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将身子后仰了些,伸手挡在唇边,小声问道:“宁宁,他是不是来找你的啊?”
要不是她对这个鹤院长的冷淡脸早就有所耳闻,她真的还以为沅宁是不是欠了对方什么一般。
沅宁的视线仍旧未挪开,但也往沈莺眉处凑过去了些,迟疑着回道:“好像……是吧。”
说话间,鹤知意便已经往二人这处走了过来。
视线依旧落在沅宁身上,饶是一点儿也没分给一旁的沈莺眉。
而后便见其掀了薄唇,开口道:“我有些事相同你聊。”
男人的声音,同他面上的表情一般。
寡淡又冷硬。
沅宁看着鹤知意仍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噢,好。”
虽然沅宁也不知晓鹤知意找自己是要聊什么,但是他们二人可以聊的,好像便只有宋霁声。
“宁宁,那我便先走了。”
沈莺眉看了眼一脸冷硬的鹤知意,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沅宁,伸手指了指离开的方向,作势欲带着需要小改的婚服先行离开。
一来是她知晓二人有事要聊,自己待在这处自然是不合适的。
这二来么,自然是鹤知意这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实在严肃得紧,让她有种面对书院老夫子的错觉,实在是有些呆不下去了。
沅宁偏头看向沈莺眉,点头应道:“好。”
其动作间,脖颈中那道浅淡的红印恰好落进了鹤知意的眸中。
鹤知意的眉心微蹙了起来。
这道红印,怎么同他方才看到的师兄脖颈里的那道伤口的形状,极其相似。
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同昨日之事联系在一道,鹤知意好像忽地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甚至那双没什么波澜的丹凤眼猛得睁大了些。
昨日他怎得就没想到呢。
那是是同心诀。
沅宁同沈莺眉告别完,转过头来,看到的便是鹤知意蹙着眉心的模样。
要说鹤知意方才的神情只是冷淡,现在则是像冻上的冰湖一般,冷得刺骨。
“当初在洛云村你既然走了,便不应该回来。”
一句无头无尾地话,冒着冷意从鹤知意的口中递了出来。
而后还不等沅宁反应,第二句更为冷硬的话便再次朝沅宁砸了过来。
“还有,请你别再作弄我师兄了,他真经不起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弄。”
沅宁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同鹤知意解释些什么。
但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抑或是说是从宋霁声的角度来看,又好像确实如鹤知意所说的这般。
再加上沅宁可以说的东西本就很有限,是以最后沅宁还是选择将本就未成形的,想要同人解释的话又全数咽了回去。
只不过这一幕落在鹤知意眼中,无声之中便已经走了样。
看着面前之人无可争辩的模样,鹤知意不由轻嗤了声。
果然,这就是只惯会玩弄人感情的花妖。
妖精一族,最是狡猾。
而眼前这只,尤甚。
“师兄竟然会在你这种人身上下同心诀,我真是替他感到不值。”
鹤知意原先是并不打算将此事说出来的,毕竟多一人知道,能够拿捏住师兄软肋的人便多了一个。
但是此时许是被真的气得上头了,话便不受控地从其口中跳了出来。
明明,这并不是他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同心诀……?
闻言,沅宁不由疑惑。
这究竟是什么。
昨夜,宋霁声来时,她听得裴照玄似乎也提起了这个东西。
只是后来因为宋霁声的伤,她便尽数忘去了脑后。
沅宁略去鹤知意对自己远不算得好的态度,直直看向他,颇为认真地问道:“同心诀,是什么?”
