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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江湖白(纪出矣)


姜梨中途弃剑,像是早已预料他会拚力一推,侧身于剑侧,骤然欺进。白不恶见她五指化力,下了鬼斩,连忙撤力后退。惊愕之下又见严辞唳自姜梨身后弹跳而起,向他面门攻来。
猎心见白不恶被左右夹击,迅速甩出手中弯刀,可惜还未脱手便被一把长鞭绕住手腕,连刀带人拽退数步。
猎心怒目回头,恰与一名红衣女子对上视线,“半目平灵?旁人都说你是半瞎,没想到这鞭子甩得倒是挺准!”
平灵冷冷一笑,“不过是分不清颜色,容易杀错人罢了。你这张脸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他们与猎心曾在白歌湖交手,谷雨被她斩断了一条胳膊,不管是判无欲还是白不恶的人,都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猎心与平灵同时发力,长鞭瞬间被拉紧,猎心索性前冲,在长鞭松劲之时挥出弯刀,平灵险险躲过,双方同时一记翻身。
战局逆转,两方人马迅速在各自身后聚齐,姜梨与严辞唳在前,身后是嚣奇门众及随姜梨上山的老道等人,白不恶身后则是猎心与天下令弟子。
白不恶气急,根本没想到严辞唳会中途倒戈,他不是同意了他的条件吗?不是恨姜梨入骨吗?还有,严辞唳是从江北直接带人上的鹿鸣山,在此期间从未与乐安互通过消息,又是何时决定与姜梨联手的?
“决定是一早就下了,不过她不知道罢了。”严辞唳为白不恶解惑,他跟姜梨确实是今时今日才在鹿鸣山相见的。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反你?”白不恶非要弄明白一个所以然。
姜梨正在找唤尘,刚才打丢了,那剑着实不如鬼刃趁手,太沉,打着打着就扔了。严辞唳翘着脚看了一眼,用大无相指从白不恶脚边给她“捞”回来。
姜梨随手一抓,“严辞唳跟了我八年,你都敢信他,我有何不敢。我的人,穿着宝相龙雀纹来见我,你说他们会帮谁。”
而且严辞唳只对自己人摘斗笠,今天上来就摘了,便是他对姜梨的一种暗示。
他是护她,不是要杀她。两人“共事”八年,虽然常有争吵,也在无形之中生出几分旁人不懂的默契。
严辞唳忍不住看了姜梨一眼,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这人似乎比他之前认识的多了几分人性。
“你不想恢复如常了?!”白不恶最看不透的反而是严辞唳,他不是一直在意自己“不长个儿”吗?
“我长不长跟你有什么关系?”严辞唳脾气不好,自己可以在意,别人不能总提他的痛处,而且那本《合志十经》只对初习婴寿功的人有用,他已进入全盛,早已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严辞唳说:“嚣奇门有姜梨便是一门独大,没她便要依附天下令生存。比起你们这类出尔反尔的狗门派,我更愿意伺候这个女魔头。”
嚣奇门绝对不能成为任何一个门派的附属品,即便白不恶承诺由他执掌,不必应酬天下令的诏令,他的话又有几分能信。
“陆祁阳就是个食言而肥的人,何况你还要顾念成与我平分天下,何以见得我就愿意跟那个老傻子平分。”
“所以顾念成....”白不恶猛地一惊,“你们是故意演了一出戏给我们看的?那付瑶。”
“你没见付锦衾没急着救他姐吗?”姜梨擦擦剑身上的灰。
老顾走的当天便将白不恶的信交给了他们,付瑶前期并不知情,还废了老顾一番周折,南上绕去江宿调人,本就是为了带人扎进鹿鸣山。白不恶费尽心力地分开他们,殊不知他们也在分散他们的势力。
那判无欲现在还有几成胜算?!
白不恶急了,不知他还能拖付锦衾都几时,双掌齐出再次攻向姜梨。
就算兵分两路他也比判无欲更有胜算,拿下姜梨扔下判无欲,他依然能向令主交差!
与此同时,身处陆生地牢的判无欲刚刚躲过顾念成的偷袭,原本锁在牢中的付瑶加入混战,正在与他门下弟子交手。
原来付瑶身上的伤是假的,顾念成的投诚也是假的!
