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拉缓慢地想,为什么?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是威胁么?
轻微的血液气味从她身上传出来,有些太清晰,只是有些混乱的大脑没有办法很好地处理这个信息量。
这点微妙的变化很快被德米拉忽略,因为面前的少女用另一只手将他的脸拖起来,人类柔软的掌心触碰他的脸侧,勾到了他的短发。
黑发缠绕在指尖,他掀起眼帘,和她的眼眸对视。面具之后的眼眸是黑暗中最亮的东西,引诱着德米拉坠入。
少女说:“德米拉,看着我。”
她的指尖在血族的脸侧轻轻摩擦,转而去握住他的手,一个冰凉的物体贴上了德米拉的手背。
这家伙看上去只会做那种——
底下尸山血海, 自己一个人坐在高位独享权利和无边的孤独的梦的家伙。
结果他的梦里只顾着回忆往昔,加一些少儿不宜。
虽然也有一部分萨维能力诱导的缘故,但总体来说算是他自我意识的放大。
时岁没想到短短的几次接触就让他魂牵梦绕, 她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还真是血族诱捕器啊!
要是在今天以外的场合暴露身份, 德米拉是会杀了她, 还是做出其余的举动呢?
又是一场梦境结束,她睁开眼。
身上披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萨维抱着她穿过长廊, 向着某个方向走。
走廊阴冷昏暗,两侧雕刻的蝙蝠形状石像幽幽注视着行走的血族和他怀中的人类。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郁, 萨维走路几乎没有脚步声, 大概是不想打扰时岁入梦, 几乎没有颠簸的感觉。
时岁盯着他那张无辜帅气的脸看了一会儿, 萨维低下头,露出一抹灿烂的浅笑。
“怎么了?是我把你弄醒了?”
时岁摇头:“没有,德米拉的梦刚结束了一个片段。”
萨维心领神会地把她放下。
时岁问:“这里的大多数血族都前往春狩日的活动区域了?”
萨维:“昨天他们还没玩尽兴, 太阳一下山就都赶去了。”
时岁点了点头。
无组织无纪律也有好处,要是德米拉需要集合点人然后再一起出发, 那时岁就没机会了。
时岁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按揉自己酸痛的脖颈和肩胛骨位置。
“那就好,等一下你在门口等着, 如果听见不对就进来阻止德米拉。”
为了靠近德米拉,在混淆梦境和现实的状况下, 萨维不能出现在场景中。
萨维当然没意见:“今天结束之后就能好好休息一阵子。”
他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时岁会失败的状况。
时岁偷摸着进了德米拉的房间。
由于梦中真的来过太多次, 时岁对此房间的构造无比清晰, 她迅速把脑海中的各种不和谐画面弄出去,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棺材边。
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和当初舞会时候的一模一样, 简单的面具随意地扣在鼻以上的半张脸上。
白月光……这算吗?
德米拉没穿上衣也没盖被子,他平静地躺在沉重的棺材中,英俊的外貌和过分白皙的肤色像是会发光一样摄人心魄。
梦里看见和现实看见的感觉不太相同,时岁的表情变得些许复杂。
……怎么感觉这样子有点怪怪的?
时岁站在偌大的棺材旁,她将耳夹攥在手心,尖端打开,蓄势待发。
如果想要让米迦那样的血族单纯因为注射血液就被控制,大约需要20ml的血量,德米拉是亲王,那需要的量只多不少。
杀了德米拉让萨维来做亲王?
算了吧,他强归强,但看起来并不想要管理十字剑家系,并且其余的血族对他好像没什么敬畏。
不如就留着他……时岁也确实想看这家伙屈居于人下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手刚刚碰到德米拉的手背皮肤,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
时岁心脏都快跳停了。
好在和梦中多次发生的那样,他攥住时岁的手腕将她拖入怀中。
……由于这家伙足够傲慢,所以很少会十指相扣,藏在手心的东西不会立刻被发现。
德米拉还是很奇怪的。
他既享受时岁被他制服的快乐感,又享受她冲撞他时不屈的眼神。
他紧紧扣住时岁的腰。
暴风似的亲吻贴了上来,短时间内迅速摄走了时岁口中大量的氧气,让人觉得迷迷糊糊。
或许是在梦中学的次数够多,就算时岁一动不动,德米拉也能很好地掌控节奏。
她的裙摆凌乱地散开,手冷静地找到了他的手背,贴上去的掌心藏着的卫星注射器注入血液的瞬间,时岁咬了德米拉的舌头。
……还不够。
这个挑衅成功让德米拉松开了嘴,并且在萨维能力的帮助下,他并未发现这细微到几乎没有的痛感。
只是他的手并不安分,时岁怕他像是真实梦境中那样对衣服做些惨绝人寰的事,她迅速后退一步,深呼吸重新摄入氧气。
……真难搞啊。
时岁说:“为什么都是你主导?”
