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黄国骏母亲那副狰狞的嘴脸,罗婧瑶微微皱眉迅速侧过了身子,精准的让那只挥过来的手落了空。
而那几名举着牌子和条幅的壮汉见同伴吃了瘪,嗷嗷的两声也跟着冲了上来,一场剧烈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忽然,几道人影适时出现挡在了罗婧瑶的身前。
以张副局长为首的几名警察虎着一张脸喝止了那几名壮汉接下来的动作:“干什么呢?在公安局的门口都敢打人了?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公安同志!明明是她先把我压在地上打的,你们不抓她就罢了,怎么还指责上受害者了?”将几名壮汉扒拉到了一边,中年女人哭丧着一张脸上前,‘扑通’一下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向着周围的人们喊起了冤。
“大家伙快帮忙评评理,这不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吗?”
抬起手按了按不停跳动的额角,张副局长深吸一口强压着怒气继续道:“要不是罗教练出手卸了你的刀,你一不小误伤了自己还哪里能在这边大呼小叫的?我们警方尊重你合理的表达自身的诉求,但你也不能用这么激进的方法呀?!”
“刚刚你的举动要真是对社会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或是危害,现在你可就不能好好的坐在地上无理取闹了!”
“……我……我……”黄国骏母亲灰突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心慌,不过很快就重新换上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哎哟喂,在场的各位都好好看看吧,这就是警察!这就是津市公安局!人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打人,他们都不管哟!”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这样,可想而知两年前我儿子遭受了多少不公平,没准还被刑讯逼供了,这才不得不认罪……呜呜呜……”
这一番话下来,搞得在场所有警察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起来,纷纷出言反驳。
“这位大姐,做人可得讲点道理!”
“都什么年代了,警方办案不可能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的,我们审讯都是有全程监控的。”
“大姐,现在造谣也是犯罪!”
谁知黄国骏母亲在听到这些话不仅没后悔,哭闹的声音还愈发大了两分:“警察了不起吗?警察就能随便威胁人吗?我今天就是想要个说法,结果你们一群人不去调查杀人案,全都在这欺负我一个老太太,说这件事没猫腻,谁信呢?!”
“你……!”
最终还是张副局长摇头打断了手底下人的话,之后沉默了半晌,纠结着到底要怎么解决眼前的状况,毕竟拖得越久造成的影响就会越大。
可还没等他思索出个所以然呢,冷不丁的一颗脑袋就从他背后探了出来。
为了上课活动方便,罗婧瑶今天梳的是丸子头,再配上一身米白色运动装,活脱脱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大学生。
“这位……嗯……”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坐在地上蹬腿耍赖的黄国骏母亲:“大娘,我听你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儿子当初没杀人?”
“当然了,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上周发生的命案和两年前警察冤枉我儿子是杀人犯的那个案子一模一样!包括今天河西区的案子,都是一个凶手干的!”中年女人一扬脖子,丝毫没有注意罗婧瑶那一脸的意味深长,回应的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罗婧瑶继续躲在张副局长身后,拉长了声音似乎是信了。
然而还没等那边黄国骏的母亲露出得意之色呢,她这边突然话锋一转:“警方可没对外公布过任何的案件细节,就连媒体都不知道的事儿就被您知道了,大娘您怪厉害的。”
对啊,连媒体都挖不出来的东西,这女人是从何处得知的?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充斥着这个疑惑。
难道是警方内部出了问题,把细节泄漏给了她?
不过下一秒罗婧瑶的话,就把众人这种才冒出来的离谱想法给击了个粉碎。
“还有大娘说河西区刚刚也发生了凶案?天呐,更厉害了!大概警方这会儿都没能确定河西区的案子与上周和两年前的案子有所关联呢吧,大娘却如此信誓旦旦……”罗婧瑶满脸的惊讶。
“既然你不是警察也不是记者,不如让我猜猜……你就是那个凶手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门儿清?”
黄国骏母亲瞬间脸色剧变,一下子就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声音尖厉:“你……你血口喷人!颠倒黑白!没有证据凭什么乱说?”
“哦,原来大娘也知道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呀?”罗婧瑶一耸肩,语气轻巧:“没关系,您乱说您的,我乱说我的,反正乱说也不犯法的。”
话音落下,她在对面一群人看不到的角落里,用手拽了拽张副局长的衣角。
张副局长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从看戏状态中抽离,虎着脸沉声道:“王女士,警方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与上周津市发生的一起恶性案件有关,还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鬼扯!我是一个好人,我是受害者!你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污蔑人了?”黄国骏母亲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向后退着,底气不是很足的说道:“今天我累了,就先不跟你们计较了,但是如果过几天公安局还是没给我一个说法的话,我一定会再来的!”
