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诸葛亮有修改法律,民殴执行公务的公职人员的罪责也进行了减轻,但还是要按情况进行刑事判罚,而非执行公务期间的互殴,则以受伤情况进行民事处罚或者刑事处罚。
所以刘备看似愤怒的斥责,实际上是将此事定性成了‘学生’互殴,将程度减轻了无数倍,就连那医药费,都不一定是匠人学子出呢!
这明晃晃的偏袒,人只要不傻,自然能看出来,过来理论的使臣颇为不满的开口:
“使君!这如何算得上学子互殴,那打人的郑二乃高校尉臣属,如此以下犯上作乱之举,怎能——”
话还未说完,刘琰就给门口的警卫一个眼神。
此人很机灵的高声喊道:“天师来访!”
此话一出,正堂内还在与刘备争执的大鸿胪顿时停下,看向屋外。
为首的女娘年纪轻轻,面色平静,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衣着相同,各提着一个相同的箱子。
那箱子与如今雕花的箱笼不同,不大,只有两尺见方,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大鸿胪完全不敢小瞧。
无它,此物是后世所造,全由精铁打造,通体银亮,上方还有一道数字钢锁,很难旁的手段暴力破开,只有知道密码,拧到合适的位置才能打开箱子,是拿来给特殊物品保密的利器。
天师带着此物过来,定是有机密要事与刘使君商议。
这么机密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听?
大鸿胪立刻明白,今日这匠人殴官之事,又要没着落了。
果然,心中刚闪过这道念头,刘备便道:“大鸿胪,你看,我还有要事在身……”
“那我就不叨扰使君了。”
心中叹气,大鸿胪却只能识趣的告别,但走之前,还是补充道:
“尊卑有序,方为世间正道,持身之本,使君总不能太过纵容这些人生乱,不然日后如何自处?”
刘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言语,倒是听到这话的刘琰撇了他一眼。
“曦玉这些时间这么忙,怎亲自来送绝密文件了?”
显然,大鸿胪堵门的事情并没有真让刘备生怒,对方一走,他就恢复了正常,端起来杯子饮了一口润润喉咙后,笑着调侃道:
“应该让子龙来啊,他这些时日正得闲呢!”
“要公私分明啊皇叔。”
说起来也奇怪,前些时日刘备对此都是闭口不谈,这段时间又开始打趣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抽的哪门子疯。
不过,一句调侃,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刘琰也不见羞涩,随口就答道:
“这可是绝密文件,必须要按规定,由两位以上文件管理员签字盖印,一同护送,所借阅之人也是要签字盖印留档,一但有所疏漏,可是要担刑事责任的!子龙又不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随便让他送这个,是想让他进狱吗?”
说着,刘琰示意管理员将工具拿出来。
“来,整理出来的现阶段各地可开采矿产资料都在这里,皇叔你来签字盖章,别用朱砂,用研究所的变色油墨。”
随着秩序稳定,荆州与各个势力的接触越来越深,关于后世的技术和历史便越发危险起来,一个不注意,就会成为外界谋取私利,危害社会的可怕工具。
譬如各种资源的产出地,一些化学合成的知识等等,都必须严格限制外界的探查。
其实在后世也是如此,真正的炸。药配方与真正的国家地图户籍等信息不允许在正常的网络中流传,实物也会受到监察,有这些参考的在,加强保密措施也不必从零开始,倒也是件好事。
刘备摇了摇头,也没拒绝,而是按照刘琰所说,坐到硕大书桌后,将面前的文件拿开,接过档案表签字盖章,边签边道:
“你这步骤,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签完,登记档案,交接完毕的两位管理员道别离开,而刘琰则忍不住吐槽道:
“没办法,现在保密工作太难做。”
“光这个月,夏侯兰就抓到七个将要泄漏机密的,火。药配方这种就不用说了,连瓷土产地位置这种不起眼的小事都有人送金饼去求,一口气送了十个金饼——这可是整整五斤的金子!”
