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姐姐嫁给九千岁/一条咸鱼嫁太监,我彻底躺平了(咸蛋流油)
江昭华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这样被欺负,蒙着被子痛哭了一场。
可婆母能骂她的侍女,她却不能为了侍女去和婆母顶嘴。
江昭华提出再买几个侍女回家伺候婆母,她愿意掏钱,不用段家掏钱。
婆母不仅不领情,反而阴阳怪气地教训了她一通!
“出嫁随夫,如今你是段家的媳妇,就该守段家的规矩。”
“段家耕读传家,从不奢靡。谨行住在书院,平日家中只有你我两人,八个侍女竟还不够?你还要从外头买人?”
“家中总共就这么大地方,再买人要住在何处?”
“依我看不仅不用买人,你身边的侍女也好卖出去几个,留两个足够了。”
江昭华气得浑身发抖。她的贴身侍女都是母亲为她精挑细选而来。从她小时候开始,母亲就为她买来年龄合适的侍女,从小开始精心培养。
如今她身边是八个侍女,可当初母亲买来的远不止八个。
母亲花了几年时间,买来几十个年龄相仿的小侍女,然后一边教导、一边从中挑选。
手脚太笨的不要、心术不正的不要……最终挑选出最拔尖的八个,忠心护主、聪明机灵、各有擅长。
次一等的侍女,母亲便分给下头几个妹妹。
再次一等的,有的成了二等三等的侍女,也有实在不中用的又被卖出侯府。
因此江昭华身边的八个贴身侍女,每一个都极为难得,不止有与她相伴多年的情谊,更是母亲对她的拳拳爱意!
这些侍女都是要在她身边陪她一辈子的!纵使以后配了人,以后也要带着丈夫和孩子,一家子来做她的陪房。怎么可能卖出去?
江昭华声音颤抖地对段母说道:“媳妇身边的侍女,便不劳烦婆母惦记了!”
江昭华气得头痛,回到房里,侍女为她按摩许久,她的脸色依旧差极了。
侍女连忙为江昭华煮了一壶清热降火、疏肝解郁的药茶,轻声劝慰道:“侯爷与夫人不是要买一套宅院送给姑娘吗?”
“姑娘可趁着搬进新宅院的机会,为家中添置一些下人,让老太太挑不出错来。”
“婢子们再委屈一些时日,等到搬了新宅院,有了新婢女,老太太便不会使唤我们了。”
江昭华长叹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她拉住侍女的手:“只能再委屈你们一些时日了。”
江昭华嫁给段谨行的时候,只想着做丞相夫人,却不知道做丞相夫人之前,嫁进段家的日子这么难熬。
江昭华如今唯一的期盼,便是父亲母亲早日买好宅院,她搬进新宅院去住。
虽然不得不带着段母一起去,但好歹她与段母能各有一个院落,住得远一些!
可江昭华没想到,她这份期盼竟然也落空了。
终于等到书院的旬休之日,父亲母亲请她与段谨行一起来侯府用膳。
席间,侯爷提起了要买宅赠他们之事。
段谨行断然拒之:“小婿不才,无功不受禄,不敢收下岳父厚赠。”
“小婿深知段家家贫,委屈了昭昭,待来日考取功名后,必将百倍还之。”
侯爷见到段谨行如此有志气,更加相信女儿说的他日后会当丞相,连声夸赞道:“好,好!”
侯夫人心疼女儿过得苦,不停给侯爷使眼色,希望侯爷买宅子送给女儿女婿。
可侯爷已经被段谨行的话打动了,男儿就该有这般志气!
他理解段谨行,真正有青云志的男人,怎么肯住进岳家相赠的宅院里?
今日昭昭与夫君共苦,未来夫君才会与昭昭同甘!
侯爷一锤定音:“那本侯便不多事了。”
他欣慰地拍了拍段谨行的肩膀:“等你考取功名后,给昭昭换大宅子!”
酒席结束之后,侯夫人责怪侯爷:“不是说好了给昭昭买大宅子的吗?”
“怎么段谨行相拒,侯爷立刻便不买了?”
