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美人立刻辩驳:“皇上冤枉啊,十一虽然身体不好,但臣妾从未想过害他人。更何况,臣妾根本不知道什么借命之术!若是有,也是把臣妾的命借给十一,怎么会伤及无辜?”说完,她护着
李衍,双眸含泪的看着建宁帝。
卫皇后冷哼:“许美人这意思是本宫在冤枉你,所有嫔妃都在这呢,证据确凿,你抵赖得过?”
建宁帝摆手,示意两人安静。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绣着竹枝的香囊,质问皇后:“同样是佩戴香囊,那为何朕同四皇子无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建宁帝手上的那只香囊看去。
那香囊的布料和绣工同托盘里的两只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卫皇后震惊,怎么也没料到皇上手里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她看向薛才人,薛才人也拧着眉头。
就连许美人也颇为诧异,李衍耷着的脑袋也抬了抬:他送给四哥的竹枝香囊什么时候到了便宜爹手上?
建宁帝将手上的香囊扯开,封口的细麻崩断。他把香丸倒了出来,然后把香囊翻过来给众人看。
香囊里面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夹层。
建宁帝冷声道:“看清楚了,同一块布料出来的香囊,十一也送给四皇子了。淑妃,你来说,四皇子是好好的吗?”
众人神色各异,被点名的淑妃起身道:“四皇子近日都挺好,读书也有精益。”
卫皇后不死心:“也许借命的对象是淑妃,她先前不是病了大半个月吗?”
淑妃一言难尽:总不能说她是装的,其实一天能吃三碗饭。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偶感风寒,没觉得多难受,现在也挺好。而且,许美人的住处也没搜出关于臣妾的人偶!”
薛才人急了:“也许,也许只有十皇子和臣妾被借命了。皇上和四皇子的那个并未动手脚!”
建宁帝捏着手上的香囊,神情冷冷的盯着她:“薛才人,朕记得你是顶替你嫡姐入宫的吧,你的生辰八字也是你嫡姐的八字。如你所说,这人偶和香囊里的八字如何就诅咒到你了?”
建宁帝向来多疑,宫里的嫔妃哪个家世不是被扒了又扒,早呈到了他的跟前。
薛才人之所以入宫几年都没被召幸,一来是长得不算出众,二来也是因为身份这层。
薛家的嫡女入宫前失贞,就用容貌相似的庶女顶替了。
建宁帝讨厌他人欺瞒,找了个由头将官职本就不高的薛大人贬出京,到穷地方当了个县令。
也是因此,薛才人才铤而走险,听了卫皇后的安排。
建宁帝此话一出,所有嫔妃都震惊了。卫皇后拧眉,薛才人脸色煞白,继而连连磕头求饶:“皇上,皇上,臣妾不是有意欺瞒的。臣妾的娘去年就扶成了正室,臣妾也是薛家的嫡女!”
她额头磕到红肿,卫皇后拧着帕子:“皇上,就算薛才人八字作假,但十皇子确确实实命在旦夕啊!”
顺嫔也跟着哭:“皇上,钰儿高烧几日,至今都没有醒!您要为钰儿做主啊!”同样是儿子,钰儿才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那个。
她坚信皇上也是看中钰儿的,不然不会两次送他笔墨。
她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钟粹宫那边来人了。十皇子醒了过来,烧也退了下去,正嚷着要母妃呢。
顺嫔哭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来人又重复了一遍,这下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十皇子醒了,十皇子无碍了!
所以借命一说不攻自破!
来人支支吾吾又说:“太医说,他方才在十皇子房间的花盆里发现了药汁。十皇子应当是不想喝药,把药全部倒到花盆里,才使得病情越来越严重,以至于高烧不退!”
顺嫔整个人都呆了呆,继而脸色通红:这个逆子,坑她是一把好手!
心里骂完儿子后,她又看向还在磕头的薛才人:难道薛才人在骗她,她被当枪使了?
她脑袋里飞快转动,余光又落到了紧张的皇后身上:先前皇后是让她对付许美人母子来着,她没答应,难道?
顺嫔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继而又朝着皇帝道:“皇上饶命,臣妾也是关心则乱,是薛才人,薛才人来看钰儿的时候同臣妾说的,是她拱火!”