德米拉扬眉,他那双极具攻击性的眼眸从上到下扫了时岁一遍。
像是慵懒的野兽,他背靠在棺材的一侧,猩红的眼眸直直注视着时岁。
他说:“讨好我。”
……事真多!
时岁压着裙摆靠近,她一手隔着裤子挑拨,另一手环着他的脖颈。
暴君的兴奋很少表现在脸上,或者说在梦里很少见到,他喜欢在后面,并且大多数时候是为征服感到愉悦。
时岁看似亲昵,实际上面无表情的蹂躏着脆弱的部位,他的肩颈处紧绷了,细微的针扎下去,那些微不足道的伤口很快就能够复原。
萨维的能力真是好用。
德米拉垂眸。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上移动,掠过白皙的手背,来到小臂。
袖口晃动间,伤口的前半段若隐若现。
他忽然攥住了时岁的手腕。
暴君靠近了一些,他的视线冰冷中藏着兴奋,像是潜伏在草丛中许久的狮子。
时岁:“怎么了?这样就不行了?”
德米拉空余的那只手抬起来。
时岁本来就快的心跳声骤然加快,她迅速摸出裙底的匕首。
“谁送你进来的?”他更快一步,血族扣住时岁的脖颈,一只手随时都可以拧断时岁的的喉咙,“……用了那么劣质的易容手段,猎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时岁的心跳声快得吓人。
手中的匕首调转方向,向着德米拉的胸口心脏处刺去,暴君没有带武器,硬生生用手攥住了匕首,尖端刺入皮肤,血液一下子就逸开来。
暴君嗤笑一声:“……比我想的要笨一些。”
被说笨的时岁:……
她并未抽回匕首,在心中默数了四五秒,德米拉松开了时岁的武器。
那柄匕首落在了棺材内,发出“噹”的一声。
她的后背抵在暴君的胸前,德米拉的手扣着她的脖颈用力,时岁攥住德米拉的手腕,她明显感觉到呼吸不上来了。
“……是吗?那有的家伙为什么总是梦到我?”
“我说过,我会找到你。”
大约是心情不错,德米拉竟然回答了时岁的问题,“人类,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时岁咧开唇角:“猜啊。”
德米拉手上的力气重了一些:“我的耐心有限。”
他确实不舍得放下这样一个香甜的猎物,但是十字剑家系从来都不缺少折磨人类的手段。
时岁:“先把你的手放下。”
德米拉:“没到和我谈条件的时……?”
冷酷的暴君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指尖动了动,时岁立刻有了喘息的时机,她真想先拉开距离,沾了血的那只手覆上来,钳制住了她。
果然亲王等级的就是要麻烦一点!
之前权杖家系那个亲王吸走的血液很多,时岁没办法推算。
不过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前期扎入的血液和匕首中的血液渗入他的四肢百骸,起到了作用,德米拉的动作稍显迟缓。
血族的血液在时岁的脖颈处抹开,像是她自己流出来的血,棺材中的活动空间并不大。
德米拉将她带倒在了棺材里。
……就是现在了。
之前能控制卡缪半小时,就算只能控制德米拉六七分钟,那也足够她给他刻下烙印。
德米拉的手仍未放开,暴君的呼吸声很浅,空气中人类的血族的血液汇聚在一起,棺材中弥漫开小小的血泊。
“……你会为你的举动付出代价。”
他低下头,獠牙刺入时岁的肩颈。
时岁去掰他的指尖,失败。
时岁干脆放弃,耳夹的尖端从中指的后端开始,一路向后划拉。
顾不上什么纹路是否好看的问题,夹在指尖的耳夹和补充的微型针管同时扎入德米拉的手背。
……她得把新的纹路刻在德米拉的手背上。
这只手正好是德米拉拿剑的惯用手,血色的痕迹蔓延出一条很长的痕迹,在尾端留下一个圆形的点。
德米拉的声线中压抑着怒意:“你想死?”
时岁眼睛盯着天花板,回怼:“不想,你想杀我也动不了,省点心吧。”
“你不是喜欢战斗吗?”
