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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大龄侍妾的复宠日常(我是星星大)


众嫔妃越听越觉得苏棠说的有道理。
虽未亲眼见到,却也能想象出一二。
“或许她因为被勒住失了力气呢?”
“那她又是如何用指甲在坚硬的石板上划出印记的呢?这两点本就前后矛盾。除此之外,她要上吊,毕定得要寻一处梁柱,屋内那几处矮梁上兴许会留下绳子的痕迹。”
“那……”
苏棠预判了对方的问题,先一步解释,“至于她为何会呈倒在地上的姿态,只要有人把她放下就行,这不难吧?”
她看向默默跪在一边的小怜,森森道:“擅自动人尸首,你不怕你主子回来找你索命吗?”
小宫女一点儿不经吓,当即瘫软,虽很快调整过来,但明眼人还是看出了端倪。
萧景榕在高台之上发号施令,“拖下去,打到招为止。”
“不,不。奴婢说,奴婢说。”小怜连滚带爬地跪回来,“此事是宋御女让奴婢做的。”
就连刚刚质疑苏棠的白淑妃都流露出了困惑。
“御女她自前几日起就有轻生的念头,奴婢劝了她许久,本打算禀报皇后娘娘,但被她阻止了。
她只说要奴婢待她死后把她放在床边,再将印记一事宣扬出去,后面的事就不用奴婢管了。
奴婢不识字,不知道那印记的意思,也没想到会冤枉了德妃娘娘。”
小宫女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乍一听倒还有两分可信。
但苏棠不明白,自己跟宋御女什么仇什么怨,对方要拿命陷害她。
她不会临时都不知当初的生漆案是宋贤妃布的局吧?
“传朕旨意,宋御女褫夺封号,移入乱葬岗。贤妃身为一宫主位,掌管不利,罚俸半年。”
苏棠没想到萧景榕会将贤妃一并罚了。
不知道是为这次的事,还是上次?
回乾祥宫之后,沉鹭有感而发,“原来在这宫里,死都不能乱死啊。像宋御女这样,好歹是名门闺秀,直接就曝尸荒野了。”
时鸢摇头,“皇上这已经算是轻罚了,按理宋御女的家里人都得被判流放。”
“嫔妃自戕的罪名竟然这么重吗?”
苏棠也不得不承认,连死都不能随心所欲,的确是悲哀。
“这德妃命还真硬,次次都被她给躲过去了。”
贵妃摩挲着手炉,语气惋惜。
“好在提前给小怜找好了借口,否则当着皇上的面,还不知如何善了呢。”
贵妃勾唇,“怕什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借宋御女那个蠢货的手除去德妃。”
“少一个宋御女也是好的。”宫女钰棋另拿出一个手炉,往里面添了些热炭,替换出贵妃手里那个。
“如今正主都回来了,她不过是一颗废棋,算得了什么。幸而她自己了结了,否则本宫杀她都嫌手脏。”
贵妃垂眸问,“小怜呢?”
“已经被送到掖庭去了。”
“找个机会下手吧。”
本来苏棠是信宫女小怜的说辞的。
毕竟的确挑不出什么漏洞,宋御女也的确是自杀的。
但当没过几日柳然来告诉她,小怜意外坠井之时,苏棠才觉察出不对。
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苏棠当即跟着柳然去到掖庭。
柳然也的确是个办事很细腻严谨的人,路上便把事情交代得很清楚,“小怜进来便被安排到织作坊,织作坊如今按照娘娘的吩咐,每上工隔一个时辰给他们一刻钟的如厕时间。
小怜便是在今日未时末休息时不见的,到了下个时辰该上工时,冯姑姑便没瞧见她的身影。派了两个人四处找,也不曾找到。
直到申时下工,冯姑姑趁着休息的时候,让织作坊所有人去找,方才在井里找到了她。”
苏棠到织作坊时,冯姑姑迎上来,“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
两人一改初见时的剑拔弩张,如今已经是能够和平相处了。
“上工的时候,各处院门可是锁好了的?”
