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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女王不在家)


但凡见过,这便说明,两个人分明要做夫妻了,他依然对她心存提防背后捅刀,依然在利用她出卖她!
万钟神情微窒,他看着此时的晚照,看她眸中隐隐有水光流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晚照轻笑一声,笑得柔媚却嘲讽,她用很轻的声音说:“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旁边青葛见此,明白万钟是效忠叶闵的,他确实没办法做到两全。
她只好试探着道:“晚照,其实事情都过去了,叶闵的事,我也和殿下提过,殿下会解决,既如此,那万钟说不说也不是太要紧。”
曾经一触即发的紧绷和敌对,如今因为她和宁王的融洽,似乎也不是那么要紧了。
如果叶闵刻意不去想那一日他们的厮杀,那晚照和叶闵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大家以后避而不见,还可以心照不宣地往前走,往前看。
晚照却惨笑一声:“我不行,我做不到,青葛你知道吗,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们,我以为我把他掌控在手心里,但其实是他在利用我,我这一生打鹰,反被鹰啄了眼,被人家骗身骗心!”
她攥着青葛的胳膊,撕心裂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气不过!”
青葛越发说不得什么,她只能反握住晚照的手。
万钟见此,慌了,就要上前握住晚照的手。
晚照却一把将他推开,万钟急切地拽晚照,两个人几乎撕扯起来。
可此时青葛还被晚照攥着胳膊,人家一对男女撕扯,她就在旁边干瞪眼。
她无可奈何,只能对万钟斥道:“万钟,你放开晚照,不然我就捅你一个对穿!”
她这么一声斥,万钟愣了下,放开了。
青葛这才对晚照道:“你也放开我。”
晚照下意识手一松。
她这里一松,青葛拔腿就往外溜,一边跑一边道:“你们好好聊,有什么说清楚!”
说完她抱起雪球,跃出门槛,哐当一声把门帮他们踢上了。
在那声巨响后,晚照和万钟半晌不曾言语。
之后,终于,晚照凉笑了声,修长的睫毛垂下,之后喃喃地道:“我看着青葛和殿下,如今倒是极好,我也羡慕,也希望如她一般,可如今想来,到底是我自以为是,我这样的女子,竟肖想你万阁主,我太自以为是,你若不是存了利用之心,又怎么会多看我一眼……从头到尾的利用,我偏还沾沾自喜,以为把你拿捏在手中。”
万钟脸色惨白,他一把握住晚照的肩膀,哑声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晚照,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晚照轻笑,她望着万钟,眼神缭绕如丝:“你没有嫌弃我,真的吗?”
万钟急切地道:“真的,我怎么会怎么想?我一点没有那个意思!”
晚照用很轻的声音道:“谢谢你,谢谢你竟然不曾嫌弃我,我很感动。”
万钟听这话,意识到不对,他盯着晚照:“晚照你怎么了?”
晚照缓慢地挣脱了万钟的手:“我意思是说,谢谢你不嫌弃我,可我嫌弃你了。”
万钟脸色微变。
晚照:“嫌弃你,嫌弃你居心不良,嫌弃你笨重呆板。”
她抬起手,削葱般的长指轻撩起一缕乌发,之后风情万种地道:“你也知道,我阅人无数,你这样的,我其实根本看不上,若不是为了从你口中套些消息,我会
多看你一眼吗?”
万钟眸中痛苦不已:“晚照,不要这么说。”
晚照:“不然呢?不然我能看上你?”
她薄软的唇畔轻启,眸中却射出冷意:“你滚吧。”
青葛抱着雪球,跑出自家院子后,便觉得后悔了。
长夜漫漫,她去哪里?
总不能睡大街!
她略犹豫了下,便将雪球放下。
雪球现在很是沉重,抱着也很累。
她温声道:“大难来时各自飞,现在我们先各自飞一会。”
雪球懵懵地看着她,不明白的样子。
青葛:“我带你进王府,之后你去找小世子,我去找殿下,如何?”