薛才人此刻想求饶都有点发不出声了,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瑟瑟发抖。
建宁帝眸色如冰刀,喝问:“薛才人,现在来说说,你为何要陷害许美人和十一皇子?”
薛才人看向卫皇后,卫皇后冷冷的盯着她。她立刻又低下头,继续发抖,不敢言语:皇后的狠辣她是知道的,她若是敢供出皇后,只怕薛家满门都没好果子吃!
原本趴在许美人怀里的李衍突然抬头,软声道:“薛娘娘开窗,十哥生病。十一瞧见了
,薛娘娘坏。”
仅仅十几个字,所有人都明白了。
是薛才人嫉妒顺嫔同许美人有孩子,趁着两个孩子睡在一起时,开窗,想将两人都害死。然后被十一皇子知道了,她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咬死许美人和十一皇子?”
薛才人下意识的反驳:“不是,不是臣妾开的窗!”那晚压根没人发现她。
十一皇子定然是胡说的:这孩子可恶,先前跟着说她好,不过一日就翻脸不认人。
她两百两和那些首饰都喂了狗吗?
许美人替李衍补充:“皇上,开窗的就是薛才人,十皇子生病那日,十一在窗下发现了薛才人的脚印。之后去薛才人的西苑,还看到了被薛才人丢弃在垃圾堆里弄脏的绣花鞋,鞋底的花样和地上的脚印一模一样。十一自小对一切的声音极其敏感,也能通过脚步声和鞋印辨别出相对应的人。先前在冷宫,还靠着听声辨别出偷赵娘娘东西的小贼。不信您可以差人去问问。”
在坐的嫔妃尤其是卫皇后,听见赵娘娘三个字,脸色都变了。
当年她口中的赵娘娘,皇帝的梅妃,可是在这凤栖宫公然行刺皇后,还划伤了皇后的脸。
卫皇后只觉得自己额心的花钿都隐隐发烫。
建宁帝:“是也不是,不必特意去冷宫问。”
他找了几个太监宫婢进来,在李衍面前挨个走了一遍,然后又让这几个人打乱顺序进来,李衍蒙住眼睛仔细听声辨人。
李衍认得丝毫不差。
之后又让几人在取来的泥土里踩了几脚,让李衍指出是哪个踩的。
李衍也认了出来。
建宁帝看向面如死灰的薛才人:“你还有何话说?”
顺嫔恨恨的瞪着她,若不是皇帝在,她都想扑上去扇对方几个巴掌!
挑唆她就算了,连钰儿也是对方害的!
薛才人眸子乱窜,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建宁帝冷哼,吐出的话压死了她最后的希望:“汪全,传旨下去,薛才人谋害皇子,挑唆宫妃、诬陷他人。又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赐白绫。薛知县教女无方,欺君罔上,革去官职,流放三千里!”
他又看向顺嫔:“至于你,随意被人挑唆,德不配位,嫔位就给许美人吧。自今日起,降为美人,
自行去同许嫔换住处。”
顺嫔如遭雷击:她生了皇子,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嫔位啊!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短短的时间里,薛才人想了许多,明明一切计划都很周密的。为什么一切都乱了,还被许美人翻盘了?
为何皇上恰好来了,皇上和四皇子手里也有同样的香囊?
她努力回忆,脑海里不断回想起李衍举着香囊时同她说的话。
是了,是因为十一皇子不断暗示她,她才想到这个办法来对付他们母子的。
她好像被一个孩子玩了!
当她目光看向病恹恹的李衍时,又不太确定了:他才两岁多,如何能未卜先知,把香囊送给四皇子和皇上的?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
有侍卫上前,要来拉薛才人。
就在侍卫触碰到她的一刹那,思绪乱到极致的薛才人彻底崩溃了,指着李衍大喊:“皇上,臣妾没有说谎。从前十一皇子身体那么弱,要是没有借命。缘何臣妾和十皇子病了那么久他都没被传染,还能在凤栖宫内折腾这么久,又是问话,又是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身体好了是事实,臣妾没有说谎!”
“臣妾冤枉啊!”
