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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兽语者 (胡六月)


难得有了一个表达情绪的地方,柯麓索性放开,在审讯室里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找人查过她,她竟然把我和父亲的存在抹得一干二净,她结了婚,嫁了个医生,生了个女儿,考上大学,当上医生,她倒是家庭美满、功成名就了,可是我呢?我算什么?”
“我爸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我是她儿子,是她亲生的儿子啊!”

或许是遗传因素导致,他的内心充满愤怒;
或许是因为被父亲洗脑成功,他对母亲的判断与认知基本都是错误的。
岳渊打断了他的话:“武婧在你身边时,日夜遭受柯志刚殴打,难道你不心疼她?她逃出生天,作为儿子你不应该为她庆幸?”
柯麓的无数怨恨,突然卡在喉咙。
岳渊眼神冰冷,话语掷地有声:“武婧固然是你母亲,但她也是个人!她能逃走,忘却痛苦重新开始生活,考大学、当医生,哪一样不需要她付出百倍的努力?你只看到她现在社会地位高、工作生活稳定,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曾经吃过多少苦。你说她是你母亲,应该如何如何,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她儿子,你又为她做过什么?”
内心有太多愤怒,压得岳渊喘不上气来。
岳渊霍地站起,走到柯麓面前,低头看着他,目光似电,威慑力十足。
“如果你还有良心,就绝不会在审讯室里,如此谴责一个失去女儿的可怜母亲。”
“如果你有一点点同情心,就绝不会在魏则清找上门的时候,冷冰冰地说出她已经死了,你却还活着这样的话!”
“如果你没有起过害人之心,两年前收到魏巧珍死讯之时你应该上门安慰,而不是第一时间保留证据,撇清自己与案件的关系。”
说到最后,岳渊一字一顿地说:“柯麓,如果你真的爱你的母亲,你绝不可能如此冷眼旁观,看着她失去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看着她一次次来刑侦大队询问案件进展,看着她苦苦追寻凶手!”
柯麓的眼神渐渐变得凶狠,咬牙道:“我爱她!可是我也恨她!她现在这样,完全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一切都是她活该!”
岳渊抬起右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
巨大而沉闷的声响在审讯室里回响。
柯麓被这一巴掌吓得一个激灵。
负责做笔录的龚卫国也吓了一跳,停笔望向岳渊。
岳渊绰号“雷公”,审讯室声如洪钟,震撼力很强。
胆子小一点的嫌疑人,都得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自从升职之后,岳渊很少亲自审问犯人。今天与柯麓交锋,当真是被他激出真怒。
岳渊大吼一声:“胡说八道!简直毫无人性!”
恰在此时,审讯完崔乐邦的夏木繁推门进入,被岳渊的大嗓门震得耳膜生疼。
“枉为人子!”
“你妈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抚养你四年,将你护得像心肝宝贝一样,这是恩!”
“你是怎样报恩的?”
“诋毁、谩骂、诅咒,对她的苦难毫不动容,只强调自我感受。”
“和你那个只知道欺负弱小、借酒醉之名殴打老婆孩子的父亲柯志刚一样,你就是个无能、自私、恶毒、龌龊,只知道躲在暗处伤害他人的小人!”
“魏巧珍死了。是的,她的生命终结在十六岁。但她享受过父母的爱,感受过世界的美好,也回报父母以温暖、回馈这个世界以善良。她虽然死了,但她像那流星划过天空,会被每个看到的人记住。”
“你还活着。没错,只可惜你活到二十五岁,内心却只有愤怒、不甘、算计,你这样活着,和阴沟里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活着也是白活!”
岳渊怒目圆睁,面沉如水,毫不留情将柯麓肮脏的内心撕开,暴露于阳光之下。
第一次被人如此痛骂,柯麓感觉有一根鞭子在狠狠地抽打着他的灵魂,痛得浑身颤抖,呆坐椅中,根本无法动弹。
夏木繁走到岳渊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岳渊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半晌,岳渊坐回桌后,平复心情之后,抬手看了看手表:“离二十四小时还有二十个小时,你下去之后好好想一想,到底有什么要向我们警方交代。”
说完,岳渊挥了挥手,看都没有看柯麓一眼,起身离开审讯室。
夏木繁示意龚卫国完成后续流程,紧跟着走了出来。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走进岳渊的办公室。
刚一进屋,岳渊将门合上,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妈的!崔乐邦竟然不认得他?”
