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唐磊有些傻眼。
陈厂长直接进来了，然后将门锁上了，四处打量了下，“听薛秘书说你弄了个火罐子，有用么？”
唐磊心里腹诽，薛秘书是个大嘴巴。
也不对，人家只对厂长大嘴巴，厂长的事他是一点不往外露，可分得清里外了。
“还是有用的，特别是烤手，要不然写会字手就硬了，字都变形了。”唐磊避重就轻的说道。“厂长你过来是有事啊？”
什么也不说他心里忐忑啊。
不过看厂长的表情，大概是好事。
陈厂长压着嗓子说道，“咱们买回粮食了！”
他使劲的拍拍唐磊的肩膀，“你立功了，咱们在外边挣到钱了，通过一些爱国华侨的帮助在东南亚国家买到了粮食，他们那里可以一年三熟，不缺粮食。”
唐磊激动的发抖，“真的？那太好了！不用挨饿了。”
也不用饿死那么多人了。
陈厂长叹口气说道，“不过量还是不够，主要是咱们国家人口太多了，受灾的地方也多，第一批粮食根本救不了几个地方。”
唐磊问道，“那还会继续买粮么？”
陈厂长点头，“只要有钱就会买的，现在路子搭起来了，粮食买卖就不会断了。”
唐磊激动的拍巴掌、跺脚，他更想跳起来。
眼眶也是通红，不是他克制着，眼泪早就要夺眶而出了。
他没白穿一趟，终于为国家为民族做了点事。
陈厂长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部长让我给你传句话，谢谢你。”
唐磊终于没忍住，眼泪簌簌而落，“厂长我也是中国人，能为国家做贡献，我…我很自豪。”
陈厂长掏出手绢，“擦擦吧。”
他自己却是直接用手背抹了一下。
唐磊赶紧道，“厂长我有。”
掏出自己的手帕胡乱擦着。
陈厂长又说道，“现在你也算内部人了，有些事和你说说，这样你也好写文章，我们之前一直在澳市布置了一些力量，现在发展到香江了，香江真是块宝地，很有钱，咱们买粮食的钱大部分都是从香港弄来的，黑吃黑，咱们不能叫黑，反正就是占了两个帮派抄的家，后来咱们运过去的产品大卖，咱们的人也算站稳了脚跟。”
唐磊听的津津有味，眼睛格外明亮。“好！太好了！”
陈厂长继续说道，“我们计划用两到三年在明面上培养出两三个代表性的富豪，这样方便做事，暗地里控制整个香江帮派。”
唐磊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上去大展拳脚一番。
可惜实力不允许。
不对啊！陈厂长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陈厂长笑了起来，“哈哈…发现了。”
唐磊立马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他，已经在考虑抽屉里那把qiang了。
陈厂长赶紧道，“你别怕，不逗你了，是我要调走了。”
唐磊有些懵，“厂长你调哪去？你不要二厂了。”
陈厂长仰头吸口气，郑重的说道，“如果领导调我去其他厂，我肯定拒绝，即使让我升官去部里，我也不愿意，二厂一万多工人呢，我不能撒手不管，可…可这次却是调我去开拓外部，这个我拒绝不了，真的拒绝不了。”
唐磊又傻眼了，这也太突然了，“厂长，那你在哪工作？要去国外么？会很危险吧？什么时候的事啊，太突然了。”
想劝劝陈厂长，却也知道没用的，看他表情就知道，主意已定。
陈厂长就道，“国内、国外都要跑的，我主要从事暗线，和大使馆对外工作不一样，危险肯定有，不过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兵，这么一点危险也吓不到我！曾经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我知道这个机会是你给的。”
唐磊自然是不能承认的，“不不不，这主要厂长你能力强，还有领导们慧眼。”
他顶多算个小蝴蝶，扇了那么几下。
陈厂长表情更加严肃了，“我马上就要调走了，现在是如何安排你，这很重要。”
唐磊没想到还有他的事，赶紧摆手舞“厂长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行的，不是那个料。”
他这小身板去做特、工，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厂长也听出他误会了，“不是让你跟着我，你的安全很重要。是我即将调走，不能再保护你，那么你现在的职位就很突兀，如果有心人要查就会暴露，所以上面领导调走你是想对你保护。”
唐磊悄悄松口气，“那…我要被调去哪啊？”
陈厂长就道，“京都军区，挂一个文职闲置，大概是后勤之类的。”
唐磊立马想到了，“那我的房子？”
陈厂长立马道，“房契都给你了，自然是你的，不过不能住了。领导的意思是给你挂个营级，级别还是很高的，也算对你的补偿，毕竟一旦调过去，你的双份工资就没办法领了，军队也会给你在军区大院里分房子，大院的房子正准备翻盖，只会比外边更好。”
唐磊在快速分析利弊，“那…我要每天出操么，或者被拉到野外受训之类的么？”
陈厂长被问住了，领导没说这么细啊，“你这身板练练也有好处。”
唐磊苦着脸，“厂长，我怕练废了。”
