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还没放在心上,直到继续看案卷的时候,发现了这两个字的联系。
而且,李医生说的那个受伤可能导致失忆的时间点,也非常巧。
三年以上。
几年前大批量山泽的孩子失踪事件发生的时间,正好也在三年以上!
他怀疑,陈老伯很有可能是在准备转移过程中,遇到警方抓捕,逃跑过程中,因为某些原因头部受到重伤导致的失忆。
至于为什么失忆后又回到了山泽,他暂时还想不到原因。
联系到王老汉说的话,那位‘老岑’在人贩子组织中,地位并不算很小,掌握着好几个城市的人口贩卖交易。
王老汉只能算是其中的小喽啰,‘老岑’‘消失’后,他和其他那些小喽啰不清楚‘老岑’的去向,认为他可能已经死了很正常,但‘老岑’的那些平级或上级呢?
那些人是否有暗中在盯着‘老岑’?
现在‘老岑’藏得‘隐蔽’,如果老岑就是陈老伯,如果陈老伯没有失忆,或者失忆过,又恢复了记忆,并且与那些组织还有联系,那么他们将陈老伯请去警局,就会打草惊蛇。
因此,方队长才派出人手暗中盯着陈老伯,同时,也是为了保护陈老伯身边那些孩子。
牛贵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放长线钓大鱼’?”
方队长:“……”
周淮升刚忙完别的任务回警局,就被方队长给薅过去,配合侦探事务所的老曲帮忙。
有了调查方向后,周淮升和老曲还真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先是从医院监控那边拍下来的正脸照,王老汉看了以后,并不确定,一会儿说像,一会儿又说不像。
一会儿说是脸型像,五官像,一会儿又说整张脸不大像。
一开始大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牛贵想起李医生的话,问道:“老大,你说,按照李医生的话来讲,一个人的心境变了,面相会不会也有所改变?”
方队长一愣:“怎么说?”
“你看啊,我娘最爱看一些电视剧了,有些演员特别厉害,上一个电视剧里演的坏人,这一个电视剧里演的好人,加上妆容和衣服的变化,要不是演员列表上的名字一样,压根就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演坏人的时候,和演好人的时候,演技好到十分逼真时,面相并不一样。
“方警官,我们查到,那次学生大批量失踪发生后,有人在海城码头附近见过陈老伯。”
电话响起,是老曲的。
方队长嘴角勾起。
正在这时,又一个电话响起。
电话中的声音惊惶颤抖,还带着哭腔。
“老大,不好了,小刘他们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现在正送往医院急救!”
“傅怡和鲁丰失踪!”
“那该死的陈……陈老头也不见了!”
“这么多人盯着,怎么还会出事?”
办公室内传来咆哮声,很快,有什么东西砸下来,碎了一地。
“对不起,局长,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会……”
方队长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但还没说话,就被局长打断:“你会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大?”
“你负得起责任吗?”
“你能拿什么赔给他们?拿你的命去赔?”
办公室外,气氛低迷。
同事重伤被送去抢救,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而且还有孩子失踪,下落不明。
明明应该被他们看管住的陈老头,也消失不见。
沉重的内心压力,压得他们一个个都抬不起头来。
周淮升收到通知,回到警局后,看到同事们都这副表情,没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询问跟他关系不错的小警察。
“其实,也不能怪方队长,小刘他们还在医院里抢救,他们也尽力了。”在这沉重的氛围中,那小警察小声开口。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根据不少现场目击证人所说,是陈老头被一辆路过的面包车给绑上车,当时傅怡几个同学都在,看到他们的陈爷爷被抓,一个个热血上头要去救人。
十几岁的花季少男少女们,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压根不了解这么做的后果,被阻拦的那几个大汉腰间鼓鼓,一看就不好惹。
刘警官他们本来是在暗中盯梢,见此着急,担心孩子受伤,无奈只能冲出来保护他们。
但那些孩子似乎是看到自己这方势力壮大起来,胆子更肥了,竟然钻过一个大汉的腋下,拉开面包车车门,就要把昏迷的陈老伯给拉下来。
结果车门大开后,他们与一群黑衣壮汉对上了视线。
黑衣壮汉们暴露在人前,有两个手里还拿着枪,面对突然而来的曝光,甚至都呆了两秒钟。
围观人群看到枪,以及这些不好惹的壮汉,顿时惊叫奔逃。
那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开了枪。
刘警官几个为了保护孩子,身中数枪也不忘拦在孩子们面前,死死抱着那些黑衣壮汉的腿,让孩子们赶紧跑。
原本,这点耽
误的功夫,那些人早就跑了,哪里还会耽搁在原地。
谁知傅怡和鲁丰等四个学生不仅没跑,反而哭着冲回来想要救下受重伤的警察,然后前二者被双双掳走。
一个目击证人说,要不是面包车内空间不够,说不定他们会把那四个学生都一起掳走!