雪球嗷呜一声,摇着尾巴,倒仿佛有些兴奋。
青葛:“就这么办了。”
说完青葛纵身一跃,进入宁王府,其间她自然遇到几个暗卫,便假装万钟的命令。
万钟就在她的宅院中,显然众暗卫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怀疑。
况且——
谁不知道如今殿下和青大人好上了。
青葛畅行无阻,到了后院,她便让雪球去找小世子,她自己则是轻盈一个飞纵,直接过去宁王的房中。
宁王其实倒是想日日和她一起,但她并不允,他只能作罢。
如今青葛潜入他的院中,翩然落地,谁知才刚落地,便有黑影瞬间欺身而来。
青葛身形微侧,避开这攻势,看过去。
这两个暗卫是她往日熟悉的,是一起并肩作战过。
两位暗卫见了她,意外,对视一眼,便低首下去。
青葛面上微热。
昔日也算是有些熟悉的同僚,如今几年时间,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堂而皇之地潜入昔日主上的宅院。
显然他们对自己要做什么心知肚明,对于自己和宁王的关系了如指掌。
不过她还是佯作淡定地道:“下去吧,今晚由我负责值守。”
两位暗卫对视一眼,略一犹豫,到底悄然退下。
青葛越发面烫,很有些以公谋私偷香窃玉的羞愧感。
她待那两位暗卫走远,才小心敲响宁王的门。
此时明月当空,院中幽静,蔷薇花的香气阵阵袭来,她轻叩门扉的声音一下一下响起。
待两三声后,便听到宁王的声响:“说。”
青葛不想说,她微咬唇,不言语。
于是房中安静下来。
片刻后,她听到宁王起身,下榻,走到门前。
随着轻微的吱呀声,门被推开了。
青葛便看到宁王。
只着素白里衣,一头乌发流泻在肩头,夜凉如水,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清辉,竟是华光流转,风姿俊雅。
宁王漆黑的眸子也在凝视着她。
于是月下,花香,门内,门外,两个人视线交缠间,柔情璀璨。
片刻后,宁王略挑眉间,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低声道:“青将军星夜来访,可是有何要事?”
青葛抿唇轻笑:“夜深人静,无处安身,便夜探贵府,想着觅一风流去处。”
这话落时,风吹过,花香袭人,缠绵花香中都是缱绻暧昧。
宁王黑眸专注地望着青葛,缓慢地伸出手来。
之后,骤然间,他手上用力,手腕翻转,青葛一个趔趄间,已经被他扯入房中,又被他拽着,跌跌撞撞地滚到了榻上。
青葛:“你——”
这个字还不曾出口,她便被火热滚烫的气息彻底淹没。
就在院外不远处,一抹翠竹旁,两位暗卫挺拔但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过了很久,其中一个道:“我们——”
另一个道:“就站在这里吧。”
或许他们应该习惯。
以后的主上,不是孤家寡人的主上了。

青葛发现, 自己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体在被尽情燃烧、释放。
在汗水淋漓中,彼此用尽全力拥有和探索对方, 这个时候她甚至觉得这种探索远胜过以前所有。
曾经在她冒充他的王妃时, 她是收敛小心的,可是现在她可以释放自己的本性, 用充满韧性和力量的身体去承接那种力道, 夯实而凶猛的力道,可以去碰撞, 契合, 可以以最极限的方式去容纳。
于是所有的愉悦和渴望全都被挖掘出来, 畅快淋漓到了极致。
显然对于宁王来说亦是如此。
只需一场便足矣, 两个人精疲力尽, 青葛就这么靠在男人怀中安静睡去。
她睡得过于甜蜜, 这于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好眠。
不过在睡了不知道多久后, 她便被一种细微的声音惊醒, 是一种艰难的挣扎声和喘息声,就在她耳边。
她陡然醒来, 睁开眼睛, 侧首看过去。
发出这声音的是宁王。
她小心地坐起来,俯首看他, 他俊美深刻的面庞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英挺的眉微蹙着, 薄唇艰难地蠕动,似乎说着什么。
青葛略听了听, 听不清,只觉他在挣扎于梦魇中。
她抬起手握住他的, 低声道:“殿下,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她声音放得很轻,但就在他耳边。
宁王似乎挣扎了下,之后陡然睁开了眼。
青葛看到,他眼底是一片几乎溢出的幽暗。
青葛愣了下。
宁王气息沉重,紧抿着唇,盯着她。
青葛也在看着这样的宁王。
两个人在长久的对视后,宁王有些艰难地闭上眸子。
他薄唇动了动,哑声道:“我做梦了。”
青葛便不再问,她拿起一旁的巾帕,为他擦拭了脸上的细汗。
宁王微阖上眼,柔软的巾帕擦拭过他硬朗的面庞,他顺从地任她擦拭。
这一刻青葛只觉心底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在萌生,她有种紧紧把他抱在怀中的冲动。
不过她到底克制住了,若无其事地将巾帕扔到一旁,之后自己也躺下来。
两个人紧挨着躺在榻上,她才仿佛很不经意地问道:“梦到什么了?”