判无欲气红了眼,兽性渐起,牙呲欲裂。四爪着地,犹如猛兽一般冲撞过来。
那种瞬息之间的爆发猛如林间之豹,重伤了不少暗影,一柄长剑震鞘而出,在判无欲挥起利爪之时一剑切断了他四根“手指”。
那利爪乃是天恒山玄铁所制,刚硬无比,寻常兵器别说断刃,便是触到都会折损,判无欲惊骇之下双足一点,撤身退回,惊骇看向付锦衾手中长剑。
这样东西他素日并不带在身边,唯有大战之时才会由听风带出。
是荒骨。
判无欲哑然,这世间唯有天机阁主有此无上利剑。
浮云摘星,荒骨黄泉。
判无欲这次知道他是谁了,原来这场交战从拉开帷幕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死局!
世人称剑为君子,是因剑招多似游龙探海,翻挽回旋,总有客气礼遇之感。
刀则锋芒毕露,如悍勇之将,横劈竖砍,更沉于力气。
可这世间刀剑又因功法招式不同,存在着个别迥异的性格。
判无欲见识过姜梨的剑招,独树一帜,并不君子。剑式刁钻,快而狠厉,类似刀法。
付锦衾则偏于慢性,甚至会“让”,那是一种偏于主客的感受,判无欲是冲杀式的打法,犹如一名蛮客,付锦衾不紧不慢,请君入阵,蛮客在他这里讨不上茶,也饮不上酒,进退无路,逃脱无门,只是几个瞬息,已是满身剑伤。
判无欲不甘心死在这里,手脚并用钻进一条密道。
暗道里满是他踉跄奔跑的脚步声。
终于冲进一处阔亮内室,判无欲慌乱地抚触墙壁,摸不到开门的机关,恨极了建造这座地牢人的巧思。他逃不出地牢,掉转过身,付锦衾在一步步走进,判无欲身体贴紧墙壁,由于没有完整的舌头,只能喊出“啊啊”的慌乱之语。
他在身上翻找,抖索着撕扯身上的衣物。他觉得有样东西应该可以换他的命,对方既是天机阁主,一定就是奔着这样东西来的!
衣服里掉下一张地图,判无欲迅速抓在手里,犹如握住了一把救命稻草,他对着付锦衾含糊不清地张嘴,手臂试探地前伸。
从判无欲的角度来看,天机阁这次出动这么多人,不可能是单纯为嚣奇门解围。如果不是,就一定有他们自己的目的,他认为付锦衾一定知道地图在他手里,他愿意还图,用图换命!
密室里的光不亮,温温吞吞地映在两张截然迥异的神情上,付锦衾神色淡漠地看着判无欲,甚至没有多看地图一眼。他的态度让判无欲意识到一个问题,付锦衾的目的,也许根本不在于此!
那他到底要什么?
付锦衾将荒骨收入剑鞘之中,挂回腰间,“图是我喂给你的,现在不想要了?”
对方语速低缓,在仅有两人的密室内异常空幽。
判无欲浑身一撼,犹如遭遇了一记闷雷,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付锦衾看向判无欲布满惊愕的脸,似有千言万语,满腔疑惑待解,而他并未准备给他答案,因为他真正要见的人,快到了。
付锦衾看向判无欲身侧那扇紧闭的大门,判无欲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是因他气息轻功都是绝佳,他静静等待这一时刻,在那人于门外起掌之时,忽然一个近身拖住判无欲的胳膊,将他带离门后。
石门在这时应声而裂,一人冲杀而入,直奔二人手中地图而来!
判无欲恍惚一视,先是一喜,没想到来人是天下令三护法之一的风禅手翟四斤,后又一惊,因他并未顾虑自己的生死,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判无欲吃痛松劲,率先退出战局,翟四斤与付锦衾对掌,地图在两人手中兜兜转转。
判无欲本想提醒翟四斤,付锦衾根本无意夺图,但是他说不出来,并且刚挨了翟四斤一掌,很有一点怨恨在心,他本就已经被付锦衾杀到“山穷水尽”,翟四斤不救他便罢了,竟然雪上加霜。
判无欲逃不动,只能捂住心口倚墙而坐,并且慢慢开始思考,付锦衾为什么要把这张地图给他。
这张图是赤脚荒蛇跟踪不嗅昙郑沁所得,他知道赤脚荒蛇不是不嗅昙的对手,可他料到在此期间一定会有人夺图,于是让他伺机而动,智取地图。
但是赤脚荒蛇有智慧吗?判无欲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知道那地图是被他从一个杀死不嗅昙的,不知何门何派的高手手中抢下来的。
能杀不嗅昙的高手,为什么会抢不过赤脚荒蛇?