也就是说,刘警官等人的伤,都白受了。
一时之间,周淮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无论如何,这重大失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最后嫌犯连同后面的组织一起被抓走,那就是方队长智慧英武,有勇有谋。
但孩子被绑走,那就是方队长做决策狂妄自大,不顾后果,并且还翻车了。
多少人盯着方队长的位置,最后的结果,要不是方队长在京城有大背景保他,这个队长的职位,他保不住。
现在只能将功补过。
鲁进只有这一个孩子,听到儿子失踪,鲁进都快疯了。
涉及到自己的员工,自己的丈夫,且自己的核心员工还参与进了这起案子,俞爱宝自然是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
这下,俞爱宝不能再对此坐视不理。
那她能干什么呢?
除了有钱,俞爱宝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俞爱宝想了想,直接将度假村的两架直升机,和一些面包车、接待客户的小轿车和接送客户的小客车通通调出来借给警方这边。
保证警方在传递人力方面拥有最大的自由度。
除此之外,山泽江河多,去往海城、申城和沐城方面,水路也四通八达。
以防人贩子坐船逃跑,俞爱宝个人在几条线路的几十艘快艇,和专门给大鱼商场与度假村提供海鲜用的捕鱼船都被调度出来。
总之,虽然她干不了别的,但海陆空交通方面,警方就不用担心交通工具了,保证三方都给盯得死死的。
俞爱宝自认为这些帮助都比较微小,然而没有料到的是,那些绑匪在水路上,还真被蹲守在四处的警方给发现了。
直升机从天上靠近,十几艘附近的快艇围追堵截。
还真给抓到了一个人口贩卖组织头目。
这个头目知道的可比王老汉多得多,虽然位置坐得高,但骨头比王老汉的要
软,王老汉撑了两三个月才吐出一个名字,这头目被抓,才不到两天时间,就为了减刑而报出了一长串名单。
其中就有一个‘老岑’。
而这一次,老岑被抓,还真不是老岑和后面的组织连上线,而是组织上发现老岑身边有便衣警察,怀疑他叛变,认为是他配合警方,他们才会被这么精准地抓起来。
眼看着多个窝点被警方捣毁,幕后老板终于慌了,准备逃往国外避避难。
然而,那老板的一个私生子受不住这口气,知道可能有叛徒存在后,一来觉得这么逃跑太过便宜那叛徒,二来也想在父亲面前立功,于是派出手下二三十号人前去给老岑一个教训。
“只给教训?”
方队长敲敲桌板,显然不信。
那头目哪里敢说谎,现在他只想着尽量减刑,先把死刑改成无期,才从无期减刑到二三十年、一二十年等等,总之,趁着其他人还没被抓起来抢先将功补过之前,他一定要占这个先机!
“当然不仅仅只是给教训,方天强更想杀了老岑,不过他希望在杀了他之前,先将老岑折磨一番,到最后再割下他的头颅给方天强送回去。”
周淮升不解:“方天强要老岑的头颅做什么?”
闻言,头目像是被消音。
方队长敲桌:“说话!”
