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异能力,森鸥外紫眸渐深。
第86章 家主与全家族
这样一来, 太安家主对“津岛修治”的关注有了解释。“津岛修治”既然和太宰治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想必异能力依旧为【人间失格】。或许对于这样一位可以顷刻间如掌握傀儡一般操控下属的首领来说,不受控制的“津岛修治”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磨合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心血。
而为何明明太安家主有着这样的异能, 直到此刻才选择彻底掌控家族这件事同时也清晰起来。即便是光幕里的只言片语,森鸥外却已然看出这位家主对“津岛修治”的教导极为上心, 在每日相处下,【人间失格】有无数时机可以发动。港.黑的首领甚至还要惊讶如果仅凭异能力整合了整个家族,在无效化异能的作用下,这个家族本应该瞬间成为一盘散沙才对。
这是很合理的猜想, “津岛修治”的存在就像卡在蚌壳里的异物, 让这个始终按所有者心意转动的家族无所适从了起来。以上猜想也预示着此刻整合成坚固虫巢的家族只能维持一瞬,【人间失格】是被动型异能力, 这对于其他需要长期维持能力发动的异能力者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二者已是极不好的相性, 如果说太宰治的叛逃与此有关,森鸥外认同其合理性。
光幕中,位于各地不同身份和职业的成员,前一秒某个人所制定的方案、留下的信息、造成的影响,在后一秒或者更漫长的时间里, 被下一个人捕捉到,涟漪继而扩散。犹如百年前先人从矿山里凿除一块石头,百年后他的血脉接着将它拾捡起,抛光成玉。
而镜头不聚焦于百年, 只是一份白纸黑字的提案, 一场社会事件为它埋下伏笔,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它被媒体深入关注, 一个恰好想有所作为的议员为提案拟定了最初的草稿。于是最初的事件被挖出, 无数媒体争相报道, 这个提案被架在浪头上,只能被后面翻涌而来的潮水推着前进。
此刻镜头边缘虚化,黑字大写一长串标题,其中“通过”一词摄人心魄,而下一秒,又那样巧合地,新出的政策于国家有益,且与太安未来规划的契合程度惊人。
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只是蝴蝶翅膀所引起的、无法被人类预测的微小变动,只是混沌中的不确定性而已,除了确定的一点——这些无意识在事件进程中参与其中的人员,都来自于太安。
某个居民楼的街角、某个机关建筑、某个常年有外来人口流动的地区、某片人口密集经济发达的陆地、某个经济快速腾升的国家……视角越放越大,阴影处也越来越明晰,某只大手在这个国家背后若隐若现。
啪嗒——国家的地图融合过渡成围棋走势,黑子海岸线包围着孤立无援的白子,最后一枚黑子落下,清脆一声,局势已定。
“这才对嘛。”
尽管光幕中没有出现任何人影,只有一副棋子,一只虚拢的手,然而仅凭话语里音调的转折,众人已经能够设想手的主人此刻的神情:轻巧的,喜悦的,并且带着理所应当的神情。
“我的家族,还是听我的比较好。”女声这样说道。
话语里连用两个“我的”,一种即便自己毫不关心家族事宜,也无法改变太安从属性的霸道毫无遮掩地倾泻出来。下一帧,执棋人和棋局同时在画面里,露出前者对围棋结果颇为满意的眉眼。
太安家主的表情一向浅淡,即便是当初面对长老团质疑“津岛修治”继位的合理性,她也是带着一种浮于表面的诧异,此刻的笑也一样。在整个画面飞速切换,家族不断调整和重组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一件让她感到出乎意料的事。
从即刻再往后,直到太安家主开始赋予“津岛修治”权柄、“津岛修治”的少主之位已板上钉钉、公布典礼确定了日程,这个家族依然沉默如由石板砌在一起形成的阶梯,任由家主踩在上面,走遍所有可到达之地。
即便二者因为枪械的教导必然有接触,家族中再未出现过别的声音,表现得如同从始至终都未产生过别的插曲,这点异能力已无法解释;而一种洞悉事物发展必然结局的提前安排,这又是异能力可以做到的事吗?
