢惹他们。”
她说完才品咋出味来, 大哥这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他, 挑了挑眉, 眯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看来是有烦心事困扰了我亲爱的哥哥, 说来听听。”
梁成还嘴犟:“我就是想再和你聊聊你那个对象的事。”
梁梦“切”了声:“你和我聊有什么用?你应该找他聊,他可比我死心眼多了。”接着拧着眉头问:“真没其他话要和我说?过了这村你说什么我都不听, 你就憋在自己心里难受吧。”
梁成身材高大颀长,任谁看都是个冷硬坚毅的男人,这会儿却在亲妹妹面前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抿了抿嘴,才不大情愿地开口:“你觉得……李薇怎么样?”
梁梦顿时来了精神,也不急着去占好地方了,八卦兮兮地问:“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吗?”
梁成抽了口气:“没影的事儿,主要你见过她,就问问你怎么看她,靠得住的话,我以后有个事也好拜托她。”
梁梦甩了他一个白眼,将打包好的东西塞到他怀里:“你这话说的真欠打,一个大男人喜欢就喜欢,扭扭捏捏干什么?你这点就比不上骆琛,人家多干脆。”
梁成很不爽妹妹拿自己和骆琛比,立马变得干脆了很多:“我也不好说,就是她自己说符合我提的要求,从头到尾不耍心眼,纯粹,我这种要求很难找。”
“你知道就好,人这一辈子大部分都有所求,钱权名利,压根做不到什么纯粹,太特殊了会被人容不下。李薇姐很好,漂亮温柔,对我和爸妈的好是发自内心的,而且明显她喜欢你更多一点。哥,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这么幸运的,该抓住就抓住,不然换个人天天逼你发财升官,你不听,一哭二闹三上吊,拿鞭子在后面抽你。”
梁成叹了口气:“我就是怕这样,我自己身上没什么值得图的,只想做好工作,而不是去钻营谋私,至于名利只要合法合规,有之我幸没有我亦不求。”
说话间兄妹两人走到楼外,秋风吹得不远处的树发出刷刷声响,梁成帮她整理好头发,继续说:“我不在乎女方的家世,可也不能否认人只有不缺才会不去追求。你说的对,这确实是我的幸运。”
兄妹俩无论去哪儿都是醒目的存在,刚到夜市,刘博就看到她,冲她欢快地直招手,等她走近了问:“今天怎么晚了这么久?等了你好一阵了。”
梁梦敏锐地抓住关键点:“谁?骆琛回来了?”
她抬眼四处找寻,果然在不远处的树后看到人,几个月没见,他身上少了几分傲气多了些沉稳,像是经过锻造的钢铁坚韧中带有风霜的痕迹,原本压在心底的那些埋怨因此而淡了几分。
男人嘴角噙笑,一手插在裤兜里,腿长且笔直,迈开的大步子破坏了最初的儒雅镇定,梁梦扯了扯嘴角,刚要迎上去,不想哥哥站起身挡在前面,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面对面多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势。
骆琛眼底的思念和欢喜僵住,看了一眼被挡住的那道侧影,他放低身段,主动打招呼:“大哥休假?”
大哥……
两人年纪一般大……
梁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更难看,尤其听到身后没心没肺的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心里更不舒服,把手里的事情丢给妹妹,他把骆琛拉到清净的地方,又气又不甘:“你倒是能耐,让我妹相信你,连我爸妈都帮你说好话,可我告诉你,你在我这里过不了关,要是给我知道你不老实欺负我妹,我饶不了你。”
骆琛听到连两位长辈都认可自己,心里愈发满足,更加恨不得将这几个月攒的思念和挣扎全数倒给她,对这个一脸不善的大舅哥愈发恭敬,低沉的嗓音郑重如山:“大哥放心,我不会让梦梦受一点委屈的,更加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认可。”
梁成:“……”
谁认可他了?这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到底还是没忍住向他求证一件事:“去年我妹给人撞了,是你送医院去的?看到撞人的是谁吗?”
骆琛惊讶地反问:“大哥怎么知道是我?”
“不是?”