头目小心翼翼看了两眼他们的脸色,小声道:“方天强跟一些国外的特殊圈子有密切联系,那群人都是外国资本家的富二代,还是富二代里玩得最变态的那种。他们喜欢将人体的骨头当成战利品展示,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前段时间,我听他说起过,想要一个骷髅杯……”
周淮升一开始是茫然,等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恶心。
据说,十六国时期的前赵皇帝曾命人将敌方将领陈安的头颅砍下,当做饮酒的器具。
《史记》上也记载,战国时期的赵襄子在打败智伯瑶后,将他的头盖骨涂上漆,制成饮酒器具。
骇人听闻。
方队长沉思。
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是老岑设计,对老岑来说,也是一个意外。
海陆空被控制起来后,那群绑匪无处可去,找到了一个乡野的废弃仓库藏了一天一夜。
外出去打探消息的同伙回来后,一
脸难看。
“MD,都被控制起来了,之前我们准备的三条退路,一条水路,一条海路,还有一条陆路,全被堵了!”
“海路都被堵了?”
“对,那片海上有六艘快艇和一架直升机在巡逻,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资本家提供的这玩意儿!”
如果实在逃不出去,他们做下的这些事,足够让他们被枪毙好几回!
已经到了走投无路之时。
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越来越饿,只能喝山溪里流下来的水,但抓不到动物,这边荒僻到人烟都看不到,也看不到别人家种的蔬菜。
对未来的恐慌和长时间的饥饿,让他们的脾气越来越火爆。
终于,熬到第三天后,身上最后一小块饼干也吃没了,他们的耐性也终于消耗干净。
他们的目光,投向了被关在笼子里的一条老黄狗。
陈老伯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到处都是被火炭烧焦的痕迹,以及被刀割开皮肉的痕迹。
老黄狗没有受到折磨,一开始还能叫,但因为一口水都喝不到,又吃不到任何东西,现在连站立都困难。
另几个孩子被捆缚手脚,嘴里塞着布团丢在角落里,一个绑匪嫌弃孩子们碍眼,还用黑布将他们给盖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陈老伯看向那片已经没什么动静的黑布,又看看旁边笼子里的老黄,想说什么,但喉咙干哑,额头滚烫,意识都逐渐模糊,压根什么都说不出来。
黄毛踹了一脚笼子,笼子里,老黄发出一阵阵低吼声。
他冷笑着蹲下来,拿出木棍,钻进铁笼里捅了捅老黄。
“你这死狗,让你这么轻轻松松地死,真是太便宜你了。”
想到就是因为这条老黄狗精的跟人似的,假装被打晕,在他们伪装后穿过人群时突然吼叫,引起路边正在检查的那群武装警的注意,否则那群雇佣兵就不会被发现,也不会因为掩护他们的时候被抓起来。
如果有那群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在,他们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就是因为恨毒了这老黄狗,他们反而一直没有动它。
因为他们暂时想不到一个能够彻底解气的方法,随便打一顿的话,这老黄狗年纪太大了,可能都受不住一两棍的力气就被打死。
这么死去太便宜这死狗。
所以,他们只能通过折磨陈老伯获得快乐。
只有在这时候,他们一边能完成方天强派下来的任务,一边还能看到护主的死狗不停撞笼子哀叫。
只是,这老岑年纪有点大了,他们也没下多重的手,人已经快不行了。
于是,黄毛又将邪恶的目光投向角落里,黑布下的两个孩子。
之前还打着能逃出去后就把这两个孩子卖掉的主意,既然现在逃出去的希望渺茫,还不如在被抓起来之前,好好痛快痛快!
不得不说,黄毛这几个,真是跟方天强如出一辙的变态。
“老岑啊,你还记得**吗?”
黄毛的手伸进胸口口袋中。
陈老伯,也就是老岑,此刻脑子昏昏沉沉,听到黄毛说出‘**’二字时,他有片刻的恍惚,脑海一片空白,没明白这是人名还是地名。
看着他眼中的茫然,黄毛笑了,越笑越猖狂:“哈哈哈哈,还真是失忆了,早知道你是失忆,不是叛变,我们特么还接这个活儿干什么!”