刘备道:“从你这边走捷径太快,想克制住也不是件易事,只能一直严抓,不能松懈了。”
“是啊,不提这个了,皇叔你……”
刘琰摊了摊手,还未说完,便看到对方桌上有份签了很多人名的纸张。
她有些惊讶:
“联名信?这是谁写的?”
闻言,刘备的多了些许无奈:“那些学子是劝我称帝的。”
“嗯?这么激进?”
刘琰有些惊讶:“连献帝都不管了?”
“新政政令只在荆州有效,北地半推半不推,还有那么多人为自己谋取私利,那些学子又怎能接受?”
刘备道:“他们还是年轻,只觉着此是名不正之故,不过也有可能是有人趁机在搞鬼,暂时难以分辨,只能先不予回应,再拖一拖,唉,还是时日尚短,需要应对的事情太大太急,难以处理。”
“一洲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刘琰一听这事儿就头疼:“那些学子说的还真没错,现在这阶段真够尴尬的,实为汉臣,又干着天子的活,想做天子,人手又不够,新政各军阀再加上不给人喘息空隙的天灾——可真是令人头大!”
“我已经与曹操商议天子南巡之事了,不过想让他放人也不易,不能抱太大希望。”
相较于刘琰看到就烦的状态,刘备就淡定多了,他道:
“这三年尽力消化掉江东与益州,布局好经济区,北地就先徐徐图之,从这些学子中挑一批更加沉稳的人来教导,给予支持,待他们回到北地,将良种推广开,建些轻工业工厂,再选些好苗子送回来进学。”
“这一来一往间,既能积累推行新政的人才,又能保证北地能有几分余力应对天灾,总比仓促收服北地,再复成帝徒陵旧事好些,等这边妥当,我等定要迁去长安,届时——”
“必使天下安定!”
话挺激动人心的,要是不说典故就好了。
这种随时随地插入超链接的能力,只有受过相同教育的人才能理解,要不是刘琰跟着老师补课,直接就是无法接入对方的互联网,压根无法查阅对方讲的什么鬼东西。
不过补过课之后嘛,汉成帝徒陵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出现在了刘琰的脑海里。
刘邦建立汉朝时有一项极好的制度,就是将地方上特别有钱的豪族和二千石的官员都强制搬迁到自己陵墓周围。
这些豪强本质上多是大地主,离开家乡和占有的土地,无异于被斩断了根基,不仅掀不起风浪,也无法继续盘剥百姓,是比度田查户更有利于国家乃至百姓的政策。
就是被砍了一刀又一刀的豪族官吏非常不满意,只有皇帝拿得动刀的时候,才能逼着他们过来。
所以这项制度只有在刘邦、汉武帝刘彻和汉宣帝刘询三位实施的比较好,真能对着豪族与高官显爵们下手。
而随着时间的发展,官吏豪族做大,皇帝权柄下降,这项制度便越发难以维持,到了汉元帝时期,直接停止了徒陵。
但元帝的儿子成帝觉着自己还能挣扎一下,正巧当时手下有位战功卓卓的将军陈汤,靠进击康居,诛郅支单于,得赐关内侯,他也非常支持徒陵制度,和皇帝一拍即合的开始上表。
这一表,直接就捅了马蜂窝。
不满的外戚豪强罗织了一大堆罪状,差点把陈汤给搞下去,全靠成帝妥协拉拢外戚,才勉强让徒陵继续推行。
不过,豪族官吏们可不惯着皇帝。
打算徒陵,得有陵有城才能把人迁过来吧?于是昌陵就开始成了一项极为神奇的工程,工匠民夫数万人修了整整五年,修到国库空虚,民怨四起,硬是连司马殿门还没修出来。
小孩子常问爸爸去哪儿,放在知道但又不知道的成帝身上,想来也特别想唱一句——
这钱究竟都花哪儿了?!
当然,如果他们也冒进一点,那同样会和成帝一样,面临钱到底都花哪儿的疑问。
吃空饷,巧立名目什么的,都是传统艺能啊。
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太过复杂,刘琰拒绝多想,她略过这个话题,不再多想,而是问道:
“说起来军师这些时日好像在设计未来的发展规划,好像都已经设计到二十年以后了?”
