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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未眠灯)


不过这仅是第一批。
在见识到阉割的益处后,后面并州回幽州的那一路,霍霆山给过大江派了个收购小猪的任务,命其自行去寻当地猎户。
因此抵达玄菟郡时,除了带回的三头大猪,同行的还有三十余头小猪。
如今这些猪全部圈养在豕园里。
霍明霁起初看到过大江在院子里,不过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随裴莺一同往里。
待看到剩下的三头黑猪,霍明霁眼睛微微睁大。
三头黑猪,比平常的野猪要肥硕许多,体型几乎是寻常猪的两倍大。
“母亲,这豕怎长得这么般的大?”霍知章瞠目结舌。
裴莺给他们解释:“因为这些都是劁豕。在豕的幼年对其进行阉割,能使之变得好吃懒动,这光吃不动,自然就长肉了,且经此法再饲养的豕,体味也会随之轻许多。”
两兄弟恍然大悟。
明白过来的同时,也感觉新奇和茅塞顿开。
确实如此,不好斗、不好动,但食量又大的豕,可不就等着长肉么。
霍明霁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过大江。
府中幽州兵不少,但说来也巧,霍明霁恰好知晓过大江以前当过屠户,想到方才在院中看到的那道身影,他心领神会。
仔细看了看三头大猪,霍明霁对裴莺说:“母亲,我方才在院中看到过大江,我记得此人早年当过屠夫,院中的小豕是否全经他之手阉割?”
裴莺颔首说是。
“母亲大才也。”霍明霁拱手作揖。
裴莺失笑,“小事罢了。”
青年直起身,神色郑重地道,“此绝非小事,只要有足够的粮食饲养豕,肉类的供应将不再紧缺,而食荤的士兵远比食素的有力气。”
霍知章也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最近北边匈奴老是小动作不断,想来等到秋天应该有大动作了。”
秋天不仅仅是丰收的季节,也是开战的季节。
秋收筹备好粮草,当军农的士兵没事忙活了,正好可以腾出来开战。除此以外,秋季天气舒朗,适合行军。
去年霍霆山挥军南下,就是在秋季动的身。
“匈奴有动静啊?”裴莺惊讶。
霍明霁看了弟弟一眼,后者察觉到了,但听裴莺接话了,便继续道:“是的,最近一个月匈奴几番南下劫掠村庄,弄得边陲百姓苦不堪言,守边的军官已在统计损失,想来再过段时间,父亲会统一给予援助。”
霍知章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之前还在并州,他有时会听到父亲和母亲提起政事。父亲都未禁止,想来他也说得。
裴莺从这话里闻到了硝烟的味道,“上回匈奴被重创是多少年前?”
“七年前。”霍知章神色自豪,“那年父亲才刚及而立之年,匈奴大军逼境,父亲领军出征,不仅大胜匈奴,还割下了他们左贤王的头颅,经此一役后,匈奴龟缩回草原深处。”
裴莺若有所思。
七年啊,七年足够做许多事了。比如畜养大批牛羊,也比如一批青少年长成孔武有力的男儿。
“不过就算他们再来也无妨,父亲能制他们前面两回,这第三回肯定也行。”霍知章对此毫不怀疑。
七年前那次仅是最近的匈奴大军压境;在十七年前,他父亲刚及冠时,就率军剿灭过匈奴五万精锐。
两回大胜匈奴,让幽州边境维持了长达十七年的相对和平。
裴莺见二子面上皆有敬仰,心知霍霆山在他们心中几乎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待他们看完猪后,裴莺回去了。
霍知章还有些课业没写完,得回去写课业。
孟灵儿课业倒是写完了,闲来无事,见霍明霁留在猪园里和过大江谈论饲养猪的日常,她干脆也留下。
裴莺有午睡的习惯,她回去歇息,一觉醒来,忽觉闷热。
分明两侧的罗纱挂在玉钩上,她睡前也将房中的窗打开了,但睡醒后那股热气若有似无的缭绕在周围。
裴莺后知后觉意识到,夏天真的来了。
虽说这里没有温室气候,但古代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或许她本身是南方人,光是想到夏季只能靠扇扇子度过,裴莺顿觉天塌了一半。
外面有人在说话,是霍霆山的声音。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在刻意放低了些后,几乎听不见说话内容,只有隐约“准备”二字飘来。
裴莺抱着被子从榻上坐起来。
少倾,外面有人进来。
霍霆山绕过屏风,便看见裴莺靠在床头,她墨发未束,中衣领口微散,眼神没有焦距,仿佛还未睡醒。
“吵醒你了?”霍霆山走过去,把人重新放平了,“继续歇息,这回不吵你。”
“不是。”裴莺抱着被子,有气无力地问他:“霍霆山,玄菟郡的夏季热吗?”