看得到五秒后的结局,已经死亡的织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纪德有这样的异能力,再加上两人卓绝的战斗意识和能力,使得前者本不会被人杀死,后者无法从敌人的手上获得解脱。但是以天或月为单位看到每一件事的演变与结果——森鸥外本就设想不出这是怎样一种异能力,此时他却被告知,假设还得再大胆一点。
这让人恐惧,但并非不科学,只是不可能罢了。
森鸥外交叉的十指微微用力,白色的丝质手套上出现褶痕,他的眼睑下侧簇起一道细纹,表露出这位长者并不平静的内心。
港.黑首领先前所作的全部设想被全盘推翻,一个让人困惑并且没人愿意相信的事实浮现出水面:这个家族始终如此,在家主掌控下所耦合成的巨大殿堂,是并不被冠以异能力之名的、“普通人”所能做到的现实存在。
即便来到六岁孩子的手下,和“津岛修治”有过必要的肢体接触,那些下属仍然听命于这个既定的少主,只是尊敬的另有其人。
家主下达的每项毫不相关的命令,最后却如骨诺米牌彼此推进一般引起的巨大成就与变革,都会使下属的敬畏更深一层。直到最后这个家族犹如一块巨大的磁体,轻微的每项变动,都会引起周围指南针剧烈地变动。究其根本,却是一个人的指令。
然而人们会将沙漠瞬间聚沙成塔的现象称为“自然”吗?除此外还有一个可能,森鸥外眼眸深沉,即这个世界里的“津岛修治”——
“Q是在禁闭室关出幻觉来了吗?”
森鸥外复杂的心理活动不为人知,关于“津岛修治”、太宰治、梦野久作的讨论仍在继续。
太宰治已经对梦野久作脸上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感到厌烦了,光幕里的故事才堪堪开了个头,就有自称为主人物亲子(他很容易就判断出来整个光幕围绕着女人为中心)的人跳了出来。太宰治虽不知道梦野久作到底在报复什么,但从后者眼里的畅快中能够看出,即便真如他所说自己是主人物的亲子,大概也并非事事如意,甚至说“津岛修治”对他来说也是一道阴影。
对最开始养育孩子的偏心吗?太宰治对此已不陌生。
“‘妈妈’什么的,即便是幻想——”太宰治的心情本就阴郁,此刻嘲弄之意更是毫不留情地宣泄而出:“也只敢代入的后来者啊,对于她这种人来说……”
太宰治看了一眼光幕中女人的笑眼,微微垂下眼睫,嘴角勾起的弧度不变:“亲子这种东西,只是不得不背负的责任。在这里找存在感,是没被选择吗?”
梦野久作顿时捏紧娃娃,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恨意。
太——宰——治!
与此同时,棋局结束的女人看向旁观的孩子,眼里的轻松宣告了一切已如她心意,再无任何阻拦挡在她视线的前方:“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修治呢?”
“修治,只是给老师的称呼的话足够了。”即将被确立为少主的孩子出乎意料的平静:“对外我仅是太安少主,不需要有姓名。”
面对这样常人难以理解的回答,女人略作思考,然后微微眨眼:“这么说来,再合适不过。”
黑色与鸢色,一深一浅,两相对视。后者的提议真心实意,前者的赞同也不掺杂丝毫虚假,而正是这样两人都不觉得有丝毫问题的对话,让大部分听众都茫然了一瞬。
这句对白正好接在太宰治的对话后面,所以连姓名都没有,只余身份,这就是所谓的“被选择”吗?
“没有姓名?”中原中也皱起了眉头,即便他对太宰治从来没有同情或者打抱不平这种情绪,但面对舍弃姓名只保留身份,从此一个人的存在永远和组织挂钩这种做法,他依旧不能理解:“不是说太宰是同名者吗?证明这个‘津岛修治’到后来还是有了别的姓名吧?”