冯姑姑知道苏棠想问什么,干脆答道:“回娘娘的话,自然是跟往常一样,只留奴婢一眼能看到的这扇正门。其它两处都是死死锁上的。”
柳然也附和道:“奴婢第一时间检查过了,锁并无被撬过的痕迹。”
掖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院墙修得比房子还高。
就是怕犯人逃跑。
除非拿梯子翻墙。
但掖庭最近并未找修缮的工匠来,哪有人能大摇大摆拿着梯子到处走呢。
所以如果小怜的死不是意外,凶手就一定还在织作坊之内。
苏棠不禁扶额。
好好的宫斗都快给她玩成刑侦了。
怀念有监控的日子。
好在有冯姑姑这个狠人在。
虽说苏棠原本的计划是每人每个时辰可以休息一次,但冯姑姑愣是想规定一人一天最多两次。
苏棠跟她商议多次后,还是同意了她的做法。
冯姑姑是一点儿不放水,每日严格记录每人休息的次数和时辰。
没想到她的剥削竟然能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如此就能排除掉一部分当时没有出去休息,乖乖待在室内操作机杼的人。
想从剩下八个有嫌疑的人里面找出凶手还是太过困难。
冯姑姑依旧是一贯的作风,“依奴婢看,不如将他们每个人都严刑拷打一番,自然能找出凶手是谁。”
苏棠和柳然对视一眼,明显看出对方都不赞成这种手段。
她刻意提高音量道:“不过一个罪奴罢了,死了就死了,何必还让她们因伤耽搁了差事。”
“娘娘说得是。”冯姑姑颔首,敲击手上的棍子 ,“你们几个还不滚回去继续!”
因为苏棠的警告,冯姑姑已经不轻易动棍子,但织作坊的人似乎已经把这种恐惧刻在脑子里。
身体下意识就会做出反应。
苏棠跟柳然走到僻静处。
“先去看看尸体吧。”
苏棠短短几天之内见到第二具尸体,人都麻了。
“尸体的口鼻处有一些细小泡沫,的确像是淹死没错,不过要进一步确认,还得把尸体剖开,看她呼吸道和肺部有没有溺液。”
柳然闻言双眼放光,“娘娘果然博闻,竟连仵作验尸都懂。”
她入宫之前从未想过能碰上德妃这样的主子,即便义兄事先给她讲过,她也只以为德妃不过是仁慈一些罢了。
没曾想德妃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略懂一二罢了,跟仵作差远了。”苏棠微微蹙眉,“但对她怎么死的其实并不重要,就这桩案子而言对找到凶手的帮助并不大。”
柳然思索后点头,“常言道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休息时分,要么是去如厕,要么是去水缸喝水,谁没事会跑到偏僻的井边瞎转悠呢?”
“应当是凶手刻意把她引到井边的。只要拿捏住她想要的利或是舍不得的益,不是难事。”
“只是我们很难找出这个人。”
“那便只能乍一乍她了。”
“娘娘的意思是……”
利用人妄图毁尸灭迹的心虚和恐惧,这一招不论什么时代都很奏效。
苏棠找确定不是凶手的八人之一在织作坊私下散播说自己看到了凶手。
想逼凶手再次作案。
守株待兔了几日,果然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不过当真相揭开时,苏棠还是不免唏嘘。
“梅奴,竟然是你?”
被称作梅奴的女子便是当初苏棠首到掖庭救下的女子。
机缘巧合之下她两回阻止了冯姑姑拿棒子打她。
因为脸盲,苏棠在织作坊也记不得几个人,她自然是其中之一。
“你背后的人是谁?”
苏棠有些心塞,遂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梅奴却顾左右而言它,“娘娘不想知道奴婢为何背叛娘娘吗?”
她都这么问了,苏棠猜问题肯定出在自己身上,“因为本宫帮了你两次,却没把你彻底拉出深渊?”
梅奴委屈又愤恨地看向苏棠,“明明你要救我,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既然肯帮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织作坊!我不需要德妃娘娘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无法接受的不是织作坊给你的皮肉之苦,而是本宫从一个多管闲事的冷宫弃妃,变成操纵一切的掌权者。这所有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对吗?”
梅奴被戳中心事,面部肌肉抖动着,却还是嘴硬否认,“不是!”