见她是真不睡了,霍霆山在榻旁坐下,“稍热,但肯定比交州那边好。”
他年少时去过交州,那地方才是火炉,不仅热,还多雨多蚊虫,且不时有洪涝。
本以为这番话后,美妇人脸色会好些,未曾想她反而彻底蔫掉了。
裴莺双目无神。
交州,他居然拿幽州和两广地区比较。
“夫人?”霍霆山伸手探了探裴莺的额头,不烫。
裴莺拍开他的手,“身体无事,我只是在想今年夏季要如何度过?”
这话令霍霆山挑了眉。
夏季如何度过?
思及方才裴莺问夏季热否,他了然。她这是怕热呢。
霍霆山:“调多两个女婢给你打扇。”
“风也是热的。”裴莺摇头。
霍霆山抬手探向她后颈,那片滑腻的肌肤很干爽,未见有汗意,她通身都是冰肤玉骨,摸着舒服极了。
后颈处的大掌逐渐不老实,裴莺瞪了他一眼,再次把他的手拍开,“这大白日的,你也不嫌羞。”
霍霆山坐于榻旁,如山岳拔地而起,大半的光影被他挡在榻外。
男人低眸看向榻上人,她枕在锦被上,墨发如莲散开,中衣交领处敞得比方才大了点,那片丰润白得有些晃眼。
他喉结滚动了下,忽然想起了昨夜,他将她困于犄角,肆意的在那片雪白处绘上色彩。
裴莺本是思绪混沌,但某个瞬息,一股难言的危机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后颈处那小片方才被霍霆山抚过的肌肤下意识的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裴莺思绪本有些涣散,却几近是刹那就彻底凝聚了,她机警地抬眸,而这一眼恰好望入那双逐渐幽深的狭长黑眸中。
他眼中深似海,巨兽在海中长鸣翻腾,叫嚣着要进食。
裴莺的双腿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下,腿芯处泛起一阵酸软。她几乎是立马从榻上坐起来,还拢了拢散开的衣襟,“霍霆山,你是真的不知羞。”
男人哼笑了声,“我还未做什么。”
说着,他抬手将人揽到怀中,“夫人那番话着实冤枉我多矣,既然如此,不如……”
“你想都别想。”裴莺抬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我那里不舒服。”
听她说不舒服,霍霆山皱了长眉,“那药不顶用?”
昨夜和今早都有给她上药,如今已是申时初,按理说药效早该发作才是。
“莫不是那药制出来后不能久放,我去问问冯玉竹。”这番是大事,耽误不得,霍霆山就要起身。
裴莺赶紧把人拉住,“你别去。”
她只抓住他的衣角,那力道于他而言微不足道,但霍霆山停住了,他眉梢微微挑起,打量她片刻,直把裴莺看得移开眼。
这下他哪还有不明了的。
她又诓骗他。
遂重新坐回去,霍霆山把人捞回来,“夫人以后少拿身体之事诓骗我。”
“你不能老是想着那种事。”说起这个,裴莺忍不住提起早上,“今早让他们等了这般久,你在小辈那儿的脸不打算要了?”
霍霆山不以为然,“他们父母新婚燕尔,起晚点又如何?”
从来只有小辈顾忌长辈,哪有反过来的道理?
依他看,她就是脸皮太薄。
免得她还想着早上之事,霍霆山转移话题,“城西有个地窖,待天再热些,我让人送些冰块来。”
裴莺稍愣。
是了,古代有地窖。
冬日最冷时在结冰的水道取冰,藏入地窖深处,待炎炎夏日再拿出来使用。
地窖藏冰确实是个纳凉的好办法,不过此法耗费的人力物力都非常巨大,不是顶尖权贵,又或是富得的豪强都用不起。
且还得爱惜着用,毕竟夏日时的冰块用一些就少一些,真用完就没有了。
“冰块啊,对,冰块……”裴莺喃喃道,“霍霆山,地窖之法太过于余劳民伤财,往后夏日制冰吧。”
“制冰?”霍霆山琢磨着这两字,“夫人,这冰不是随四时变化才会出现吗,如何能制?”