他当时太高兴了,没有思考这些细节,如今看来,那个从不嗅昙手中夺下地图“喂”给赤脚荒蛇的,就是天机阁的人。
而他得到这张图后做了什么?
白不恶要杀姜梨,连送三封密信请他出山。他了解白不恶的为人,知道这人诡计多端,若是自己手里没有地图,一定不会同意冒这个险。可付锦衾喂了他这张图,让他有了拿不下姜梨还有地图做底,万一拿下就是锦上添花的错觉。
于是他上了鹿鸣山。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延伸,付锦衾给他地图的目的,应该是要一箭双雕,一举除掉天下令两大侍主。
目的呢?
天下令近几年动作极大,为求一个琼驽鼎,已经到了动用全部人手的地步。天机阁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是他们不能暴露自己,不方便动用大批人马反攻。白不恶阴差阳错挑起战火,恰恰给了天机阁机会,如此一番动作,最终流传出去的,只会是嚣奇门对战天下令,谁又能想到此次前来的,还有上渊山天机阁的人呢?!
可若此事只是到此,付锦衾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刚才就应该将“借”出去的地图收回,干脆利落的杀了他。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侧耳静听,等候风禅手翟四斤进场。
所以他这张图,诱的不仅是他,更是一直在打探地图下落的翟四斤。
他有一手风驰电掣的风禅手,付锦衾功力与他不相上下,却故意放缓攻势。
判无欲思索期间,地图几度易主,看似是翟四斤“拿”到的次数多,实则付锦衾每次“失图”都会推进一掌。翟四斤身在战局之中看不出对手心思,判无欲已经看出翟四斤要“废”了,一个不能专心对敌的人,从注意力被外物干扰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判无欲看到付锦衾让地图再次脱手,假意被翟四斤逼得后退,地图犹如被放断的纸鸢,凌空而上,翟四斤一心追逐,根本没注意到身后那个才是那个放纸鸢的人。
付锦衾站在原地震出荒骨,一招荒山问月直击翟四斤而去。
方才他一直未动兵器,跟招式故意稍慢一成一样,都是为了让翟四斤放松警惕。
翟四斤抓住地图转身回挡,不知荒骨一出便是全力,一急一迟之间,又是数十招快掌厉剑。判无欲暗暗叫绝,心说也就是这等层次的高手,能在如此瞬息之间攻守相较了。
可惜翟四斤夺图之时已落下势,反应再快也失了先机,终是被付锦衾一剑刺穿了胸骨。
这一剑用的又极巧,刻意避开了心腑要害,一刺之下翻手一收,并不取其性命。密室内传来四道铁索掷地之声,四名天机暗影手持混金铁索而入,付锦衾背身收剑,身后翟四斤手脚瞬间被缚,凌于半空。翟四斤不服,卷住铁索振臂挣扎,另有四名暗影起跃,四道云冰针锁打进翟四斤手脚双筋,疼得翟四斤一声狂吼。这针锁不会断人筋骨,而是如银针封穴一般让四肢无力,翟四斤使不出力气,再也无力挣扎。
片刻之后,暗影带着捆好的翟四斤落了下来。
围观全程的判无欲忍住拍手的冲动,心说这是个什么人啊,一张地图吃掉三只鸟,谁能算得像他那么精准。他故意让翟四斤来夺图,故意分散他的注意,两人功力相当,若是使出全力必定伤人伤己,所以看似退让,实则是要速战速决。
如此一来,判无欲心里就只剩一个疑问了。
翟四斤是怎么知道他手里有地图的?