“你今日的作为就是本宫不肯帮人帮到底的原因。
其实本宫曾经想过将你留在身边当差,毕竟比起其他罪奴,你因为无法选择的出身凄苦度日,实在无辜。
不过本宫很快就从你的眼神里看明白了一件事情——路遇饿孚,不可善施。
一块已经被染黑的纯白布料是洗不干净的。”
梅奴恶狠狠地抱怨,“你就是看不起我们,何必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当时那个跟在你身边的小姑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吧?我看得出来!你只会留这些对你有利用价值的人!”
“本宫不否认本宫是贪利之人,也没有资格劝你良善。毕竟你受过的苦,本宫未尝十之一二。
依你的罪行,杀人偿命是肯定的。你若不想说,那便慢慢耗着吧。”
“算人常欲杀,顾己自贪生。”梅奴在苏棠身后低语,“这是奴婢这辈子唯一会念的一句诗,立意却是如此,注定奴婢当不了好人。”
苏棠走出地牢,昏暗与光亮交错,晃得人头晕。
柳然在外面候着,“娘娘,她要如何处置?”
苏棠很满意柳然的分寸,寻常人此刻只怕早就问她有没有问出点什么了。
“关着吧,留一条命。”
“是。”
“至于那个小怜,葬了便是。”
苏棠回去之后琢磨着梅奴留下的那句诗,刚好在她的知识盲区。
是给她的提示,还是单纯念叨了一句?
苏棠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剧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要真是这样,直接告诉她不行吗?
苏棠越想越气,狠狠将茶盏的盖子扣上。
萧景榕进来就是两连问,“掖庭出什么事了?将你气成这副样子?”
“皇上明知故问。”苏棠站起来行礼,顺便没好气地回应。
萧景榕沉下脸,“放肆。”
苏棠实在懒得哄他,毕竟要不是他那么多女人,根本整不出这些幺蛾子。
不过想归想,手上还是拽了拽他的衣袖。
萧景榕本来也没生气,顺着就坐下,“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皇上知道‘算人常欲杀,顾己自贪心’有何深意吗?”
“对弈之道,自在于此。”
这不是更懵了吗?
苏棠撑着脑袋思考了好半天。
直到快要睡着之时她才想起,其实梅奴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她不见得会往更深层次去想。
如果单从萧景榕讲的对弈,下棋来看……
贵妃的贴身宫女。
这种不正当的事一般不会经过太多人的手,否则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钰棋亲自办的。

“娘娘,您觉不觉得那位瑛美人怪得很。”
沉鹭跟着苏棠去跟皇后请安回来,附在苏棠耳边低声问。
“她看起来少说也得二十好几了,哪有这个年岁才嫁人的官家小姐?她端茶盏时奴婢晃眼瞧见她的手,也是少有的粗糙。”
苏棠心中暗道,本来就该二十好几嫁人才正常。
不过确实挺奇怪。
年龄是一回事,关键她的眼神和气势就不像一般闺中女儿家。
压迫中又带着些许审视,还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微妙。
“你倒观察得仔细,咱们是该小心提防些。”
时鸢虽未听到沉鹭的话,却通过苏棠的回答猜了个大概,“奴婢打探过了,那位瑛美人是因为身子不好,自幼去了京郊的恒元道观修行,果真什么病都痊愈了。
今年秋收,各处蝗灾闹得厉害,太史局夜观星象,算出她身带祥瑞,按民间的说法就是旺夫,因而皇上才把她接进宫。”
苏棠听到最后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萧景榕还信这个?
平日里祭天求神还能说得过去,总归是求一份心安。但鬼神之事具体到某个人身上,难免显得刻意。
像是故意编的借口。
不过苏棠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个道士,又觉得什么事都有可能。
沉鹭瘪嘴,“奴婢还不信靠她就能解决蝗灾了?”
苏棠半嗔半笑地看着沉鹭,“不可胡言,这是皇上的决定,咱们岂能妄议?不过后宫没少进新人,她也不算顶出众的,你这丫头怎么偏偏对她有这么大敌意?”