裴莺卖个关子,“你往后就知晓了。”
除了地窖藏冰之法外,其实还有另一个方法可以获得冰块。
那就是硝石制冰法。通过硝石大量吸热,使水迅速凝成冰。硝石又称为硝酸钾,外观为白色,常在墙角凝结,因此也被称之为墙霜。
硝石制冰直到唐代时才出现,但裴莺等不了那般久了。
“你松开,我要去寻硝石。”裴莺试图将她腰上的手挪开。
霍霆山没动,任她自己折腾,他回忆了下“硝石”二字,有点印象,“夫人说的硝石,是否是一剂药材?”
裴莺颔首。
距离盛夏还有点时间,现在先摸索出制冰之法,后面可以将冰卖给一些小豪强。
大豪强或许也可,只要是爱惜着冰块、但兜里有银钱的,都可以成为她的客户。
霍霆山从榻上起身,“我随夫人同往。”
马车在集市的医馆前停下,霍霆山先从车中下来,而后再将车内的美妇人牵下车。
裴莺今日没戴帷帽,下车后不少布衣驻足。
布衣们都认得霍霆山,如今见裴莺和他站在一起,瞬间明白这位肯定是他们的州牧夫人。
两人一同进了医馆。
外面的布衣在说小话。
“嗳,裴夫人果真貌美至极。话说,霍幽州竟携夫人来医馆,莫不是身体抱恙?”
“我觉得不是,他们方才的精气神相当不错,不似患疾之人。莫不是裴夫人欲求子?”
“你这呆子,求子之事肯定得秘密进行,且宣府中医官不比外出求医方便?依我看,霍幽州一定是携夫人来体察民生。”
周围人恍然大悟。
“你说得有理。”
“大概是了,霍幽州以前就不时会在郡中查民之需。”
裴莺没有直接要硝石,而是将硝石混在几样药材之中。后面她和霍霆山一连去了几家大医馆,买了不少药材。
“夫人想在外用膳?”霍霆山见裴莺看着食肆。
裴莺摇头,“非也。我只是想待冰制出来后,或许可卖一些给食肆。”
食肆里放冰盆,再以小佣手动扇风,这空调不就有了。惧热的食客一定会成为这些有“空调”的食肆的忠实簇拥者。
霍霆山想起府中的三个小辈,“其实在外用膳也并无不可。”
“今日不了,午时才杀了猪呢。”裴莺拒绝。
霍霆山眉心动了动,最后没说什么。
两人打道回府。
和今日午宴一般,晚宴在正厅用。不过比之午时,晚宴的案几上,除了一众美味佳肴,还多了酒。
蒸馏出来的酒可自行兑度数,不过比起米酒,裴莺更喜欢西域传过来的葡萄酒。
月光杯是没有了,白玉杯倒有一只。
她和孟灵儿案上的皆是葡萄酒,他们父子三人喝的都是高度米酒。
待一壶酒尽,裴莺忽然想起什么,忙按住还想要抬手招女婢斟酒的霍霆山,“霍霆山,你不能再喝了。”
连名带姓喊他,底下的霍氏兄弟同时转头。

第91章
上首的男人被连名带姓的喊, 却只是放下酒樽,面上也不见怒意:“夫人莫忧,我千杯不醉。”
“你以前喝的是清酒, 如今这些是蒸馏酒, 度数高得很, 如何能和清酒一样。”裴莺黛眉微拧。
霍霆山说起之前:“蒸馏酒出锅那会儿我也饮了不少, 未见有醉意。”
裴莺听他这话,知他是还未死心, 干脆不劝他了, “行, 那你喝吧。不过我不喜房中一股酒味, 你喝完那些酒后,烦请将军今夜去书房将就一晚。”
霍霆山准备抬手唤女婢添酒的动作停住,“夫人何至于此?”