撂完了狠话,她一个迅速的转身,拨开围观的人群转眼就没了影儿。
那些壮汉见带头的跑了,自然也不会在这多留,没到半分钟就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的泡沫印刷板子和白底红字的条幅。
一场声势浩大的闹剧就这么萧瑟的落了幕,实在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媒体和围观群众便也慢慢的散了。
张副局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锃光瓦亮脑门儿上的汗,转过身去笑的十分客气:“今天多亏了罗教练的好身手了,不然真被这个王桂芬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客气。”罗婧瑶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特殊案件调查组说是出去办案了,既然今天的课取消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罗教练您忙。”张副局长热情的把人送走,扭头就去收拾残局了。
另一边罗婧瑶刚离开津市公安局,就在街边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上午将近十点,并不是这座新一线城市的交通高峰期,所以出租车在路上行驶的还算顺畅,并于二十多分后顺利抵达了河西区的三江路。
她其实并不知道特殊案件调查组那几个人要前往的案发现场具体在哪里,好在河西区是津市的老城区,所谓的三江路并不长。
罗婧瑶背着包就这么缓步的走在这条狭窄又略显破旧的路上,偶尔在经过两侧幽深的胡同时,还会向里面张望张望。
很快,她就发现了警方的踪迹。
再怎么说都是恶性案件,出警的阵仗总是在的,警车、警戒线、现场安保手段等一应俱全,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这是一处年代久远的老旧小区,之前罗婧瑶看到的林嘉凡等人开着的那辆警用面包车就停在其中一栋楼的楼下。
眼下警戒线外站着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岁的老年人,只零星的能够瞧到几个稍微年轻点的身影。
犹豫良久,罗婧瑶还是迈开步子凑到了警戒线外,看了一眼里面那个警察进进出出的、黑乎乎的楼门口,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是?怎么这么多警车呀?”刚好,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妈手中拎着菜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旁边有热心的大爷立刻做出了回应:“死人咯!喏,就是这栋楼二单元二楼左边的那户。”
“那户听说空着好久了,怎么还能死人呢?”
“没保安守着的开放小区就是不安全,什么人都能进来……”
耳边议论声繁杂,罗婧瑶稍稍仰起头,看向了二楼左边的那户。
透过二三十年前流行的蓝色玻璃推拉窗,她看到了里面的影影栋栋,应该是警方的人正在进行现场勘查。
收回了视线,罗婧瑶向小区入口的方向走去,总归是进不去案发现场的,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玻璃窗被推拉开的吱嘎声。
她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就见一个男人从二楼的一户窗户里跳了出来!
而这栋楼就在案发现场那栋楼的隔壁。
对方瞧着对这里异常的熟悉,跳出窗户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了旁边粗壮结实的外下水管道,然后下滑一小段,向旁边伸出脚踩在了一楼外凸的防盗窗上,最后纵身一跃安稳落地,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小区外跑去。
“别跑……艹!”
还没等罗婧瑶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幕,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她一抬头便看到了黄毛小青年正保持着半蹲在二楼窗台上的姿势。
此时小青年的双手正紧紧地扒着窗框,一张长脸因为二楼的高度而变得煞白。
四目相对。
嗯……怎么说呢?
对视不可怕,谁怂谁尴尬。
其实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一瞬间,黄毛小青年到底是心系工作的,在短暂的怔愣过后瞧着那名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冲着楼下喊道:“罗教练!!!求求你帮帮忙啊!!!”
“……”罗婧瑶下意识的眯起了眼,没动作。
“罗教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一胎八个儿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小青年愈加的慌张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倒也不必。”罗婧瑶无语的一撇嘴,终究没有继续耽搁下去,眨眼的功夫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前方逃跑的男人这会儿已经跑出了小区,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了身后隐约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试探性的扭过了头,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逐渐逼近的身影。
来不及细打量追上来的是谁,男人只觉得后背瞬间就惊出了冷汗,不要命般地冲到了大马路上,躲开迎面行驶过来的车辆,手脚并用的翻越了马路中央横着的栏杆。
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后,他毫不犹豫的溜进了正前方广场的小树林里。
一边继续向前跑着,男人一边回了头,未曾想身后却没了那道身影。
不敢相信的几次回头确认,接着他才迟疑的慢慢停下了脚步,将身子整个转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过,在那条来时的林间小路上,的确没有别的人。
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男人微微向前弯了腰,努力平息着剧烈起伏的前胸。
“妈的,今天可真倒霉……”他嘴里嘀咕着骂了两句,又原地转了回去。
然而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男人刚刚才迈出去的右腿就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还十分谨慎后退了一小步。
罗婧瑶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对方的前面,眼下正双手环胸的靠在一棵树干上,见那人一脸戒备的不吱声,还十分友好的率先开了口:“你找我?”
跑?还是不跑?
男人眼珠子滴溜乱转,一呼一吸之间肺上传来的炸裂感让他皱了皱眉,独身的女人更是让他有了决定。
“你也是警察?”
许是因为刚刚的逃跑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男人说起话来有些喘,语调就显得有些诡异。
闻言,罗婧瑶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追我?”男人声音顿时拔高了八个度。
“因为警察让我追的。”罗婧瑶有问必答。
但是她这个状态落在了对方的眼里多少带了几分戏弄,男人此时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用力的呼吸着,突然就毫无预兆的挥着拳头冲了上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愤怒的嚎叫:“妈的,你敢耍老子!!”
