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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未眠灯)


但现在她拿了白子和他对弈后,她发现霍霆山之前是藏拙了。裴莺全神贯注下的和他对弈了两局,一局都没有赢过。
把白子放回盒子里,裴莺叹气,“我不是您的对手,不和您下了。”
霍霆山:“再来一局,这回我让夫人九子。”
裴莺推拒说:“围棋我是真下不过将军,我和您下象棋如何?”
霍霆山扬眉:“为何象棋?”
裴莺怔了怔,后面才想起如今流行的是六博和围棋,这俩类棋也是最古老的棋种。
象棋现在还没影呢。
“一时说不清,得待棋子做出来才行。”裴莺说。
霍霆山将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里:“我让过大江协助夫人,一副棋子罢了,想来明日就能做出来,到时夫人带过来让我瞧瞧。”
裴莺想了想,点头。
这时卫兵来报,公孙良求见。
“将军,我不打扰您忙活,我先回去了。”裴莺和他告辞。
裴莺出去的时候,遇到公孙良,后者对她拱手作揖。
裴莺稍愣,回了一记万福礼。
书房里。
公孙良:“主公,就算明年春季拿下并州,彻底稳住人心还需月余、甚至数月。成婚需过三书六礼,算上走流程所需的时间,大婚起码得明年秋季,明年秋的吉日在……”
“秋季?”霍霆山皱起长眉:“夏季不可吗?”
公孙良一滞。
霍霆山眯了眯眸子:“惠康王午时已启程前往肖江郡。再过数日,并州牧之子冲冠一怒为红颜,杀害王室之事很快会传遍各州。司州军此时若还敢调兵援并,那就是公然和楚皇室叫板,李啸天还没蠢到那般地步,如此一来,我幽州军南边的掣肘可解。”
“至于并州……”
霍霆山嗤笑道:“石连虎吃了我一箭本就危在旦夕,加之如今又是寒冬,那老家伙后面又被一气,估计得去见阎王了。并州群龙无首,若这般拿下它还需一季,咱们也别进军其他州了,回去种地吧。”
公孙良无奈:“主公,婚期定在夏季未免仓促了些。”
“只是时间近些,旁的流程该如何走就如何走,不可省略。”霍霆山叮嘱道:“之前从蓝巾贼和远山郡那处得的一些不错的物件,全都纳入聘礼中吧,反正我留着也无用。”
公孙良嘴角抽了抽,他算是听明白了。
主公这是铁了心要成婚,而且还想速速成婚。
霍霆山话已如此,公孙良只好将劝诫之言咽回肚子里。
他对那则流言再清楚不过,其实说起来,此事要解决也不是没有旁的办法,无非是花多些心思罢了。
但主公却选择了最直接、亦是对往后影响最深重的方式。
自己费心求来的婚事,到底不一样。
明年夏季,距今还有半年。
过大江是屠夫出身,不过他有个木匠爹,故而看到裴莺给出的图纸,他只花了半日不到,就将一副象棋做好了。
下午睡完午觉,裴莺派了卫兵去询问,知晓霍霆山有空后,便带着象棋去了他书房。
“将军,这就是象棋。”裴莺将木盒子放下。
盒子放下时,霍霆山看到了最上面的方格和“楚河漢界”,“夫人,这象棋如何下?”
裴莺将盒子上方的推板、也就是棋盘滑开,里面的木头棋子随之露了出来。把所有棋子摆好后,她挨个给霍霆山讲规则。
霍霆山静听,眼里幽光闪烁。
只听了一遍规则,他也没问裴莺如何捣鼓出象棋,直接道:“这象棋甚是有趣,规则我已明了,夫人和我下一盘吧。”
裴莺不擅长围棋,但象棋下得不错。昨日她和霍霆山下围棋,二连败。
今日开局,裴莺一口气杀他三局,扬眉吐气不过如此。
但她也发现霍霆山进步神速。
这人不仅聪明,心眼还多,又擅长举一反三。
第一局是初学,棋风还有些生涩,然而下到第三局,裴莺若是个不知情的,真会以为他老早就开始接触象棋了。
“再来一局。”霍霆山重新摆棋。
裴莺摇头:“不下了。”
霍霆山这时说:“这一局定个彩头。”
裴莺本来想走的,但听他说有彩头,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什么彩头?”