“等到段谨行考取功名、为官做宰,让昭昭住上大宅子……侯爷可算过还要多少年?侯爷可知道如今昭昭住的宅子有多小?”
侯夫人心疼地抹眼泪:“我与侯爷只有这一个嫡女,从小千娇百宠地长大,侯爷怎么忍心让昭昭再住在那样的小宅子里受许多年的苦……”
侯爷看着侯夫人直摇头:“妇人之见!”
“段谨行今日所言,你字字句句都听在耳中。你可别忘了,段谨行日后是什么身份!他日后可是……”
侯爷压低声音:“可是一国丞相。”
“若是寻常贪图钱财的男人,岳家肯赠一座宅子,自然欢天喜地搬进去住。可段谨行志不在此,他有青云之志!”
“他已断然拒绝,若是侯府硬要相赠,岂不是有损男人的尊严?”
“你们妇道人家哪里懂得,男人的尊严、男人的面子,比几间宅院可要紧得多了!”
“日后,相赠宅院的事,一个字也莫要再提!”
侯爷先训妻,再训女。
他把江昭华叫过来,好好地训斥教导她一番。
“从小到大,我和你娘将你养得娇贵了些。可你别忘了,在闺中再娇贵的女子,出嫁后也是以夫君为尊。尤其是你的夫君,日后可是……有大成就之人。”
“从现在开始,你便要尊重他、崇敬他。”
“不要忘了,有他的前途,才有你的尊荣。”
“如今已是六月,待到八月,段谨行便要下场秋闱。你不该用任何后宅之事,让段谨行分心!”
江昭华被父亲训斥得满脸委屈:“父亲不肯给我买宅子便不买,何必用这些大道理来训斥我。”
江昭华并未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两个月之后就是秋闱,但江昭华丝毫不担心。
段谨行可是举世难寻的才子,上辈子她记得清清楚楚,段谨行在科举中连中三元!
第一场秋闱而已,他必定轻松考取解元。
接下来他还会考取会元、状元,成为本朝第一个及冠之年便连中三元之人!
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亨通的官运、通天的大道!
江昭华不觉得有什么能阻挡段谨行,更不觉得一栋大宅子便会有损段谨行的尊严,甚至让他觉得自己不能与他同甘共苦。
明明可以同甘,何必非要吃苦?
搬进大宅院里,段谨行在科举前也能住得更舒服……
江昭华忘记了,段谨行常日住在书院里,只有旬休才会回家住上一日,每月在家中不过住上两三日。
而在她面前诸多挑剔的段母,在段谨行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温柔慈爱,嘘寒问暖。
段家宅院虽小,可段谨行从不曾受苦,感到痛苦的只有她一人。
江昭华想到自己还要在段家狭小的宅院里苦熬几年,心情便沮丧极了。
好在夫君十分体贴,看到江昭华沮丧,夜里十分温柔地宽慰她,许诺日后必定让她住上大宅子。
江昭华对此自然深信不疑。
段谨行还细心地问了江昭华,除了宅院太小之外,在家中可有别的烦恼。
江昭华便对段谨行说了侍女之事。
段谨行搂着她的肩膀:“母亲出身微寒,见识有限,还请夫人平日里让着母亲些。”
“夫人的侍女之事,便交给我吧,必定不会让夫人的贴身侍女被发卖,日后只让她们伺候夫人一人。”
江昭华依偎在段谨行的怀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熏香,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这一味熏香,是她赠给夫君的呢,原来夫君日日都在用吗?
虽然她成婚已有一月,但夫君日日都在书院之中,两人真正相处的日子并没有几天,夫妻间的亲密更是只有洞房花烛那一夜……
因此江昭华在夫君面前,依旧有少女的羞涩。
夫君这样将她搂在怀里,温柔地询问她的烦忧,身上还用着她赠予的熏香,是她最爱的香气……
江昭华想到正搂着她的夫君是未来的丞相,便一阵意乱情迷……
“安寝吧。”段谨行说道。
江昭华心中一紧,她想起洞房夜的疼痛便心生畏惧。
可她也不能躲一辈子……江昭华宽慰自己,都说第一回 最痛,后头便好多了。
她成了段谨行的妻子,这种事总不能躲避,何况她也盼着早日怀上孩子。
江昭华仰头望着夫君英俊的侧脸,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段谨行说的安寝,竟然真的是各自安寝。
江昭华看着夫君在她身侧安睡,心中涌出失望与惶恐。她都做好准备了,夫君竟然不想吗?