其他嫔妃都好奇的打量起李衍来:好像确实好了些,她们可记得十一皇子第一次来凤栖宫时,那惨烈吐血的模样。
然而,就在下一刻。李衍突然吐血,喷了被拉拽着,大喊大叫的薛才人满脸。
薛才人脑袋一片空白,浑身都在发抖:“他故意的,他故意的,他方才都没有吐血……”
李衍虚弱的想:他还真不是故意的,都说了他难受了,还要他来凤栖宫看戏。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这一口血清空了薛才人那一百多的银两兑换的生命值。
他冤啊!
许美人,哦,不,现在是许嫔,气得大喊:“十一来时就不舒服,皇后身边的周嬷嬷说病了就抱着过来。你空口白牙的耽误了十一的病情,现在还要污蔑他!”她颤抖着手抱紧晕过去的李衍。
大口大口的血从李衍嘴里涌出,砸在光可鉴人的地上,蜿蜒出一道血河。
所有嫔妃都吓得站了起来。
建宁帝快走几步,走到李衍身边,一脚踹开发疯的薛才人。大喊:“汪全,还不快请太医!”
眼看着要把人抱到内室,卫皇后很想说别死她宫里啊。
然而,她刚张了张口,建宁帝就冷眸横了过来:“皇后,今日十一若是有事,你也难辞其咎!”
卫皇后想发疯:她已经尽量把自己摘出来了,她只是个中立主持公道的!
关她什么事啊!
她难辞什么咎?
第26章 签到第26天
尽管卫皇后极不情愿,李衍还是被侍卫抱到了偏院。其他嫔妃都散了,只有建宁帝、卫皇后同许嫔三人还在。
太医令提着药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看到榻上浑身染血,蜷缩着小身体的李衍时,双眼就老泪纵横。
他们这命运多舛的十一皇子呦!
怎么又吐血了。
照这情形下去,别说活到成年,多活两年都成问题。
一刻钟后,血终于止住了,只是人晕睡不醒。
许嫔趴在床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不住的摸着眼泪。建宁帝面沉如水,询问太医人如何了。
太医令小心措辞,委婉道:“且先看看十一皇子什么时候能醒吧,若是不醒……”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两秒,接着又道:“若是醒了慢慢养着就是,尽量让十一皇子开心些,尽量别吐血了,不然……”
他说到一半立马又请罪:“臣无能。”
偏殿所有人都懂了。
意思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反正也活不到多大。
建宁帝心中的怜悯之心无限放大,连带看卫皇后的眼神越发不善。
今日这是,若不是皇后教唆的,很难想象一个小小的才人能掀起这么大风浪。
十一这么小,出生就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出了冷宫,活着已是不易。
皇后还要嫉恨他。
建宁帝越想越眼神越冷,朝卫皇后道:“十一就留在凤栖宫养伤吧,若是他没了,皇后的凤印就暂时交贵妃保管,后宫一应事务淑妃协助贵妃打理!”他实在是气狠了,又没有办法动皇后。
干脆把十一放到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来。
她不是喜欢动手吗?
建宁帝倒想看看,是她的凤印重要还是出一口气重要!
“皇上!”卫皇后不解,气恼问:“十一皇子病重臣妾也很痛心,但这又不是臣妾的责任。”
建宁帝瞧着她:“皇后为后宫之主,断案不明,差点冤死许嫔。你敢说十一吐血同你将他叫来没有关系?顺嫔同薛才人固然有错,但皇后也难辞其咎。朕只让你看顾十一已经是格外开恩,难道你想直接交出凤印?”
看着暴怒的建宁帝,卫皇后终于不说话了。
许嫔抬头,哭求道:“皇上,请准许臣妾在凤栖宫
照看十一皇子吧?”
卫皇后拧眉,刚要讽刺两句,建宁帝先开了口:“不用,钟粹宫宫的人一个也不许留,之后任何人也不许来看,就让皇后照看,直到十一痊愈!”钟粹宫的人在,出了事皇后还能推脱。全是凤栖宫的人,他倒要看看,皇后敢不敢让十一出事。
许嫔欲言又止,明白这是帝后的战争,她不能再插嘴。
但她又实在舍不得儿子,只能多留了几个时辰。等到天将将擦黑才被凤栖宫的人赶了出去。
凤栖宫主殿到偏殿的路上,沿路都是血迹。
卫皇后感觉浑身都恶心,让宫人来回打扫了好几遍,又用清水冲了好几遍,心里还是不舒服。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老是要在她宫里吐血!!!