“是我让人扮成你门下弟子送的信。”付锦衾替判无欲解开了疑惑,“我让他对翟四斤说你手里有图,不日就要上鹿鸣山。弟子担心你受白不恶的骗,便想请翟护法出山,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还能从旁协助。而翟护法,”付锦衾从受制的翟四斤手里摘下地图,,“一心扑在地图上,不论有没有意外,都担心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算着时间,让你们前后脚上山,提前叫人引他从北坡而上,直接从密道口冲入陆生地牢,刚好可以避开阿梨他们所在的槐树林。”
“而我只知道判无欲这个缺心眼在跟嚣奇门的人交手,哪里想到——”翟四斤恨声看向付锦衾手中荒骨,“现任天机阁主这般年轻,这般算计!更如何能想到,姜梨那般性情的人,会与天机阁结盟!后生,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引我入局却未下杀招,究竟是想从我手里得到什么。”
嚣奇门并未与天机阁结盟,但是未来,付锦衾确实有此打算。只是不知阿梨在知道他真实身份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付锦衾没对翟四斤解释这些。
“想让前辈引我去见一个人,此人所在之地机关重重,只有前辈能开。”
“谁?”
“天云帝师杜寻。”
“哈!”翟四斤想笑他痴心妄想,无奈胸口一剑太重,不足以让他畅笑出声,“何以见得我肯配合?”
“晚辈可以等到前辈配合。”
“抓了我,你以为天下令会没有动作?”
“有,却也寻不到,晚辈敢请前辈来,自然就有万全的准备。三护法不受天下令管制,素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您在不在天下令,只有陆祁阳一个人会注意到。”
“而他又刚好闭关了,只要我在他出关前活着回去,就没人知道我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翟四林替他说道。
“前辈是聪明人。”付锦衾说。
“我若是聪明人,就不会着了你的道了。这日子都赶在了你这方算盘里,白不恶真是开了个好头!可你仍是漏算了一样,我虽夺图心切,却不会一个人上山。”
“前辈是说埋伏在北坡的天下令门众?”付锦衾沉吟,“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埋了。”
他今日不止带了一队人马上山,孙夺的人早在翟四林进山之时便埋伏了下来。
翟四斤脸色一沉,“老夫已经活到这个岁数了,还会怕死不成?”
“死能有多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付锦衾心不在焉,应的轻描淡写,他移步朝门外走,并不打算与他们浪费太多时间。
判无欲意识到他要去救姜梨,可付锦衾虽急却没忘记还剩一个他,路过判无欲身边时随手一抬,他给了判无欲一个痛快,算是对他这次诱敌深入的“奖赏”。
翟四斤会在他走后被孙夺等人带下山。
再说槐树林这边。
白不恶出了全力,势必要拿姜梨性命。可严辞唳着实难缠,显然知道姜梨不便硬拚内力,一直以大无相指为她挡住白不恶的攻势。
白不恶被他缠得烦躁至极,瞅准一个时机一把揪住严辞唳前襟,发狠扔了出去。严辞唳被撞吐了一口血,捂住心口爬起来,“你他奶奶的,打小孩儿?!”
“你算哪门子小孩儿?!”白不恶更是气愤,谁不知道他已经三十有七了,仗着练了邪功,成日顶着一张少年模样招摇撞骗。
白不恶没工夫与他斗嘴,满心满眼都是速杀姜梨。他知道她已经撑不住了,脚力渐浮,身形渐缓。双方身上都受了伤,只不过姜梨的更重。
“你那点内力也就够你用到这个时候了!”
白不恶以为姜梨已是强弩之末,接近身前才发现不对!唤尘在她手中散出九道剑影,每一把剑上都腾着浩荡剑气。
白不恶曾与全盛时期的姜梨交过手,见识过九影剑阵的厉害,下意识避开锋芒,不想姜梨竟然临时收势,在他闪身之际垫步一踏,握住唤尘精准无比地刺穿他右臂。
“你吓唬我?!”原来剑阵不过虚晃一招,姜梨内力不足支撑重击,剑影眨眼之间聚入唤尘之中,一击没入白不恶肉中,再一横切。
“不是兵不厌诈吗?”她喘着粗气,眼里尽是恨意!
当年她们途经雪山,胖丁就是死在白不恶的布局之下,只差一步就能跑回来了,只差一步!
姜梨要断白不恶右臂,奈何白不恶亦有后招,忍痛挣开牵制猛发一掌,姜梨躲闪不及硬承一式,当即便觉五脏欲裂,咬紧口中浓血奋力一挑,虽未断去其手臂也挑断了他一根手筋。
白不恶大吼出声,虽则只能单手相斗,却也迎来了近战的机会,改掌为拳趁势追向姜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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