面对沅宁的疑问,只见男人垂下眼帘,轻睨了眼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沅宁,对上其投来的视线。
目光依旧冷淡又锋利。
“同心诀,便是施诀者承受所有被施诀者的伤害,直至施诀者死亡。”
沅宁闻声忽地想起了什么,抬手往自己脖颈之间抚去。
正是那道红痕所在之处。
昨日自己这处确实被裴照玄的剑风所伤,但是奇怪的是很快便愈合成了一道红痕。
先前她还不知是为何,但眼下看来应该也是因为鹤知意口中所提及的这道“同心诀”。
施诀者承受所有被施诀者的伤害,直至施诀者死亡……
而眼下施诀者,和被施诀者都很是明显。
鹤知意扔下这一句之后显然没有再同沅宁说什么的打算,转身便抬脚欲顺着方才离开的方向再次走去。
不过还不等其迈出步子,其身后便传来了沅宁的声音。
“这个同心诀可以解开么?”
鹤知意闻声也未回头,只是扔下一句“不能”,便继续朝着自己离开的方向走远。
沅宁看着鹤知意离远的背影,思绪却仍旧止不住地在想方才鹤知意同自己所说的那个同心诀。
只见其垂在身侧的手,蜷起收紧,又松开。
“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
“我会给他一个结果的。”
沅宁的声音很轻,却又不乏笃定。
只是不知是在同已然离开的鹤知意保证,还是在同自己说。
抑或是同无声给自己种下同心诀,甘愿以命相护的宋霁声承诺。
宋霁声这段时间似乎很忙,连带着一道住在主峰的沅宁也很少见到他。
只偶尔几个匆匆照面,便又见人匆忙离去。
甚至沅宁好几次想同其问上一问自己身上的同心诀一事,也未找到机会。
不过,她同谢之舟的婚期却是已经近在咫尺。
殿中灯火依旧,但是已肉眼可见地添上了随处可见的喜色。
偏殿之中,酒香氤氲。
空气里似乎还掺着点浅淡的桂花香气。
很是醉人。
矮桌之后的男人眉眼如旧,其面前摆着一只已经揭了封盖的酒坛子。
酒香同桂花香,便是从这处飘出。
是他先前在殿后那株桃树下埋下的桂花冬酿酒。
他本来是想同她年节时一起喝的。
不过,似乎是没什么机会了。
后日,便是他先前为人定下的婚期了。
他记得的。
于是,他索性将这坛子冬酿酒挖了出来。
只见男人抬手拎过酒坛,而后将其朝着一旁的酒盏倾斜,随之浅黄色带着桂花香气的佳酿便自酒坛之中落进了清透的白瓷酒盏之中。
烛火也一并倒映其中,暖色的烛火在酒盏之中跳跃摇曳。
宋霁声目光垂落,落在酒盏之中,似是在看那跳跃的烛火,又似是在想别的什么。
修长又带着点骨感的手指也落在杯壁外侧,轻轻摩挲着。
好一会儿,男人才收回神,执了身前酒盏,仰头饮下。
甜意裹着桂花香,同酒意一道落入唇舌之间,又很快滚入喉间。
灯火之下,酒坛同杯盏交替摇晃。
矮案之后的男人神色未变,动作依旧慢条斯理,还是寻常那副温和中却又带着克制的模样。
只是其似乎并不胜酒力,白皙的皮肤之上已经染上了层薄薄的红晕。
从裸露出的脖颈之间,一路向上蔓延至男人那张好看的面皮之上。
许是灯火热意像人渡来,男人面上亦盈了一层晶莹的薄汗。
在光线之下,晶亮亮的。
男人身前桌案上的那坛子酒已经见了底,侧倒在桌上。
倒是那只白瓷酒盏依旧落在男人指尖,不过也只是虚虚握着。
其前倾着身子,额头也恰好落在那只手的手背之上。
只见其眉眼轻敛,长睫也垂在眼下,整个人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不多时,沅宁的身影出现在了偏殿之外。
她明日便要去沈莺眉那边住了,方便后日婚礼的举行。
而这几日宋霁声都不在主峰,她就也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同他说。
但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应同人说上一声才是,是以她还是来到了偏殿之外。
她抬手轻叩了下门。
门内未传来宋霁声的声音,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不过应是落在了软垫之上,声音有些闷。