叫太宰治,或者干脆没有姓名,中原中也一时半会都无法区分到底是哪种更可怜,不,如果这就是太宰治本人,那么这个名字在他身上姑且有些夸赞的意味。总之“太宰治”这个名字太过鲜明了,它似乎只属于那个在黑暗世界里抽条,后来又成为武装侦探社里无法忽视的存在的人,那个算无遗策的自杀爱好者。
“虽然太宰治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火大……”太宰治现任搭档国木田独步也忍不住说:“不过没有姓名这件事确实有些过于极端了。”
“津岛修治”是谁呢,难道除了太安的少主,他不能有别的身份吗?他的家人或者朋友,从此以后只能这样看待他?
反正她要的,一直都是一个百分百代表家族的族长吧?
太宰治不知露出何种表情,如果这样就是被选择的话——他讽刺地勾起了嘴角,突兀地察觉到一丝无法忽视的异常。
太安家主,是谁呢?
第87章 家主与高科技
光幕的画面上从头到尾都不曾出现过太安族长的姓, 更何况是名。即便是其他势力的高层,也仅用其身份,或者更加隐晦的词来指代她。
整个故事并未故意地对人物的姓名避而不谈, 从而向其中增加些许虚构感,家族里家臣或者侍者的姓名在彼此对话的称谓中能轻易地流露出来, 而在谈及太安族长时画面也没有含糊而过,或者直接将其隐去。一切事实摊开在明面上,人们用太安族长,并且只用这个身份指代她。
她或许当了很久的家主, 久到无人能质疑她的能力和决断力, 但也不得不承认仅从外表上,太安的家主确实算得上年轻, 怎么也不像那种久居上位多年, 和身份早已牢牢绑定的掌权人。
从族地建筑和太安在整个国家骨骼上的布局来看,这已经是一个历史很是悠久的家族,旁观者能够想象其枝繁叶茂的盛景。岁月轮转间代际交替,后来人蒙受先代荫蔽,将无数人缔造的伟业传承下去。奇怪的是, 从始至终,所有人口中从没出现过“先代”这个字眼,原家主个人的荣光和耻辱全部被归于一个身份上。
三十年前太安家主做的决策,与如今她的布局被放在一起陈述, 听者难免误以为二者是同一个人。而这样代代继承的称呼, 将“她”的存在抹消了, 百年后, 只剩一个经历过无数次交接的职位, 对一个生来具有可怕权柄的女人做出苍白的指代。
除了太安家主, 她还可以被怎样称呼?“津岛修治”称她为老师,梦野久作说她是母亲——
“Q。”
森鸥外此刻开口,叫住了看起来要对太宰治动手的梦野久作。他并没有打算调解两人之间本来就有、且在此刻莫名其妙点燃的争端的意思,只是开口问道:“既然说这位小姐是你的母亲,那么母亲的名字,想必你不会不知道。”
港.黑首领面容舒缓,就像自己问出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一样:“这位小姐,也姓梦野吗?”
日本有入赘后全家从妻姓的传统,而对于如此庞大的家族而言,族长的子嗣必然继承家主的姓氏,他的问题并不显得突兀。
梦野久作却对这番问询猛然变了脸色,显出更深一层的恐惧与压抑来。他已很久不曾纠结这些无法改变的事,直到此刻,一切的过去像是吹起来的、太阳下绚丽的泡泡一般,却轻而易举地被戳破。
他直勾勾地看向森鸥外,瞳孔紧缩,透着几分可怖。
不要再说了——
“不过如果是亲子,这个世界‘梦野’的姓氏,看来不太好解释。”森鸥外脸上做出思索的表情,嘴角却勾起若有若无地微笑。
不要再说了——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所谓的亲子,只是一种说法,而不是事实。”
发声者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为什么,为什么重新遇见过去的人!梦野久作两眼浮现出黑色的漩涡,此刻他已经忘记了最开始要报复回去的想法,他依然诅咒上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即便毁灭,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要一直提醒他,其实他自己也只是个卑劣的外来者。
“诅咒你……”他眼里浮现出恨意。
太宰治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轻嘲着不愧是森医生,为了得到答案,一切都可以牺牲。或者说梦野久作这枚不稳定的炸弹,到了爆炸前最大化榨取利益的时候。