“哪有,只是粗略的规划下,什么都还没有呢。”
刘备摆了摆手:
“现在人口跟不上,其它方面也不足,只能集中资源发展最几个关键的地方,军师和我商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利用旧的道路和地形,以及各地矿脉,沿着两河流域划分出来以后重点发展的经济区,需要布兵驻守的军事区,跟你要详细现阶段矿产可开采位置,就是为了这个。”
能力永远是越用越熟,积累的知识也是,刘备稍稍一说,刘琰便明白现阶段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了。
人口不足和科技代差带来的问题是方方面面的。
最简单的,铁煤产区不在一处就能让人立刻自闭。
石门铁厂到麦城煤矿距离大概在两百里左右,这个距离在后世,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放在如今用畜力载着货物,最快也得走个四天,这相差的何止是时间,是高了几十倍的运输成本支出!
公路没有修出来之前,为了省点钱,军师只能绕路走水道送煤,可就算是这样,账面上也是亏的令人头大,若不是有刘琰这个bug,就算集整个荆州之力,也说不出‘不计成本’的建设推行。
毕竟就算是公路修出来了,照样还是亏。
无它,公路还是用畜力运输的情况下,只是路平整了,拉起来没那么沉了,牲畜力量还是没改啊,顶多就是将四天行程缩短到了三天,和船运没任何区别。
真正降低运力成本的,是依靠系统建造出来的蒸汽拖拉机车。
这车时速达十公里一小时左右,能拉动三吨左右的货物,基本上一天就能送到,载重也高,非常完美。
至于开起来烟雾缭绕,吵的耳朵都要炸了,不能跑泥地,偶尔会趴窝这些问题,在时速和载货量和就地使用煤动力面前,全都不是个事儿。
只要煤铁跟的上,蒸汽拖拉机车说量产就量产,产出来就能投入使用,畜力行吗?
就是这么嚣张。
但这份嚣张只限于百公里内,路再长个几倍,刘琰就不敢大声说话了。
没办法,公路修起来的成本太高,材料费是一项,难度也是一项,之前修过的驿道扩建很容易,可那些没修过的,需要跨水搭桥的,以及更加复杂地形的难度和成本,就很让人自闭。
而蒸汽拖拉机本身也需要煤炭供应得上,一但距离过长,同样会出现运力成本高于运输物品本身过多的情况。
麻烦的是,华夏领土实在是太大了。
以后世的地图来说,南北东西直线距离长达五千公里以上,地形复杂之大,实际距离之长更要命,就现在这点不足三四千万的人口、技术水准想全覆盖的修路,是在想什么屁吃?
现代那么多人,技术比现在不知完善多少,铁路公路高速公路建成都用了几十年呢!
人力有限,资源有限,只能在局部紧着最重要也最有效的地方先来,那自然是以已经开发不错的两河流域为中心,结合支流、地理环境、资源、军事用途等关键往外扩展最适合,当然,华夏其它地方也不能放弃。
毕竟无论从资源还是从国家战略纵深的角度来说,任何一寸国土都不能放弃,只是人和钱投的肯定无法太多,基本上只能维持名义上的占有,然后等国家二代、三代乃至更往后的后人去缓慢开发了。
人啊,还是缺人!