陈厂长哈哈笑了起来，显然认为他太夸张了，“人是练不坏的，越练身板越结实。”
唐磊抿了抿嘴，赶紧抓紧问问题，“那厂长，我要是再有设计图交给谁？写的文章呢？”
陈厂长就道，“到时候我会安排同志和你接应，咱们单线联系，以后你就是我坚实的盟友！”
他伸出了手，唐磊看了看，毅然的握了上去。
第267章 营级
唐磊一上午都是心绪不定的，根本看不下去资料，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且来的这么突然。
他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慧慧来找他吃饭。
“慧慧，赶紧的，大事！”
唐磊将人拉进屋里，还知道锁门。
然后还问了句，“周围有人么？”
孙慧慧被搞的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回答道，“没人。”
唐磊又将人拉到窗户旁边，将早上陈厂长来找他的事情都说了，“陈厂长的意思是让咱们去军区，安全性更高，我就挂个营级后勤的闲文职，不会参战，顶多跟着跑跑步打打qiang，不过之后也很难升迁，但我要有贡献可以转给你，厂长的意思是让你进军工厂，这样好操作，慧慧你的意思呢？”
孙慧慧也被惊到了，“真没想到…”
唐磊挠挠头，“我也没想到，就写了几篇文章会影响这么大，慧慧你知道我最激动的是什么嘛，那就是这**也许不会饿死那么多人了。”
他一把搂住媳妇，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媳妇，我们国家好难啊，终于…呜呜呜…”
“好兴奋…呜呜呜…我这是幸福的眼泪，呜呜呜…”
“上午厂长在，我…我没好意思使劲哭…憋不住了，呜呜呜…”
孙慧慧哭笑不得的，只能张开手臂抱着他的腰，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
唐磊哭累了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才知道不好意思，拿着帕子擦脸，其实是在捂脸。
孙慧慧当做看不到，也不拆穿，男人都是爱面子的，“我觉得军队可以去，你也说了那十年军队最安全，就是厂子也会乱的，咱们之前的策略是大隐隐于市，做个普通工人，安安分分的苟着，可你已经不是普通工人了，在工厂就不安全了，军队是最好的选择。”
唐磊还有些抽咽，刚才哭的太狠了，小声的说道，“可…可去了军队就不方便了。我不想住楼房，不想住的那么密，我需要独立一些的空间，而且咱们俩想做点好吃的也不方便，去军队是安全了，可吃不好…你会难受的。”
孙慧慧没想到唐磊最大的犹豫在她。
一时之间心底蔓延出绵密的甜。
其实之前她太享受安逸了。
“你很重要，这点你要记住，一些小要求不会被拒绝，所以想要偏僻一些有独立空间的房子应该不算难事儿，至于我…”孙慧慧眯了眯眼睛，“我要将高中毕业证拿到，然后参加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再参加考核，我要进入暗战部队。”
唐磊一下子激动了，“不行！”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孙慧慧面前这么硬气的喊出拒绝。
这次他一点没怕，不对，他在怕，怕的却不是慧慧会打他，而是怕慧慧出危险。
生于和平长于和平年代，他对于战争是天然畏惧的。
战争、战斗都是要死人的。
说他自私也好，他管不了别人，可慧慧却不能冒险。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唯一的亲人。
即使以后有了孩子，也没彼此重要。
孙慧慧拉着他的手，跟他仔细的分析，“我没有管理才能，去了军工厂估计也做不好，很可能被架空被当成花瓶，还要分润你的功劳来快速升迁，到时候难免被人说三道四的，而且这个工作我并不喜欢。我去暗线工作，一是自由，二是我有能力单独完成一些任务，这样升职快些没人会说，三是有陈厂长在或者说有你在，领导不会给我安排太危险的工作，甚至大部分时间我都会很清闲，这样我既能往外跑又有大把时间陪你在家，不是很好么。”
唐磊皱着眉头，“这只是你的设想，知道我为何不愿意去军队么，因为军人子服从命令为天职，到时候咱们就身不由己了。我敬爱这些最可爱的人，可也有自知之明，我成不了那么高尚的人。”
孙慧慧却道，“现在给你的安排绝对不会是一线军人，所以你的担忧是没必要的。至于我…如果不能正常入武，那么通过厂长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厂长不是说会安排人联系、保护你么，这个工作我可以胜任。”
唐磊有些动摇了，他不想被别人保护，因为他很多事见不得光，不想被别人看在眼里，换成慧慧那就没问题了。
孙慧慧趁热打铁，“咱们厂长级别挺高的，他都能从事暗线工作，证明危险性会有，但没那么高，而且我是联络人员，又不去战斗，顶多碰上几个特～务，不是给我送菜么。”
唐磊觉得很有道理，神情缓和不少，眉头也松开了，就是之前哭的太狠，眼睛肿了，有点睁不开的感觉。“那咱们怎么和厂长说，在他那，我的所有事情都该对你保密的。”