霍霆山语气随意:“这一局若是夫人赢了,你我成婚后,府中的一切内务夫人说了算,我无二话。”
裴莺杏眸微微睁圆:“当真?”
他这话相当于放权。
其实妻子又如何,在如今的封建时代,妻子上面还有丈夫压着,并非像现代是平等的关系。
霍霆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裴莺准备想应,又想起旁的:“假如我输了呢?”
霍霆山嘴角微勾:“若是夫人输了或与我平局,夫人给我缝一身里衣。”
这彩头划算,裴莺答应了。
第四局开始。
这局花的时间比上一局要长些,裴莺每一步都走得很认真,最后搭起炮台,锁住对方的将棋:“将军。”
霍霆山感叹说:“夫人厉害,我甘拜下风。”
裴莺弯起眼睛:“承让。”
霍霆山将旁边的棋子摆回棋盘上:“再来一局如何?”
“这回还设彩头吗?”裴莺问。
霍霆山颔首说当然:“如果夫人赢了,往后裴家在三州内行商,我可为之搭桥牵线。但若是夫人输了或与我平局,待陛下驾崩后,你我和离之事往后推半年。”
裴莺沉思片刻,想到了那日裴回舟担忧的眼神和那一封沉甸甸的家书,应下了。
第五局开始。
这一局又比之前那局耗时长些,裴莺下得很仔细,最后以双马锁住霍霆山的将棋。
裴莺笑容舒朗:“将军,这一局我又赢了。”
“行,你赢了。”霍霆山也扬了唇:“再来一局如何?”
裴莺看着他。
霍霆山知她在等彩头,便道:“这一局若是夫人胜了,往后我出征三回,夫人只需随军一次。但若是夫人输了或和我平局,以后那榻上之事,夫人得听我的。”

算上刚刚那局, 裴莺自和霍霆山下棋起,已经一连赢了五局了。
五连胜让她不住飘飘乎,其实普通的胜利或许不会这般刺激, 但后面两局都带了彩头。
尤其和她对弈的这个男人统领万军, 是这个时代金字塔顶层的那一小撮人物。
如今, 他却成了她的手下败将。
“夫人觉得如何?”霍霆山语气随意地问。
他们坐在窗牗旁的小几两侧, 边上的窗开着,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好……”沉浸在洋洋得意中的裴莺才刚吐出一字, 就听见窗牗外的一些声响, 好像有人要求见霍霆山, 也好像只是卫兵低声闲暇唠嗑两句。
但那一刻, 裴莺猛地从胜利的欢喜中惊醒过来,后面的话硬是拐了个弯儿:“……好像有人来找您,将军, 您要忙活了, 我不好继续打扰您, 这一局就不下了吧。”
像是附和裴莺的话, 有卫兵这时来报:“大将军, 沙英求见。”
裴莺听到卫兵的声音,更清醒了几分。
而稍稍冷静下来后,美妇人惊觉自己的手心出了一层毛汗,那是多巴胺如浪潮退去后的空虚。
除了空虚外, 裴莺还感觉到了后怕。
就像是——
周围起了一阵迷雾, 迷雾中幻化出各种美景,有漂亮明艳的山水, 也有纸醉金迷的奢华长安,每一幅都很漂亮, 引着人上前细细查看。她不知不觉地往前走,沉醉在其中,待回过神来,惊觉再往前一步便是断崖。
裴莺带过的学生不少,前后接触下来,她觉得霍霆山这人聪明得紧,举一反三的能力绝对能在她这里拔得头筹。
一开始他可能真赢不了她,但后面摸清楚她的棋风和路数后,还真不一定了。
或许从第一次定彩头时已有预兆,这人在榻上贪得很,又贪又肆无忌惮。方才一环接着一环的,有可能是一个局,一点点引她深入,就是为的全了他自己的贪欲。
要是第六局她输了,她估计得死在榻上。
裴莺心道,怪不得都说赌狗没有未来,“赌”之一字太容易上头,一上头就控制不住,平时的理智通通飞到九霄云外。
要是没有卫兵打断,说不准她会真着了他的道。
“这副象棋我不带回去了,放在您的书房里。”裴莺留下一句,而后也不等霍霆山说其他,匆匆离开。
霍霆山看着裴莺逃似的背影,舌尖抵住后牙槽,后牙咬得微响。
她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有点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儿还快。
霍霆山:“让沙英进来。”
沙英进来的时候,看见霍霆山坐在窗牗旁收一副特别的棋子。那棋子木头做的,每一个都圆滚滚,上面还刻着不同的字。
沙英看多了两眼,但汇报正事在先,“大将军,方才收到秦洋传讯,他已尾随惠康王到了见云郡,如无意外,再过两日就能到肖江郡了。秦洋在信上还说,此行好像碰到了并州的斥候。”
霍霆山没抬眼,收棋的动作也没停:“并州斥候?”