黄毛越想越怄,直接掏出口袋里的一盒药。
看到那熟悉的药盒包装,老岑眨了眨眼,等用力看清上面的图案后,脑子里一直遮挡在记忆储存区前的浓雾轰然散开。
久远的记忆,一点一点钻入脑海。
老岑的眼睛越瞪越大,口中发出嗬嗬声响。
黄毛:“咦,想起来了?”
“想起来更好,来来来,你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了的威力了吧,当年为了你那小情人,你跟我们老大拿了不少,怎么样,现在再见识一下这玩意儿的威力?”
说着,黄毛掏出一颗,想了想,觉得不够,索性直接掏出一大把,打开笼子,掐着老黄的脖子,直接将那一大把白色小药片都推了进去。
老岑晃晃脑袋,声音低不可闻:“住……住手……”
黄毛哈哈大笑:“看你急的,不就是一只畜生吗,看你这么急,应该是记起来了这个药物的作用了吧!”
“黄毛,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另一个同伙见黄毛疯疯癫癫的,竟还想把狗笼给打开,皱眉喝止。
别看这只黄狗这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种药物吃下去后,会让人和动物精神失常,吃得越多,疯得越厉害。
像大黄狗这样的,吃下这么大一把,将会燃烧最后的生机,让它在短时间内生龙活虎,并敌我不分见谁咬谁!
但黄毛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不顾同伙喝止,打开铁栓,退后两步。
同伙骂了声疯子,冲上来要关铁笼,但铁笼内的大黄狗,已经颤颤巍巍站起身,探出一个脑袋,大面积占据眼眶的瞳孔,都隐隐能看出发红。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就这么会儿功夫,大黄狗已经发出呼哧带喘的声音,缓缓从铁笼里走出来。
“呜……”
大黄狗痛苦极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它非常烦躁,甚至暴躁,想要摧毁身边的一切!
黄毛乐颠颠地跑到黑布前,“唰”地打开一角,露出傅怡那张含泪的小脸。
她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陈爷爷身上的伤,难过地直掉眼泪。
“哟,小姑娘还心疼你岑爷爷……哦不,是陈爷爷呢!”
黄毛蹲下来,一把掐住小丫头的下巴,他的手非常粗糙,这么用力一捏,直接将小姑娘白嫩的皮肤给搓红了。
看着像是磕了药一样疯疯癫癫的男人,傅怡吓坏了,唔唔摇头,求救的眼神下意识投向她的陈爷爷。
老岑的意识因为发烧而有些恍惚。
恍惚间,他似乎想起了今年夏天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一个原本还围绕在他身边,蹦蹦跳跳让他看她漂亮的红色蝴蝶结的小姑娘,下一秒出现在船舱角落里,在梦里的他和另一个人贩子说着什么的时候,奋力摔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拼了命地冲出来向他求救。
然而,梦里的他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贩子拿东西,毫不留情将那孩子砸晕。
晕过去前,孩子的眼睛都一直在看着他,含泪的眼睛里仍旧充满了对他的信任和希冀。
梦中的那双眼睛,穿过几个月的时光,从夏季到冬季,迅速和傅怡那双重合。
老岑猛地清醒过来,看着疯狂在仓库内冲撞着,愈发的急,手中不停挣扎,手腕被割破后沾了鲜血,鲜血黏黏腻腻,挣扎间涂满整个手腕。
疼,钻心地疼。
但老岑却像是感受不到般,借着血液的浸润,奋力挣脱,手腕上的伤口原本只是破皮,在这挣扎中伤口迅速加剧,皮肉被拽得外翻。
撕裂般的痛苦让老岑因发烧而产生的眩晕彻底消失,人也愈发冷静。
“哈哈哈,冲啊,老畜生,你不是护主吗,你不是护着那群小屁孩吗,来来来,咬死他们,快去咬死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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