此刻太宰治在场,梦野久作的异能力【脑髓地狱】天然有了破解的方法。毫无疑问,太宰治会帮忙,那么梦野久作就不足为惧。
在梦野久作透露出自己属于“另一边”后,他的身份已经不仅是港.黑的特殊成员那么简单,更何况他还否决了这一点。
“Q”是独属于□□精神系异能力者的代号,每被念出一次,都在提醒代号的拥有者,无论是故事里的何种存在,都无法影响现实。森鸥外态度冷酷坚定,要么他得到另一个世界的信息,要么他打破梦野久作的“幻想”。
这个孩子变得不会忍耐了,森鸥外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地评价。梦野久作的异能力只能反击伤害他的人,为了进行主动攻击,他在胳膊和手臂上缠绕了无数刀片,只需轻轻触碰他,都有可能被判定为对他造成了伤害,他本该对疼痛习以为常,无论哪种。
以伤换伤攻击方式使得梦野久作的胳膊上总是鲜血淋漓,带着无数来不及包扎的创口。然而即便如此,这名精神系异能力者仍然以看别人痛苦地发疯为乐,所过之处无不是受害者。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他大部分时间都被囚禁在港.黑的禁闭室里,防止对己方造成严重的伤亡。
而此刻他整洁的衣服和轻盈的衣袖,无不暗示了这一简易的自我伤害装置已经被拆除。梦野久作身上有诸多违和点,这或许能证明他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但无论如何,梦野久作必然来自于这个世界。他对太宰治的恨,眼里对众人的熟悉说明了这点。
只是梦野久作反应剧烈得出乎了港.黑首领的意料,他不进行任何的反驳和解释,而是直接撕开了三月兔的皮囊,露出了两眼正在流血的灰褐色晴天娃娃的头颅。
中原中也第一时间提起了注意,他的部下也曾遭受过【脑髓地狱】的残害,对于这乐忠于摧毁别人精神、看别人自杀的“同僚”,中原中也熟悉并且厌恶。
只是目前梦野久作并没有与任何人有过接触,即便触动异能力的扳机,也无人会受异能力的控制,中原中也短时间内并不明白他准备干什么。
梦野久作只是想明白了,这些人没有资格了解这一切。
他并不知道明明自己上一秒还在家族中,为何现在出现在这里并遇见了曾经的熟人,他更不知道为何光幕正在展开家主的故事,所有人都可以了解。
此时,他对森鸥外随意地揣测家主的姓感到愤怒,他无需、而家主更无需得到这些人的认同。而他最恐惧的是,大家会知道这所谓的“亲子”从何而来,唯独这个世界的人不能知道这一点,否则梦野久作就成了笑话。
这些人还是死吧,梦野久作下定了决心。
当三月兔皮囊撕裂到最底层,一对黑色的机械造物噼里啪啦掉在地上,发出如同掉在玻璃上面的脆响。下一刻,这群机械造物动了动,从椭圆形的躯体中探出锋利尖锐的脚。
它们灵巧地翻身,露出蜘蛛的形状。
好精巧!每一只“蜘蛛”都不到人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细长伶仃的脚支撑着身子,身上金属的光泽流露出冷峻的工业感。
下一秒,这群机械生物如蔓延开来的黑水一般涌向众人。
中原中也瞬间反应过来,重力顷刻间就施加在这些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让他潜意识感觉到危险的生物上,瞬间,他的脖子上浮现出一个掌痕。
这是【脑髓地狱】的作用痕迹,梦野久作打算对所有人开战!中原中也是如何被他打上精神力烙印的——显而易见,是蜘蛛。
蜘蛛与梦野久作共感,异能力吗?太宰治思索,立刻抬手触碰到即将攻击众人的中原中也,左右相邻的座位帮了他大忙。只是施加的重力顿时消失,黑色的潮水继续翻涌,竟然没为中原中也的攻击损失多少速度。
在场人并所不知道,这一型号的小型机器人在研发的过程中,就有另一位“重力使”参与做过测试。用在亲子身上的技术,已是这个家族,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的集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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