沅宁闻声推开了门。
空气中弥漫着的桂花香气同酒香味混合着一道传来。
让人觉着很是熟悉的气温。
像是前年春时,她在洛水城中喝到的那种。
印象里很是好喝,清甜的桂花香裹着丝丝甜意,并不呛人。
只是当时已过了节令,二人只买到了小小一坛,她还同宋霁声说来年冬天要早一些去买,买上一大坛。
不过,后来自己并未在那处待到第二年冬时便离开了,自然也不曾去买上一坛桂花冬酿酒。
沅宁往里头走了几步,顺着桂花香气的来处循去,她很快便看到了趴在桌上的男人。
她朝着矮桌边走近了些,在其旁边蹲下了身。
男人身上的桂花酒味道尤为浓厚,她看了眼桌上搁着的那只酒坛子,俨然已空了大半。
沅宁再次转过头看向男人,轻声唤道:“宋霁声。”
男人应是听到了声响,眉头轻皱了下,将头支了起来,缓缓向声音来处转了过去。
此时,他的脑海中混沌得厉害,甚至眼皮轻抬他也觉得费劲得很。
不过方才睁开眸,他日思夜想之人便在灯火之下撞进了他那双依旧迷蒙的眼睛之中。
这段时日里,他的忙是真的,但是刻意避开沅宁,也是真的。
因为,她要同旁人成婚了。
他怕自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却也怕自己过于理智。
于是,他便索性选择了不见面。
此时,再次见到来人自然也是意料之外。
只是,酒意仍在升腾,搅得人头脑难以清楚。
他想,也许这又只是一场梦吧。
同他先前做过的,与她相关的梦,都是一样的。
男人笑了笑,唇侧的小梨涡像是也盛满了桂花酒。
落在其眸中的橙黄灯火,亮晶晶的,也像是一弯月亮,很是漂亮。
“你怎么又入我的梦来了。”
他瞧着对面之人,轻声说道。
笑意温柔,呼吸间桂花香气也不住地浮动而来,像是要在邀请来人与他同醉。
沅宁好像未见过这般醉了酒的宋霁声。
男人一手支着头,偏转过来瞧向沅宁。
其因着醉酒,白皙的皮肤上覆着层浅淡的绯色,面上尤胜。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也因着笑意微微上扬,跳跃的烛火亦揉在其间,朦胧又潋滟。
有些勾人。
男人尾音轻勾,气息掠过沅宁的耳廓。
沅宁闻声有些呆愣地看向身侧之人。
又入他的梦了。
意思是他先前也梦到过自己么?
男人看着身前之人,忽地将身子往那处凑去。
在人唇上轻啄了下。
一触即离,很是轻柔。
“一点惩罚。”
男人的声音依旧很轻,却是藏不住的柔情与爱意。
桂花香气似乎更加浓郁了些,沅宁觉着自己唇上应是也沾染了些,她下意识轻舔了下方才男人轻啄过的唇。
很香,同她在洛水城中喝过的一样醉人。
她抬眸看去,男人的身子依旧前倾着,那张好看的脸放大着落在自己眸中。
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月亮。
是跳跃的烛火。
莫名的,沅宁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形容词,男狐狸精。
印象中,无忧山上长得最是好看的便是狐狸一族,最为勾人的,也是狐狸一组。
若宋霁声是一只妖精的话,沅宁觉着他合该也是一只狐狸。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灼热了起来,沅宁看着面前之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她承认,此时她好像有些被男色所诱惑。
既然他觉着是梦,她放肆一下,应该也是无妨的吧。
沅宁抓着身下的软垫的也不由收紧了些。
而后只见其,仰起脸朝着男人近在咫尺的唇亲了上去。
柔软,又带着桂花酒香气的触感再次落下。
鼻息交缠,香气氤氲。
男人应是未料到沅宁会主动,两唇相触时不由轻顿了下。
不过很快,他便索性借着混沌的酒意加深了对方这个青涩的吻。
殿中的温度似乎也在一点点的攀升。
男人的吻同他的人一般温和,可却又不断深入,掠夺着沅宁胸腔之中的氧气,像是设下圈套等小白兔落入的大灰狼。