宁王无声地望着上方,过了一会,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感受着这熟悉馨香的气息,他才道:“我走到了你的梦中。”
青葛侧首看着他,眼神平和而温柔。
宁王抿出一个浅淡温和的弧度,之后揽住她的腰肢,大手用力,直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了。
青葛任凭他这么抱着。
宁王扶着青葛的脑袋,要她靠着自己肩膀,又用大手轻抚着她纤长的后颈。
他将自己的脸埋入她的发间,贪婪满足地吸了口,这才道:“我梦到雪。”
他轻笑了一声,薄唇轻吻她的侧脸:“我是不是惊醒了你?”
青葛:“是。”
宁王轻拍她后背:“睡吧。”
他语气嘶哑温柔,像是哄着一个被惊醒的孩子。
青葛靠在他的肩头,脸颊紧贴着他的颈子:“好,我们一起睡。”
这时,她才突然发现,他们明明缠绵了不知几次,可从未一起共眠到天亮。
在她那里歇着时,他一般夜半时分便回府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太忙,或者不想太过大张旗鼓。
这月中旬,朝廷派来稽查的钦差终于要离开王府,王府众人也略松口气。
不过宁王却忙起来。
原本按照太子的意思,今年大兴阅兵,不但要校阅皇都禁军,还要校阅禹宁以及边境一带的兵马,这自然有震撼境内宵小,并振奋军心。
这种大阅之年,宁王麾下的禹宁边境军也要参加这次的春阅。
因皇上龙体欠安,这次春阅本应由太子代为校阅,这也意味着新旧两帝的交接。
可如今皇都突然谣言四起,说太子并不是皇上亲子,还说谭贵妃私通外男才
生下太子,甚至有人说太子无后,是因为混淆皇室血脉遭受天谴。
青葛身在禹宁,对于这些具体传闻并不清楚,只是隐约知道皇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又因这些流言蜚语,便有大臣不断进谏,竭力劝阻,认为今年是三年一次的大校阅,如此头等大事,关乎天下平定,若是由太子代为校阅,怕军心不稳,民心生乱。
正是出于这些缘由,皇上才不得不硬撑着病体,亲自校阅。
宁王身为禹宁王,太子的同胞皇弟,谭贵妃的亲子,纵然不曾被怀疑血缘出身,但终究地位尴尬。
偏偏他手握重兵,要带领边境军前往皇都参加校阅,这其中多少微妙,可想而知。
谁也不知前往皇都后,面临什么境况。
皇室父子,血缘疑云,兄弟手足,储君之位,这些放在一起,在任何朝代都足以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青葛也试探过宁王,不过他除了略忙一些,却并不见任何异常。
反而并不在意地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说着,他望向青葛:“若我不再是禹宁王,你也要当我的王妃,是不是?”
青葛困惑地看他:“你自己都不是禹宁王,那我还当什么王妃?”