“奴婢就是觉得瞧着她心里怪不舒服。”
苏棠垂眸,她自然也有同感。
时鸢观察着苏棠的神情,沉吟片刻后道:“依奴婢看不若再仔细查查这位瑛美人。她进宫之事由内侍省操持,表哥兴许能摸出点什么。”
苏棠蹙眉,“不可。你表哥才从掖庭放出来,再贸然插手这等事,难免招惹是非。”
时鸢抿唇,“其实这是表哥的意思。”
苏棠抬头看向时鸢,既有不解,亦有忧虑。
“表哥说娘娘日后若有需要只管找他,他愿祝娘娘一臂之力。”
苏棠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这话都不能叫暗示,妥妥的明示。
她本以为上回在地牢杜莫是因为被人算计所以冲动之下说了气话。
没想到他竟然玩真的。
简直就是疯子。
玩命的事他竟然旦夕之间便决定了。
苏棠清楚杜莫不一定是真的想帮她,或许是想借她的手复仇,亦或是攀登更高的权力巅峰。
但杜莫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光凭他短短几日便把自己从掖庭狱里面捞出来,还将搞他的人送进去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来。
一把双刃剑……用还是不用?
魏县伯公子一事叫苏棠知道隐在黑暗中的某些人已经成长到她想不到的高度了。
再失去杜莫这条线,她就会完全陷入被动之中。
苏棠犹豫片刻,对时鸢道:“那就有劳你表哥了,替本宫谢谢他。该给的好处你心里有数,你看着办吧。”
时鸢福身,“是。”
“景榕哥哥。”
萧景榕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凑到自己身边之人。
二人毕竟非亲非故。
十余年前的称呼放到现在,且是此景此景之下,着实叫人略感腻烦。
萧景榕沉声戳破对方的意图,“为了你的颜面,朕每月会过来一回。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其余时候你好生在宫中修养便是。”
姜梨满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忍着耻辱感翻起袖子。
萧景榕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红色印记。
大雍民俗并不强求女子点守宫砂,且他偶然看过的医典中已对此法提出质疑。
只是在部分守旧贵族和文人士子中依旧盛行。
偏偏这帮人最是不检点,不光是青楼楚馆的常客,乱伦通奸更不在少数。
与其道他们是看中女子的清白,不如说是在乎自己的颜面。
本就是对女子的枷锁,再由女子亲自展示,何其悲哀。
萧景榕知道曾经天真活泼、肆意勇敢的小女郎,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他暗自叹气,又多出几分怜惜,她到底是为守护大雍疆土才被磋磨成如今的模样。
萧景榕心中虽不忍,但为了不给对方任何错觉,仍是冷着脸,“那日朕便告诉过你,你若执意留在宫中,也只是名存实亡。你既已答应,便不该如此。”
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偏借往日情份做由头提出这般要求。
该有的代价……自然要承担。
姜梨满缓缓放下衣袖,袖子下面的手轻轻颤抖着。
她以为对方是介意她失去清白才提出那样的条件,为何……
“我……妾身被俘之后在齐越的俘虏营做了三年粗活,擂稻、舂米、沤麻、拾秋。后来便被分配到兵马副元帅的夫人身边做洒扫丫鬟。”
姜梨满坐在萧景榕身边轻声述说自己的经历。
一则是为证明自己的清白,二则是想勾起对方的怜惜。
萧景榕听她刻意提起是在“兵马副元帅的夫人”身边做丫鬟,心中顿感不适。
他早就派探子调查了她在哪些人身边待过。
她明明辗转多处,却有意掩去了部分她觉得不够光彩的地方。
固然是人之常情……但他的确忍不住犯疑心。
萧景榕垂眸压下思绪,只随意应付了几句,时辰一到便摆驾离去。
姜梨满注视着萧景榕的背影,周身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心里抽抽地疼,鼻间酸涩难忍,泪水却像被流干似的滴落不下。
她想发泄,却因为多年忍辱偷生,身体本能地压抑着情绪。
喉间甚至隐隐泛起一种作呕感。
过去的美好和今时的冷漠在脑中不断交织。
姜梨满随意攥住身边物什,手指不断收紧,直到骨节凸起,青筋尽显,肌肉因为过度发力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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