孙慧慧觉得这不是大问题，“下午我单独去找厂长谈谈。”
唐磊急忙问道，“不用我啊？”
孙慧慧只能说道，“我先去谈，之后肯定需要咱们俩一起。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吃饭了，你肯定饿了。”
哭也是很费能量的，要补充食物。
唐磊还真饿了，“那先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两人还是边吃边聊。
“厂长的意思是进京都军区，并且我不会被调任，也就是说咱们以后还是会生活在京城，这点我还是很满意的，别的不说，京都的教学质量就高一大截。”唐磊考虑的长远，已经在为下一代做考虑了。
孙慧慧考虑的却是，“这里是首都，国家心脏，安全性最高，我也觉得这里合适。”
唐磊又有些惊叹，“没想到我还能成为军人，是真没想到，厂长说让我挂营级，也就是尉官吧。”
现在正是军队实行第一次军衔制的年代，校官包括正军级、副军级、准军级、正师级、副师级和准师级。
尉官包括正团级、副团级、准团级、正营级、副营级、正连级、副连级、正排级和副排级。
他这个营级是正营级还是副营级呢？
孙慧慧和陈厂长对面而坐。
“厂长，今天中午唐磊突然和我讲要调到京都军区，这个调令实在太突然了。”孙慧慧接着说道，“我也会被调去军工厂。这…太奇怪了，工厂和军队根本不是一个体系的。”
陈厂长开口道，“现在国家百废待兴，没有那么多框框绕绕，我本来就是军人，也能当厂长。”
孙慧慧向前倾斜身体，盯着陈厂长，“厂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是不是唐磊有危险？他被人盯上了，所以才会被调去军队。”
陈厂长沉吟了下，“小唐同志很重要，他设计的一些电器都很好用，创造了很高的价值，所以领导们觉得将他调去军队也有保护的意思。”
孙慧慧并没有移开目光，“厂长，唐磊可能和你讲过，我们住在大杂院为什么要修围墙，为什么想要独门独院，因为我比较敏锐，如果嘈杂可能会睡不着。”
陈厂长点头，“小唐是有这么说过，你是怕军部分的房子不适合…”
孙慧慧打断他的话，“我还没往那方便考虑呢，而是唐磊他也有个小毛病，他只要白天想一个问题想的太久太认真，晚上很可能做梦也在想，偶尔会无意识的冒出一两个词汇，比如香江、小日子，这些词汇显然不应该出现在他意识里。”
陈厂长的表情越发的严肃起来。
孙慧慧没有丝毫的害怕，继续说道，“我有过猜测，他从事的不只表面这么简单，可我没有去深挖，因为无论他做什么也是我的家人，我要用命去保护的人，而且我也相信他不会做伤害国家的事。”
陈厂长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孙慧慧回答，“唐磊告诉我，我会被调任到军工厂，我不愿意。厂长你还记得我的力量么。”
为了让厂长尽快回忆，她又表演了一遍手指捏石头。
“当时您还说我不当兵可惜了。”
陈厂长想起来了，“你想当兵？”
孙慧慧重重的点头，“您帮我争取新兵试炼，如果我能以优秀的成绩合格，您就派我去保护唐磊，换别人我不放心，而且我也有优势，我们是夫妻，他想完全避开我很难的，如果我们成了同一个战壕的战友，那他就不用对我保密了，他精神也会放松，工作效率自然会提升，我也能在生活中替他遮挡、保密。”
陈厂长被说动了，不过，“想要当尖兵只有力量是不够的。”
孙慧慧并没有一味强求，因为她知道陈厂长已经被他说动了，“如果没能试炼合格，我愿意接受厂里的任何安排。”
她这招就是以退为进。
陈厂长同意了，已经在想以后要给她安排一个什么职位合适了。
莫名的他就觉得新兵试炼难不住她。
孙慧慧有些不好意思，“厂长，还得麻烦您一件事。”
陈厂长没有直接答应，“你说说看。”
孙慧慧就道，“我因为家庭缘故没能念完高中，不过之后唐磊都教给我了，我想着做一线工人有没有高中毕业证都无所谓，可现在面临调度工作，我觉得有个毕业证还是很有必要的，您看能帮我联系一下高中校长，给我一次参加毕业考试的机会。”
陈厂长略做思索就同意了，“可以。”
孙慧慧未来很可能成为他的属下，有个高中毕业证方便有更好的做安排。
“那你这些日子复习一下，等三月份开学你就可以去参加考试了。不过有些话要提前说好，只是给你机会，是否能合格拿到毕业证得靠你自己，我这边不会帮忙通融。”
孙慧慧起身鞠了个躬，“谢谢厂长。”
陈厂长摆摆手，“不用客气。我承认你说动了我，我愿意给你机会，也希望你能抓住机会。三月初你去学校考试，然后立即进军队试炼，试炼时间大概是半年，如果你觉得不行可以提前退出。”
孙慧慧立马问道，“我要是全部优秀呢，是否可以提前完成试炼？”
半年时间太长了。
陈厂长其实挺欣赏她的自信，“我们的要求会很高，如果你都能提前完成，自然不用再浪费时间。”
孙慧慧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有时候只有行动才是最好的“硬话”。
“那厂长我就不打扰了，我回车间了。”
既然目的达到，自然不能耽误领导太多时间，要有眼力见。
“非常感谢厂长的帮忙。”
不过还是要感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