“正是。他说是意外发现的,那行并州斥候大概觉得见云郡未被幽州军攻占,故而谈话间泄露了些信息,恰好被他听见了。”沙英继续汇报说:“从这几人的只言片语中,秦洋推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燕门郡,应该是为了打听惠康王在燕门郡中的种种而来。”
当初那则流言起源于并州,从某种程度来说,并州牧那几个儿子是惠康王出现在燕门郡的推手。
上回裴夫人遇险后,大将军又把燕门郡筛了两遍,如今郡内可以说一个他州斥候都不剩,所以他们想获取新信息,只能重新派人过来。
信息更迭不及时,对方并不知晓惠康王已经离开了燕门郡。
之后沙英汇报了那一行人的模样和数量。
霍霆山听完后吩咐道:“你把此事和陈渊说声,让他最近在城门口待一待,把这批斥候给我抓回来。”
沙英:“唯。”
正事谈完,沙英好奇道:“大将军,这是什么棋子,怎的我以前没见过?”
“象棋。”霍霆山把所有棋子放进盒子里后,又将最上面的棋盘板滑回去。
“何为象棋?”沙英好奇问。
霍霆山抬眼,目光莫名有些阴沉:“倘若你平日少些在女人堆里来去,多花些时间看看书,便知晓这象棋了。”
沙英被说懵了。
大将军今日是怎的,往日他都不理会他有多少女人,为何这火气忽然就来了?
方才他在门口看见裴夫人从书房里出去,莫不是大将军不高兴他打扰了他们?
但不可能吧,女色于大将军而言向来是锦上添花,何至于被其影响了情绪……
心里的猜疑转了又转,沙英甚至已经想着去找公孙良指点一二了,但面上他露出受教之色:“您说的是。”
肖江郡。
家仆快步从大门入内,一路询问以后,在后院中找到了石远江。
彼时石远江正揽着莲姬,两人一同躺在一张软榻上。
如今分明已是寒冬,但莲姬穿得非常轻薄,一袭朱红纱衣裹身,裙摆特地被裁短了许多。
她未穿足衣,一双白皙的赤足大咧咧地贴着身旁的男人,偶尔猫儿似的用脚尖轻轻挠挠石远江的腿。
“大公子,妾身喂的李子干好吃否?”一句话说得慵懒软糯,声音甜如蜜。
石远江笑得开怀,“卿卿喂的李子干自然是好吃的,不过若与卿卿的樱珠儿相比,则要逊色多矣。”
莲姬咯咯的娇笑,圆领的纱衣露出大片波涛起伏的雪白。
家仆一直行到屋前,听着里面的娇笑,垂头不敢多看那扇敞开着的房门:“大公子,惠康王前来拜访。”
石远江停下动作,一度以为自己听岔了。
惠康王不是在霍霆山那边吗,怎的出现在了肖江郡?
退一步来说,就算惠康王真来了肖江郡,这哪有直接拜访的?按礼规,通常都是先送拜贴,然后再登门。
“确实是惠康王?”石远江从软榻上直起身。
家仆肯定道:“确实是皇族信物,大公子您看看是否出去瞧瞧?”