夏木繁面色也很凝重:“是的,柯麓一直以安静为笔名与崔乐邦交流。崔乐邦说一直认为对方是个女孩,信中称呼她为静静。”
岳渊思忖片刻:“难道,我们先入为主了?有没有可能这个静静是魏巧珍的同学?因为嫉妒魏巧珍所以指使崔乐邦杀人?”
夏木繁将一页纸递给岳渊:“你看看崔乐邦交代的,他与笔友交流的寄信地址改过几回。最早对方的地址是珠市火车站附近的铁路中学,接下来更换为星市的城市管理学院,都是柯麓以前读过的学校,近三年则变为荟市的旅游学校,就在清茗大饭店附近。”
岳渊接过那张纸,看着上面写的寄信地址:“嗯,寄信地址与柯麓的求学、工作轨迹高度重合,这个笔友就是柯他!”
夏木繁道:“岳队,崔乐邦虽然也以笔名林野与笔友交流,并且约定永不相见,但他回到林场之后,寄信地址写的是大花岭林场。而且他对笔友毫无隐瞒,也提及自己做山货生意,经常开小货车到饭店送货。”
说到这里,岳渊心领神会:“所以,当柯麓在清茗大饭店后厨看到来送货的崔乐邦时,立即便联想到那个名叫林野的笔友,将他认了出来。”
夏木繁“嗯”了一声,“只不过,柯麓并没有当场揭穿,而是琢磨着如何更好地利用崔乐邦,这才有了要挟他害魏巧珍之举。”
岳渊眼中精光一闪:“对!害死崔胜国、石虎的方法,是柯麓提供的。所以当他悄悄跟着崔乐邦,了解到他的父亲、姑父都死于脑出血、中风时,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两人都是崔乐邦害死的。柯麓作为崔乐邦唯一的朋友,对他非常了解,自然知道用这一点来要挟崔乐邦,一定能成功。”
夏木繁此刻对柯麓的无耻与冷血无比愤怒:“是的。即使崔乐邦不肯照做,柯麓也没有什么损失。柯麓为人谨慎,又是个侦探迷,他熟知法律流程,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绝对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岳渊咬了咬牙,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柯麓。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闷声道:“他不过是在信里写了几个字,却害死了一个十六岁小姑娘!”
想到那碗西红柿鸡蛋面,夏木繁心中酸涩无比:“魏巧珍在死之前,提出想吃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因为那代表妈妈的味道。”
极致的愤怒,让岳渊的头脑愈发清晰:“我来申请搜查令,你们抓紧时间去柯麓的住处搜查。他既然知道甲硝锉加酒可致人死亡,我怀疑他父亲柯志刚就是他弄死的。只要能坐实柯麓就是崔乐邦笔友,他至少跑不掉一个教唆杀人!按照崔乐邦的寄信地址一处一处地跑,我就不信七、八年的通信,会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夏木繁挺胸抬头,大声道:“是!”
到了晚上七点才拿到搜查令,夏木繁带队友前往柯麓的住处。
距离枫林路咖啡屋大约五、六分钟路程有一个住宅区,房子建在八十年代,都是六层砖混小楼。
柯麓租的房子就在其中一栋的三楼。
柯麓没有亲人可以通知,夏木繁找到房东,并在对面邻居的见证之下,打开了出租屋的大门。
门一开,一阵狗吠声传来。
一只半岁左右的小狗,蹲在房门口,警惕地盯着闯入家中的陌生人。
【你们是谁?】
【这是我的家。】
【主人呢?】
小狗黄白杂色,双耳竖起,鼻头黑黑的,模样趣致可爱,和夏木繁在正安镇上遇到的老柴有几分相似。
重案组几个都听过柴柴的故事,见到这只狗,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柴柴死后,柯麓为了弥补内心的遗憾,又养了一只和柴柴相似的狗。
柯麓喜欢猫猫狗狗,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夏木繁走到小狗面前,蹲下身体,与它目光平视,微微一笑:“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狗听懂她的话,有些小激动。
它年龄小,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立马开始汪汪汪起来。
【柴柴。】
【主人叫我柴柴。】
想到正安镇火车站苦等主人十六年的柴柴,夏木繁的声音更加柔和:“我叫你柴柴,好吗?”