她与段谨行正值新婚,段谨行又常住书院,十余日才回一次家,回家这一夜岂不是应该小别胜新婚?
可段谨行两次从书院回来,都只是和衣而睡……
难道段谨行并不喜爱她?
令江昭华惶恐的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否认了。
不会的,夫君对她这么温柔,还日日用着她赠的熏香……
上辈子,二妹妹都能与段谨行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换成处处都比二妹妹更好的自己,夫君定然对自己情意更深……
江昭华安慰自己,只是因为两个月后便是秋闱,夫君一心都在科举上,无暇他顾罢了。
这个时候,她的确不该让夫君分心。
江昭华默念着修身养性的佛经,慢慢静下心来,睡着了。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装睡的段谨行睁开眼,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厌恶。
第二日,江昭华早早起床,帮夫君整理行囊,送夫君离家。
段谨行比她起床更早,她不知道夫君如何对婆母说的,婆母竟同意再买侍女回家。
江昭华高兴极了!她的贴身侍女终于不必再受苦了!
夫君这样向着她,江昭华心中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
她果然没有选错,段家家贫、婆婆难缠都不算什么,段谨行这样前途无量又温柔体贴的夫君,才是举世难寻!
江昭华立刻便要让侯府常用的几个牙行送人过来挑选,挑些能干的侍女来伺候婆母。
可段母竟不要。
段母摇头:“我不要那些不知来历的。老家村子里去年遭了灾,有许多吃不上饭卖儿卖女的人家,我直接从老家买人。”
江昭华瞠目结舌:“母亲要请灾民来家中当下人?”
在江昭华心中,灾民是和蝗虫一样可怕的存在。
段母看到江昭华脸上的厌恶和畏惧,十分不喜。
江昭华口中的“灾民”,都是她同村的乡亲。如今她的儿子有了出息,要请下人来伺候她,她为什么要去便宜了旁人?自然要请同村的乡亲!
段母皱着眉头说道:“请来伺候我的人,我还不能做主了?”
“从老家请人来伺候我,就这么说定了!”
半月之后,从段母老家来的十个灾民到了京城段家。
江昭华看到又黑又瘦的灾民,吓得惊叫出声。
段母嫌弃地看她:“大惊小怪。”
江昭华再也顾不上婆母对自己满不满意了。她坚持将十个灾民送到她的庄子里,先养上一阵子,确定身上没有病、头上没有虱子,养出一点肉看起来别那么吓人后,再接回段家。
这样一晃,就到了七月。
距离秋闱不到一个月。
段谨行送信回家,秋闱之前都在书院中读书,不再回家了。
江昭华知道夫君读书要紧,不敢用后宅之事打扰他。
反正那些人都是伺候婆母的,只要不将虱子和疫病带回家中,伺候得好与不好,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秋闱之前,十个侍女从庄子回到段府,江昭华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腾出了两间屋子,让她们挤着住。
江昭华十分怀疑,段母看她有八个贴身侍女,故意要买十个,好压她一头!
本就狭小的段家挤下十个人,江昭华八个贴身侍女也住得更拥挤了。
而且新来的这十个侍女,根本不曾被调教过,最小的才十岁,最大的十七岁,连传个话都吞吞吐吐。
最可恨的是,段母当初骂起她的贴身侍女毫不留情,现在对这些笨手笨脚的侍女又一脸慈爱,每日都吩咐江昭华给侍女们添菜。
江昭华气得胸闷。
段母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添菜还不是要花她的嫁妆银子?
以段家的收入,哪里养得起十个侍女?
江昭华管家后,段家的开销全都靠她补贴。
江昭华虽不在乎这些小钱,但是她花着钱,那十个侍女感激的却都是段母,因为是段母的吩咐!