石远江松开揽着莲姬的手臂,“不管真假,的确得去看看。此事我已知晓,你去通知二弟三弟他们吧。”
惠康王,先帝幺子,当今陛下仅剩的亲叔叔,此人怠慢不得。
家仆应声而退。
惠康王被先迎进正厅喝茶,他没等多久,就见一个着华服的方脸男子从侧廊拐进来。
惠康王是见过石连虎的,虽说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但他对石连虎那张大方脸还存了点印象,如今看到石远江,惠康王隐约找到了些过往记忆。
“你是石并州第几子?”惠康王坐着没动。
对面看着年过不惑,比他年长,但论身份,一个州牧之子还不足以让他起身迎接。
石远江脸上挂起笑容,拱手作揖:“我乃父亲长子,石远江,字云鹏,见过惠康王爷。”
看到惠康王的第一眼,石远江心知此人多半真是赵天子的皇叔。
不谈其衣着服饰,单凭此人身后一个个威武雄壮、目光如电的卫兵,便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
石远江介绍完自己,石远河和石远湖来了。
两人相继和惠康王见过礼。
石远江为长兄,因此由他开口寒暄:“不知王爷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烦请王爷多多包涵。”
惠康王笑道:“不必拘礼,本王和石并州早年有些交情在,如今听闻石并州负伤,本王颇为痛心,又恰好路过肖江郡,定是要来看望一番的。”
石远江眼底掠过一缕疑惑。
路过肖江郡?
可是从司州到燕门郡,再到肖江郡,这一点都不顺路。
惠康王撒谎了。
他口口声声说来探望父亲,这话究竟当不当得真?假如不当真,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为何。
思绪纷纷,石远江再次拱手一揖:“王爷惦记家父,我感激不尽。只是如今家父多有不便,怕是无法亲自谢过王爷好意,我为人子,现携弟弟们替父亲谢过王爷挂念。”
石远河和石远湖再次拜谢。
惠康王适时面露关怀:“石并州伤得这般重?”
石远江一顿,避重就轻:“还需卧床一段时间。”
惠康王:“本王前些时日得了一根百年老参,既然石并州负伤不轻,那便将此老参赠予石并州,还望他早日康复。”
话毕,他身后的卫兵双手奉上礼盒。
石远江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不由疑惑。
这惠康王不惜远道而来,竟是为了来送老参?父亲何时和此人有这般交情,怎的以前没听他老人家说过。
收下礼物后,石远江邀请惠康王宿在府中,后者欣然答应。
有贵客至,石远江命庖房置了盛宴,美味佳肴,好酒好菜一并端上去。
除了美食外,石远江还唤来了舞姬,让舞姬们跳舞助兴。惠康王好女色是出了名的,让舞姬助兴肯定合他心意。
但很快,石远江发现他好像想岔了,因为惠康王并不满意,只见他面沉如水:“云鹏,莫要捏着藏着。”
起初石氏三兄弟都没明白惠康王是何意。
“请恕云鹏愚钝,不知王爷您指的是……”石远江迟疑。
石远湖连忙说:“寒舍尚有许多不足之处,不知是否能得王爷指点一二。”
二人的恭敬令惠康王很满意,于是他就直说了:“听闻贵府有一绝色,不知本王可否一见?”
石氏三兄弟面面相觑。
三人同时想到了莲姬。
石远湖心下好笑,啧啧,大兄这姬妾不得了,竟把惠康王给吸引来了。
石远江迟疑。
见石远江不说话,惠康王不悦道:“莫不是本王生得丑陋,云鹏唯恐吓哭佳人,因此不欲让她出来?”
石远江直道王爷误会了,最后到底吩咐家仆:“让莲姬过来。”
“莲姬,这名字起得妙。”惠康王勾起嘴角,心满意足。
石远江嘴角抽了抽,没了接话的欲望。
抓心挠肺地等了许久,惠康王终于看到一道朱红的倩影从门口走入。
来人约莫二十出头,她身着朱色纱裙,腰肢束着绯红的绸带,将那截细腰衬得愈发不盈一握,纱衣轻薄,细带绕过美人玉颈,隐隐露出一片丰盈。
银盘玉面,眸光流转间千娇百媚,未笑含三分情。
惠康王愣了一下,而后慢慢皱起眉头。
这女郎确实生得美艳,但和裴夫人相比当不得绝色,且脸也并非那张脸。
“云鹏,她就是莲姬?你确定?”惠康王问。
石远江看着惠康王皱起的眉,心里打了个突,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同一时刻,州牧府侧门。
秦洋领着五个幽州兵,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侧门。
秦洋对守门的并州门卫说:“我乃惠康王亲兵,现有急事寻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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