要死不能死远一点!
卫皇后一想到那偏殿里的孩子就一阵胸闷!
皇上早就想把她的凤印给阮贵妃了吧!
她烦躁的吩咐周嬷嬷:“多派几个人看着那贱种,千万不能让人死在凤栖宫!”
当天夜里,李衍没醒。
次日一早,卫皇后听说昨夜皇帝去了阮贵妃那,气得把寝殿里的东西全都砸了。
先是说要把凤印给阮贵妃,然后立马又召幸那贱人。
皇上摆明就是在气她!
阮贵妃那贱人应该很得意吧。
卫皇后站在废弃的寝殿里呜呜哭泣,听见门口有脚步声。操起地上碎了一半的花瓶又砸了过去,刚进门的李明嫣腿骨被砸了个正着,忍住痛喊了声母后。
卫皇后看到她受伤的腿,愤怒的神情微滞。一秒后,又语气很不好道:“你怎么回来了,你外祖母没留你多住几日?”
李明嫣抿唇道:“是儿臣自己不想住了,儿臣不喜欢子陵表哥。”
卫子陵是她大舅、户部尚书的嫡长子,比她大两岁。卫子陵嫉妒外祖母宠爱她,每次都使坏。
卫皇后不赞同道:“你同子陵生什么气,以后你出嫁,还需他来给你撑腰。”
李明嫣心中不屑:“儿臣是公主,不需要他撑腰。”再说了,卫子陵那个纨绔能撑什么腰?
卫皇后拧眉:“公主也是女子!”若不是父亲和两个哥哥,阮贵妃那贱人早夺了她皇后之位了。
李明嫣不想
同她母妃争论这个,转移话题问她怎么了。
一提起缘由,卫皇后狠狠咬牙。
周嬷嬷赶紧将李明嫣拉走了,同她说了昨日发生的事。
李明嫣诧异:外祖母应该已经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怎么没同她提起?
她先前就想瞧瞧这个十一皇弟,只是一直不巧,没见着。
如今人倒是住进来了。
想到此,李明嫣掉了个头,往偏殿去了。
偏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李明嫣推门进去,脚步极轻。等站到了榻前,才看到那孩子。
小小的一团,平躺在厚重的锦被里,闭着眼,卷翘的长睫下是一张病白毫无血色的脸。
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把她母妃气成那样的十一皇子,居然这么羸弱不堪?
李明嫣又询问人什么时候醒,周嬷嬷朝她行了一礼,道:“太医也说不好,也许就不会醒了……”她们压力山大啊,若是人真的没了,皇后娘娘肯定会责怪。
原来真快死了……
李明嫣哦了一声,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之后连着四天过来瞧了一眼,昏睡的李衍毫无所觉。等到第五日,李衍终于醒了。
伺候的宫人喜极而泣,就连周嬷嬷面上也染上欣喜。急匆匆去把这个消息告知卫皇后了。
李衍双手揪着被子,眨巴了两下眼睛,左右看看,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这是在哪?
他娘和白芷呢?
就在他无比迷茫时,脑海里连续响了五声【滴,检测到宿主首次在凤栖宫偏殿签到成功,生命值+10,来自帝王的怜悯+10,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连续签到爆出更多奖励。】
【滴,凤栖宫第二日签到成功,生命值+10……】
【……】
【滴,凤栖宫第五日签到成功……】
因为他昏睡,所以签到延迟了?
他这是被留在了凤栖宫偏殿?
他娘肯定不可能把他留下,卫皇后更不可能把他留下,那让他留下的只能是便宜爹了。
他没记错的话,来自帝王的愧疚有10,怜悯有20。
这怜悯度太低了也没啥用。
卫皇后可不比薛才人,他之前
能用同样的法子呆在薛才人眼皮底下。是因为薛才人没有倚仗,但卫皇后有。
这卫皇后可是手游里最恶毒的一个角色了,好几个皇子嫔妃都死在她手里。她娇纵又不甚精明,脾气上来,说不定就赌着被皇帝抓到把柄的气,把他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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