忽地,男人稍稍退开了些,胸腔轻震。
“宁宁,呼吸。”
说罢,男人带着些晶莹水渍的唇又重新落下。
沅宁显然还有些懵,一双杏眼也朦胧地圆睁着,不过下一刻便又被卷进了下一场漩涡。
桂花浮动,她明明未饮半滴酒,可好像也已经醉得厉害。
唇齿交缠间,二人间的距离也不断缩减。
许是二人此时的姿势皆有些吃力,只见宋霁声长臂一伸,将人整个儿揽了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将其圈进怀中。
沅宁自男人微曲的腿上向前滑了些,身体同身体也相贴的更为紧密。
男人虽垂下了头,弯下了些脊背,但依旧比沅宁高出了好一些,沅宁不得不仰起头回应着,手也圈上了男人的脖颈,落在其颈后。
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情动,男人皮肤上泛出的温度明显高于寻常,熨烫着沅宁袖摆下落所露出的小臂上的肌肤。
男人身上的温度向沅宁身上渡来,沅宁也不住地添了层薄汗。
宋霁声一手落在怀中之人脑后,一手则稳稳落在怀中之人的腰际。
指骨分明的大掌之上,隐隐有青筋显现。
修长的手指亦陷在衣料之中,掌心的温度亦隔着衣裙熨烫在沅宁的腰上,落下串串酥麻的触感,引得人身子不住地轻轻战栗着。
直到怀中之人的身子完全已经软了下来。
虽先前男人便已经提醒过,但是怀中之人显然还未学会如何换气,此时胸腔之中的空气已被完全夺去。
二人的唇方才分开,沅宁便将头埋进了男人的肩颈之间。
其发丝在宋霁声的皮肤之上轻撩,带着些痒意。
宋霁声的手也依旧落在其脑后,一下一下的抚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却也不乏宠溺。
男人偏过头垂下了眸子,目光落在正埋首在自己肩颈处的人发间,情柔似水。
沅宁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头从男人肩颈处挪了开来。
不过男人本就有些松垮的衣袍的领口处,不知何时被蹭开了去,露出了肩颈处,以及右肩处那方才愈合,红印还未消去的伤口就这般撞入了沅宁的视线之中。
本还有些混沌的思绪也猛得清晰过来,沅宁不由得又想起了先前鹤知意同她提起过的,男人给自己下的那道同心诀。
这本该都是由她受着的,可男人却无声无息替她承了去。
沅宁抬手轻触向男人肩颈处的那两道红引,眸中是掩不住的愧疚和心疼。
指尖一点点划过那两道伤痕,她重又仰头看向圈着自己的宋霁声。
男人原先骨肉匀停的脸此时在烛火的映衬之下,骨感更甚了些。
又或许是,他本就落得更清瘦了些。
对上宋霁声落下的眸子。
“疼吗?”沅宁听见自己轻声问道,而后又听到自己轻声道:“对不起。”
他们二人之间,除了初见时,后来好像都是她亏欠他多些。
甚至一开始她救他也是别有目的,存了私心。
不过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轻抚着人的后脑,笑着回道:“不用道歉,本就都是我自己情愿。”
沅宁心下一动,敛下本同男人对上的眸子,无预兆地俯下身,在男人脖颈间的那道红痕上落下一吻。
沅宁的吻很轻,像是羽毛飘落一般,但是她却清晰地感受到了环着自己的那人,呼吸很是清晰地急促了起来。
“宁宁。”
男人的声音很是克制,带着几分阻止的意思。
只不过其略有些厚重的呼吸声不可避免地给其填上了几分欲色。
说服力骤减。
而本就同男人身体相贴的沅宁,此时也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
殿内烛火依旧,怀中之人却兀地反客为主。
尽管其动作仍旧生涩得不像话,但男人也任由其胡乱动作,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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