宁王自己想想也笑了:“是,若我有个万一,那你只能当寻常人家的妻子了。”
不过他很快又道:“不过,若有万一——”
青葛:“若有万一,说不得小命都不保,还想什么王妃不王妃。”
宁王:“有道理。”
青葛:“到时候说不得抄家,贬谪,流放……不过你不用担心。”
宁王若有所思,他长指托着下巴,黑眸含笑看着她:“我为什么不用担心?”
青葛:“这些年,我略有积蓄,养你和小世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实在不济,只好带着你们父子亡命天涯了。”
宁王哑然失笑:“好,全靠你了。”
就在紧锣密鼓筹备着皇都阅兵时,皇都的妇科圣手来了,专为给青葛治旧伤的。
谁知道过脉后,几位大夫神情颇为慎重,又问了青葛好一番,其间问起:“月事如何?”
青葛如实回答。
大夫神情诧异:“这位娘子的意思是,你上次月事是腊月二十三了?”
青葛回忆了一番:“大概吧?”
她实在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说,几位大夫脸色凝重起来,他们快速对视一眼。
宁王一直守在一旁的,听此言,问道:“可有何不妥?”
他这一问,大夫一时无言以对,当下只好解释起来:“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三旬而一见,如今这位娘子距离上次月事已是两个月零八日,这是月事不调,需要细查缘由。”
宁王听此,蹙眉。
他深深地看了青葛一眼:“你这样……有多久了?”
青葛:“自我十五岁初潮时,便是如此。”
她其实也有些意外,她自从初潮之后便是如此,虽说她也知道月事为一月一次,可因她自小如此,晚照也是如此,她并不在意。
甚至她还觉得这给自己带来便利,省却了许多麻烦。
她试探着说:“兴许每个人体质不同?”
宁王却是不再理会青葛,他请几位大夫跟随他出去,要亲自和大夫详谈。
青葛其实有些好奇,她侧耳倾听,但没听到什么动静。
宁王和几位大夫详谈过后,便有近侍出去。
没多久,青葛便看到几个人,有岳嬷嬷,有机巧嬷嬷,也有千影阁其他闲杂人等,负责膳食以及各样训练的老人。
宁王召见了这些人,不知道谈了什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把他们放出来。
众人出来时,神情都有些灰败,岳嬷嬷侧首看向青葛时,似乎有些叹息。
青葛多少猜到了,有些无奈。
这时候,宁王自厅中出来。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脚步便停顿在那里,视线定在她的脸上,就那么看着她。
他不说话,墨黑的眸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黯淡,以及一些她无法形容的情绪。
青葛小心地道:“殿下?”
宁王干涩地抿着唇,试图挤出一个笑来,但并不曾成功。
他哑声道:“是我的错。”
青葛:“到底怎么了?”
宁王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之后才道:“之前你嫁给我时,最开始不曾请过脉,等在皇都过脉时你已怀孕,喜脉掩盖之下,并不曾发现什么,也或许那时候问题还不曾显现。这几年,你产后失去调养,又颠沛流离,曾经受过伤,踏过雪,所以——”
他艰涩地苦笑了声:“我刚才要大夫,以及千影阁诸位嬷嬷聚在一起,大家商讨过,觉得你禀赋不足,血海空虚,才导致月事不调,还有一些沉疴旧疾,总之都需要慢慢调理,要一直调理……”
青葛:“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她知道有些女子因为宫寒,会有经痛,可是她从来没有。
且几个月来一次月事,很是方便。
况且她不是还生过一个孩子吗,怎么会有什么问题。
宁王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悲恸,以及无力感。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至爱,他盼着她身体康健陪他到白头,可她这身体却是千疮百孔。
为什么会这样?
她自小长在千影阁,长在宁王府,明明就在他眼皮底下。
可他从来不曾多看她一眼。
哪怕一眼。
他亲手和叶闵制定了一条条严苛的规矩,要她自小经受酷刑一般的锻造,于是她便有了一身的沉疴旧疾。
几个月来一次月事,她习以为常,甚至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宁王艰难地压抑下翻腾的苦涩。
他看着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扯出一个温柔酸楚的笑来,之后终于道:“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好好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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