柴柴的尾巴开始不断地摇晃,张着嘴发出“哈!哈!”的声音,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它的欢喜。
冯晓玉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稀罕:“夏组长天生招小动物喜欢,不管是猫还是狗,连乌龟见到她都特别高兴。”
夏木繁拿出一条肉干,撕碎了投喂柴柴。
半岁的小狗已经可以吃肉食,根本无法抵御肉香味的诱惑,犹豫片刻便吃了起来,一边吃喉咙里跟着发出满足的呼噜音。
【好饿。】
【好吃。】
柯麓早上给小柴柴喂了东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柴柴已经饿得两眼冒金花。夏木繁找到柴柴的食盆,将随身带的肉干放进去,趁它用餐的时候对队友们说:“开始吧。”
孙羡兵等人开始对房间进行搜查。
大家将重点放在文字材料,比如信件、记事本、日记本、帐本等物品上。
从房间的陈设与布置来看,柯麓是个很自律的人。
衣服色彩以黑、白、灰为主,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
鞋子不多,但几双鞋子都干干净净放在门口。
就连厨房里的物品,都摆放得很规整。
房东在一旁不断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柯麓犯事了吗?不会影响到我吧?”
不等龚卫国他们回答,他又开始不停地解释:“当初我把房子租给他的时候,看他年轻礼貌、气质干净,以为是个好的,谁知道会惹上这样的麻烦!警察同志,我这个人向来遵纪守法,他如果做了什么事,千万不要扯上我啊。”
龚卫国嫌房东太吵:“晓玉,你带房东和邻居到客厅去,做好搜查笔录。”
冯晓玉应了一声,将房东和邻居带到一旁,温声细语地说明情况,询问他们的姓名、工作单位。
没有房东在一旁干扰,龚卫国与孙羡兵等人开始对柯麓的房间进行仔细搜查。
柯麓收纳物品很用心。
桌面没有随意摆放的钥匙、证件、书本。拉开抽屉,药品、文具、电池等各种散乱的小物件也认真地收在一个个小盒子里。
没有信。
一封信都没有。

出租屋很整齐,东西也都收纳得规整干净,一目了然。
龚卫国等人将所有抽屉、柜子都搜了一遍,连床底、枕套、衣服口袋都没有放过,但却一无所获。
听到龚卫国的汇报,夏木繁沉吟不语。
柯麓行事竟然如此谨慎?
难道他把信都烧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从寄信地址的收发室着手进行调查了。
小柴柴吃完肉干,心满意足的舔干净狗盘,跟在夏木繁脚边摇尾巴。
【主人呢?】
【他怎么不回来?】
【他不要我了吗?】
夏木繁看它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问:“你主人是在路上捡的你,还是在宠物店里买的你?”
小柴柴眨巴着眼睛。
【妈妈被车压死了,没人要我。】
【主人捡了我。】
【主人对我很好的。】
和原来的柴柴一样,柯麓在路边捡了它,将它带回家养着。不同的是,当年他年纪小,得偷摸着养,没办法给柴柴很好的条件。而现在他长大了,可以堂而皇之地领养,给它最好的照顾。
对有主人的狗,夏木繁从不抱起,只弯腰摸了摸它的头,温声道:“你主人有事,你在家等着他吧。”
至于柯麓能不能回来,得看能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有力证据。
小柴柴很亲近夏木繁,任由她轻抚自己的狗头,乖得令在一旁做笔录的冯晓玉暗暗羡慕。不过夏木繁一向有动物缘,重案七组都习惯了。
小柴柴虽然才半岁,但因为一直在外流浪求生存,很懂得看人类眼色。
夏木繁身上有一种令它臣服的气息,这让它很自然地接受着她的爱抚与喂食。
【你们在找什么?】
【主人的宝贝都藏着呢。】
【主人说,以后他的宝贝都留给我。】
小柴柴的话,令夏木繁陷入沉思。
柯麓的宝贝是什么?藏在哪里?