十个侍女在庄子里养了半个多月,到段家又养了半个多月,终于褪去了灾民的模样,脸上身上都长了些肉,年纪小的甚至开始长高。
肚子吃饱了,脑子也变得机灵了一些。
江昭华很快发现,有一个名唤芙蓉的侍女在段母身边露了头。
她每日去给段母请安时,发现段母穿衣、梳头、用膳……全都让芙蓉贴身服侍。
段母还格外喜欢和芙蓉聊天,大概是家乡在同一处的缘故,段母和芙蓉有说不完的话。
芙蓉嘴巴很甜,很会讨段母的欢心。江昭华随便听了几句,发现芙蓉讨段母欢心只用一招——那就是夸段母厉害,养出了极有出息的儿子。
只要芙蓉夸赞段谨行,段母就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于是芙蓉只要在段母身边伺候,便不停地夸赞段谨行。
几句话翻过来掉过去地说,难为段母竟然百听不厌!
芙蓉夸赞段谨行的时候,声音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江昭华不由得多看了芙蓉几眼。
这一看,她心中便是一紧。
芙蓉人如其名,长得像花一样美。
之前都是一副又黑又瘦的灾民模样的时候,江昭华还没发现芙蓉的好样貌。如今养了一个多月,芙蓉身上略长了一点肉,娇嫩的容颜就藏不住了。
十七岁的大姑娘,身姿窈窕,纤细的杨柳腰走路时款款摆动。
虽然还有些黑,但盖不住五官的俏丽。瓜子脸、高鼻梁、丹凤眼……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侍女,日日在婆母面前夸赞她的夫君……
江昭华不可避免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还不能说。芙蓉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哄段母开心,甚至芙蓉来段家后,连段谨行的面都不曾见过……若是她将心中的不痛快说出来,只会显得她小气善妒。
江昭华忍了下来,一个侍女而已,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
没想到数日之后,段母一脸高兴地告诉江昭华:“真没想到,我和芙蓉还是远房亲戚呢,往上数六代是一个祖宗。”
“算起来,芙蓉是我的远房侄女,是谨行的远房表妹。”
江昭华听到这话,心中先是一紧,然后便觉得机会来了。
她笑着对段母说道:“既是远房表妹,哪里有让表妹在我们家当侍女的道理?”
“不如母亲将表妹的身契还给她,日后就当一门亲戚相处。”
趁机远远地打发走!
段母笑道:“哪里有什么身契?”
“我这十个丫鬟,签的都不是死契,只不过雇她们两年罢了。”
段母去买侍女,大半是因为和江昭华赌气。
虽然儿子给了她银子,可是要段母一口气掏出那么多银子的时候,段母就舍不得了。
死契,那就是主家买下奴仆的一辈子,价格自然贵。
活契,只不过是雇佣奴仆为自己做两年工,价格要便宜得多!
段母发现活契便宜后,便只要活契的丫鬟,一口气雇了十个回家。
江昭华听到段母的话,傻眼了。
侯府里从未用过活契的下人,自然是死契的才忠心……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下人,哪里有只用几年的道理?
最要紧的是,死契买下来的下人与活契雇回来的下人,有本质的区别……一个是奴,一个是民!
这两者的区别可太大了!
奴婢为妾,就是贱妾。
民女为妾,乃是良妾!
江昭华的目光从芙蓉的脸上扫过,她不知怎么想到,若是段谨行纳芙蓉为妾,那芙蓉就是良妾……
不不不,她想到哪里去了?
段谨行可是不二色的坚贞之人,上辈子官至丞相都不曾纳妾,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这辈子他娶的妻子从惫懒的二妹妹换成贤良的她,自然更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了。
江昭华想到这里,便不在乎芙蓉是死契还是活契,是奴仆还是民女了。
转眼间,秋闱的日子到了,江昭华为夫君准备好考场上要用的笔墨吃食,满怀期待地送夫君进了秋闱考场。
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闱第一日,下了一整夜的雨,天气骤然转凉。
段母十分担忧:“不知道谨行会不会冻着……冻生病了怎么办?”
秋闱异常艰苦,每年都有许多学子考完后被横着抬出来,若是碰上天公不作美,生病的人就更多了,段母的担忧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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