无人可用的感觉实在是糟心,刘琰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就是这样的话,得小心河水泛滥的问题。”
“放心,这些都会考虑到。”
刘备笑道:“哪怕是你这边确定现阶段能开采的矿产,我也得再派人去一趟,实地考察后再看是否合适呢。”
“那就好。”
有诸葛亮在,刘琰还是很放心的,她没有继续多聊规划——这方面军师不会放过她,等有了章程,必然要全方面的给她讲解到听懂为之,好让研究所能够配合的上,至于现在嘛,还是别折磨自己的脑子了。
刘琰回到了到学子问题上。
这方面的人才培养已经不是她的能力范畴了,她那主要是基础教育外加科技人才培养,而这是政治与实践,两方差了没有十万八千里吧,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还得刘备来。
对此,刘备答应的很是痛快。
又聊了些其它的琐事后,刘琰便主动道别回去了。
她猜的一点都没错,数月后,做好初级规划的诸葛亮非常认真的开始给刘琰讲解接下来的三年计划。
讲完了还不算完,得做预算,同时还得和质疑计划可行性的人扯皮,根据实际勘探回来的报告再次调整,更糟心的还此事还撞上了一季度一次的工作总结……
这班加的,差点让刘琰没活过这个冬天。
幸好,还有温暖的腹肌能够让人放松一下。
敲定规划,推行也就开始了。
这架名义上还不是国家的国家机器,转动起它庞大的齿轮,以规划为方向,海量的物资为能源,大量人力为钢架,无数基层的与高层的官吏为润滑油与推动剂,用最大马力追赶着工业基础。
强大的动能一层层往下释放,直至个体。
玻璃厂区,江家。
傍晚,下工从食堂提着饭盒回家的江永还感觉像是在做梦。
前些日子,上面重修了新历,将十月末的年挪到了十二月,并将一月一做为新春之始,前后连放半月的长假。
虽然节日时间有所调整,但有这么长的假日,众人接受还是很良好的,只是玻璃这种高温生产的制品不能停工,还是得有人值班继续生产才行,于是厂长用三倍工资招人,这使得家里有五个孩子江永的一点没犹豫,直接第一个报名值班。
说是值班,和过往上工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晚上还能多领一份饭回家。
大过节的,饭菜也要好些,食堂闷的是精白米饭,菜还是炖的猪肉,那肉肥的流油,还能再让大厨给自己打两勺子肉汤!江永舍不得自己一个人吃,全盛进了饭盒,带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分。
周围不知何时挂上了红布,工友的家门前的桃符更是鲜亮,学校放假,穿着彩色新衣的七八岁孩童四处打闹,那脸肉嘟嘟的,还带着红晕,跑跳个不停,不知道身体里不知道有多少活力,看的江永嘴角止不住上扬。
去年还是数个月前来着?这些娃儿们还瘦的和竹竿一样,衣服也就是个短裤报腹,还是大人和哥姐穿剩下改的,平日里也不得闲,得帮着家里人干点轻松的杂活,再往前两年,身边人说没就没,全家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呐,怎么一眨眼,忽然就这么好了呢?
看的人飘飘忽忽的,跟做梦似的!
梦还没做完,一个灰扑扑的六岁小崽子就抱上了江永的腿。
“阿父,阿父,你看我考了双百,就给我买身新衣吧,李乐那个邋遢鬼都有了啊!”
梦醒了。
“小五?”
江永低头,看着泥猴,哼冷一声道:“才穿了半年的衣服,哪里旧了?你这连补丁都没有一个!买什么买,继续穿!”
五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怎么能这个换了,那个不换?现在家里的也去上工,没时间纺布做衣服,只能买成衣,七张嘴,三个人供,光吃喝上钱就成了无底洞,更不要说还得让孩子们上学,哪怕衣服便宜了不少,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一听没有新衣,小五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哇——”
江永举起来饭盒在小五鼻前晃了晃,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再哭就没肉吃了啊。”
肉香很快让小五止住了嚎啕。
江永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拎着小崽子往家走呢,忽然听到两声高兴的呼唤。
“义父!”
江永抬头。
面前走过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少年,面容都有些疲倦,身上还带着做工留下的泥尘。
这是自家孩子,趁着学校过年放假,跑去施工队做日结工了。
江永忍不住叹气。
年长写的少男叫黄吉,是他家里的老大,今年十四,小些的少女叫冯瑶,按年龄排第二,今年十三,两个都是同乡,也是同伍战友的孩子。
他们都死了,母亲也不知道自卖到了哪里,就留下半大的孩子,家里的地也莫名没了,不知道怎么过活,就被江永收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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