为什么说,他的宝贝以后都留给小柴柴?
龚卫国问:“组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夏木繁反问他:“这些信件对柯麓而言,算不算宝贝?”
龚卫国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算。通信了七、八年的笔友,哪怕是一个月通一次信,那攒下来也有近一百封信。柯麓与崔乐邦都是内心阴暗的人,并没有什么朋友,给笔友写信是唯一倾诉的方式。这些信件在他们心目中,应该是一笔很重要的财富吧?”
夏木繁继续问:“既然是宝贝,他会藏在哪里?”
龚卫国想了想:“应该是个很妥帖的地方吧。毕竟,一百多封信用袋子装的话,恐怕得用一个大编织袋才装得下。”
孙羡兵说:“反正出租屋里没有,连一封信都没有。”
虞敬问:“有没有可能在咖啡屋里?”
冯晓玉加入了讨论:“咖啡屋里人来人往的,柯麓不可能会把信放在那里。”
龚卫国咬了咬牙:“这家伙太狡猾了。他让崔乐邦把信寄回给他,是不是存心要毁了所有痕迹?几张纸,一把火烧光,一切都化为灰烬。”
其余几个都面面相觑,如果真烧了,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夏木繁却一直在琢磨小柴柴说的“主人说,他的宝贝以后都留给我”。
对柯麓而言,比起人类,他更信任动物。
他对陪伴两年的柴柴情深义重,却对养育了他四年的母亲憎恨仇视。
他对无辜死去的猫咪伤心愤怒,却对虐待至死的魏巧珍无动于衷。
他将来如果积攒了财富,一定会留给自己的爱狗。
他若有什么宝贝,哪怕陪葬也不可能馈赠给任何人。
夏木繁脑中灵光一闪。
如果说,与崔乐邦的通信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一点亮光,那这些见证了他从漂流瓶开始保持至今友谊的信件,一定是他的宝贝。
他绝对舍不得烧掉!
他会将这些陪他度过年少时光的宝贝,留给他最重视的柴柴,让它陪着老去的柴柴安眠地下。
夏木繁的眼睛一亮,看向自己的队友:“老柴埋在哪里?”
话题跳跃度太大,众人一时半会根本反应不过来:“什么?”
夏木繁的声音急切:“这些信是柯麓的宝贝,而老去的柴柴也是他最重视的珍宝。如果找到柴柴的墓,我们就能找到那些信!”
龚卫国欣喜的瞪大了眼睛:“组长!你这脑子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简直太厉害了!”
孙羡兵也来了精神:“有可能,真的很有可能!柯麓如果舍不得烧掉这些信,那把它们埋在地下的确是个稳妥的法子。”
虞敬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吧。”
冯晓玉提醒大家:“问题是,柯麓不可能会告诉我们老柴埋在哪里啊。”
夏木繁弯下腰再一次摸了摸小柴柴:“你的主人有没有带你见过他以前的狗?”
小柴柴眨巴着双眼,很老实地回答着夏木繁的问题。
【主人以前养的那只狗也叫柴柴。】
【老柴柴埋在一个树林里。】
【他带我去过。】
小柴柴去过。
夏木繁再问:“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小柴柴摇了摇尾巴:“记得啊,我每天晚上散步都会路过那里。”
夏木繁笑了,从鞋柜上拿下狗绳,套在小柴柴脖子上:“走吧,我带你散步,你带我去见见老柴。”
小狗本来就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一听说可以出门,立马乐疯了,一边往门边冲一边狂吠。
【出去玩。】
【出去玩。】
【带我出去玩!】
夏木繁冲队友们使了个眼色:“晓玉、虞敬,你们留下处理后续流程,卫国、羡兵你们俩跟我一起去遛狗。”
在房东、邻居们的注目之下,夏木繁牵着狗下楼,龚卫国、孙羡兵紧随其后。
房东看向冯晓玉:“那个,警察同志,你们真是好人呐,这么爱护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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