裴莺不说话, 也不看他。
霍霆山看了她片刻, 轻啧了声, “行吧, 我也不差那几口酒。”
他们两人说话其实并未太大声, 不过正厅也就他们五人,加之今晚是家宴,彼此摆案都较为靠近。
于是底下三人都听到只言片语,再结合上首之人的神态和动作, 基本猜了个大概。
霍明霁敛眸, 霍知章错愕,而孟灵儿莫名不是很惊讶。
一头黑猪一家五口只吃两顿当然是吃不完的, 因此今日府中卫兵也有口福。
吃了一些,再分去一些, 但黑猪体型大,依旧有肉剩下。
“霍霆山,这肉如何保存,放于地窖中吗?”裴莺问。
霍霆山说:“府中有数口深井专门用于储存肉,未用完的肉通常是装入吊篮内,再放进井中保存。
裴莺若有所思。
这未尝不是个好办法,深井的水温会远远低于地表。但近水源的地方易有小虫子繁衍,待冰块制出来,还是将肉藏在冰中保存妥当些。
裴莺回了主院,霍霆山本想和她一同回去的,但中途有卫兵来禀报,他便改道去了书房。
回到主院,裴莺拿了纸笔,自己顺了下明日硝石制冰的步骤。
花了些时间写完,裴莺将纸张看了又看,“先试试,不行再调整好了。”
计划表列完了,裴莺去耳房沐浴。
如今的天儿比之前热,水不用烧太热也可,裴莺在大浴桶里舒舒服服泡完出来,也未到安寝之时。
主屋很大,里面的陈设不少,檀木云纹妆奁,窗牗旁她一惯躺的软榻,摆着象棋盘的案几,雕花木屏风,还有靠墙的一排排衣匣……
裴莺的目光落在衣匣上。
一排衣匣,有雕花莲纹的箱子是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纹路、状似普通衣匣的匣子是他的。
衣匣按所装衣物分门别类置于木架之上,底层放大氅,往上是下襦,再往上是上襦,而像裈裤和帕腹这一类贴身衣物则另放别处。
总的来说,身上之物从上往下在木架上相对应。
裴莺的目光落在没有纹路的衣匣上,如临大敌。她记得当初帮霍霆山拿衣服,意外看到他的衣匣。
他衣匣里的衣裳都是“一条条”的,不少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看到就令强迫症患者眼睛疼。
在原地站定两息,裴莺到底过去了,她先打开了霍霆山放大氅的衣匣。
只见其内大氅还算整齐,裴莺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将这个衣匣关上。
她又打开了上方放袍子的衣匣。
这回衣匣打开,“麻花”出现了。
霍霆山的外袍多是深色,一大团缠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哪件和哪件。
裴莺按了按眉心,还是将里面的外袍拿出来。
扬一扬,再叠好。
叠了两件后,裴莺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衣袍由浣衣的家奴清洗并晒干后,会由女婢接手送入院内,再帮忙堆叠收入衣匣中。
他的衣裳不是很多,来去也就几身,刚好够应付雨季时衣物晾晒难干的情况,因此收纳外袍的合拢就两个衣匣。
裴莺打开了旁边的匣子。
这个衣匣的情况比刚刚的好不少,但还是乱,看着像伸手往里拿衣服时,随之将叠好的衣裳弄乱。
裴莺陷入沉思。
所以这人纯粹是坏习惯,喜欢在拿衣裳时乱来一气。
就在沉思中,她陡然听到耳畔旁有一道呼吸声,裴莺一惊,正欲转身,后方这时伸出一条铁臂圈住她的腰。
“夫人为我整纳衣物,我甚是高兴。”
裴莺挣了挣,见挣不开,只能随他去了,“霍霆山,你这衣匣子怎的这般乱,跟麻花似的。”
霍霆山抬眼看了下自己的衣匣,有理有据,“我这叫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啪嗒。”
面前的美妇人抬手将他的衣匣关上了。
霍霆山稍怔。
“也是,你不拘小节惯了,估计整理好,明天又继续不拘小节。”裴莺决定选择眼不见为净。
霍霆山轻咳了声,“那我明日注意些。”
裴莺拍拍他圈在她腰上的手,给他分配任务,“你总得自己整理一只,你把这个匣子里的叠好,我负责另一个匣子。”
霍霆山见她这话说得认真,他斟酌半晌,然后缓缓放开裴莺。
自己叠衣服。
动作很慢,一看就是之前完全没干过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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