骆琛点了下头:“是我,我没想让梁梦知道,那时候我刚下夜班,浑身上下都是煤灰,难看。”
他一个长相不差的男人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
“谁撞的,我没有看到,我过来时梁梦已经摔在地上了。”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既然连骆琛都没看到谁是肇事者,梁成只能将其当成是一桩倒霉的事故。
骆琛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哥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梁成长到这个年纪也没对女孩子动过心,更别说谈对象,除了叮嘱骆琛要对妹妹好,还有就是他要在外面胡闹勾搭上别人,必须痛快地滚蛋,不许再纠缠梁梦。
骆琛深呼吸一口气:“不会,我不会滚蛋,也不想滚蛋。”
梁成再撑不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妹妹,昏暗的光线突然间亮起来,一层朦胧覆盖在两人身上,一个眼神,一个笑,竟让他这个文学素养不够的人突然明白名著中的那些景那些人到底在心里留下了怎样的触动。
好像谈对象也没他所认为的那么累。
事实上,梁梦和骆琛在数个月后相见并不太放得开,尤其梁梦心里还有疙瘩,所以她的笑中含有三分冷意,骆琛向来看她看不够,自然也将这一丝突兀的情绪看在眼中,心瞬间提上来,也不顾有旁人在,开门见山:“我这几个月害怕和你联系。”
梁梦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怕我变成洪水猛兽吃了你?做亏心事了?不然你怕什么?”
骆琛向她隐瞒了自己离职又同人合伙办厂子,在生死关头挣扎了好几个月,等到成功赶制出第一批货交给港城的合作方拿到分红,他就不管不顾的跑回来了。
“我离开了原来的单位,本来想拿存款回来交给叔叔阿姨视作我的诚意,中途遇到一个我自认为还比较有前途的项目就把积蓄砸进去了。我在和你坦白和隐瞒间选择了隐瞒,这是我的错,我承认错误,除了分开,你打我骂我我都受着。”
“所以你是怕自己变成穷光蛋,我会踹开你?骆琛,你未免把我想的太肤浅了些。我会不知道机会可遇不可求?我要是图钱,跟你好什么?你比起别人可差远了。”
梁梦没想到他变得神秘且寡言竟是为了这个,有点好笑。
“投资必有风险,我不想让你知道了紧张,如果赔了我扛着,赚了我再回来。”
梁梦抖开一块大单子,将货品一样一样的摆好:“你倒是不怕我没耐心直接写信给你说咱们完了。”
骆琛叹了口气,今天他特地穿了一身新买的西服,听梁梦这句话整个人的力气瞬时被吸走,很想不管地上脏一屁股坐到路沿石上,为了后面的安排只得忍着,声音弱下来:“怕,怎么不怕?那几个月我最害怕的事是收到你的信,想看又不敢看。”
骆琛把自己和人合伙办厂子的经过,中间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事无巨细全部告诉梁梦,尤其一开始产品样品调试不顺利,三个人都担心砸在手里。
“好在后来进展很顺利,如期交货,大家伙悬着的心都放下来了。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回来见你了。今晚忙完,我能跟你回家吗?我想正式拜访叔叔阿姨,让他们知道我的诚意。”
今晚因为多了梁成和骆琛,来挑选衣服的女孩子多了很多,眼睛不时地往两人身上瞥,梁梦乐呵呵地收着钱,心想不管哪个时代“颜狗”都贼多,要是可以真想把这两人安在门口当招牌。
收摊回去的路上,梁成没什么话,两手插在口袋里垂眼看着妹妹喜滋滋地汇报战绩:“哥,我估算了下,我应该攒够你房间的一堵墙了,这几天要勤快点啊。”
骆琛看过来:“要买房子吗?缺钱吗?我这里有。”
梁成“哼”了声:“你知道一套大点的商品房要多少钱吗?你那点留着自己花吧。”
骆琛认真地看着梁梦,坚定地说:“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看到这样的他, 梁梦回想起当初的自己。
谈恋爱后,她恨不得将自己所认为的一切好东西都送给那个人,不过一个在小公司跑腿打杂的小员工, 靠着她的关系一跃进入管理层,也不怪公司那些长辈们对自己颇有微词,甚至在爆出丑闻后还骂她活该。
她太缺爱了, 缺一个可以给自己提供情绪价值,真正可以当亲人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为此钱、地位她都可以给与。可惜, 人都是这样上赶着付出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那个人渣和周婷出轨的时间里想必一大段时间都以嘲讽自己为荣吧?
许是有过相似的经历,梁梦对这种以毫无保留的付出换取一个认可的病态心里只觉得疼惜和难过。
梁梦拍了下他的胳膊,笑着说:“你的钱可以用来实现你的梦想,做更有意义的事。”
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
但骆琛闻言却皱起眉:“帮助我喜欢的人, 难道没有意义吗?还是你不想和我有太深的牵扯?”
得,看来是误会了。
梁梦真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说:“就算你没有钱, 你不拿钱出来帮我们买房, 这和我们谈对象没有关系, 你明白吗?”
骆琛不解地摇头:“不明白, 既然成为对象,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的就是你的, 你为什么不接受?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