时岁的笑也是血淋淋的,好不狼狈。
德米拉这样骄傲又傲慢的家伙,每次抬起手看见这个,都要感受一次羞辱。
“怎么样……这可是为你量身选定的位置。”
夜幕之下, 富人区一片死寂。
刚刚结束一场血族和猎人的冲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蝙蝠盘旋在高处。
夜色中不断有身影飞速掠过, 如果仔细观察, 还能看见隐匿在阴影中的血族。
在以往的安排中, 会将那些猎人投放在别墅区的中心地带,较低级的血族游走在别墅区外线。
但这次的春狩日状况有所不同, 猎人协会的十席众人以及前三个部门倾巢而出, 春狩日变成了乱战。
应洵手持长刀。
这柄武器看起来很沉重,但猎人首席握着它的样子却很轻松,他行走在建筑物之间, 并未掩饰, 但周围隐匿踪迹的血族竟一个都没敢上前偷袭。
应洵神色镇定, 他穿过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小道, 站定在某处。
高处传来了声音:“……你没去十字剑家系。”
首席猎人抬起头,和站在屋檐之上的血族亲王对视。
西奥多肩披着绣有金色纹路的披风,他居高临下, 垂眸看向经常在时岁身边出现的首席猎人。
这还是第一次时岁不在的时候,应洵和他碰面。
他们两个在时岁面前是一副面孔, 换在别的地方又是另一副面孔。
血族和血猎本来就是死敌,更何况他们还要多一层关系,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能平和地说上几句话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应洵淡淡回复:“她不用我过去。”
西奥多嗤笑一声, 阴阳怪气:“是么, 没想到猎人的一席会是那么听话的类型。”
“嗯。”应洵并没有被他打断, “况且,我相信她能解决。”
这句话让西奥多浑身不舒服。
话语间潜藏着的信任感, 应洵本身的气质就非常沉静,他见惯了人类和血族被屠杀,情绪波动原本就不大。
年轻的血族抿唇,他先是想到应洵是人类,他们拥有在血族眼中等长的寿命,也可以一起去晒太阳。
应洵算是时岁的老师,加上家住在时岁家附近,有许多近水楼台的机会。
……不是说人类对老师和学生的关系非常避讳么,这家伙能不能早点滚远点?
由于短短的几秒内想了太多,表面冷酷无情的西奥多难得迟疑片刻,开口询问。
“你知道她为什么需要亲王的心头血液么?”
今晚猎人协会救走了不少血猎,那几个代行者并未出现,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西奥多觉得有些许诡异。
应洵敛眸:“据说是夜莺家系的亲王需要亲王的血液,是为了去见血族的始祖。”
西奥多:“……”
西奥多微微蹙眉:“是夜莺要去见始祖?她明明有更简单的方法。”
应洵:“……什么?”
人类和血族一个站在高处,一个站在低处,沉默在两人之间无限蔓延。
西奥多说:“不对劲……很奇怪,明明只需要四个家族的信物,亲王就能见到始祖,她为什么要让时岁大费周章?”
应洵握着长刀的手一紧:“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和她说?”
西奥多有点炸:“我以为是她要去见始祖,人类和血族的体质本来就不一样!我以为她是要报复始祖让她弟弟变成了血族!”
如果计划没有出错,时岁现在应该正在取德米拉的血液,夜莺家系的血族向来擅长隐匿,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心头血送到夜莺的手中。
应洵的语气急促一些:“让你的人去拦截。”
在涉及到时岁的事情上,西奥多并未计较应洵类似命令的语气,他迅速让不远处的下属上前。
他从高处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应洵面前的土地上,他掩去眼中的焦虑,翻找出萨维的联系方式。
应洵提着刀就要走:“我现在去十字剑家系找她。”
黑夜中一道身影闪过,落在了西奥多身边,血族脸色惨白。不过察觉到附近的猎人首席的一瞬,权杖家系的血族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
西奥多:“不用管,说。”
“野蔷薇的亲王死了。”
血族说话时声线颤抖,他跪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看向眼前的西奥多。
“我、我看到她的心脏被挖走了……”
时岁的呼吸略有些急促。
在血液灌入德米拉的躯体之后,她的心跳已经平缓了很多,但此时此刻仍未完全放松。
这个祖辈留下来的能力让时岁能够控制住比自己强大的血族,但在奏效之后还有一段难以控制的时期。
时岁坐在棺材边缘。
虽然并未高出太多,但她的目光是向下的,仿佛本身就处于高位。
“萨维都能忍,你也一定可以吧。”
德米拉和时岁的血液几乎交汇在一起,她瞥了一眼肩侧的伤口……结束以后得去找卡缪修复一下伤口。
血液不断的向下流淌,浸入衣物。
在和血族接触的这半年来,时岁被血族咬的次数并不多,更不用说整段獠牙刺入血肉。
……好痛啊!
刚才他绝对是因为手上不能动,所以选择了用獠牙咬下去,时岁避了一下才没让德米拉碰到脖颈处。
不过暴君的反应速度应该没那么慢。
是不是手下留情,这点时岁就不知道了——反正换做她,她肯定要第一时间把德米拉咬死。
德米拉撑起身。
暴君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臂,他注视着那一长条血线,宽大的手掌张握,除了略微有些红的眼尾外,似乎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时岁原本看着他有点怵,但成功在他身上刻下烙印以后,隐隐约约的兴奋感迅速占据了上峰。
之前因为他受过几次惊吓,起码,要让他受到惩罚。
时岁随意地将手中的面具扔在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的影响,伪装的假面消失了,她脸色略微有些白,但看不出任何紧张无措的模样。
德米拉知道这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觉得事态的发展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中,所以行为变得游刃有余
少女咧开唇角:“怎么?看到是我你不满意?”
德米拉的呼吸变快了。
血族掀起眼帘看向时岁,他的视线一寸一寸的掠过唇齿鼻,最后停留在了时岁的眼睛上。
“啧。”
时岁翻了个白眼:“干什么做出一副原来是你的表情,德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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