肉与肉之间碰撞出来的闷响在小树林中回荡,罗婧瑶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不仅没躲,还直接竖起左臂硬生生的挡住了那拼尽全力的一拳。
感受着小臂上传来的钝痛感,她缓缓的勾了勾唇,也没客气的顺势一个侧踢。
男人反应算是灵敏的,一个踉跄就躲过了这一脚,之后并不甘心的继续扑了上来。
两个人就这么有来有往的过了几招,忽然男人想要使阴招,伸出手紧紧的拽住了罗婧瑶的双肩包,试图用蛮力把人拖倒在地。
罗婧瑶也不慌,一缩肩膀就从包包的肩带里脱离,然后一手去抓肩带,一手呈刀状直奔着对面之人的侧脖颈而去。
男人眼皮一跳,匆忙松开了攥着背包的手,被对方用手指堪堪擦破了自己表皮的刺痛感弄得心有余悸。
可惜还没等他喘匀这口气呢,左大臂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直挺挺的摔进了小路旁边的草丛里。
啊!!!!
凄惨的叫声将附近的鸟儿吓得飞起了一片。
罗婧瑶则是迅速的撤回了刚扔出去的包,有些心虚的颠了颠那可观的重量,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一时打上头,倒是忘了包里面装着的东西了……
林嘉凡带着人匆匆赶到后,入目的就是一副有些荒唐的景象。
断断续续痛苦的shen吟声从草丛里传出来,而他们只能看到耷拉在草丛外面的两条腿,至于另一边的罗婧瑶正满脸无辜的抱着手里的包,点头哈腰的冲着草丛里的人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什么情况?”黄毛小青年越过林嘉凡,快步走到草丛边查看了一番,随即便乐出了声:“罗教练,可以呀!”
话音落下,他还用脚踹了踹草丛中那个人的小腿:“怎么不起来接着跑啊?刚跑的够快的呀?怎么现在装死不动了?”
“那个……”罗婧瑶张了张嘴,试图解释。
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不远处的林嘉凡就上前弯腰查看了一番男人的情况。
沉默了两秒钟,他狐疑的视线就落在了罗婧瑶的身上。
“他想要抢我的包,一来二去的我就不小心把包甩在他身上了……偏偏我包里装的东西有点重,所以才……”罗婧瑶倒是自觉,虽然磕巴但是痛快的回应了。
林嘉凡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她抱在怀里的那个背包上,看着是比寻常女士用的双肩包大上了两圈不止,里面鼓鼓囊囊的。
“我靠,伤的很重吗?”黄毛小青年先是幸灾乐祸的瞄了一眼草丛,接着往旁边挪蹭了两步,很是好奇的盯着那个包问道:“罗教练,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啊,杀伤力这么大?能给我看看不?”
罗婧瑶眨巴眨巴眼,随手把包递了过去。
小青年起先没在意,漫不经心的伸手去接,但入手的重量属实是出乎意料了,以至于最终他没能抓住那个包,任由其从掌心滑落,重重的掉在了脚下的石板路上。
没工夫去收回因为吃惊而张大的下巴,黄毛小青年忙不迭的蹲下身去拉开了背包的拉链,然后两个超大号、还能加片的哑铃就映入了眼帘。
林嘉凡自然也跟着看清了包里的内容,趁着自家组员尚未回过神,他讶异的一扬眉:“罗教练日常都随身携带运动器材吗?”
“额……”罗婧瑶微微低垂了头:“本来是打算给他们上课用的,你们公安局虽然有健身房,但是里面的设备我看过了,不大适合他们几个人,我就想着从家里随便带了一套。”
“这套哑铃可以加片,可以拉长变杠铃,能当作壶铃,还能用作俯卧撑支架,很实用的。”
“嘶……”黄毛小青年撅着屁股埋头在那里终于看清了那两个哑铃重量,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不是,罗教练,你背着整整四十斤的东西还能追上他???”
这样显得他很废好吧!
而且一想到这些东西原本是要用在他们几个身上的,他就全身汗毛竖起,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在。
“……”罗婧瑶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好在这时又有几个人赶到了这里,现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折腾了许久才终于把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的男人送上救护车拉走了。
罗婧瑶就这么跟在众人的身后出了这片小树林,目送着那辆载有伤者和警察的救护车呼啸着离去。
“今天真是多亏了罗教练,不然就让他丫的溜了!”黄毛小青年站在路边开始了碎碎念:“诶?不过罗教练你怎么会在这边?”
不过小青年没能等到罗婧瑶的回答,反而是林嘉凡的声音响起:“庞光,回去把车开过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里,罗婧瑶还是没能控制住上扬的嘴角,表情也因为隐忍而变得扭曲了起来。
黄发小青年,也就是庞光不依甩着膀子抱怨:“玩归玩,闹归闹,不能拿在外面喊我全名开玩笑!老大,你这人不讲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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